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摔死的苹果
第七十九章 雪夜中的怪人
灰原的记性并不算好。
不过有一些事她还记得蛮好的。
比如说，她并没有在问题儿变身成魔法少女时请对方吃过饭。
她也不觉得对方是在说问题儿没变身的时候。
所以………眼前的这个比平时笨一点、可爱和体贴一点的魔法少女，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喝酒的时候想太多那可就太无趣了。
对灰原来说，平时最放松最享受的时候，除了放假约JK以外，大概就只有尽情地喝酒了。
何况天气这么冷，需要喝酒暖下身子。
就算有门帘挡着外面的冷风，这种街边的小居酒屋也还是很冷，因此吃起东西来也会觉得格外的幸福。
忽然，银羽问：
“灰原小姐，你经常做饭吗？”
也许是刚刚听灰原和铃木老师在聊做饭的话题，银羽此时好奇地问了起来。
“算是吧，怎么了？”
灰原从高中开始就一直在独立生活，说自己经常做饭肯定没什么问题，不过要说在跟女儿分住以后，她重新开始用心做饭，就是在最近几个月。
“就是，有点好奇，比如说灰原小姐擅长做什么菜之类的。”
银羽拿着一根签子，在盘子上轻轻地划来划去。
一旁，铃木小姐先一步回答了。
“灰原她会做很多菜，而且都很好吃，就是有时候会做的特别甜，甜的让人觉得有点想谈恋爱了。”
醉醺醺的铃木小姐，相比刚刚耍酒疯的样子，已经恢复了一点往日的温柔和大人的样子，不过看得出来，酒精还是让她十分的愉快。
原来如此。
灰原老师做饭很甜。
不过灰原老师自己看起来不像很爱吃甜的东西的样子。
“这么说来，可乐饼应该是甜的咯。”
好像是想起来了什么，银羽低下了头，望着那装着果汁的杯子，望着浅浅的水面里自己的脸庞。
她吮着吸管，虽然杯底早就空了，只会时不时发出滋溜的声音。
那到底是什么味道呢………
如果再吃一遍的话，说不定就会弄清了。
虽然和灰原老师她们一起吃饭的时光很温暖、很美好，不过还是会有结束的时候，在大概半夜八点的时候，考虑到有银羽这个小孩子，她们的晚餐提前结束了。
值得一提的是，老板最后由于银羽在他们店吃了一顿饭，非常的高兴，给灰原她们今晚免单了。
说是要感谢一番守护城市的英雄。
那一刻，银羽还挺高兴的。
直到她走出了热气腾腾的居酒屋，和灰原老师一起漫步在冬夜的街道里，银羽都还在回想着刚刚吃的东西的味道，以及那位老板说给她们免单的事。
在离开后，银羽一直好奇地摆弄着手上的那个用馒头做的小鹦鹉。
这个，是店长的小女儿做的。
看起来很可爱。
食物是怎么做得五颜六色的啊？
而且，那个孩子好像也很喜欢她的样子，还说以后要继续支持魔法少女银羽。
她和雾岛哀可真受欢迎。
银羽喜滋滋地笑了起来，用手指戳着那只小鹦鹉：
“这个我要好好保存起来。”
她很认真地跟灰原老师说。
灰原老师那边，还在想着要带有点喝醉的铃木老师回家，不过铃木老师其实已经清醒得差不多了，而且家貌似就在附近，她们打算送铃木老师到楼下。
“那个不吃的话，过个一两天就会坏掉的。”
“坏掉？”
银羽困惑地望着自己手上的那只小鸟。
看起来又鲜亮，又饱满，胖乎乎的很可爱，为什么会坏掉。
“嗯，会长虫子，发霉之类的，不仅不能吃，而且还很难看。”
有意无意的，灰原已经像哄小孩一样跟银羽说话了。
“那也太可怜了。”
银羽的语气顿时变得沮丧了起来。
她又不想现在就把这个小鹦鹉给吃掉。
但是，如果得知它有一天会腐烂的命运的话，究竟是要等待它的样子变得难看，还是在它尚好的时候吃下去呢？
这个话题，灰原并没有谈论过多。
因为她觉得有点冷了。
她扯了扯自己的大衣，让大衣不要露出来领口，不然风全都会灌进来，该怎么说呢，在成年以后，只要碰到一点小冷小热，就很容易感冒。
就这点上来说，她很羡慕银羽。
看起来完全不像会冷的样子。
虽然银羽的打扮算是很保守，不过在大冬天穿着裙子，也没有保暖袜，还是让人难以想象。
或许这就是魔法少女的纯度吧。
“灰原小姐，你还是很冷吗？”
一旁的小姑娘问。
这一幕，灰原下意识的觉得有点熟悉。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上一次，好像问题儿就是这样说的，然后还握住了她的手，很不害臊地对着她的手哈气。
