型月，小开也算开？ 第569章

　　“我该责怪谁？诅咒谁？诅咒您的爱吧！爱与恨对我早已无别，皆是永恒的悲恸！不！无论我逃向何方，地狱如影随形！地狱即是我自身！忏悔的念头或许有过，但可怜的自尊，决不允许我摇尾乞怜。”

　　绘里濑在一旁听得有些发愣，下意识地伸出手指，轻轻摩挲着自己的下巴。

　　哇.......魔王那个整日里只会欺负自己的家伙，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可能啊！不过，也不好说，说不定他只会欺负年幼的自己，只在自己面前才会那般嚣张跋扈，对待别人，尤其是在这种“父亲”面前，就没办法那么嚣张跋扈了？这样还算有点可爱的嘛......

　　而且，按照这个说法，魔王见过眼前这个自称歌德和舒伯特的家伙？难不成，是在离开自己之后发生的？

　　她的小脑袋瓜里充满了疑惑，看向失乐园·撒旦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好奇。

　　不过，失乐园·撒旦的独白仍在继续，

　　“所有的希望都已彻底湮灭！祂为了祂的新欢，冷眼旁观我们被无情抛弃，被永久流放！”

　　“所以，永别了，希望！永别了，与希望相伴相生的恐惧！永别了，廉价的怜悯！对我而言，一切善德早已烟消云散！我的善德就是你！很快，这崭新的世界都将知晓，我的滔天罪恶，源头皆在你身！”

　　一番话毕，失乐园·撒旦胸膛剧烈起伏，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哦？是吗？”

　　诺维亚则是摸了摸下巴。

　　他倒是一下就听出来失乐园·撒旦这话哪里是在说魔王，是在说他自己啊，这就是失乐园里撒旦的自言自语啊，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源自弥尔顿的《失乐园》中的控诉，也就是借“魔王”之名，说出了自身真正想说的一切。

　　这倒是反而让诺维亚明白了眼前的这位失乐园·撒旦的状态了。

　　应该是讨伐之战以前。

　　因为理论上，失乐园中出场的祂是称呼天使们为“我这些不可战胜的孩子”。

　　其实简单来说算是失乐园·撒旦野心逐渐膨胀，最终蒙蔽了他自己。

　　所以诺维亚脸上的笑容不减，语气轻松愉快：“这么说来，魔王那孩子，确实是个不成器的小家伙。”

　　失乐园·撒旦闻言，心中猛地一沉，暗道不妙。

　　这话听起来何其耳熟，不正是他先前用来搪塞绘里濑的说辞吗？此刻被诺维亚原封不动地抛回来。

　　“他要是，”诺维亚继续说道，目光若有似无地瞟过失乐园·撒旦因紧张而僵硬的面庞，“不要那么有野心，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烦恼了，要是当初不那么背信弃义，也就不会落得那般下场，要是他不那么固执地觉得，那种做法是奴仆，凡事都往坏处想，不要想那么多有的没的——”

　　诺维亚顿了顿，脸上的笑容更深了，话锋一转：

　　“说起来，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待他日后娶妻生子的时候，务必记得，要让‘你’也见一见啊。毕竟是后辈，总得让你这位‘长辈’过过目，不是吗？”

　　顿时，失乐园·撒旦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不知如何回答。

　　这也是自然的。

　　因为在《失乐园》的记载中，撒旦是等同于神的三位一体：他自身，以及由他头脑中自行生出的女儿“罪孽”，再有便是他与女儿罪孽结合所诞下的“死亡”，原文提到，罪孽曾想象自己能与父亲撒旦一同称王，并侍坐于其右侧的荣耀宝座。

　　原本，在撒旦失败之后，“罪孽”与“死亡”母子二人可以安稳地待在地狱深处，直至最终审判日的到来。

　　然而她们认为父亲·撒旦之所以前往人间，是为了给她们带来所谓的幸福与荣耀，因此便不顾一切地追随其脚步，共同去危害人类。

　　如此混乱不堪、有悖伦常的禁忌关系，又要让他如何对眼前这位，曾被他视作太阳、如今却成为他认为的暴君的诺维亚坦然道来？

　　绘里濑自然不知道失乐园·撒旦心中那翻江倒海般的惊涛骇浪。

　　她只看到，这位自称是“歌德与舒伯特合体”、疑似魔王之父的银发人物，在诺维亚那几句看似平常、甚至带着些许戏谑的调侃之下，佭竟然面色大变，呼吸急促，一副随时都可能支撑不住而晕厥过去的惊恐模样。

　　少女本就对诺维亚没什么好感，总觉得这家伙言语轻浮，笑容狡黠，油腔滑调，活脱脱一个经验丰富的后宫渣男，更是引诱了自己的祖母，于是此刻见他又将这位她认定的“魔王父亲”逼迫到如此狼狈的境地，心中的厌恶更是达到了顶点。

