作者：大卫马丁内斯
二者唐突的沉默，只剩下风吹沙走的细碎响声在周围蔓延，两对黑瞳的对视，一股冰冷的气息在其中传递。
“勇者和魔王。”
林淡淡地说出零一直念叨的故事。
之后，又是漫长的沉默。
“轰！”
一道天坑，将原本荒漠所在的位置覆盖。
……
“能够定位他们的位置吗！”
德丽莎在甲板上抵抗着群涌而来的虚数造物，这些没有思维不怕死亡的存在哪怕扇下去一群也马上会有另一群扑上来，而他们的体力是有限的，她一边应战，一边高声询问正在寻找被零给传送走的其他人数据的爱因斯坦。
“不行，他们被传送的位置距离我们原本世界的坐标太远，根本无法被定位，而且没有终焉之律者我们也没办法联系上他们。”爱因斯坦汗流浃背的检测着各项数据，船舰不断受到冲击，她脸色苍白的抓着扶手。
特斯拉在上一次冲击中头部被撞击，昏死了过去，现在只有她在实时调动虚数之树被支配的程度和寻找其他人的空间坐标。
“可恶……”
而另一边阎罗三人面对崩坏兽也不见好，这只崩坏兽无论怎么攻击，哪怕是将其身躯毁灭五分之四，也会眨眼间恢复如初，根本找不到其核心位置。
“虚数之树已经被支配了60%！支配速度降低！”
也就是说零已经拥有了虚数之树一大半的权限，说他是超过一半的世界的支配者也不为过。
但没有林的意识，单单只有他的部分，是没办法完全支配虚数之树的，必须要在他打败林回来之前想办法解除他对虚数之树的支配！
“……接下来就交给你们，操控乌拉诺斯的方法已经给你们了。”
满身绷带的银发少女凝望着不断扩大，侵蚀着洁白空间的“漆黑”，她深吸一口气，对虚空万藏和布洛妮娅说道。
“你要做什么？”布洛妮娅询问道。
然而，阎罗并未回答，她从乌拉诺斯上一跃而下，然后向着漆黑的深处大步前行。
旧约 出天命记 : 第三十六章 我们总是在不断的犯错
炫目的光芒过后摇曳着尾光的流星被击落进滚烫的岩浆，高高溅起的热流和滚滚浓烟未能让零的表情松动半分，他凝望着翻涌的火山口，屏息片刻，治愈了身上的伤势。
“轰隆！”
热浪乘风，一股股伴随着从火山口中喷出火舌冲至云霄，火山喷口好似噬人的巨口无比狰狞，而当下一次岩流翻滚时，冰蓝色的光点自深处闪烁。
“咔嚓。”
冰冷吞没了热流。
整个火山被一阵寒潮侵袭，冻霜将炙热的山口化作冰寒的地狱，而那寒流顺风而上向空中的零寂静而致命的侵袭！
然而连火山都能冻结的冰冷，却被阻挡在了零面前的几公分处，他巍然不动，如神明俯瞰世间，远远地对着“冰山”一挥——
“轰！”
无形的斩击似天落巨刃，将火山一分为二。
气喘吁吁的林躺在散落的岩浆中，那些黏稠的炙热之物在滴落到他身上时自动被隔开，但他的状态已经完全不容乐观，现在只是在硬撑。
已经分出胜负了。
代表了一整个世界的存在的零，战胜了林所在的世界。
“嘭！”
零降落在林的面前，径直走去，相比林更加漆黑的瞳孔像是恶鬼的双眼。
林扔出两把剑被打飞，太虚剑神被击碎，任何形式的崩坏能都被无视，最后眼睁睁地看着零在他模拟出的恐怖重力中轻松地走到了他面前。
“……我已经烦了。”
零只说了一句话，然后把手伸向林的面部。
……
既然是林的意识，而且是完成了超变手术的林的意识……
阎罗来到了漆黑蔓延的中心，凝视着脚底下不知何种概念的黑色之物，她深吸一口气，然后伸出手。
“……我很好奇，为什么我不行？你不是说一开始的目标是我，林只是个次选吗？”
“嗯？我有说过吗？”
面具男在阎罗的冷漠的目光中装傻充愣，然后摸着头大笑：“哈哈，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啊，嗯……让我想想……”
“……”
“哦，对了，因为我要找的是拯救了世界的勇者，而你只是个中途失败了的输家，很可惜啊，故事书里只有一个主角。”
“理由呢？”
“我不是说了吗？”
“我说的是，为什么你要拯救世界的勇者，这不管怎么听都是你临时编造出来的理由。”
面具男叉着腰，盯着阎罗思索了片刻，突然问道：“小阎罗，你难道是很想代替他吗？看不出来啊，原来你跟我的理念这么契合。”
“别转移话题。”
“好吧好吧，但我可没有撒谎哦。”面具男摆了摆手指，“因为最后的一步，只有拯救世界的人才能完成。”
阎罗的手，触碰到了漆黑的深处，在常年的量子之海用意识体漂流的经历早已经让她习惯了如何操控意识，如今，不需要谁的引导，她将自己的意识沉入到被污染的部分，犹如墨水一般，将已经被侵蚀的部分转化。
到最后一步吗？那不就是说，只要是在最后一步之前，她都可以做到林能做到的事？
而当她把意识扩散进虚数之树的核心处时，她兀然捂着头，全身抽搐的跪倒在地上。
这是……什么？
记忆？
惨叫？
无数的意识像是一根根尖锐的针尖刺入到她的大脑之中，悲鸣着，欢呼着，哭泣着，怒号着，情绪和意识宛若嗅到了血味的食人鱼，一拥而上的蚕食她的意识。
不要过来……
不要过来！
阎罗撕扯着自己的皮肤，那些恐怖的东西在她的皮下蛄蛹，只有将她的皮肤肌肉撕开，用身体上的疼痛去刺激，才能稍微减轻让她简直要发疯的呼唤声。
