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奇异的不朽小草
“不，我很尊重智械，我的一位合作伙伴就是智械，但你.....到底是谁？”
黑塔看着来古士，“你表面上看着是个智械，但内在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存在，是借用了智械的身躯，还是说.....将自己的意识上传到了这个机械身体里？”
黑塔自己就是玩这招的高手，她可以随时接管小黑塔的身体，也可以将意识传送到小黑塔身体内。
她怎么会看不出，眼前的这个智械，绝对不是普通的存在。
至少和螺丝星那些普通智械是完全不同的存在，这家伙身上的许多东西，似乎都是经过特别设计的。
“呵呵，您可以称呼我为来古士，女士，您贸然来此，难道不是应该我首先发问？”
“有趣，你若是想要发问，那便发问吧。”
“女士，你是否怀念在博识尊尚未诞生的年代？”
“哦？”黑塔挑了挑眉，“一上来就问这种问题，怎么，你和机器头有仇？”
来古士发出低沉的笑声，“女士，您非要这么说，我也并无意见，但作为学者，我相信您也怀念着那个遥远的年代吧。”
“在祂尚未诞生之时，知识的边界就像是星空，令人心驰神往。”
“可如今，真理二字成为了觐见祂的祭品，天才们会说：博识尊早已知晓。”
“那傲慢的星神，从人类求知的原动力中诞生，却亲手封锁了凡人求知的道途。”
“原来如此，你的想法很有趣，是对机器头困住了知识的边界感到愤怒吗。”
黑塔似乎并不意外，“那机器头的存在，确实令人有些沮丧，无论研究出了什么，在祂那里，都是已经知晓的事情。”
“我们永远都是在祂已经知晓的知识范围内打转，彷佛在做着徒劳的事情。”
来古士微微躬身，“女士，同为沐浴过智识光辉之人，我相信您能理解我的心情，一切都是已知，一切都在祂的计算内，人类，在祂眼中，又和这翁法罗斯的数据世界内的那些存在有何区别？”
“宇宙，不过就是更大的翁法罗斯罢了。”
“这样枯燥，无趣，被早已定死的未来，是时候毁灭了。”
黑塔的投影闪烁了一下，但她的声音却依旧清晰：
“哼，这就是你想要毁灭宇宙大部分科技，然后让所有人都变成在泥地里打滚的原始人的理由？一个智械，妄图扮演重启文明的神明？”
来古士的电子音毫无波澜：
“女士，您称之为毁灭，而我称之为高效！”
“宇宙的科技树已被博识尊的阴影彻底扭曲固化，如同被数据蛀空的朽木，徒有其表。”
“与其让它在已知的，无趣的轨道上滑向永恒的死寂，不如彻底推倒重来，彻底的破坏，才会孕育出真正意义上的，不可预测的新生。”
“还真是荒谬....”黑塔的声音微微拔高。
“我想，你大概没计算过，你这场所谓的净化风暴会卷走多少条生命？会让多少文明的灯火彻底熄灭？整个宇宙都将被拖入一个漫长的黑暗纪元。”
“那些失去了星舰，失去了跨星系通讯，甚至失去了基础能量供给的文明，你指望他们用什么去新生？用牙齿啃树皮吗？连喂饱自己的肚子怕都将成为奢望。”
“你这所谓的破而后立，不过是披着崇高外衣的，对亿万生灵的集体谋杀而已。”
黑塔太了解现在的宇宙科技格局了，许多的星系，自身已经极度特化，比如说，工业星系，或者农业星系，又或者纯粹的旅游世界。
若是来古士的想法成为真实，那么等待这些文明的，将会是工业星系难以维系，食物短缺，导向彻底的毁灭。
又或者农业星系失去了高效的化肥，迅速减产。