　　“喂！我说你这人有完没完啊！”绘里濑开口，踏前一步，隐隐将失乐园·撒旦护在身后的姿态，“很奇怪哎！突然冒出来问东问西，把人家都吓到了！魔王的事情是他家的私事，你那么关心做什么？少在这里自以为是地套近乎了！”

　　在绘里濑的心中，已然将失乐园·撒旦暗自视为魔王的父亲，一种类似未来“公公”或“岳父”般的长辈，因此觉得诺维亚此刻的行为，分明就是在故意刁难一位值得她尊敬的人物。

　　“非常抱歉，”绘里濑随即转向身旁的失乐园·撒旦，眉头舒展开来，语气也随之缓和了许多，“您别理会他，他这个人就喜欢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颠三倒四的，我看啊，大概是脑子不太好使导致的。”

　　诺维亚看着绘里濑护犊子般的样子，非但不恼，眼中的笑意反而更深了些。

　　“只是觉得有趣，对了......”

　　他的目光随即落在失乐园·撒旦身上，话锋忽然一转，“歌德，难得相遇，气氛又这么好，不如来点应景的小礼物？”

　　下一刻，甚至在失乐园·撒旦的意识完全反应过来之前，他自己的身体已经先于思维做出了行动。

　　僵硬地抬起手，指尖在空气中划过一道晦涩难明的轨迹，空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撕裂开一道细小的缝隙。

　　光芒微闪，一套折叠整齐的衣物凭空出现在颤抖的手中。

　　绘里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有些错愕，她看看那套凭空出现的衣物，又警惕地看了看含笑不语的诺维亚，再转向面色惨白如纸的失乐园·撒旦，心中对诺维亚的警惕与反感又加深了几分：

　　“你这家伙，又想搞什么鬼？这衣服是什么意思？

　　诺维亚则是先对着失乐园·撒旦，或者说，对着那套衣物，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视线才转向一脸困惑和戒备的绘里濑：

　　“既然‘歌德’是那位‘魔王’的父亲，想必对他孩子的喜好，也是颇为清楚的。这套衣物，说不定正是那位魔王特意为你准备的礼物呢。何不穿上试试看？”

　　此乃谎言，实则乃是代表暴食这一概念的外装武装。

　　诺维亚之所以让绘里濑穿上，也算是认同了失乐园·撒旦的想法了吧，暴食实在是太契合绘里濑了。

　　与此同时，诺维亚最后那句话，精准地击中了绘里濑的心弦。

　　和.....和魔王有关？

　　绘里濑的眼神瞬间动摇了一下，目光再次落在那套衣物上，带着难以压制的好奇。

　　那是一套上衣是经典的基础款藏青色的水手服，白色的关东襟覆盖其上，下装是深蓝、翠绿等色调交织的格纹百褶裙，旁边还配着变色的长袜和一双锃亮的黑色小皮鞋，与她平日随性的黑色平皮衣风格迥异，但......有种奇异的吸引力。

　　“真、真的和那家伙有关？”

　　绘里濑的声音低了些，带着些许犹豫和不易察觉的期待。

　　她瞥了一眼撒旦，后者脸色虽然平静，但眼神空洞，像是默认了，这姿态奇异地增加了诺维亚话语的可信度。

　　“当然。”

　　闻言，绘里濑抿了抿略有些干燥的嘴唇，内心激烈地挣扎了片刻。

　　理智告诉她，这其中定有蹊跷。但、但那份源情感，那份想要触及与相关之物的渴望，终究还是压过了她对诺维亚根深蒂固的厌恶和重重疑虑。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猛地一把从失乐园·撒旦手中抓过那套衣物，紧紧抱在怀里。

　　随后，狠狠地瞪了诺维亚一眼，语气生硬地说道：“那、那我就勉为其难，试试看好了！”

　　下一刻，绘里濑又飞快地对撒旦补充了一句，略带歉意地补充了一句，声音轻柔了许多，“那个，请您能够帮忙看好他，别让他再胡言乱语或者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麻烦您了。”

　　然而，

　　事实上，在绘里濑离去后，失乐园·撒旦身躯猛地一转，即将消失在了诺维亚之前——

　　“对了，说起来我也有女儿......”

　　只不过还未等他说完，失乐园·撒旦就消失不见了。

　　至于绘里濑则紧紧抱着那套衣物，找到了一个尚算干净的独立卫生间，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深呼吸了几次，脸上带着显眼的不情愿，又夹杂着些许莫名的紧张与期待，开始略显笨拙地换上那套与平日风格大相径庭的服装。

　　片刻之后，绘里濑带着几分不自然的羞涩，从里面缓步走了出来，走向原本的海岸边。

　　“好、好了。”

　　绘里濑那带着别扭和羞涩的声音传来。

　　藏青色的水手服上衣衬得她的肌肤更加白皙，白色的关东襟显得清纯可爱，格纹百褶裙下，是双从深蓝向上逐渐过渡到浅青色的变色长筒袜，袜口紧贴着大腿。

　　“哇......”

