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午 夜 人 屠
“所以……表演癖就好吗?”
属于修女的声音依旧如此清淡。
字字诛心,却又似乎每一阵风都带着刺。
正在争执中的少女们一个故意制作了大量的刑具一般的东西,奢华的大教堂上下都有着用于处罚赎罪的工具,另一个则制造了大量累赘建筑的同时还放置了许多乐器,有的地方甚至被刻意制作成了舞台,站在上面除了没有观众之外,与豪华的剧院没有丝毫区别,后场尤其宽敞,还放置了一些顶多比刑具好一些,也同样一眼看上去有不正经的东西。
同样是将自己的爱好毫无保留的放出,在抛下了那些不属于也不应该背负的责任之后,身为修女和身为歌者的少女,就连生活的喜好上都是截然不同的存在。
狂放的底层却是收敛。
保守的本质却是真正的肆意。
争执到最后的结果也是毫无意义——唯一一个会因此而心惊胆战的,仅仅只有在旁边不断的调整着工作着同时瑟瑟发抖着的虚空万藏。
啊啊……
“完蛋了啊……”
“好不容易拿来的皮这么快就要没了吗?”
倾听了这份争执的虚空万藏意识到自己再也不可能用奥托的身份活动了。
不……
严格来说是要回归到自己的本质。
只有以人类的性别来说,作为女性的姿态,永远作为女性的姿态才不会被结束之后姗姗来迟的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伊甸和阿波尼亚顺手干掉或者删除所有记忆,被迫的将之前所知晓的一切彻底吐出。
问题是谁知道那位优雅的歌者和保守的戒律会成这个样子。
到底是怎么成这么变态的样子了?
谁干的?
怎么干的?
这压根不可能吧。
相比之下,爱莉希雅会喜欢上一个人都显得不那么奇怪了,起码爱着一个人,也同样是属于爱人类的其中之一。
像这样的质疑,像这样的困惑,哪怕是一句都不敢说,甚至不敢表现出来分毫,即便已经在瑟瑟发抖了,也只能维持着面瘫的姿态,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份普罗米修斯的姿态确实很适合面瘫的样子。
虚空万藏……或者说现在更适合称之为神之键最初也最原本的姿态——普罗米修斯呆愣愣的顺着图纸的修改,修改着面前的建筑。
无论内心何等的波涛汹涌,何等的不解,也不会有丝毫浪花越过深沉的海面,将一丝一毫的水滴拍上他人正在争执的海滩之上。
就这样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工作。
奥托一辈子都没能让她如此乖巧的工作。
无论被勒令修改多少次,无论因为双方之间的斗嘴行为而有过多少次的变动,普罗米修斯都从始至终的摆出冰冷的姿态,银灰色的瞳孔中目睹不出一丝一毫的情感,只是空洞的倒映出面前被金色光晕笼罩着的建筑。
几乎不知道将创造摧毁再创造这样的行为进行了多少遍。
似乎连神之键内核里蕴藏的能量都要消失殆尽了。
在弥漫着恐怖——崩坏能的浓度已经抵达了哪怕是女武神踏入其中也会瞬间化为飞灰,几乎可以说是凝聚成了液态的可以被称之为恐怖幅度的长空市里,都几乎要将尽管失去了崩坏的直接功能,却也同样可以吸收周围的崩坏能来为自己填充能量的神之键的能源。
要知道以这边的幅度,哪怕是一击就会耗干所有能量的天火圣裁也可以连发,如果握持在有些胆识的人手中,恐怕甚至可以将之演变成更高层次的,足以斩杀律者的劫灭。
唯一值得普罗米修斯庆幸的是她本质上终究还是个工具,因此不会有不耐烦这一情绪。
即便曾经对抢夺奥托那家伙的身体表现的如此焦急,担忧的也无非是对抗崩坏的问题。
因为直至现在,伊甸和阿波尼亚的争执依然没有消停下来,两个人似乎打算就在这里把该吵的全部吵完。
都不认同对方的操作。
都不认为对方的设计是好的。
从性格从根本上就截然相反的两个人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友善交流可言。
身为歌者,崇尚浪漫与自由——尽管这一点显得很双标的伊甸,压根就无法欣赏教堂与赎罪的美丽。
“所以你打算表现的继续这么沉重吗?你打算继续让江城的意志背负起这些不应该背负的东西吗?”
“我并不认为你自以为是的模仿曾经的样子可以让江城开心,现在距离当初已经过去十多年了,曾经没有把握的东西,失去了就永远也把握不回来了。”
慈眉善目,悲天悯人的修女的火气似乎也若隐若现的起伏了些,连双手合十的圣洁姿态都不打算继续维持了。
在那双湖泊般清澈的眸子中,被蒸干掉其中的哀伤之后只剩下了纯粹的不满。
“但是但是但是——这也比你充满神棍的赎罪行为要好很多。”
“你难不成要找机会跪在江城面前把鞭子给他递上去吗?”
伊甸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一顾,没有所谓英桀的友谊,更没有同为队友的关系,与这个世界的英桀不同,从一开始就不是朋友而是敌人,因此那微微挑起酒红色长发的指尖,露出的琥珀的眸中情绪表露无遗。
“呵呵……吓到他更有可能吧。”
……
……
……
这样是不是太拉仇恨了?
