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摔死的苹果
贝利亚忽然一愣。
此时此刻,出现在暗鸢另一只手上的,是一只与堕天相对应、色彩却又完全不同的魔杖。
那魔杖上闪烁着绚丽的银光。
———折翼。
不论是在折断的银羽,还是从上天堕落的暗羽,都是不完整的片翼,只有一半的力量。
而当它们两个重新结合,再次展翼时,曾经完美无缺的比翼才会重临。
这毫无疑问的,让贝利亚已经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就在这一时刻,暗鸢慢慢将那两根魔杖合并。
翼与柄连接处的螺旋,随着旋转,慢慢的使二者合并。
黑与白的双翼,在这一刻交织。
“那么,接下来………”
在暗鸢的另一只手上,则是拿起了一颗刻有不死鸟烙印的暗红结晶。
命鸢结晶与比翼。
这就是………最初的形态。
而面对呆在那里的贝利亚,那位最强的魔法少女,只是久违地将象征不死鸟的结晶,嵌入了比翼魔杖之上。
「———不死鸟神话!」
第一百章 你好,魔法少女
黑暗,像是沉睡一样的宁静,什么都感受不到,当屏息时觉得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很安心,但当开始呼吸后却是对孤独和虚无的恐惧。
当雾岛哀再一次睁开眼后,就可以看到一片封闭、空旷、却又被无数的阶梯与关上门的房间充斥的世界。
天花板不止延伸到哪里,只有铺天盖地的无尽的房间。
那些房间都是真的吗?
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她本来是听银羽的话,再一次使用银羽的结晶变身,想要好好谈谈的,结果就来到了这里。
她困惑地望着这里。
但她却并没有看到银羽的踪影。
这是在做梦吗?
懵懵懂懂这样想着,她望向了前面的房间,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扇门有些眼熟,但是仔细想的话,又想不起来。
她凑近看了一眼。
上面有日历,日期是她小的时候,画着魔法少女的卡通图案。
而在门旁,则在不高的地方刻了一条线。
抱着这些困惑,还有内心的一点不安,她推开了门。
“我今天的成绩,你看,是满分。”
推开房门后,明媚的午后阳光照了进来,她看到了在那个房间里,有一个留着黑色短发的女童,很高兴地举着一张成绩单,向一个年轻美丽的女人展示着。
雾岛哀愣了一会儿。
她很快意识到了这一幕是什么。
房间中的那个女人是妈妈,她今天刚刚出差回来,可以陪她和妹妹很久,而这一天,小时候的雾岛哀也第一次拿到了让人兴奋的成绩。
虽然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以后也会有很多次这样的时候。
但她却记得很清楚。
她的妈妈,白鸟葵,带着温柔的笑,伸出了手摸了摸小时候的她的脑袋。
她一句一句夸着“好厉害”:
“小哀以后肯定会成为一个很棒的人。”
母亲略有些凉的手,捧起了孩子软乎乎的脸颊,感受着女儿的温度。
那时的雾岛哀感到不解。
“很棒?”
那是什么意思。
她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很棒了。
“就是说,你会过上很幸福的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不会觉得寂寞。”
白鸟葵的话对她来说总是大过空洞,让人难以理解,尤其是对一个孩子来说。
直到往后,雾岛哀也无法理解这番话的意思。
“就像妈妈这样?”