这是……用意识去感染虚数之树的后果吗……那个家伙……零……居然能承受这种东西吗？
虚数之树的根脉的本质是人类的意识，无数世界中的人类的意识组成了虚数之树的最底层，当一个人想要用自己的意识去支配那无法用数字衡量的庞大意识群时，反馈而来的便是足以让任何一个人发疯的记忆、情绪和波动。
再这样下去，阎罗的意识会彻底溃散在这些蜂拥而至的意识之中，抽搐着的她想要将意识从虚数之树中收回，她根本做不到去覆盖零支配的部分。
会死……不行……
可在收回的前一秒，她身体的颤抖，停下了。
“小阎罗，能让我感到奇怪的人或事不多，你算是一个。”面具男在看魔法少女的时候，突然回头对安静看书的少女说道，“对你来说，林究竟是一遛镹屋8溜四溜个什么样的存在？”
“……你的废话，真的很多。”少女合上书，冷然地回道，“就只是那样的存在，和别人没什么区别。”
“可能是我问法有问题？我问的不是那个林，而是所有的林，毕竟，你唯一能下得去杀手的人，只有林，而你在杀林的时候，也根本不会心慈手软。”
“……”
“让我猜猜，你是不是认为，这只是在‘自杀’？”面具男轻笑着，用一种十分怪异的语气缓缓说道，“虽然你嘴上说你和林不一样，但其实你还是把林看作是你自己，而你杀起自己来就不会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随便你怎么理解吧。”少女低下头，再度翻开书。
她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了。
或者说，她在害怕接下来零要说的话。
“可实际上不是那样，每个林都不能算做是同一个人，他们大多有着相似却不完全相同的经历，他们也有自己的朋友和家人，可你为了逃避，将他们当做你自己，残忍的杀掉了他们，哪怕他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他们死后，也会有为他们悲痛的人。”
纤细的手指嵌入到书壳之中，手里的书籍，已经被捏烂了一半。
“而林的出现把你彻底的从催眠中拉了出来，让你意识到了你杀的林，其实和你在乎的人没有区别。”
“闭嘴。”
“他们和你一样都想拯救所有人。”
“闭嘴。”
“你，杀了太多人了。”
“闭嘴！”
阎罗的身体停止了颤抖，她的眼泪和血液从眼眶中混杂在一起流下来，她咬烂了自己的牙齿，死死抓住那团漆黑。
“说起来，你愿意为了林在我这里打那么久的功。”
“那你愿意为了他去死吗？”
“愿意为了那些被你杀死的林……”
“去死吗？”
旧约 出天命记 : 第三十七章 贯穿世界
零的手在眼中逐渐放大，在喘着大气的林的眼中不断地放慢。
零只需要瞬间就能吸收掉林和他身体里所有的意识，而现在，林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能力反抗他。
他只能看着在紧张之中越来越慢的手靠近自己。
“……”
不对。
手越来越慢不是他的错觉。
林萎靡的精神兀然一震，而零也疑惑地看向自己的手。
力量在流失？
而就在这分神的刹那——
“滋柒磷 五飼留拔器>弃啦！”
猩红的血液，将静止的黑灰世界染成鲜红。
一柄谁都没有看清是如何出现的漆黑长矛将零的胸口洞穿?I玲yi霓似wuIX〒?泗揪 扒，他愣怔地低下头，蠕动了一下嘴唇，迷惑地吐出了两口鲜血。
连终焉之律者都没办法造成实质性伤害的零，此刻却被这一根两米长的多边形长矛伤到吐血。
而且，他认不出这是什么武器，在他比许多世界的诞生之期都久远的记忆里没有任何一样东西能与这把长矛对得上号。
但零从长矛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虚数之树……的波动？
一只手握住了长矛的握柄，将其拔出，零捂着没有任何自愈征兆的胸口缓缓地跪倒在地，而林用这把长矛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在得到这把长矛的刹那，林知晓了长矛的真身。
“阎……罗？”
而零也想到了什么，捂着满溢鲜血的嘴，看向血液从矛尖滑落的长矛。
在古罗马，有一个哲学家曾阐述过自己对宇宙的看法，他认为宇宙是无限的大，而他假设一根矛从宇宙边界射出，没有触碰到边界弹回，那么宇宙就比想象得更大，若是触碰到边界弹回，那么在边界处有能容纳将矛弹回的壁障的空间，宇宙还是比想象得更大。
那是从宇宙边界掷出，能够贯穿世界的长矛。
卢克莱修之矛。
在林手中的是以阎罗自身和覆盖的虚数之树一半的能力所化作的世界之矛。
“呵呵呵……”
零突然笑了起来。
他那张清秀而完美的脸庞，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美妙的戏剧般的欢笑着。
胸口的大洞，淌着无法停止的鲜血。
滴滴真红，似红色的玛瑙，反射着绝望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