型月，小开也算开？ 第562章

　　她轻声说道，

　　“时至今日，那一天内，崩塌的天花板，破碎的管制室，四处流淌的鲜血，还有那将一切都吞噬殆尽的熊熊燃烧的烈焰，强烈的冲击感甚至已经超越了痛苦本身。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每一分每一秒，死亡都在迅速迫近，我的父母，还有我那些重要的朋友们.......他们，也一同葬身在了那片席卷世界的火海之中了。”

　　其实，少女内心深处最大的愿望，非常简单，也非常渺小——

　　只是希望能和自己所爱的人一起，在某个安静祥和的小镇开一家小小的面包店，烤着香喷喷的面包，品尝着甜美的蛋糕，就那样平平淡淡地度过余生，仅此而已。

　　“虽然，后来奥尔加所长对我说了许许多多的大道理，什么拯救世界啦，什么人类最后的希望啦........”立香微微垂下眼帘，声音有些低沉，“但我自己，其实直到现在，也仍旧没有那种‘拯救世界’的崇高觉悟。我只是.........只是单纯地想要活下去而已。我只是，非常、非常讨厌那样那样的感觉。愤怒和讨厌——没错，我的的确确，确实怀抱着这样简单而直接的情感。”

　　“但是——”

　　说到此处，藤丸立香猛地抬起头，脸上绽放出如同雨后初阳般灿烂夺目的笑容。

　　那笑容中，没有丝毫阴霾，充满了纯粹与坚定。

　　“要问为什么现在的我，依旧还在不断前进呢？”她歪了歪头，语气轻快地说道，“那是因为啊，我有过愤怒，有过悲伤，有过数不清的泪水；但同时，我也有过欢喜，有过被守护的温暖，有过和大家一起分享胜利的喜悦——最重要的是，我拥有‘希望’！”

　　“并不只是因为被谁拜托了，也并不只是因为被谁要求了，更不是因为什么冠冕堂皇的责任感。”

　　“是我的意志，是我胸中激荡的感情，它们在大声地呼喊着，在不断地告诉我：‘就这样前进吧！不顾一切地活下去！继续前进！”

　　她的声音渐渐高昂起来，

　　“没错，就是这样！正因为，曾经有许许多多的人在我面前，对我说过——‘我可以教你的啊，立香’；也有人一边抱怨着工作辛苦，一边却‘我就稍微偷懒休息了一下看看直播吃着草莓蛋糕’；还有人自信满满地拍着饱满令人羡慕的胸脯说‘可是完美之人，所以你也会变得完美哦’；更有可爱至极的人一声声呼唤着‘师姐啊，你说老师她……’‘御主！’‘芙！芙！’‘好累，我该看存起来的动漫了’等等等等.......”

　　“这些，正是因为有了这些，所以我无论面对怎样深不见底的绝望，都坚信着，我还能继续前进！因此，我才能继续前进，因为我打从心底里‘想要’前进——想要抵达，那个我竭尽全力、拼上一切，所能走到的终点。”

　　当然，还有一些话，她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当着金固的面直接说出口的。

　　毕竟，那些话语里包含的少女心事与羞耻度，实在是太高太高了。

　　总不能连‘抱歉小响，学姐我真的要......’‘夺取人夫这种事也是无可奈何’‘我要修正顾问的性癖啊’‘就算是穿奇怪到宛如是月_漪~首#发*情趣服装也可以的啦’这些内心深处的真实吐槽和少女烦恼，都一五一十地对着敌人竹筒倒豆子一样说出来吧？那也太羞耻了！绝对不行！

　　总而言之，藤丸立香此刻展露在脸上的笑容，清爽又自信。

　　“一开始的时候，特别是在顾问不在身边，需要我自己做决断的时候，我还会时常担心，会不会因为我的失误而导致失败，毕竟，这一路走来，我总觉得自己其实并没有做出太多了不起的贡献，更多的是依赖着大家的力量。”

