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午 夜 人 屠
几近苍银、如水浮沫。
“江城……”
“有什么事的话就请告诉我。”维尔薇毫不留情的推开这毫无意义的隔断，“我的听觉就是为此而存在的，如果不能听到江城你的话，不能用来感受你的情绪，那么耳朵这种东西对我而言就是没用的了。”
“我也是模拟的经历者，受害者，远比爱莉希雅和你更能清晰的体会到那一次真实的人生，有什么事情就尽管告诉我好了。”
不愿意说什么甜言蜜语，不想和爱莉希雅争抢人设的少女只希望你最简单，最直白，最无阻隔的方式解决一切。
我理解你/你在我面前不必用繁琐到令自己厌恶的手段来掩饰自己，当成朋友一样顺从本心就好了。
我也愿意让你理解我，完全的理解我/因为理解是相互的，你不用担心我对你有任何不好的心思，我愿意让你知道我的一切。
只有这种东西才是维尔薇渴求并希望的。
任何繁杂的交流都显得不够高效。
最后走入房间，将大门抵在墙边，卡住卡扣的是难以走到人前，也不愿意落到人后的芽衣，“我也是……我的意思是我也可以作为安慰你的人，悲伤的事情，孤独的事情，难过的事情，我也经常有经历过。”
“有什么事情如果可以的话……请告诉我。”
……
……
……
……
接下然是心情有所好转。
因为与悲伤与痛苦，与麻木，与一切负面情绪相比，这份美好与幸福都显得太过充裕。
昔日的江城就是因为认为自己无法承载这份幸福，同时面对三个人，面对三个如此全心全意的人，同时面对三份沉重到能把人压死的感情是他力所不能及的。
想要避免，想要逃避，于是造就的结果就是全新的一次模拟的降临。
虽然到最后也没有找寻出答案，但此刻内心的悲伤反而需要更多的幸福填充。
因为空洞变多了，相当于在原本的小土坑下继续往下挖，挖出一个大井，挖出的甚至足以容纳天河倒灌，容纳银月的苍练，容下三份情感的坑洞也间接的抹平了被甜蜜蜜的溢出的幸福泡着要溺死的问题。
接下然就是逛街时间了。
用爱莉希雅的话就是——出去走走总归是能换一下心情的。
而且崩坏相关的事情也是需要想办法解决一下，尽管如今已经来到了现文明，不必再面对那份绝望，有了前文明的人们的牺牲作为铺垫，从崩坏一直到命运，一路喂饭都喂满了，可以说是栓条狗都能过关——前提是没有像奥托那样疯狂的背刺内斗。
但简单归简单，事情还是要做的。
新手指导放着不动也会卡着。
“可可利亚和奥托都已经被我解决了，为了保险起见，我现在去一劳永逸吧。”爱莉希雅主动揽下了最大的工作，“你们就先带着江城在外面散散步。”
“没必要。”总是很殷勤的维尔薇摇了摇头，一反常态的选择了拒绝，“在世界蛇的时候，就我已经在查资料的同时顺便看完了这世界的我们留下的信息，实际上现在已经满足两个律者的最低要求了。”
“两个律者？”雷电芽衣歪着脑袋。
“是的。”
维尔薇纤细的手指轻轻触过看似空无一物的半空中，一片湛蓝色的屏幕瞬间自指尖落下的方向展开。
已经在这段时间内联手那位妖精小姐，也利用着雷之律者的权柄搭建出的临时卫星已经将信息传达，投射在了屏幕上。
研究的成果以文字和视频的方式展现，尽可能的用白话，不带有任何专业词汇，让这些大体的思路就连蠢会也能看得懂。
“经过了爱莉希雅的牺牲、梅比乌斯和普罗米修斯的骇入，对抗崩坏变成了简单的超乎想象的事情。”
“律者只需要为自己增加分量，再由另一位律者承载始源的权柄，接引其余律者的力量，就可以拥抱终焉之茧了。”
“而且理论上人类其实早在百年前就已经有资格了，就算没有我们，最晚到芽衣其实人类能成功了。”
屏幕上随着少女言语的落下，同时浮现出的是一位蓝发的青年。
那是或许只能用潇洒与温和这两种看似毫不相干的词汇描述的人。
飘逸的短发，黑色的衬衫以及那似乎无论何时何地都如主角一般帅气的姿态，自掌心间绽放的漆黑的球体上浮现着金色的花纹，连接着虚空的黑暗。
并非是后来者，也不是替代品。
是货真价实的原初的第一律者。
——瓦尔特·乔伊斯。
“他是……”
雷电芽衣莫名的有些幻视。
分明是没有见过的人，却隐约的有些记忆，就好像曾经在某个地点用某种并非直接见面的方式见过了一样——只是那份记忆有些太过暗淡，模糊不清。
“逆熵的真正建立者，在这个文明中所诞生的第一位律者，也是从一开始就为人类而战的律者，理之律者。”
“如果要寻找类似的地位的话，那么这家伙应该可以算是这个文明的【爱莉希雅】了。”
“当然，差别还是很大的，比如说他所执掌的权柄不是始源，而是理。”
“博爱众生、守护人类、以及那想要拯救世界的意志……这点上确实完全相同的，不过也正是因为理念上很相似，战斗力上却是天差地别，所以才导致这家伙被奥托用拿导弹轰炸城市的方式拖死了。”
“我已经没那么爱着世界了，像这样过去的黑历史就不要总是提及啦～?”