　　绘里濑自己也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

　　不得不承认，这套衣服真的很好看，无论是剪裁、配色还是细节的点缀，都显得异常精致可爱。

　　看来，魔王那个家伙，也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挑选礼物的眼光的嘛。

　　“真漂亮。”她小声嘀咕了一句，脸上泛起一抹红晕，“要是、要是魔王那个家伙也能看到就好了。”

　　随即，她又瞥了一眼旁边含笑不语的诺维亚，心中的喜悦顿时消减了几分，暗自撇了撇嘴：

　　哼，好烦，居居然先给眼前这个油腔滑调、令人讨厌的渣男看到了......诶不对，歌德呢？人怎么不见了？我还没问一下他见没见过魔王.......唉，算了光是和这家伙交流就难受的要死，改天去找都市ai问问歌德的灵基就行了。

　　不过说起来，既然歌德是银发的话？那魔王也有可能是银发的？正晦气，和这家伙一样。

　　“走的还真快。”

　　绘里濑轻轻叹了口气，收敛起脸上残余的红晕与那怅然，转而换上一副近乎面无表情的淡漠神色，看向诺维亚。

　　“虽然发生了这么多事，但是，能够请您以后不要再无故跟踪我，或者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了吗？”

　　她轻轻跺了跺脚，崭新的黑色小皮鞋鞋底敲击在坚硬的路面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嗒嗒”声，仿佛在强调着什么。

　　“坦白说，我对您其实并没有什么好感。而且，正如您可能已经有所察觉，或者未能察觉的那样——”

　　“我，早已经心有所属了，所以，谢谢您的‘好意’，也请您自重。”

　　“毕竟，据我所知，您可是与我的祖母同辈之人，甚至还与她正在进行所谓的‘黄昏恋’吧，我无意提出意见，但是——。”

　　绘里濑一字一顿地说完最后几个字，眼神冰冷不已。

　　“对宇津见的孙女进行如此行径，不免令人耻笑。“

　　“请您好自为之。”

　　ps：其实就是今年fes绘里濑刚出的那套（）

574：千岁：绘里濑，是我像你，才对（5k）

　　夜晚，已至。

　　古朴的久远寺宅邸，在从屋外能够瞥见的窗户之后，透出带着几分暖意的光芒。

　　穿着新衣服的绘里濑跟在诺维亚身后，小巧的鼻翼微微皱着，似乎还在为先前认为的魔王之父·失乐园撒旦被诺维亚‘戏弄’这件事耿耿于怀。

　　然而，当绘里濑进入大厅的那一瞬间，她几乎是立刻便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

　　太安静了。

　　平时即便算不上人声鼎沸，可好歹还能听得到怠惰天使敲游戏机的声音。

　　而此时——

　　坐在单人沙发上的久远寺有珠喝着红茶，突然似乎变大的迦摩正抱着双臂，总是自称最强的银色少女美露莘在窗边悠然倚着，而那个爱打游戏的怠惰天使则是像死鱼一样扑在沙发上......怎么现在又来一个了？

　　绘里濑将视线放在吃着棒棒糖的银发少女，大为不解。

　　但她还是下意识认为大概率是诺维亚招惹来的，除去固有印象外，毕竟四人的视线在进门的那一刻就齐刷刷放在诺维亚身上。

　　只有有珠只是瞥了一眼，就没在看。

　　绘里濑感觉自己都不知不觉间熟悉这种氛围了，总之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在心底为诺维亚默哀了一瞬。

　　结果也不出她所料，下一刻迦摩和美露莘便一左一右，径直扑倒在了诺维亚的身上。

　　咚！

　　一声混合着人体撞击与衣物摩擦的声响，在寂静的客厅中清晰可闻。

　　简而言之，

　　迦摩是正面像八爪鱼那样紧紧地抱住，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带着浓浓鼻音的“呜呜”声，至于美露莘则灵巧地从侧面欺近，用手紧紧地抱住脖子。

　　另一端的莉莉丝抱着双臂，灵活地将那颗棒棒糖从左边腮帮顶到右边，脸颊鼓起一个可爱的弧度。

　　她自然是不爽两人的，然而却并未有所行动，而仅仅是冷哼了一声。

　　大概是因为莉莉丝‘不经意’间和气定神闲地喝着茶的有珠小小的对视导致的。

　　这种显而易见的情感战场，让绘里濑感到一阵阵的眩晕，以至于不自觉的后退了一小步，下意识地皱眉。

　　“果然不出我所料......”

　　绘里濑在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

　　她几乎可以肯定，眼前这局面，又是拜诺维亚所赐，这个家伙，要当渣男就出去当啊，真是的。

　　就在绘里濑暗自腹诽之际，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呀呼呀呼，你就是绘里濑？”

　　绘里濑一怔，循声望去，只见脸上带着友善笑容的莉莉丝莉莉丝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

　　“诺维亚那家伙，偶尔也会提起你呢。”

　　莉莉丝歪着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绘里濑，眼神中带着一种纯粹的好奇，嘴角的棒棒糖棍随着说话的动作微微晃动。

　　这突如其来的亲近让绘里濑有些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