　　“但是，直到现在，我才终于发现——”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一种带着些许释然，又有着无限勇气的语气，大声宣告：

　　“什么嘛！搞了半天，原来我藤丸立香……其实还是挺行的嘛！”

　　“既然这样的话，那往后的道路，就尽管交给我这样的后辈去做就行了！”

　　“这，就是我，藤丸立香，仍能继续迈步前行至此的，全部理由！”

　　简短而直白的言语，朴素到没有任何华丽辞藻的修饰。

　　可是，从说出这番话的主人身上，却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辉。

　　事实就是如此。

　　人类所期望的目标越是遥远，其所蕴含的价值也就越高。比起那些只要努力就总有一天能够实现的“梦想”，那种明知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却依然不惜一切代价去追求的“愿望”，在人类主观能动性的映照下，反而会绽放出更加璀璨夺目的光辉。

　　这便是所谓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因此，

　　“.........我........我真的，输了吗？”

　　金固脸上的不甘与困惑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自嘲意味的苦笑，它缓缓垂下了头，翠绿色的发丝遮住了祂的表情。

　　“真是的。我居然会输........我，提亚马特之子，新人类的先驱，居然会输给这样的旧人类.....到底，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呢？谁知道呢......说实话，连我自己也不太清楚，为什么明明你都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我却没有选择偷袭，没有直接让你这个自以为是的旧人类就此身死道消，反而真的就这么老老实实地听你说了这么多废话......”

　　金固顿了顿，一只手无意识地抚上了自己的胸口。

　　“但是——我这颗本不应存在太多情感的心脏，它.......它却在为了你的话语而强烈地，不受控制地，呼喊着，悸动着。”

　　说穿了这些话就是所谓理想，单不管怎么说作为旧人类的存在方式怎么看都是个错误，至今金固仍觉得无比丑恶。

　　不过，它也莫名地能够理解。

　　说不定，这就是所谓的旧人类。

　　“说再也不想看到...........不想看到像你这样的愚昧的、旧人类消散了，难以原谅，我的心居然会违背自己，但是我现在的心情却非常愉快，非常奇妙，人类啊，叫做藤丸立香的人子啊，你是何等傲慢，但这其实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人就是带着这种原罪诞生的吧。”

　　说到此处，金固缓缓抬起头，望向了那片被硝烟染得有些灰蒙蒙，却依旧能看到一丝蔚蓝的天空。

　　慢慢地，伸开了自己的双手，仿佛要拥抱什么，又仿佛在与什么告别。

　　“........再会了，母亲，您选错了机体，我没有那样的资格啊。”

　　随着这声轻叹，金固的身体开始化作点点翠绿色的光粒子，逐渐消散在空气之中。

　　于是，第七特异点·绝对魔兽战线巴比伦尼亚，攻略完毕。

　　自然，至此为止，立香的记忆和情感都化作了一本书被梅塔特隆和诺维亚翻阅了。

　　这也是梅塔特隆诧异的主要理由。

　　她不得不发自内心地承认——名为藤丸立香的这个人类个体，其灵魂的质地，其意志的坚韧，其所散发出的光辉，若是放在那遥远的过去，也一定是会被主诺维亚所接纳、甚至另眼相看的人类。

　　至于能不能有幸瞻仰到主的“脸”，那不好说，毕竟以前有资格的也就莉莉丝和舍金娜，但至少“背影”，是一定可以被看到的.......

　　然而，现在的问题是——

　　等、等等等等！主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疑似“妻子”和“女儿”的存在啊啊啊？！

　　这种事自己怎么会不知道？而且看莉莉丝样子连她也不知道？！好废物啊她.......

　　基于立香的记忆，这让梅塔特隆知晓了一些关于顾问·诺维亚家庭状况。

　　所以梅塔特隆欲言欲止，她也想和主拥有那样“亲密无间”的关系啊！她也想被主那样温柔地对待，也想和主拥有更多“日常”的互动啊！

　　不过，

　　梅塔特隆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完美无瑕、却并非血肉之躯的躯体。

　　得改造一下自身的身体状况，毕竟概率礼装怀孕什么的实在是不可能。

　　而且，就算身体改造成功了，也要先征求主的意见才行.......

