型月，小开也算开？ 第593章

　　回应明光的乃是舍金娜那双彻底被愤怒点燃的眼眸。

　　那其中，翻滚着宛如绝对零度的冻气，又燃烧着足以烧尽一切的无尽神威。

　　“很好。”

　　舍金娜身后那个庞大的究极大撒旦，开始发出低沉的、仿佛宇宙初开般的轰鸣。

　　“答案出来了。”

　　然而，面对这毁天灭地的威势，明光却笑了。

　　银发少女拖着残破的身躯，一步一步，毫不畏惧地向着舍金娜走去。

　　“没有你身后那个巨大之物的支持，你的强度也就和那些‘大天使’一样，对吧。”

　　没有得到回复。

　　但明光知道猜对了。

　　舍金娜那看似无限再生的能力，那能够扭曲现实的权能，其根源都来自于身后那个，由无数神话与信仰经由她手后制造的“究极大撒旦”。

　　它是舍金娜的力量源泉，是舍金娜的外置神核，是舍金娜用来吸纳和转化人类传唱的“中介”。

　　关系就如同科学家与最得意的造物。

　　为了变强，必须接纳、容纳、吸收——然后，具现。

　　为了回归那唯一的爱，必须感受虚无、吞噬黑暗、拥抱一切——然后，疯狂。

　　舍金娜将作为“天使”的一切不必要的情感都舍弃了，却反而将人类所有的传说与恶意，全部接纳。

　　这种矛盾而扭曲的存在方式，正是力量的根源。

　　因为作为天后堕落的舍金娜将不必要的东西舍弃，反而将人类的传唱全部接纳，可说是理所当然。

　　之所以能实现这种过于勉强的限制，肯定是靠情感的功能，但痛苦不可能因此消失——说起来，作为‘天使’会做出这样的行为，本身的精神状态根本已经崩溃了。

　　若还是无情感之物，则一定不会如此，只有是有情感之物方可会如此。

　　所以说，战场另一侧的莉莉丝已经意识到了一点——

　　舍金娜疯得很直接。

　　而意识到这一点的莉莉丝，面对舍金娜的彻底性，产生愧疚的心情也不奇怪，如果是作为好一方面的话，应该会察觉到自身曾经行为的不妥吧。

　　然而——

　　“哦哦哦！这简直是最顶级的叛逆！是最纯粹的不良少女啊！这股摇滚到骨子里的疯狂感，真不赖呢！”

　　莉莉丝兴奋得双眼放光，甚至忍不住想要冲上去。

　　“呀呼呀呼！要不要一起搞点事？我们两个组队，来一场盛大的、让整个世界都为之颤抖的大闹一场，什么的？这肯定超帅气的吧！”

　　“你这个女人到底在说什么啊！伊普完全听不懂！”

　　一旁的伊普西隆，显然完全跟不上莉莉丝那跳跃性的思维，急得直跺脚。

　　“而且！而且她可是要杀了你诶！”

　　“嗯，也无所谓啦。”莉莉丝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要是放在以前，我和小舍的想法，估计也差不多。”

　　她顿了顿，将视线转向了身旁的伊普西隆，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也是因为她才来到这里的吧？小伊普，可爱的‘小妹妹’。”

　　那句刻意加重了语气的“小妹妹”，让伊普西隆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

　　“别、别把我和你这种家伙混为一谈，莉莉丝！”伊普西隆结结巴巴地反驳道，“我、我可是为了哥哥才来的！而且，我比你更强！”

　　“哦？什么？”

　　莉莉丝露出了些许困惑的神情，但那份游刃有余的从容气质，却从未消，微微眯起眼睛。

　　“自从‘那天’之后，我可是已经待在祂身边，很久、很久了哦，你呢？怎么样？回答事实吧。”

　　“很、很久.......”

　　“没错。”莉莉丝点了点头，步步紧逼，“如果你待的时间比我更久，那就一定比我更早。那样的话，我也不是不能承认你哦。”

　　“我、我......我从神代开始，就一直在哥哥身边了！很久......很久了.......”伊普西隆的声音，越说越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莉莉丝终于忍不住，仰天捧腹大笑起来。

　　那笑声是如此的纯粹，如此的开心，若是被不明真相的人看到，或许真的会失去所有戒心吧。

　　前提是不知道真相。

　　“答案出来啦。”

　　莉莉丝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水，看着眼前这个满脸通红、快要哭出来的少女。

　　“看来还是我更久一点呢。”

　　“闭、闭嘴！你这个全身黑漆漆的女人！伊普、伊普讨厌你！”

　　“好了好了。”莉莉丝收起笑容，“.......要来了，可以继续准备你的真体了，圣德芬·伊普西隆。”

　　“诶？”

　　当伊普西隆那诧异的声音落下的那一刻——

　　来自不远处，那个即使吐血踉跄、浑身浴火，却依旧燃烧着不屈斗志的身影，动了。

　　明光抬起头，隔着遥远的距离，望向了伊普西隆。

　　那双赤红色的眼眸，仿佛在回应莉莉丝的话语般，轻轻地眨了一下。

　　“让我坐进你的真体里面，伊普姑妈！”

587：神灭兵器·天霆号·阿宙斯！（1w1）

　　“好、好的！”

