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漱梦实
眨眼间……真的是眨眼之间,青登的身周忽然出现海量的看客。
他们围得里三圈外三圈,兴冲冲坐等这位自称宇次郎的街头艺人放屁。
只见做完准备动作的宇次郎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摸出一支简陋的笛子。
接着,他就这么一边吹笛,一边用力放屁。
为了憋出屁来,他拼命使劲儿,以致气血上涌,面庞胀得通红。
噗!噗!噗!噗!噗!噗!
屁声悠扬……
神奇的是,他的屁声竟与笛声形成诡异的配合……
现场的看客们哈哈大笑,看得很是开心。
完全欣赏不来这种艺能的青登,则是一脸懵逼地看着努力放屁的宇次郎,以及周围的非常捧场的大坂市民。
约莫1分钟后,表演结束了。
“谢谢你们!感谢诸位的捧场!”
宇次郎站起身来,穿好衣服,向现场的看客们致以谢意,接着十分优雅地向青登行了一礼。
然后,他没有向青登讨要赏钱,就这么扬长而去了。
至于那些看客,也自然地散去了。
青登怔怔的望着这位曲屁艺人逐渐远去的背影——他好像就只是单纯的想要在旅人面前抒发一下自己的表演欲而已……
这位艺人前脚刚走,后脚就又有新的“意外情况”缠上青登。
5位手提菜篮子的大妈莫名其妙地凑上前来,十分熟络向他搭话:
“哎呀,这位爷儿!你长得好高啊!”
“快看!这马的毛发亮晶晶的!养得真好!”
“哎哟!这是您的媳妇儿吗?”
“好漂亮的媳妇儿呀!皮肤嫩得可以掐出水儿来!”
“吼吼吼吼,要是我的儿媳妇也能这么水灵就好了!”
“咦?这边这位戴眼镜的大爷也很俊耶!”
……
叽里呱啦,响成一片。
她们仅凭5人之数,硬生生地产出“500只鸭子齐声鸣叫”的气势。
青登等人没应一句话,可她们却已经自顾自地说了几十句话。
因为她们是一块儿开腔,谁也不顾谁,嗓门又大,所以青登都没听清她们在说些什么,只听见一堆噪音。
青登敢用自己的灵魂来作担保——自己绝对不认识这5位大妈,连见都没见过。
明明是陌路人,可是对方却得心应手地凑过来搭话,而且聊得还很嗨,完全没有半点生涩的感觉。
明明青登等人都没在理她们,可她们却还能毫无阻碍地把聊天进行下去……
不知情的人见了,怕是会以为青登和她们是熟人。
相比起青登的懵逼,桐生老板和木下舞此时倒是很淡定。
看样子,他们对于“根本不认识的大坂大妈突然凑过来搭话”的这等状况,似乎已是见怪不怪。
桐生老板矜持一笑,换上熟练的大坂腔:
“感谢夸奖,想不到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能被您这样的美人夸上一句‘俊’,真是三生有幸啊。”
“呀啊——!大爷,您可真会说话!您吃不吃烤鱿鱼?我刚好给我丈夫买了两根烤鱿鱼,来!分你一根!快吃,热乎着呢!”
……
桐生老板以三言两语打发走了这群大妈。
大妈们虽走了,但青登仍沉浸在震惊之中,久久不能自拔。
——这就是大坂人吗……?
——大坂人拉近距离感的方式好奇怪啊……!
此时此刻,青登再度感悟到:有的时候,“地域黑”还真的就是原始版的大数据!
从他进入大坂市区至现在,拢共不过半个小时。
在这无比短暂的时间内,他就已经感受到了无比强烈的文化冲击!
遍观日本各地,大坂算是最易遭受“地域黑”的地区之一了。
早在很久以前,青登就从各式各样的渠道里听闻过大众对大坂人的刻板印象。
比如大坂人对于他们的方言有着非常强烈的自豪感,认定大坂话才是当之无愧的日本普通话。
即使会说关东话,也会倔强地使用大坂方言——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大坂方言的“感染力”太强,所以他们改正不过来。
类似于此的刻板印象,还有“大坂人格外热情,热情得令人无所适从”、“大坂人喜欢表演段子”、“大妈特别喜欢唠嗑”……等等等等。
青登今天也算是开了眼了——原来大众对大坂人的这些刻板印象全都是真的!
身为“儒家文化圈”的一员,在儒家文化的影响下,江户时代的日本人很推崇含蓄、文雅的交流方式。
此前只在江户和京都生活过的青登,早就习惯了人与人之间的这种含蓄、委婉的相处方式。
因此,面对大坂人的这种格外“热情”的交流态度,以及他们那诡异的拉近距离感的方式,他自然是感到极不适应。
正当青登仍在懵圈的这个时候,一阵突如其来的喊声吸走了他的注意力——
“快看!是‘大盐党’的残党!快走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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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坂篇”结束后就是“结婚篇”。“结婚篇”结束后,本书的时间线就可以推进到1864年了。
第772章 拜见葫芦屋!【4700】
大盐党——听到这个字眼,青登顿时来了精神。
上一次碰见大盐党的人,是在啥时候来着?