　　“那个.......主......请、请您让我怀上您的孩子吧？”

　　奇怪，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耳熟？好像是莉莉丝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曾经对主说过的话？她现在都那副样子，我要是也这么说了，怕不是会变得更惨吧.......呜......

　　“怎么样，立香很优秀吧。”

　　诺维亚以沉稳的嗓音开口，然而梅塔特隆都能发觉语气中潜藏着的那份难以掩饰的欣慰与喜悦之意了。

　　就好像看到了孩子可以独当一面的老父亲。

　　这也正常，毕竟诺维亚并不认为能借由剧烈的变化就可抵达完美的世界。

　　“如果要将之评为邪恶，那就随便评判的家伙们吧，人类就应该要一步一步，即使犯错也要踏实地前进，直到有一天真的不需要外来者的支配为止，只要这样，那么无论绕了多远的路都不算白费，在这过程中人类培育的勇气与意志，确实地寄宿着璀璨的光辉。”

　　因为所抵达的结果路上痛苦太快，也充斥着无谓的痛苦，所以直接省略，这并非是好的办法。

　　凡事都具有两面性。

　　能够为其遮风挡雨的，自然也能让其无法再见天日。

　　“是、是的！主！我完完全全遵从您的意见！并将永远跟随您，忠贞不二，绝不为任何外物所动摇.......”

　　还在挂在诺维亚身上的梅塔特隆立刻挺直了腰板，用一种近乎宣誓的语气大声回应道。

　　只是，她的声音，怎么听都有些底气不足。

　　这是自然的，若是她并未先见到诺维亚，而是遇到迦勒底，怕是要先因此发泄原先心中对人类的不满，直接宣布就此灭绝吧。

　　“哦？是吗？”

　　闻言，诺维亚缓缓转过头，与梅塔特隆那双闪烁不定的金色眼眸四目相对。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饶有兴味的、仿佛能看透一切的表情，就那样静静地盯着因为心虚而微微颤抖，额角甚至忍不住渗出几滴冷汗的梅塔特隆。

　　那眼神，看得梅塔特隆小心肝一颤一颤的。

　　“我就当做是这样吧。”

　　“呜.......主.......人家说的，是、是真的啦......现在是真的这么想的啦......”

　　梅塔特隆发出了小动物般可怜兮兮的悲鸣，将脸颊更深地埋进了诺维亚的颈窝，试图以此来逃避那让她无所遁形的视线，只不过还故意的咬了几口。

　　紧接着，下一秒便从大门口传来了一道听起来极其狼狈的声音。

　　“呜哇！不行了！诺维亚你快来救我啊！快来救救我啊！我真的不想变魔罗啊！真的会引来迦梨的啊！那样我真的会死的啦！”

566：fw迦摩（5k）

　　时间稍早之前，战斗已经进入超越‘灼热’的领域。

　　一方是自诩为喜马拉雅女主人的迦摩；另一方则是活了四十六亿岁月的最强之龙美露莘。

　　究竟是谁占据着绝对的上方，简直是一目了然，不言而喻——

　　“........诶？”

　　迦摩那双总是带着几分魅惑与慵懒的红色眼眸，已经由先前的高冷已经变换为了难以置信的惊愕。

　　假动作诱导？某种高阶的空间跳跃能力？也不是，没有空间波动的痕迹。

　　那是纯粹......简单到极致，却又快到突破了视觉与神经反应极限的速度。

　　刹那间，迦摩感觉自己的前方仿佛同时出现了数个美露莘一样。

　　可恶！这家伙........快过头了吧！

　　迦摩心中警铃大作，感觉自己似乎陷入不利之地。

　　并不是说打不过，而是说现在无法发挥全力的她打不过，若不使用魔罗方面的能力，那也就一个女神的恩惠可以进行战斗，至于引以为豪的弓箭什么的，迦摩认为大概率是跟不上其速度的，就算是预判也会被躲开，而且力量也不可抗衡。