小女孩儿漂亮澄澈的瞳孔中满是憧憬和好奇,她的眼中映出妈妈的模样。
白鸟葵的脸上浮现了一瞬的困惑,在迟滞了一会儿,她抚摸了一下雾岛哀的脸颊,说:
“比妈妈更好,更好。”
一位母亲向孩子,送出了自己真诚的祝福。
她看着自己被祝福、眷爱的孩子,想象着这个孩子未来变得幸福的模样。
那一天,小女孩儿天真的说着———
“那,以后,我会变得很幸福,我要变成很棒的人。”
儿时的她如此说着。
那孩童天真的话语,刺痛了一旁呆呆望着这一幕的雾岛哀。
她低垂下了眼眸,目光也变得黯淡。
之后,这个房间里的一切逐渐消散,变为了一片黑暗,只剩下了一扇门。
那是一扇灰白色的、散发消毒水气味的门。
黑暗中十分的安静。
但门内却传来低声的争吵。
一男一女。
雾岛哀好像已经知道这扇门里是什么了。
她把手放在了门把手,在那里呆呆的站了一会儿,而后,她再一次推开了门,看到了门中的场景。
那是在医院的走廊中。
她看到了儿时的爸爸还有妈妈吵了起来,声音模糊不清,只记得他们两个之间那好像再也弥合不起来的裂缝,那是她童年时唯一难以遗忘的印象。
剩下的,什么也听不清。
就像现在这样。
只是噩梦的残音而已。
他们是因为什么吵起来的呢?又为什么这么生气、不再喜欢彼此,甚至后来离婚,再也无法回到以前那样了?
没有人告诉她。
大人的事情很复杂,很难懂,而且也不会让她搞清楚。
她转过了头,就看到了病房。
没有言语,她一步一步踏入了病房,然后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脑袋上戴着绷带,可怜兮兮的小女孩儿。
父母以为小女孩儿睡着了。
但其实儿时的雾岛哀都听到了。
因为怪人事件受伤的她,迷茫而不安地望着在病房门口争吵的父母,一边不解于父母为什么要吵起来,一边又在困惑于自己的妹妹到哪里去了。
“爸爸?妈妈?”
她虚弱地呼唤了一声门口的父母。
但是离得太远,而她声音又太小,所以谁也听不见。
有时候她会想。
会不会是那时,自己呼唤的声音太微弱,他们没有听到,所以才会在从今往后的人生中,与自己渐行渐远。
想到这里,雾岛哀低下了头,望向了儿时的自己。
不知道是否是错觉,那个受伤的小女孩儿好像注意到了她,那瞳孔这一次透出迷茫和不解。
她伸出了手,摸了摸小女孩儿的脑袋:
“会没事的。”
“他们两个,以后虽然不再一起生活了,但各自也都过着很好的生活,你也还会经常看见他们。”
“雏最后也会好起来。”
雾岛哀不知道小女孩儿能不能听到。
但她想告诉这时迷茫不安的自己,一切都会变得好起来。
虽然路途中会有很多很多让人难过的事。
可最后又总是会重新归为平静。
只是,在这之后,这个对未来一无所知的孩子,很懵懂地询问了一声雾岛哀:
“那你呢?”
就像梦境一样。
过去的自己看见了雾岛哀,并且询问道。
而雾岛哀愣在了那里。
“………我?”
一时间,她有些失神,她思考了一下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想起自己现在过的生活。
如果跟她的魔法少女同伴相比起来,她的一切应该都挺幸运的吧。
人要学会知足。
可是她仍然无法回答这个孩子的问题。
她沉默无声,一直到这个病房消散为黑暗,而这一刻,她隐隐约约已经弄懂了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一片虚无、孤独的黑暗中,雾岛哀又看到了繁多的房间。
一扇扇象征着过去的门。
象征着一个个封闭的心灵,象征着毫无意义的空想,就算期待某个房间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或许在这无穷、漫无边际的绝望中有一丝希望,最后也只会收获失望。
她偶尔会在梦见银羽时看到这里。
银羽,好像就一直住在这里。
住在她的过去,住在她封闭的心灵中,在这片漫无尽头、虚假的世界里,一直作为自己的影子活着。
不知不觉,她又走了起来。
而接下来的时光,她一扇一扇地浏览着那些门,寻找着银羽的踪迹。
……………
在国中以后,她第一次提出了想要自己生活的想法。
因为父亲本来也因为繁忙的工作无暇回家,再加上她家离市里的升学高中很远,所以她的父亲同意了她的要求。
她第一次搬进了那个属于自己的灰暗的、狭窄的家。
租一个便宜的房子,剩下的都可以用于自己的消费,她本来也没有什么太多的生活需求,一个国中生住这种屋子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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