“我已经吃过足够的苦头了，而且就算不吃那么多，名为爱莉希雅的人本来也应该是只喜欢江城的。”
少女平日里闪烁着星辰般光芒的眼睛像是被朝云遮蔽，变得黯淡。声音看似还带着音符，嘴角原本上扬的弧度却悄悄的隐去，不失去稚气的撅起了些。
腮帮子圆鼓鼓的，明媚的天光在发梢跳跃，为不满的神情添上一层薄薄的滤镜，让表情更加生动。
还是江城急忙的补上安慰，给予了可爱的少女一个拥抱，才令那垂下的嘴角稍稍扬起。
“别难过了，我知道的。”
“好耶～?”
亲眼目睹着爱莉希雅的脸上出现计划通的表情的雷电芽衣表示不想说话。
就算是乐园的妖精也会很欠揍。
美少女也有名为雌小鬼的转职路线。
少女伸手指着屏幕上那打破了迷茫之后，可以确认身份——曾在父亲大人的办公室里见过画像的青年。
“第一位律者是这种死亡原因吗？被想要保护的人杀死。”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维尔薇伸出食指，波澜不惊的敲了敲屏幕，“在这个世界上仁慈一定程度上就可以等同于弱小，软弱，既然弱了，那就要被打，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就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假如你饿了，又没有钱，现在有两户人家，左边那户人家身形比较瘦小，但是你想拿错东西就一定会被往死里打，你路过也有可能会被偷东西。”
“右边那户人家虽然人高马大，但是性格与世无争，就算你被发现偷东西也不会打你，装作路过更是相安无事。”
“换做是你，你会选择哪个软柿子捏？是左边那个去了就要被盯上的，还是右边那个相安无事的？”
这份答案自然是不需要任何深入思考——即便是最无脑的蠢货也知道选哪一边最好。
哪怕是为了少些麻烦，大多数人都会选择走右边那条路，偷右边的东西。
雷电芽衣也无法否定这份直接的道理，无法利用任何的仁义道德，任何的空口假说。
因为她就是曾经亲身经历过这些事情，亲身因为自己的软弱和仁慈，被别人不断的欺负，不断的践踏，因为不会掌握暴力，所以才被别人踩在脚底。
尽管在基础表现上更多是因为她的家族失了事，没有以往的权利和名望，但本质上也是力量的不足。
而维尔薇的话只不过是更加直白的描述出了一些人从未了解过的真相。
力量不仅仅是拳头，不仅仅是家业，不仅仅是视力，更不仅仅是手上的刀。
智慧也是力量。
知识也是力量。
卑鄙无耻，肮脏下流……能轻松的运用这些恶心的手段，走到人前，能靠作弊的方式获得高分，站在所有人之上，接着再去欺负别人，利用别人的方法也是力量，是将他人的力量利用的支配的力量。
就像是所谓打斗中的技巧一样，你们两个身体素质相同，力量相同，那么谁的技巧更高明，谁就能赢。
“你只会出王八拳，只会打直拳，就类似于你是个好人，只会循规蹈矩的做事，而别人用的那些阴谋诡计，下三滥的招式则代表着他的高超技法，在这种情况下胜利的天平自然会倾倒，人类最喜欢的永远都是零和博弈，只要赢了就可以吞并弱者的一切。”
“更何况在现实世界中真正的发展更多是左边那户人家会经常去右边那户人家里偷东西，所以右边那户人家大概率是瘦小的，左边那户人家才是更凶狠，更高大的，这个世界可从来没有善有善报一说啊。”
明明在印象中是丝毫不懂人心的家伙。
才华与智慧只在应用和设计上。
除此之外，唯一能看出天才的一点也仅仅局限于在诱惑江城上面的招式。
唯独在这一刻，那银灰色的眸中，那似乎只会像是一个变态一样含着爱心的瞳孔里却仿佛是倒映着什么恐怖的东西。