　　应答声带着不易察觉的慌乱。

　　对于圣德芬·伊普西隆而言，这是超乎规格外的请求，却又是源自“兄长”的女儿请求，所以逻辑回路在瞬间的停滞后，便答应了。

　　于是，

　　一瞬间地平线上所有的轮廓都开始了同步的运动。

　　数百、数千.......甚至无法计数的、规格统一为三千米级的提丰·提坦真体，庞大的身躯撕裂大地，以一种违背物理惯性的恐怖加速度化作流星的豪雨，朝着明光所在的坐标进行空间跳跃。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为这一意志而震动。

　　并非生命， 亦非灵魂。

　　仅仅是那名为“启动”的指令。

　　然而，

　　作为这一切的发动者，伊普西隆的心中却悄然浮现出一个纯粹而实际的疑问。

　　那个.......喊自己“姑妈”的、名为明光的少女，到底要坐哪一台？

　　作为防止意识萌发而导致无谓牺牲的量产兵器，这些提丰·提坦的机体内部，并未被赋予哪怕最基础的意识，它们是纯粹的、无意识的机械，是伊普西隆了可以被肆意消耗的“数字”。

　　原本，只需调配一台，便足以承载那位少女。

　　可是在那瞬间的命令与执行之间，伊普西隆手忙脚乱地，将“全部”的指令下达了出去。

　　.......稍微，有些搞砸了。伊普没能完美地完成任务。

　　一种近似于孩童做错事后的不安感，攫住了伊皮西隆的心，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低下了头，指尖无措地捻在一起，预备承受来自侧方那道视线中，必然会投来的、夹杂着愉悦的笑声。

　　然而，预想中的声音迟迟没有响起。

　　伊普西隆困惑地、悄悄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却并非莉莉丝那恶作剧得逞般的笑容。

　　莉莉丝此刻正以一种近乎赞叹的神色，凝望着远方。

　　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伊普西隆也看到了那副连自己这个“创造者”都无法理解的、超乎常理的景象。

　　是的，

　　那些提丰·提坦的真体，本质上不过是材料的堆砌。尽管其三千米的庞大身躯足以遮蔽天日，但抛开尺寸的表象的话，只是单单的材料。

　　可现在，所有急速赶往明光所在之处的机体并未因拥挤而产生丝毫的混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所牵引、所编织，一个接着一个，自然而然地汇合、融入那道立于风暴中心的身影。

　　一个，接着一个。

　　如同飞蛾扑向唯一的火焰。

　　过程，不超过一毫秒。

　　在舍金娜的视野中，时间仿佛被拉伸至极限。

　　明光与她背后的究极大撒旦，在此刻进入了一种相对的静止。

　　这并非真正的停滞，而是双方都已踏入了超光速的领域，在凡俗的时间观念中，两人的每一个动作都趋近于永恒。

　　也正是在这永恒的一刹那。

　　明光的声音响彻了整个米德拉什的世界。

　　“秩序的壁垒在此刻崩解，诸神的黄昏已然敲响！以被放逐的混沌为引，呼唤沉寂于星渊的终焉之影！”

　　完美的的召唤之词。

　　明光对自己的行为感到了满意。

　　是的，让“全部”的提丰·提坦到来，这确实是明光的本意。

　　据《天使拉结尔之书》记载，大天使汉尼尔统领“不可计数的光之使徒”，其本质，乃是神之爱意的万千显现。 而此刻的她既是司掌“美”与“爱”的汉尼尔，亦是赋予被造物以“神之美”的约菲尔，更驾驭着守护与妹妹双重概念融合而成的“圣德芬”·伊普西隆。

　　某种意义上，这已是一种程度的、专属于明光的三位一体。

　　“解放！扭曲恩典本源的灾厄之种！解放！吞噬辉光法则的虚空之喉！解放！碾碎大地脐带的叛逆之骸！”

　　伴随着那咏唱的升华，翻涌的暗紫色能量洪流无穷无尽、无法无天显现，以明光自身为中心，彻底吞没了那些前仆后继的提丰机体。

　　纯粹的破坏与再构筑之力，显化为一个巨大的逆十字星门。

　　“还有什么尽管使用吧，我没什么特别的想法。不过，如果能为我带来乐趣，倒也值得称道。”

　　面对这撼天动地的异象，舍金娜的声音依旧平淡如初。

　　“我的计算如我所说，你，注定会败北。”

　　“注定？”

　　被暗紫色光芒彻底掩埋的明光，发出了轻快的笑声。 “那么，你将见到超越你计算的我。”

　　世界，再一次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巨响。

　　“汝即是众神陨落的丧钟！以颠覆的权柄为骨，以崩坏的星辰为血的终焉化身！神的囚徒于此重临为灭世的飓风，诸界壁垒皆为汝之齑粉！”

　　那聚集了数千之众、耗尽了其内部所有信仰储备的机体，在那逆十字的星门之中，被熔炼、被锻造、被升华。

　　最终，归于一体。

　　伊普西隆能够感受到。

　　是的，清晰地感受到了。

　　那是一种源自“提丰”这一概念根源的、可谓抵达顶点的狂喜。

　　尽管这种喜悦仍旧不如被哥哥一直抱着、摸着头、一同入睡时的幸福感，但却已有所接近了。

　　澎湃而高昂的、永不枯竭的激昂情感。

　　自宇宙而来的宇宙飞船，以弑神这一现象成为了最强的纯血龙。

　　“——苏醒吧！以灾厄之涡旋埋葬虚伪的苍穹！”

　　是龙。

　　龙来了——

　　恐怖的邪龙，降临了。

　　它的身后，拖拽着在破灭风暴中飘荡的、奥林匹斯山的残破幻影。

　　这头龙，肯定足以盘踞整颗星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