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午 夜 人 屠
那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像是洗了一次热水澡一样。
尽管已经定下了再一次和少年相遇的目标,当真正看到的时候,那一份的感受就如同被迫在外地工作几年赶时间,在筋疲力尽时没有心思认真吃什么。
随便找了家快餐打包带走,路上急匆匆的咬一口却发现是曾经自己吃了一整个童年的早餐店的味道。
在外边突然看到了有一和家里一样的装饰物件,或者和朋友聊天他无意提到了一件很久前经历过忽略的往事,都够让大多数人不自觉的懵个两三秒了。
就像是白月光一样。
时隔多年,重新找回了最初的自己。
其实本质都是一件正在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却曾经因为没有时间回忆而被迫忘记的,沉了底,落了灰的记忆给自己扯出来扬一扬,在你面前一晃。
不管现在过的如何,只要扯出来的那段日子没有那么糟糕,心中就会自然感到悲伤,怀念还带着点遗憾,再顺着点理智告知那份时光早已远去,过去已然悄悄流逝殆尽,自己现已身处曾经渴望的未来……这一份悄无声息蔓延的悲伤是白月光的本质。
因为当回忆的尽头,当那些模糊的过去抵达现在时,就会以曾经儿时的视角来看待作为未来的现在。
没有成人的肮脏。
没有利益的交换。
如溪水一般纯粹的眼睛,如云朵一般天真的内心,那是能用稚嫩的声音说出自己想要当艺术家的内心,以那样的方式看待现在,又怎么可能会开心呢?
自己早已变成了曾经最不喜欢的样子,这份瞬间的打击足够让任何人崩溃,直到于黑暗中找寻到了自己,直到猛然的发现自己似乎其实并未偏离道路。
。
340.涩欲的旅人,我终于找到你了
自己确实已经抵达了曾经渴望抵达的未来,确实变成了曾经不喜欢的样子。
与别人为伍,放弃了理想的纯粹。
连古典音乐都没有坚持到最后。
过去所有的憧憬都被放弃,曾经自己所有的理想都被背叛,毫不留情的选择了伤害那个过去的自己。
——但这绝不是无意义的行为。
——我已经找寻到了自己这样做的理由。
在一连串的走马灯,在得以与少年相见时的那一份情不自禁的回忆过后,曾经自己所期待的未来中。
我……
伊甸。
并不是孤身一人。
无论遭遇了什么,放弃了什么,与一年前的过去相比,现在的自己也真正的拉住了虚幻的少年的手。
走入生活、走入内心,终于有资格背负起少年所有的人生。
最后走马灯带来的并不是悲伤。
一切失去续接的都是与少年携手的结局。
哪怕这份终点显得太过短暂,由美好片段组成的人生也要远胜于一生都毫无任何精彩的普通的生活。
也只有满足了这一份期待,将人生中的片段一个个联系起来,人生才可以被称之为人生,任何一个节点的缺失都会导致无尽的悔恨,永远无法改写的遗憾,正是因为意识到这一点,少女才会显得如此无惧无畏。
“所以……”
“我真的很开心。”
“开心于,在最后我仍能和你拥抱在一起。”
……
……
……
【被紧紧拥抱着的,是你的身体。】
【那是炙热的体温,是已经被切割的破破烂烂,犹如碎布一样的衣服无法隔断的感受,无关乎外侧的柔软与白腻,而是直达内心,让灵魂贴合的温度。】
【明明你们曾经无数次紧贴过身体,负距离接触已经不知道经历过多少。】
【偏偏直到现在,偏偏直到此刻。】
【你终于开始理解,也终于意识到对方对你的感情究竟来源于何处与何物。】
【伊甸……其实从来没有变过才对。】
【你曾经在加缪的作品中读到过一句话。】
【当人们一旦有机会强烈的爱过,就将毕生去追寻那种热烈和那种光明。】
【那时的你尚且无法理解这句话,也无法理解所谓的理想者与天才之间究竟差距了多大的距离……普通人和天才,普通人和理想者,理想者和天才,这些绕口的东西真的不是应该被普通人轻易理解的事情。】
【直到现在,你似乎才恍然大悟了,无知又无能,总是充当着助手,充当着马前卒,就算被称之为公主,也找寻不到任何美丽的特质的你才意识到。】
【啊……】
【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是这样啊。】
【你原来做了这么多的错事。】
【你原来搞错了这么多东西。】
【有能力的人和普通人不一样、天才和有能力的人不一样、想要做成些什么,却是因为欲望驱使的人和理想者更是截然相反,甚至完全相悖的东西。】
【对于理想者,有着行动力的人而言,她们并不是每时每刻都在斤斤计较的增加理由,在两个天平上不断的权衡利弊,一点点算计,而是只需要有一个契机,只需要有一个目标就可以倾尽一切的努力。】
【追寻着烛火的飞蛾,无惧者烈焰,无惧者粉身碎骨,只是单纯感受到温暖之后,就在追寻着温暖。】
【根本不需要别的理由,根本不需要别的原因,就算火焰会把她烧死,就算火焰没那么温暖又如何?】
【只要追寻就好了。】
【只要去迎接就好了。】
【说到底在伊甸的眼中,你这位自称庸碌无为的普通人和那些所谓的天才又究竟能有多大的区别呢?】