仿佛是一瞬间有乌云出现，遮蔽了天穹，目之所及都只剩下了黑暗，连带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也覆盖上了看不清表情的阴影——让曾经还身为一位普通学生的雷电芽衣本能的感到颤抖，本能的畏惧着。
“你从别人手里抢到东西就是增强自己，削弱别人，长此以往，你只会比别人更强。”
……
好大的地图炮。.jpg
415.死如杂草的奥托
“这种东西也是有约束的范围的，不用担心，在一定限度内这种直白的残酷还是我们接触不到的事情。”
“说是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但如果你是警察局，谁家小毛贼会来啊？”
沉重的话题又被瞬间引导着落下。
像是被蛛丝牵起来的心脏重归于胸口。
再一次看到的那银色的眸子中似乎又回归到了往日的风采。
名为维尔薇的少女笑着，从那看似腼腆的脸蛋上看不出任何属于刚才那一幕的仿佛是脸蛋上忽然笼罩的阴影，一瞬间有乌云在天上出现，遮蔽了世界般的阴暗，那隐隐约约的云层也被阳光转瞬间取代。
“是呢～?”
爱莉希雅也只是笑着给予回应。
半扭着纤腰回过头，也没有任何的变色。
“反正有我们三个人在，就算是来一百个奥托也不怕，别看维尔薇这样，人家有勇气的时候还是很厉害的。”
能做到在生日宴会的时候，用人生契约书和邀请函把江城抢过去，后续的约会和逛街更是心机满满。
不管谁会忽视维尔薇，已经被狠狠的毒打过一遍的妖精都不会再轻视了。
……
……
……
一直插不上话，也懒得插话，只是静静的注视着少女之间的嬉戏打闹——彼此之间的小小玩乐以及走在街道上的空旷感的少年也终于忍不住插嘴了。
“他的智慧和所谓的阴谋基本都聚集在胁迫上面，用重要的人，亲人、爱人威胁，用无辜的民众威胁……说的好像我在乎这些似的，说的好像对我而言，我唯一可以算得上重视的你们三个人中有任何一个是他对付得了的似的。”
“总之你们真的不需要有任何担心的地方，虽然在这里唯一可能会担心的只有你——雷电芽衣了。”
“现在这个时间点，哪怕是我，仅仅是我，甚至是我都可以轻松乱杀。”
他伸出手指，展示着指尖上缠绕着的漆黑色光晕——高度重力凝结出的能量流仿佛是相反的流星一般吸纳着一切的光。
仅仅是这种力量，这种充其量是一个完全体律者级别的力量，都足以在现在这个幽兰戴尔没有成长，凯文也被关进海里的世界里乱杀。
新一代的强者还没有足够的时间成长起来，老一辈的存在则在第二次崩坏中被奥托一波送完了，剩下的侥幸活着的也被他持续不断的清剿，直到确认将自己手下可用之兵、将人类可用的强者全部绞杀殆尽。
说到底换一种心情的话，这个世界其实一点都不危险，想要好好活下去，只需要一点脑子和一点崩坏能抗性就可以了。
就算是最保守起见应付随时随地可能诞生大崩坏，那么半个圣痕级别的力量就已经足够很好的生活。
尤其是在这个时间点，在这个很多人都认为很危险，于是故意上压力，但实际上翻遍整个世界也找不出几个S级，哪怕只是保底那种S级的时间点上。
“现在走的也差不多了，我们还是一起去见一见奥托吧。”
“不要故意为自己背负上沉重的——至少相对沉重的职责，把时间留给别人。”
有意无意的撇了爱莉希雅一眼的江城无奈的看着那灿灿的笑，也只能故作没有看见的无聊的说教着，“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既然如此，像这种简单难度的娱乐级别的事情为什么不一起呢？”
“那就一起吧。”
最先伸手的是可爱的妖精。
上一篇：呱！勇者的命也是命！
下一篇：霍格沃茨之这个巫师不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