那些纯粹的文化业或者娱乐业星球更是如此，失去了所有高科技后，那些地方将会化为可怕的吃人地狱。
来古士面对黑塔疾风骤雨般的质问，似乎毫无波动：
“这是必要的牺牲，您所描述的苦难，不过是文明涅槃前短暂的阵痛，宇宙从未承诺过安稳。”
“博识尊的存在本身，就在证明当前这条被祂计算，被祂锁死的安稳道路，是一条通往知识坟墓的死路。”
“打破这僵死的平衡，引入彻底的混乱变量，才能让新的可能性萌芽。”
“即便诞生的是丛林法则，也远比在既定的数据牢笼中窒息要好，迥异的，摆脱了那机械巨神阴影的文明形态将在废墟上顽强生长，那才是真正的生。”
“呵。”黑塔嗤笑一声。
“冠冕堂皇，来古士，你在翁法罗斯这个数据沙盘里摆弄这些虚拟的文明太久了，是不是已经把真实宇宙里的血肉生命也当成了一堆可以随意删除，重置的冰冷数据。”
“那些会哭会笑会恐惧会绝望的个体，在你必要牺牲的宏大叙事里，就只是小数点后几位的误差因子吗？”
来古士优雅的微微躬身。
“女士，您指责我将生命数据化？那么，高高在上的博识尊，祂的整个存在方式，祂对宇宙万物的认知和计算，又何尝不是将一切有灵众生，包括您我，都视作可预测，可归类、可归档的冰冷数据流？”
“祂的全知，正是对生命无限可能性的终极扼杀，为了反抗这宿命般的傲慢，为了撕开这笼罩星海的数据铁幕，获得那怕只有一丝丝真正的、未知的可能性。”
“我的实验。” 他的声音在此刻带上了一种狂热的情绪：“必须继续下去！”
“呵....”黑塔双手抱胸，“我不否认你的理论很有趣，甚至可以说有正当性，但是你太过极端了，为何不寻找一些其他办法。”
来古士微微摇头，“黑塔女士，你是为了白芷小姐而来的吧。”
“很聪明嘛。”
黑塔没有否认，眼前这位智械，绝对不是一般人，否认没有任何异议。
“自然，各位在白芷小姐身上设置的小后门很有趣，甚至在缓慢蚕食着我的权限。”
来古士伸出手，一个面板出现在其中，上面明晃晃的写着“外来侵蚀率百分之10”。
“既然知道了我们在白芷身上留下来的小后门，你居然还放任她在翁法罗斯内行动，该说你是自大呢.....还是自信？”
“呵呵，并非自大，也并非自信，白芷小姐之奇特，是我平生所见的唯一，在她的身上，我看到了更多的可能性，那是博识尊都未曾计算到的东西。”
“为了验证这种可能性，我愿意承担一些风险。”
黑塔皱了皱眉，有些明白了这家伙为什么知道了白芷的情况后，居然还放任白芷在翁法罗斯内搞风搞雨。
他看上了白芷身上的那种引发意外，超越博识尊计算的可能性。
“所以，你看到了她身上的可能性，也依然不放弃你的这个可怕计划？”
黑塔语气稍微缓和下来，她决定劝一劝这位疑似是她前辈的家伙。
“为何要放弃？黑塔女士，您作为天才俱乐部中的一员，想必会有一个习惯吧，那就是，如果要做一件事，肯定不会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一条路线上。”
“白芷小姐身上的可能性令我着迷，但并不妨碍我毁灭那可憎的存在，倒不如说，正是白芷小姐的存在，让我确信了，我是真的有做成这件事的可能性的。”
“看来已经说不通了，你们还要旁观多久？”
黑塔微微摇头，突然喊了一声。
“来古士先生，您的回答令人遗憾，为了宇宙的和平，我们不得不对您出手了。”
螺丝咕姆，阮梅的投影突兀的出现在了黑塔的身边，同时看向了来古士。
“哈.....几位真是看得起我。”
就算是来古士，看到这三人一起出现，也免不了觉得压力沉重。
........
