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奇异的不朽小草
“哦？”白芷放下杯子，饶有兴致的看着刻律德拉，“陛下这份笃定，真是令人意外，能告诉我，您是如何看出来的吗？”
刻律德菈嘴角勾起一丝属于胜利者与洞察万物的傲然，她伸出一根手指，虚点白芷：
“第一，气度。”
她的声音带着肯定，“吾见过王侯将相，见过卑贱奴仆，见过狂热的信徒，也见过绝望的战士。
但他们的目光里，无论强弱，都烙印着这片大地的重量，生存的压力，对黑潮的恐惧，对黄金裔的依赖，对未来的迷茫.......或是，对吾的敬畏与崇拜。”
“而你的眼神.....”
刻律德菈微微眯起眼，试图更清晰的捕捉那份感觉。
“太平静了，像一片深不见底的湖泊，你看着吾的巡游，看着吾的臣民，看着吾的奥赫玛.....像是在看一场精心准备的戏剧。”
“那不是故作姿态的淡然，而是一种根植于认知深处的，源自更广阔世界的超脱感，这种气度，在这片被黑潮笼罩，被历史重压的土地，孕育不出来。”
她停顿了越+仪异（七）医洱疤斯事紦一下，手指移向白芷的衣着：
“第二，衣装。”
刻律德菈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这衣物的材质，工艺，染织技术，远超吾统治下任何王国宫廷御用的水平，甚至超越了黄金裔们所掌握的技艺。”
药王慈怀，治愈众生：1274 刻律德拉对仙舟的惊讶
“它的风格，不属于哀地里亚的实用，也不属于奥赫玛的华丽庄严，更不属于任何边陲部落的粗犷野性。”
“它自成一体，带着一种古老而成熟的，吾从未见过的文明印记，这绝非翁法罗斯现有任何文明所能达到的高度或拥有的审美。”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白芷头顶那双独特的龙角上，带着纯粹的好奇：
“第三，形象。”
刻律德菈微微歪了歪头。
“多洛斯人有兽耳兽尾，某些地域的混血也会有特殊体征，但吾从未在任何典籍，传说，乃至亲眼所见中，发现过翁法罗斯存在拥有你这种形态特征的种族。”
“这双角，它带给你的不是怪异，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尊贵感，如同神话传说中的生灵。”
她双手一摊，蓝宝石般的眼眸闪烁着如同发现新大陆般兴奋的光芒。
“吾已征服了翁法罗斯所有已知的大陆与海洋，所有记载于石板之上的国度与族群，皆已匍匐于吾的意志之下，吾的版图囊括了这片大地的一切！”
“你，不属于这里任何一处。”
刻律德菈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云石天宫，投向那无尽的星空：
“那么，除了那片吾尚未踏足，尚未知晓，更尚未征服的天外，你还能来自何处呢？”
白芷迎着刻律德菈那彷佛洞悉一切的目光，缓缓点头：
“陛下真是明察秋毫，我确实不属于这个时代，也不仅仅来自翁法罗斯之外......我也是从未来的翁法罗斯，来到此处的。”
说完，白芷顿了顿，等待着这位伟大征服者可能的震惊或质疑。
然而，刻律德菈只是如同磐石般沉稳，那双蓝色眼眸里没有掀起半分波澜，只有一种理应如此的了然。
她端起精美的杯子，姿态优雅的喝了一口。
“以为我会惊讶？”
刻律德菈放下杯子，“身为征服万国，统御翁法罗斯的王者，若连时光的涟漪与天外的过客都容不下，还谈何包容万千气象？”
“吾心所向，便是一切可能性的起点，未来之人踏足吾之殿堂，不过是为这王座的光辉添一抹奇异的色彩罢了。”
她微微侧头，目光中带着审视和好奇。
“比起这些，吾更想知道，在未来的翁法罗斯，在那些臣民的唇齿之间，吾，刻律德菈，伟大的凯撒，留下的究竟是怎样的回响？”
刻律德菈的询问让白芷有些惊讶，她没想到，这位君主关心的居然是这个。
不过，刻律德菈确实是一位纯粹的君主，至少，在白芷看来，这位远比许多的君主都要合格。
她斟酌了一下语言，从记忆中找到关于这位的记载。
“有人敬仰您为千古—帝，终结乱世的明主，但也有人认为.....”
