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漱梦实
“你等会儿就知道了,机会难得,就让我再卖一会儿关子吧。对了,你的马应该能坐两个人吧?”
……
……
天王山——对青登而言,这座山实在是再熟悉不过。
三百年前的天王山合战改写了日本历史,奠定了丰臣天下。
去年夏季的京都夏之阵,青登率领新选组荡平天王山上的敌军,彻底占据战场的主动权。
究竟是什么事情,需要专门跑到天王山去谈——怀揣着这一疑问,青登和绪方同骑一匹马,小跑着赶往町外。
天王山离京都不远,只用了1个时辰,那高耸的山头便映入二人的眼帘。
进山后,道路变得难走起来,这儿有几块石头,那儿凸起一根树枝,脆弱的马蹄根本没法在这种崎岖的路面上行走。
不得已之下,二人只能弃马步行。
反正这儿是荒郊野外,几乎不会有路人来此,所以青登随意地把马系在路边的某片密林之中。
“绪方先生,你可别告诉我,我们要登到山顶去。”
“那倒不用,我们的目的地在半山腰,离这儿不算远。”
绪方在前头领路,游刃有余地行走在蜿蜒的山道上。
从他这驾轻就熟的姿态来看,他对天王山——至少是对这一片区域——非常熟悉,肯定没少来此。
青登默默地紧随其后。
一路上,二人鲜少交谈,就这么闷头赶路。
在复杂的山路上穿行了近半个小时后,青登感觉脚下的地面变得越来越平稳,周围的光景也发生巨大的变化。
截至刚才为止,他目力所及之处尽是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花草树木。
而现在,他被一片茂密的竹林包围。
脚下是松软的竹叶。
一根根高耸、笔挺的翠竹将青登的视界分割成零碎的小块。
这繁盛的竹林织结出清凉的绿荫,遮蔽日光,自间隙倾泻而下的光线呈现点状模样,投映在青登身上,每当清风拂来,便跟钟摆似的微微摇晃。
清凉、恬谧、远离尘世……实乃一片幽静的好地。
青登一边饶有兴致地观赏周围的美景,一边继续跟随绪方。
这时,前头的绪方陡然停下脚步。
——到目的地了?
青登暗忖着顿住身形。
虽然看不见绪方的表情,但他能够感应到:对方正在凝视什么东西。
他比绪方高一些(绪方1米7,青登1米75),仗着这身高优势,他的目光越过绪方的肩膀,向前延伸。
他视线的正前方,同时也是绪方的视线的正前方,是一块简易的墓碑。
只见这块墓碑孤零零地矗立在竹林的深处,周围积满了落叶,碑身布满斑驳的痕迹,想来是有些年头了。
墓碑的后方不见卒塔婆。
【注·卒塔婆:梵语的中文音译,日本直接借用,原为灵庙、灵塔之意,在日本演化为直长条形木牌,作为类似佛菩萨加持的牌位,上面书写佛经名或法会名、欲超度者之名讳、供养者等资料】
墓碑的正面也没有写逝者的名字,仅仅只用大白话刻了一段简短的墓志铭——
【斩不开天地,却斩了不少恶人】
明明只是非常简单的一句话,但青登俨然瞧见一道洒脱、从容的身影!
这一瞬间,他下意识地做定判断:如果这句墓志铭是逝者所创,那么对方肯定是一位非常潇洒的人!
“绪方先生,这个是?”
绪方淡淡地回答道:
“这片竹林是我与‘隐世剑圣’木下源一的决斗之地。而这,便是源一老先生的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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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1章 仁王vs修罗!青登与绪方的决斗!【4400】
“‘隐世剑圣’……木下源一……”
青登一惊,脸上浮现出藏不住的讶色。
绪方半打趣地反问道:
“你知道他吗?”