【在掌握着财富,掌握着舆论,同样有着堪称一个时代最明亮的化身,几乎被奉之为神的伊甸面前。】
【似乎就算是像姐姐那样天才也和你一样渺小,在完成登顶之前,恐龙的幼崽也能被大象一脚踩死。】
【你自认为自己自卑、无能,偏偏或许在少女的眼中,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都和你一样,选谁都没有区别,根本不存在有什么外在附加的条件,只有本质和内心,只有曾经经历过的一切才是唯一的重量。】
【可惜的是,你理解的还是太晚了。】
【现在已经没有悔改的机会了。】
【对不起……】
【我最亲爱的朋友。】
【请原谅我的无能和庸碌无为。】
【在最后,至少你不希望伊甸的心中会带有任何的愧疚。】
【你不可能看通死亡,也不可能对接下来要经历的结束不抱有恐惧,只是单纯不希望在世界上可能是第一个对你这么好的人面前,露出让她伤心的表情。】
“谢谢你带我出去旅行。”
“不然在这样乱七八糟的世界里,我或许连好好看看这个世界的机会都没有就会狼狈不堪的死去了。”
“现在这个世界这么乱七八糟的,就算我们一直只待在家里,恐怕也会被莫名其妙的天灾波及到吧。”
他的指尖轻轻安抚着在最后一刻难以抑制住情绪的少女,一手揽着纤腰,一手抚摸着酒红色的秀发。
“这几次的旅途,我真的很开心。”
“见识到了许多许多没有见过的东西。”
“我已经踏上了一段愉快的旅途——与你一同的旅途。”
少女的瞳孔中倒映出线条优美的侧颜、精致的下颚、眉眼温和,即便在灾难之中仍然显得熠熠生辉的渐变色澄澈瞳孔中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埋怨,仅仅是轻咬着嘴唇,发自于本能的对死亡的恐惧而已。
“所以……”
“至少不要自责着离开。”
……
……
……
风仍在吹着。
滋滋不倦的撕裂着万物。
哪怕是在它的边缘地带,那实质上连一块豆腐都切不开的微弱的地方有少女少年在危机中表达心意的拥抱,作为天灾本身的风似乎也只顾着增强自己。
从一开始的若有若无的余波,只是恰好的被天灾的边缘卷入了一角,连失去重力漂浮在天空都勉勉强强的,到现在已经能清晰的感受到浑身上下都几乎要被撕裂,细小风眼组成的龙卷几乎完全成型。
偏偏直到此刻,这看似锋利无比,就连树木都可以撕碎的风却迟迟的没有将那脆弱的血肉之躯破坏。
唯有紫色的纹路如同往白墙上铺洒红漆一样鲜明的出现在皮肤。
似乎瞬间的死亡变成了漫长的折磨。
天灾在有意识的形成侵蚀。
少年最后闭上双眼,一头倒下。
【事到如今的你也已经没有余力去想这么多了,或许已经昏迷了,或许还没有,总之思维已经停止。】
【就算忽略掉恐惧的本能和身体的疼痛,仅仅是无休止的转圈加速度都足以让任何一个人陷入昏迷。】
【这种负荷之下,即便是最为专业的战斗机驾驶员都无法支撑,就算身体没有被已经比利刃还要锋利的狂风撕裂,血肉之躯的脆弱也无法支持这种摧残,无论是肺脏还是其余器官都会如气球一般炸开。】
【就连继续拉着伊甸的手都做不到了。】
【到最后,你还是只说了一堆漂亮话。】
【就像以前一样,什么都做不到。】
【……】
【‘哒哒哒——’】
【仿佛是在幽深的夜里敲击着木板的脚步声不知从何处传来,狂风中,一双深海般的眸子猛然睁开。】
【凝视着半空中被苍青色的风裹挟,缺一就能依稀看清人形的物体。】
【“落难/涩欲的旅人,我……”】
【“终于找到你了。”】
……
……
【第二十四岁,经过你的不懈努力,你的壮阳类药物已经销往各地,继上一次制造的最新款超级生发水之后,梅比乌斯之名再一次的响遍整个世界。】
【某种意义上也是以另类的方式完成了你曾经设下的目标之一,也即是——成为最为顶尖的学者。】
【现在的你确实是最为顶尖的学者了,是在壮阳和生发领域的第一人,没有任何人能与你相提并论。】
【每日收到的于他人的感谢,对新产品的催促多到了倘若这个世界真有所谓的神道之类的,那么被无数人供奉,奉之为神的你恐怕已经立地飞升了,直接能比肩那位自始至终都占据绝对舞台的唯一神。】
【你真的很讨厌自己以这样的方式出名。】
【研究应当是严肃、冰冷、明确的。】
【至少对于你而言,对你这个曾经的目标是想要不断的进化成为不丑陋的人类的人而言,涉及生物,涉及人体研究,涉及各种禁忌,不应当的知识,以至于成为旁人眼中的科学狂人是很正常的事情。】
【现在也无所谓了就是。】
【那些目标你早就丢了。】
【现在你的任务责任也是唯一需要去做的事情,唯一可以被称之为理想的东西,就是在少年被伊甸变成她的样子,你再也找不回之前把少年夺回来。】
【为此不要说是被别人怀疑梅比乌斯博士是秃顶、梅比乌斯博士身体不好……就算是你能对亲人发情的变态本性被曝光出来,社会性死亡也在所不辞。】
【为了攀登,为了获得更多的权与力,做一些研究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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