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漱梦实
眼见此状,青登不禁蹙起眉头……
……
……
南宫山,某坑洞——
高杉晋作抱着他那从不离身的三味线,半阖双目,神情淡然、举止优雅地弹奏音乐。
尽管其乐声被炮弹的爆炸声给完全覆盖,但他完全不以为意,一丝不苟地拨弄琴弦,俨然进入忘我之境。
他所藏身的这处坑洞,不论是位置还是深度都无可挑剔。
炮弹爆炸后的碎片与余波无法伤他分毫。
除非运气极差,正巧有枚炮弹落入此坑中,否则他肯定是安全的。
虽然安全有保障,但坑洞外边的动静着实可怕。
那炮弹降落的“呜呜呜”的呼啸声、那此起彼伏的“隆隆隆”的爆炸声……这已经不只是耳膜发痛了,而是感到体内的五脏六腑都在震动!
不时有灰土尘石被炮弹震飞,落入坑中,掉到高杉晋作的头上。
对此,他只是晃晃脑袋,抖落尘土,之后继续抚琴。
值得一提的是,这座坑洞中并不只有高杉晋作一人。
就在其身旁,一名身材矮小,额头很宽,脑袋很大,其貌不扬的丑逼,一脸无奈地看着高杉晋作。
少顷,他像是按捺不住一般,凑过身去,对高杉晋作说道:
“高杉先生!在这样的环境下,你竟然还有闲心弹琴奏乐!我是该说你有大将之风呢,还是该说你脑袋有问题呢?”
因为炮声太响,所以他不得不扯着嗓子,并且将嘴巴贴近对方耳畔,才能勉强完成一次沟通。
高杉晋作微微一笑,双手继续抚琴:
“反正无事可干,不如弹会儿琴!”
“这会儿若不多奏几曲,以后可能就没机会再拨弦了!”
丑逼听罢,立即换上没好气的口吻:
“高杉先生,大战在即,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高杉晋作咧了咧嘴:
“怎么?大村君,连你也开始相信这些玄学了?”
被唤作“大村君”的丑逼摊了摊手:
“我并非相信玄学。”
“我只是单纯的不喜欢这种不吉利的言论。”
高杉晋作轻笑了几声,笑声中透出几分意味深长。
“……行吧,既然大战在即,那就让我们来谈谈跟战事相关的事宜吧。”
他一边说,一边放下手中的三味线。
“大村君,听呐,新选组的炮击力度远远超过我们的预想。”
大村轻轻颔首:
“嗯,新选组不愧是当世劲旅,拥有这么多门火炮,真是让人艳羡啊。”
“真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们长州也能拥有这样的财力、火力。”
高杉晋作随口应和一声。
接着,他转过脑袋,眼望东方的天际——江户的方向——语气严肃:
“大村君,你身为奇兵队的军师,依你之见,你觉得我们能够拖住新选组至少3天的时间吗?”
他话音刚落,大村便不假思索地回复道:
“完全没问题!”
“新选组虽强,但吾等并非没有反制之策!”
“吾等共有四处优势。”
说到这儿,大村伸出4根手指。
“其一,南宫山的地利。”
“这一点不必多言。”
“急着驰援关东的新选组,势必会采取激进的攻势。”
“这种‘只可强攻,不可采取它策’的境况,对新选组而言是极大的不利。”
“我们大可借山地之便给他们以迎头痛击!”
“其二,奇兵队的战斗力。”
“这一点同样不必多言。”
“新选组从未领教过我们的厉害。”
“在与我们短兵相接后,他们一定会很错愕吧。”
“其三,便是有我这位‘稀世军师’大村益次郎!”
他一边说,一边拍了拍胸膛,脸上染满强烈的自信之色。
“若论‘给敌人制造麻烦’的本领,我有自信不输给当世任何人!”
“在我的精心设计下,我们脚下的这座南宫山已被打造成一座难攻不落的要塞!”
“到处是棘手的战壕,到处是位置刁钻的堡垒!”
“任凭新选组如何炮击,也不可能完全摧毁我们的防御工事!”
“待新选组炮击结束,开始攻山时,他们将能切身实际地体会到何为‘噩梦’。”
“至于其四……”
言及此处,大村益次郎的话头猛地顿住。
刚刚还洋溢在其颊间的自信之色,这时转变为复杂难言的古怪神情。
少顷,他幽幽地把话接下去:
“……我们有酒吞童子赠予的‘决战淀’。”
决战淀——听见这一名词,高杉晋作眸光微凝,下意识地咬了咬牙。
“……老实说,我无意动用这玩意儿。”
大村益次郎点点头:
“我明白。不过……这终究是我们的底牌。高杉先生,假使真到了万分紧急的时刻,不要犹豫,立即使用‘决战淀’吧。”
“……”
高杉晋作不应答,表情深沉。
就在这个时候,坑洞外的世界迎来大变样。
那连绵不断的炮击声倏地消停下来。
眨眼间,世界重归寂静!