这已经是非常久远的事情了。
久远到要追溯至罗刹仍活着的时候。
因为被幕府长期通缉着,所以大盐党也和法诛党一样,始终潜伏在暗处,极难锁定他们的行踪。
平心而论,青登并不讨厌大盐党。
倒不如说,他其实很欣赏大盐党。
虽然大盐党偶尔也会做出激进之举,比如暗杀恶迹斑斑的贪官污吏,但是对于他们那“为民请命,开创太平盛世”的崇高理想,青登不得不予以高度评价。
相比起长州藩里的那些疯子们,大盐党的成员们更配得上“志士”的名号。
同为倒幕组织,大盐党远比法诛党要拟人的多。
举个形象的例子……前者是手段激烈、目标高尚的“混沌善良”;而后者则是极标准的“混沌邪恶”。
但是,欣赏归欣赏,就实际立场而言,青登与大盐党很难在明面上保持友好的关系。
大盐党的核心目标乃是推翻腐朽的江户幕府。
他们始终认定:江户幕府不灭,人人都能安居乐业的大同社会就永远不会到来。
如此,仅从“阵营”的角度来看待的话,大盐党与身为幕军大将的青登是天然对立的。
——大盐党的人竟如此猖狂?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出现在大坂的街头?
青登一边这般想着,一边扭头看去。
他原以为他会瞧见面容刚毅、目光坚定的志士。
可没承想,映入其眼帘的,只是一位剃着光头、身披破旧袈裟的老僧。
只见这位老僧手持一串念珠,埋头前行,嘴里念念有词,似乎是在念诵佛经。
他的所过之处,沿途的路人们纷纷退至街边,让出路来。
路人们的如此模样,就像是在逃离灾厄与疫病,唯恐避之不及。
这时,青登敏锐地注意到:当这位老僧出现的时候,现场的路人们纷纷露出复杂的表情。
有的人一脸同情。
有的人抱以惋惜。
还有的人,则是不加掩饰地面露嘲讽。
好比如说——青登身旁的某位年轻人,此时就喃喃自语道:
“唉……这个老家伙可真能坚持啊……”
青登闻言,当即转头看向这位年轻人,问道:
“足下,我有一问,但请指教。”
青登的突然搭话,使此人吓了一跳。
他上下打量青登,在看见青登腰间的佩刀,以及他胯下的骏马后,顿时满面堆笑:
“这位爷儿,您想问些什么?小的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在江户时代,有马可骑……而且所骑乘还是这等骏马的武士,都不是平头老百姓能够得罪的人物。
青登直截了当地问道:
“你认识这位老僧吗?我刚才听旁人说这位老者是‘大盐党的残党’,难不成他是大盐党的一份子?”
“啊,这个嘛……”
年轻人抓了抓头发,撇了撇嘴。
“说他是大盐党的残党……倒也不算错。毕竟他曾经参与了26年前的‘大盐平八郎起义’,”
青登挑了下眉。
“哦?这位老僧曾是起义军的一员?”
“这位爷儿,您了解‘大盐平八郎起义’吗?”
青登轻轻颔首。
“嗯,稍有涉猎。”
“那就成!既然你了解‘大盐平八郎起义’,那我也省了一番口水了!”
说着,年轻人用力地清了清嗓子,而后换上说书人般的悠扬口吻,绘声绘色地说道:
“就在26年前的天保八年(1837)的2月29日,大盐平八郎与其门下学徒发动起义。”
“参与起义的人,除了大盐平八郎等20名领导人以外,还有从近郊农村赶来的农民约300名。”
“他们高举‘救民’的大旗进军,冲击大商人的住宅、米店、布店,将夺取的钱财分给穷人。”
“据说光在鸿池屋庄兵卫家里就抢了黄金四万两!四万两哦!”
“幕府军闻讯赶来,在内乎野町和起义军展开了炮击战。”
“虽说起义军的声势很盛,但农民们不堪一击,战斗才刚开始就完全逃散了,只剩下大盐平八郎和他的学生们在苦苦支撑。”
“没过多久,这场起义就被彻底镇压了。”
年轻人一边说,一边朝不远处的老僧努了努嘴。
“这个家伙名叫‘灯五郎’,他就是参与起义、结果一碰上硬仗就快速溃散的那300名农民的其中之一。”
“对于当年的逃遁之举,这个家伙深感羞愧。”
“那个时候,如果农民们没有溃逃,而是坚定地与大盐平八郎一起并肩战斗,那么即使最终难逃败北的末路,也不会输得这么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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