白芷直视着刻律德菈的眼睛，吐字清晰。
“您是一位失心疯的女皇，以济世安邦的崇高名义，满足自己无穷的征服幻想，最终引来的，不过是群同样狂热，贪图神权与不朽荣誉的......疯子。”
话音落下，空旷的王座厅内陷入短暂的寂静。
刻律德菈先是微微眯起了眼，随即——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豪迈，畅快甚至带着几分狂放的笑声爆发出来。
她笑得身体微微后仰，小手甚至拍了一下膝盖。
“疯子？好啊，好见解！”刻律德菈的笑声渐歇，但眼中却闪耀着光芒。
她猛的站起身，发出不符合她身躯大小的声音：
“吾便是那最大的疯子，若无这焚尽一切的疯癫，如何撕裂黑潮的绝望？”
“若无这统御寰宇的妄想，如何将这破碎的翁法罗斯熔铸为一！”
“平庸者安于苟且，怯懦者恐惧未知，唯有疯子的野心与狂想，才能点燃那足以照亮千古的熊熊圣火，开启再创世的凯歌！”
她张开双臂，仿佛要将整个宇宙都拥入怀中，语气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豪情：
“贪图神权？吾便是行走于人间的神明。”
“追逐荣誉？吾所赐予的荣耀便是他们存在的意义，追随吾的，自然是与吾心意相通的狂徒！”
“正是吾与这群疯子，才在这绝望之地，创造出了如此的一切，后世蝼蚁的聒噪，不过是伟大乐章中无关痛痒的杂音。”
“这句话.....某人肯定和您很有共同语言。”
刻律德菈这句话让白芷想到了周天哥。
刻律德菈重新坐回台阶，情绪平复了些许，但那探索未知的热情却丝毫未减。
她再次看向白芷，目光灼灼：
“那么，来自未来之人，告诉吾，在天外，你扎根的土地，究竟是何等模样，竟能孕育出你这般人物？”
“陛下还真是.....刨根问底。”
白芷摇了摇头，不过她倒是不介意和这位颇有豪情的君主继续聊下去。
“我的家乡，陛下可称为仙舟联盟，那是航行于无垠星海之中的文明方舟。”
“哦，仙舟？这听起来，难不成是海上文明？”
白芷微微摇头，又点了点头，“仙舟，便是联盟的根基，是游弋星海的巨型世界。”
“每一艘仙舟，都非寻常舰船，它本身便是一个完整且齐备万物的生态圈，一个承载着千亿生灵的.....浩瀚世界。”
白芷看着刻律德菈骤然收缩的瞳孔，笑了笑，继续说道：
“在任意一艘仙舟内部那广阔的空间之中，容纳下许多个如同翁法罗斯这般大小的世界，亦是绰绰有余。”
“千亿生灵.....许多个翁法罗斯....”刻律德菈低声重复着。
她抬起头，望向云石天宫外那片被黎明机器光辉照亮的，象征着她伟业的天空，蓝色的眼眸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航行于星海，其内竟有如此洞天，呵.....真是.....一片绚烂到令吾心潮澎湃的星空啊，若吾能踏足那片疆域.....”
她的话语带着毫不掩饰的征服者本性，“.....恐怕又将为吾的征服图谱，增添无数璀璨的功绩了吧。”
她收回目光，重新聚焦在白芷身上，语气带着笃定：
“而你，吾观你气度超然，言谈举止间亦有强者风范，在你们那如同移动世界般的仙舟之上，你的地位，想必绝不寻常？”
药王慈怀，治愈众生：1275 刻律德菈：什么叫你的要求是亲密接触？
“我也就是一个将军罢了。”
白芷笑了笑。
“将军.....”
刻律德拉当然不会认为白芷说的将军和自己概念中的将军是一个东西。
“嘛，也就是相当于一艘仙舟的总领军权之位。”
“哦？”刻律德菈微微挑眉，“也就是说，你比吾之权势，还要更强？”
“倒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我只有名头，并没有行使实际权力。”
白芷摊了摊手。
“能得到这样的名头，而不履行权力和与其相对的义务，我想......某种意义上，比直接拥有这个职位的权力，恐怕更困难吧。”
刻律德菈敏锐的察觉出了这点。
名誉并非凭空而来，一定是有原因的。
“很简单，只需要.....拥有令使级别的力量就好。”
白芷一脸轻松的说道。
“令.....使？”刻律德菈微微皱眉，这是她未曾听说过的名词。
白芷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继续说道：
“若将凡人禀受星神感应，掌握命途力量的行动看作激起一朵碎裂的飞沫，那么星神长驱伟力驾驭命途的壮举，就如同推动跨越峰峦的海啸。”
“在这天悬地隔之间，少数蒙受星神垂青的凡人，也可在星神应许下汲取命途能量，卷起侵蚀海岸的巨浪，这种存在被称为令使。
尽管他们并非完全听令于星神指派，但在世人看来，令使就是星神意志的代言使徒。”
白芷顿了顿，补充道：
“不同的星神对于令使的态度并不一致，因此力量分享的程度也天差地别。
有的星神将令使视作自己的长臂延伸，慷慨地将命途对令使完全开放，也有星神无意创造令使，对世间争斗毫无兴趣，更有星神随心所欲，肆意而为 ) 九齐咎》 _伊山爸轳。”
刻律德菈的眉头锁得更紧，掂量着这远超她统治疆域的力量层级：
“令使.....比之吾翁法罗斯的泰坦又如何？”
她心中已隐隐有了答案，但必须由眼前这位天外来客亲口验证。
白芷闻言，微微摇头：“泰坦的力量过于羸弱，根本无法相比，强大的令使，仅凭其一己之力，便可轻松将这整个翁法罗斯世界化为余烬。”
刻律德菈的瞳孔骤然收缩，握着杯子的手指微微用力。
轻松毁灭翁法罗斯？这力量已远远超出了她最狂野的征服幻想所能触及的边界。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震撼，声音低沉，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那.....星神又是什么？”
“星神？”
白芷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说辞。
“你可以将其视为，强大到无法想象，超出一切维度的泰坦，祂们即是宇宙间命途的化身，规则的源头，行走的伟力本身。”
白芷话锋一转，看向刻律德菈，“而这翁法罗斯，就是一位毁灭令使的摇篮。”
“那吞噬一切的黑潮，正是这位即将诞生的令使，其毁灭本质在这数据世界中具象化，流露出的特征之一罢了。”
真相总是来的如此的快。
翁法罗斯的挣扎与苦难，黄金裔的牺牲与征伐，再创世的宏愿，其根源竟是为了孕育一位能轻松毁灭整个世界的存在？
刻律德菈有些沉默。
她低头看着杯中摇曳的液体，那倒映出的蓝色眼眸深处，翻涌着惊涛骇浪。
她为之奋战一生，付出无数牺牲才统一的土地，她的伟业与荣光，在这宇宙级的棋局中，竟只是一个渺小的培养皿？
这份沉默只持续了极其短暂的刹那。
紧接着。
“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比先前更加狂放的笑声爆发出来。
她的笑声中没有半分被愚弄的愤怒，也没有丝毫面对绝对力量的绝望，反而充盈着纯粹的兴奋与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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