　　毕竟美露莘的攻势是直直的冲过来，足以证明她对自身最强的自信。

　　那迦摩为什么就是不肯动用魔罗的力量呢？

　　答案很简单，简单到让迦摩自己都觉得有些窝囊——因为一旦她完全化身、或者稍微使用魔罗方面的力量，那么迦梨就有极高的可能性，会在杜尔迦的身上浮现，从而千里迢迢的抓自己回喜马拉雅山继续过那苦无天日、毫无人身自由的日子了。

　　迦摩是真的怕迦梨。

　　一想到迦梨那张青面獠牙、三目圆睁、鲜红长舌垂至胸前，挥舞着各种染血兵器的八只手臂的样子.......迦摩就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哪怕她也知道变成魔罗也并非一定打不过迦梨，可就是害怕。

　　杜尔迦还好，还能靠摩西妮忽悠，迦梨她属实是真的没办法，即使特意找小象神伽内什去插科打诨、卖萌忽悠也不是好搞定的。

　　“怎么了，你就这点程度吗？”

　　美露莘的声音打断了迦摩的胡思乱想。

　　她原以为说了那么多奇怪话的色yu爱神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步，结果现在来看.......好普通的神啊，有达到下级神吗？

　　还以为口气那么大，可以稍微期待一下呢，久违的活动活动筋骨呢？

　　结果就这样啊。

　　“那、那又怎样！少瞧不起人了！看我等一下就把你这张冰块脸打烂！”

　　尽管心中已经叫苦不迭，深知此刻的自己处于绝对的劣势，但身为爱神的骄傲和诺维亚最好的爱人的自信不允许迦摩在口头上认输，她强撑着摆出一副“就这啊”的凶狠表情，试图用气势压倒对方。

　　于是，迎接迦摩这番色厉内荏的豪言壮语的，是美露莘那以无比精准的精度对准她的脸庞，以打破空气的速度逼近的——

　　拳头。

　　“呜哇——！？”

　　随即传来“嘭！”的一声闷响。

　　脸颊上传来的剧烈疼痛，如同电流般瞬间席卷全身，让迦摩的大脑都出现了刹那的空白。与此同时，拳头上附带的恐怖冲击波，如同攻城锤般将她整个人都向后弹飞出去。

　　爱神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在空中划过一道凄惨的抛物线，直直地飞出了数十米远，最终以一个极其不雅的、头下脚上栽进泥土里的姿态，她的双腿此刻正以一个滑稽的角度弯折着，暴露在空气中，微微地、可怜地颤抖着。

　　“战斗结束，真是场毫无乐趣可言的战斗。”美露莘轻轻扇动着背后的龙翼，缓缓降落在地面上。

　　她望着远处迦摩那凄惨的样子，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语气中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过，我作为最强，这也是理所当然的结局。”

　　可恶啊！丢人丢大了！这次真的是丢人丢大发了！弗栗多！你这个混蛋的同类居然敢对我做出这种事情！等我下次回去，我一定要把你的伙食标准削减到最低！让你也去跟那个毗湿奴手下的舍沙一样，过上清贫如洗、天天吃土的日子！啊啊啊真的要气死我了！

　　迦摩将整个脑袋都深深地埋在冰冷而潮湿的泥土里，试图以此来掩盖自己此刻脸上那混杂着极致愤怒、无尽羞耻、以及强烈不甘的扭曲表情，泥土的腥味和草根的涩味充斥着她的鼻腔，让她更加抓狂。

　　要不是因为迦梨那个该死的家伙.......要不是我被束手束脚.......我怎么可能会被区区龙种打得这么狼狈？

　　就在迦摩沉浸甩锅给远方的弗栗多，又在心中将迦梨迁怒，沉浸在自我安慰的循环中，试图将这份耻辱感转移。

　　就在这时，一片阴影笼罩了她。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