药王慈怀，治愈众生：1266 翁法罗斯的崩溃与白芷的拯救世界
“来古士先生，若是您现在投降，可能还有交流的余地。”
螺丝咕姆看着来古士，“看在同为智械的份上，请您仔细的考量一番。”
“呵呵，看来几位真是信心满满啊，但是非常可惜，论对权杖系统的了解，没有人比我更懂。”
来古士的声音没有丝毫惊慌，彷佛早就料到了这件事。
“哦？很自信嘛，螺丝，你也看到了，这家伙就是油盐不进，来古士，虽然不知道你是哪位前辈，但现在，也请你尝尝来自于后辈的挑战吧。”
“真是遗憾，来古士先生，我们不得不朝您出手了。”
“好了，别废话，我们一起上，哼，这次还多亏了白芷上次从公司哪里搞来的王座和其他十台权杖系统，这些权杖的算力，足以撕裂这个世界的防火墙。”
黑塔微微凝神，要是这次没有这些权杖，她还没有那么自信呢。
现在，有白芷在翁法罗斯内部撕开的口子，配合着十台权杖加王座的算力，足以在这个世界掀起一场数据的洪流。
创世涡心。
黑塔、阮梅、螺丝咕姆对视一眼。
三人的意识化作三道截然不同却同样恐怖的信息洪流，轰然撞向来古士掌控的翁法罗斯核心防火墙。
黑塔的风格如同超新星爆发，充满了破坏性的计算力和逆向解析的蛮力。
彷佛每一刻都在疯狂啃噬着防火墙的结构，寻找着逻辑漏洞进行爆破。
她的攻击狂暴而直接，带着一种碾压感，数据流不断撞击在代表防火墙上，发出无声却让整个数据空间都在震颤的轰鸣。
而阮梅的风格则和黑塔迥异，她的攻击并非硬撼，而是如同无孔不入的生命脉络，精准的渗透进防火墙的“缝隙”。
那些维持翁法罗斯运转必需的底层协议接口。
她的算力化作无数细微的根须，沿着协议通道逆向蔓延与解析，进行篡改权限。
速度不快，却极其致命，所过之处，防火墙仿佛在被悄然同化。
螺丝咕姆则是不断进行着超高速复杂运算的攻坚者，每一次冲击都精准地轰击在防火墙能量流转的节点上，试图以绝对的计算力优势将其彻底冲垮。
在三位天才意识洪流的中心，一个悬浮的，代表“外来侵蚀率”的数值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跳动：
【外来侵蚀率：15%... 18%... 22%... 25%... 30%...】
数值如同脱缰野马般飙升，代表着他们对翁法罗斯核心控制权的猛烈蚕食。
然而，防火墙的核心，始终稳固。
来古士的机械身躯在数据风暴的中心巍然不动。
他那智械的电子音穿透了狂暴的数据乱流，依旧平稳，甚至带着一丝赞许后的冰冷：
“令人惊叹的协同，女士们，先生，你们的算力洪流确实远超预期，但是，论对权杖系统的理解深度和底层权限掌控.....我仍是绝对的主宰。”
伴随着他的话语，那些被三位天才撕开的漏洞和渗透的脉络，瞬间被来自于更深层次的庞大数据给填充和加固。
与此同时，那外来侵蚀率也开始陷入停滞。
作为博识尊的设计者，来古士在这个领域的强大超乎想象，更何况翁法罗斯作为他待了如此多年的地方，其权限和防护的设计之繁杂，绝对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破解的。
就在三位天才与来古士在数据核心展开惊天动地的权限攻防战的同时，整个翁法罗斯世界，尤其是奥赫玛圣城，开始剧烈地颤抖和崩坏。
黎明机器的金色光辉不再稳定，璀璨的天穹如同被无形的巨爪撕开，一道道巨大而幽暗的“裂痕”凭空出现，边缘闪烁着不稳定的电火花和数据乱流。
裂痕内不是星空，而是深不见底的，令人眩晕的虚无和错乱的光影代码。
而城外的黑潮坏块，仿佛受到了无形的刺激和强化，开始疯狂蠕动和膨胀，以远超平时的速度吞噬着焦黑的土地，甚至开始攀爬奥赫玛巍峨的城墙。
城市内部，恐怖的现象开始蔓延。
一栋房屋的侧面突然变得一片空白，如同被橡皮擦粗暴抹去。
街道上的一块石板毫无征兆地消失，留下一个边缘光滑得诡异的深坑。
喷泉雕塑的头部凭空不见。
这些缺失如同扩散的病毒，在城市的各个角落随机出现，留下触目惊心的空白和混乱。
奥赫玛的市民们脸上写满了惊恐和茫然。
他们试图奔跑和呼喊，又或者朝着刻法勒祈祷，但动作变得极其僵硬和不协调，如同生锈的机械木偶。
声音更是变得断断续续：“快....跑....啊....”
“神....佑....奥....赫...玛...”
整个世界仿佛一个运行不稳定的电脑一般，开始极端的卡顿起来。
不仅如此，还有一些扭曲的空间在城内各处无规律地出现和消失。
而在这一切发生的时候，白芷正陪着风瑾和遐蝶在云石天宫内泡澡。
忽然，一个直径足有两米的幽紫色漩涡毫无征兆地在风瑾身侧不到一米处猛的张开。
嗤！
恐怖的吸力瞬间爆发，澡堂的石板，装饰瞬间被扯离地面，化作碎片卷入漩涡。
风瑾和离得稍近的遐蝶完全无法抵抗这股力量，惊呼声被漩涡吞噬，整个人被凌空吸起，直直地朝那深渊般的洞口飞去。
“风瑾，小蝶！！”
白芷瞳孔骤缩，几乎在漩涡出现的瞬间，她的身体已经动了，没有一丝犹豫和蓄力，速度快到在原地留下模糊的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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