“有点冷，不过没什么关系，倒是你，这样出来不会感冒吗？”
银羽眨了眨眼，然后看了一眼自己。
说冷，也的确有一点。
不过对魔法少女来说，当然不至于因此而瑟瑟发抖。
她蛮有些自信地说：
“我从来没有被冻过，也没有觉得很冷过，现在这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样啊。
望着少女自信的身影，灰原莫名的觉得有些好笑，不过，她也许是想起来了什么，注视了一会儿银羽的面容，平静地说——
“或许，以后有一天，你会觉得冷的。”
她摸着自己没有戴手套的被冻得发红的手掌，上面指骨变得很清晰，和平常相比，有种不太一样的破碎似的美感。
银羽此时困惑不解：
“为什么？”
女人的瞳孔凝固了一瞬。
她的耳边，时而浮现冷风声，好像隐隐约约有低沉的呼啸，像是哀鸣，也像是呼唤，总之，有点让人难过。
灰原望着眼前露出困惑的微笑，眼底却又仿佛在微微颤抖的少女，顿了一下，而后一字一句地说：
“因为你的冬天总是会来的。”
女人的口吻相较往常并没有什么改变。
因此，这一次分别在即，好像也就变成了往常日落时银羽每次跟灰原告别时一样。
银羽下意识地觉得，接下来这样说再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也许她们明天就又再次见面了。
她们不知不觉走到了十字路口。
这个时候，银羽意识到，美好的时光结束了，她要跟灰原老师她们分开了，不过接下来怎么做，她却并没有想好。
不知怎的，她有点害怕接下来。
灰原轻轻抚摸了一下她被冻得有些干燥的脸颊，很温柔地刮蹭着。
“灰原老师，再见。”
望着路灯下女人的身影，银羽又恢复了平静，很高兴地挥手告别。
不过她却没有再用灰原小姐的称呼。
…………
在跟灰原老师她们度过这美好的晚饭时光后，银羽想的是，现在雾岛哀大概很担心她，或许在到处找她也说不定。
虽然她想到这种情况很难受，但她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回去。
或许她应该现在就消失在雾岛哀的视野里。
又或者她该………
银羽叹了口气，内心充斥着迷茫，就这么望着手中那只馒头做的小鸟，好像是想要从这个可爱的小团子上得到答案一样。
她低垂着目光，望着团子与雪地。
如果她现在消失了的话，会有人记住她吗？
灰原老师………会知道今晚和她吃饭的那个女孩儿是谁吗？
还有之前和对方约会、吃东西、逛街、泡温泉的人。
学校的同学，会觉得那个开朗一点的雾岛哀，其实也挺不错的吗？
以后，电视上只出现命鸢了，银羽就会被渐渐遗忘，大家都会觉得这是一件很自然而然的事情。
“算了。”
不要让沮丧的事情吃掉自己。
银羽拍了拍自己的脸。
她鼓励着自己，让自己振作起来。
实际上，她本来以为自己更早就会消失的，但她其实一直活到了今天，而且还建立了更多的美好回忆。
接下来，自己多出来的每一段时光，都是生活的馈赠。
银羽觉得，自己应该很满足了。
“我之后，跟另一个我道一个歉，然后跟她好好说清楚吧……………”
纠结和优柔寡断只会把事情无端地弄糟。
而银羽不想变成那样。
在雪地中，银色的魔法少女的身影格外的炫目和美丽，就像童话中的一幕那样，冷风轻轻掀动着她的衣裙，银纱闪烁着淡淡的月般的银辉。
不过，她并没有注意到角落里，一个早就窥视许久的怪异的身影，那身影被黑暗笼罩，只有一对幽蓝色的眼眸如灯火般透在夜幕下。
银羽在雪地中自言自语时，淡淡的哀伤与沮丧无法从她的神情中被掩饰过去。
【您看起来十分的烦恼，我想，是因为您心底的声音在说，您其实不想消失，对吗？】
在寒风中，一个让人觉得冷飕飕的声音出现了。
那声音光是听着就让人觉得十分不适。
而当银羽下意识地抬起头时，原本平静的夜晚，忽然下起了雪花，整片天空忽然都哗啦啦的下起了冰冷的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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