虽然普罗米修斯也很赞同伊甸的想法。
除开确实感觉这种赎罪,请求受到惩罚,连房间里都设计着各种各样的工具的事情真的很沉重之外,大概也有一部分属于自己的原因——像这种太有宗教色彩了,在天命待了五百年的她完全无法容忍这种色彩了。
说到底,宗教这东西除非真的存在神否则就只是用来宽慰别人和欺骗别人的手段,而通常宽位是极少的,更多情况下是欺骗。
像罪与罚之类的每个人都应该知晓也必然会知晓的,在宗教叙事下为了显得神圣也会故意的沉重化,故意的高尚化。
并非是人类,仅仅只是人造的工具,对抗律者的工具的普罗米修斯无法理解这种东西,也不愿意去理解,不想去理解,不想去知晓宗教这东西的毒性。
只需要讨厌就足够了。
只需要不满就足够了。
对于工具——她而言,这种在人类对抗崩坏的战场上没有任何用处的东西没有存在的必要。
尤其是在奥托五百年的渲染之下,与这些相关的东西更是完完全全被丢入了最不应该被触碰的垃圾桶的范畴,与之相提并论的大概也只有奥托本人了。
很可惜的是,伊甸和阿波尼亚的交流中,她完全没资格插话,也完全插不上话。
抨击艺术。
她想叫好。
不如把这些拿去对抗崩坏。
抨击宗教。
普罗米修斯同样想叫好。
像这种东西就应该被埋藏在垃圾桶里的最底下,就应该和伊甸口中所说的——
“这样的行为除了安慰你自己之外有什么用处?你以为江城会开心吗?”
“不。”
“你只是在自我满足罢了。”
伊甸哪怕自己也不干净,在自己也没有达到口中所说的姿态的情况下——依旧毫不犹豫的抨击着。
倒不如说正是因为自己做不到,所以才能对这份错误感同身受,而不是以居高临下的视角自以为是的评判。
……
457.普罗米修斯:真是两癫婆
胜利就一定正确吗?
成功就一定是对的吗?
那么天生站在高处,天生就站在别人无法企及的。终点连起跑线都是他人一辈子都不可能摸到一丝一毫的人,难道他们的每一句话也同样是别人需要仰望的吗?需要视为真理的吗?
那么何不食肉糜又于哪?
那些愚蠢又从何否定?
一味的追求高处毫无意义,就连同等类型的经验论都会随着时代的变迁而褪色,有的时候仅仅是换一个场地都可以令因为经验丰富的个体黯然失色,与其去追寻那些看似豪华实则可笑的东西,不如选择合适的人。
……
……
……
……
过去的所有经历造就的一切,对于如今的阿波尼亚而言,囚禁少年的每一天都是对少年的一次摧残,每一天都忍不住的亲密接触,就是对少年那被戒律压制在底层的灵魂的一次侮辱,最大的羞辱——那么为此每一天都遭遇到惩罚也是相当正常的事情。
明明是长久的,漫长的侮辱和践踏,像这样久远的错误如果真是因为一次惩罚就结束的话未免太过于不公平了。
对于江城的不公平。
所以——赎罪是必须的。
“你……难道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忽略掉自己曾经做过的一切吗?”
阿波尼亚如此愤怒的说出这些话,也是在合理再理所当然不过了。
尤其在伊甸有所犹豫的点头——因为清楚的意识到,现如今的江城并不需要过分提及过去的事情。
啊啊……
怒火开始燃烧。
嫉妒的,不满的,一切的都在燃烧。
凭什么你可以如此心安理得的度过内心世界的压力?
凭什么你做了这么多事情之后还能没有任何的愧疚可言?
这也代表——与自己同样有着漫长的犯罪经历的人,竟然真的可以认为仅仅凭借一次不清不淡的赎罪,就可以将那漫长的时间积累的罪孽一笔勾销。
但你无法原谅自己,又与我有何关系?
我只是遵循着江城的意志而已。
对于伊甸而言,阿波尼亚总是在各种方面上都显得不可理喻。
“果然人与人是绝对无法理解的,或者说就算我可以理解你了,我也绝对不会认可你,也绝对做不出和你一样的事情。”
“你知道我做出这些事情的理由,我也知道你做出这些事情的理由,但就像是诅咒一样,我们就是无法互相认可。”
放弃了。
放弃了。
伊甸彻底的放弃了交流的打算。
与之同时放弃的还有阿波尼亚——也同样将交流扔到了垃圾桶里。
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互相理解才可以交流合作的,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驱动着行动的都是因为情绪或者利益。
“暂时合作,等到和江城关系恢复之后,我们再各自使用手段。”
这是阿波尼亚唯一不会拒绝的事情。
点头、答应。
唯独此刻那位显得过分保守的修女才第一次揭开了头巾与面纱,湖泊般的蓝色眸子第一次的暴露在空气中,暴露在彼此之间的视野——那双琥珀色的,宛若与之相反的,与平静安详相悖的炽热的眼瞳。
保守……
啊……
要是真有表面上看起来的一样保守就好了。
那些器具,那些工具……伊甸仅仅是看到都会脸红,害怕。
那些东西同时聚集了足以让人感到害羞,以至让人颤抖的要素,混合起来之后,甚至连中世纪宗教的惩罚都不像,要评价的话可能更接近于本子里的东西,或者是那些邪恶的信奉黑山羊的恶魔的邪教信徒用来惩罚人的。
很难理解这位修女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这些,难不成脑控的那些工具人能感知到她内心深处积累的罪孽,于是干脆推荐了一些带着这种情○要素的工具吗?
当首领难道不应该很忙?
为什么会有闲时间了解这些?
阿波尼亚虽然一开始就很不正经,把江城从自己的身边撬走了,但起码最初的时候还相对有那么点纯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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