这转变太过突然、迅速,以至于高杉晋作和大村益次郎都不禁怔了片刻。
高杉晋作从未像此刻这般觉得世界原来可以这么安静。
几秒钟前,震耳欲聋的炮击声充满目力所及的一切空间,仿佛有一万道雷霆在耳边炸响。
几秒钟后,这些恐怖的声响全都消失不见了。
跟方才的“百炮轰顶”相比,刻下静得厉害,静得隐隐透出一种奇怪的诡异——就像是暴风雨前的片刻宁静。
“高杉先生,您还好吗?”
大村益次郎冷不丁的问道。
高杉晋作淡淡答:
“嗯,还好。就是耳朵变得不好使了。”
在炮雨的反复摧残下,高杉晋作等人无不感到听力受损。
耳朵深处传来“嗡嗡嗡”的声响。
犹如置身水下,两边耳膜像是覆盖了一层麻布,难以听清外界的声音。
大村益次郎抬头看着再无炮弹飞翔的天空,语气凝重:
“炮击停了……!”
高杉晋作同样抬头望天:
“可算是停了,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快点开始重头戏吧……!”
说罢,他郑重地放好怀中的三味线,缓缓起身。
呛啷啷啷啷……!
在起身的同时,他缓缓拔出腰间的佩刀。
霎时,银白的刀光映满整个坑洞。
只见此刀的刀面上遍布华丽的纹路。
自刀锋处闪烁而出的骇人寒光,令人毫不怀疑这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刀!
繁复华丽的刀纹、令人望而心怯的锋利度……若有熟悉刀剑的人见了此刀,定能一眼认出——正是妖刀·村正!
跟青登的毗卢遮那不同,村正是官方指定的妖刀!
村正是室町时代到江户时代居住在伊势桑名的一群著名锻刀工匠,前后一共有三代村正,每代至少3、4人同时使用村正为刀铭,其中又以初代村正最为有名。
村正的典型特征便是都有华丽的花纹装饰,而且都锋利无比。
村正之所以被称为“妖刀”,固然一方面与它太过锋利,死在其刀下的人很多有关。
不过其最主要的缘故,还是当属德川家康跟村正的孽缘。
不知是相性相冲,还是单纯的运气不好,德川家康的直系亲属及其本人总被村正所伤。
首先,德川家康的祖父松平清康在与织田家作战的时候被自己的家臣用村正一刀劈了——从右肩一直劈到左腹。
接着,德川家康的父亲松平広忠被近臣用刀斩伤了大腿,用的也是村正。
后来,德川家康的嫡男信康被织田信长疑心和武田家勾通而切腹自杀,用的又是村正。
再后来,关原合战中轮到德川家康自己被村正斩伤了手指。
祖父、父亲、儿子以及自己,全都被村正所伤……德川家康会如何看待此刀,实不难想象。
德川家康断定:“村正是专门作祟德川家的妖物!”,并下令毁弃所有村正。
如此,在江户幕府通知日本后,虽然势州村正的刀工们仍在打制刀剑,但迫于幕府的压力,无人敢公然携带村正。
以前刻了村正铭的刀也都被改成了无铭刀或者伪装成了其他刀铭。
另外,在江户时代,剑相学——从刀的锋利程度、刀身的弧度等各个方面判断人的吉凶——开始流行。
在江户初期至中期的这段时间里,因为四海升平,所以人们普遍不喜欢太过锋利的实战打刀,转而青睐那种除了好看之外无甚用处的“艺术品”。
因此,太过锋利、非常适于实战的村正因此而受到冷落,逐渐被世人厌弃。
就这样,“村正即妖刀”的观念深入人心。
然而,时至今日,这理应陷入万劫不复之深渊的“妖刀”,竟迎来“第二春”。
既然村正是专门作祟德川家的妖物,那这岂不正合尊攘志士们的意?
于是乎,近年以来,立志倒幕的尊攘志士们——尤其是跟幕府彻底撕破脸皮的长州志士们——纷纷佩戴村正,以彰显“与幕府不共戴天”、“誓灭德川家”的决心。
一时间,迎来事业“第二春”的村正成了供不应求的珍品,尊攘志士们纷纷抢着佩戴、使用。
身为长州志士们的公认领袖,高杉晋作和桂小五郎双双顺应时下潮流,换用村正。
“新选组要攻上来了!准备迎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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