“他可是我的亲家,我若是不知道他,那反倒奇怪了。”
木下琳亲口说过,木下源一是她的伯公(爷爷的哥哥)。
换言之,木下源一是青登的妻子的奶奶的伯公……这辈分已经大到不知道要怎么算了。
相比起在煌煌青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的“永世剑圣”绪方逸势,“隐世剑圣”木下源一要低调得多。
因为鲜少干出惊天动地的大事——可能干过,但无人知晓——所以他的事迹基本只存在于野史、民间故事之中。
其传闻之庞杂,令人难以辨别真假。
什么只身调停两大忍者村的矛盾……
什么单枪匹马攻灭伊贺忍者村……
什么仅凭一己之力,就劫下了大西洋上的一艘海贼船,当起了加勒比海盗……
尽是一些特别夸张,让人觉得全是瞎编的故事。
因为对这位高深莫测的剑圣很感兴趣,所以青登没少向木下琳、桐生老板打听他的故事。
每当谈及木下源一,不论是木下琳还是桐生老板,都会露出无比尊崇的表情。
木下琳:“伯公是真正的‘剑圣’,他比任何人都更能配上这一名号。”
桐生老板:“源一先生与我并非师徒,却又胜似师徒,没有他的悉心指点,就没有今日的我。”
根据二人的描述,此人简直就是“潇洒”一词的化身!
因为钟情于剑术,所以在打败老家的所有武道高手后便马不停蹄地展开武者修行,四处游历,足迹遍及五畿七道。
【注·五畿七道:“五畿”指京畿区域内的五个令制国,又称“畿内”。“七道”指京畿之外的日本全土,】
他不断挑战八方各地的高手,贪婪地吸收各个流派的精华,不知疲倦地精进自身的剑术。
打遍天下无敌手后,他萌生了“见识世界之大”的念头。
于是乎,他奔至长崎,准备前往欧洲。
那时可是18世纪中叶,“锁国令”无比严厉。
不论是私自出海,还是从海外归国,一旦被发现,就绝对会被处死,没有任何情理可讲!
然而,他完全不在乎劳什子的《锁国令》,硬是顶着杀头的风险,成功潜入荷兰的商船,就这么偷渡至欧洲。
他足足在海外漂泊了三十年。
游历欧洲诸国后又前往美洲大陆,同印第安人把酒言欢。
为欧美增添新的民间传说后,他心满意足地搭乘商船,回到阔别已久的日本。
在这交通不便、充满压抑的时代里,竟会出现如此洒脱的豪杰,着实令人啧啧称奇。
他之所以刻苦磨练剑术,并不是为了胜过谁,也不是为了追求功名利禄,纯粹是因为喜欢。
没有任何杂念,一心一意地勇攀高峰,追求剑术的极致……光凭这份心态,就胜过世间的九成九的剑士,饶是青登也自愧不如。
缔就无数传奇的剑圣,竟就埋葬在此……
没有卒塔婆,没有华丽的墓碑,碑身上连个名字都没有,只有一句简短的墓志铭。
乍一看去,还以为是一座随处可见的无缘墓。
【注·无缘墓:没有人来祭拜的坟墓】
可仔细想来,究竟要什么级别的墓所,才配得上“隐世剑圣”?
或许这种返璞归真的墓所,才是最适合他的。
环游世界的剑圣,最终长眠于远离尘世的幽静竹林……对于像木下源一这样的传奇剑士来说,这应该是最好的归宿了。
这时,绪方走前两步,移身至墓碑的跟前。
“时间真快啊……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啊……”
他一边呢喃,一边伸手拨开墓碑上的落叶。
青登缓缓上前,同绪方并肩而立,若有所思地凝视墓碑。
“绪方先生,你刚才说此地是你与‘隐世剑圣’的决斗之地……可以跟我详细讲讲吗?”
两位剑圣的对决……若说青登不对其感兴趣,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面对青登的询问,绪方并不卖关子。
他继续注视眼前的墓碑,作回忆状:
“人在即将死去时,会隐约地感受到自己大限将至。”
“源一先生虽很长寿,但他终究是凡人,无法摆脱生老病死。”
“在他86岁的那一年,他感知到了死亡将临。”
“他不愿死在床榻上,他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剑,故希望让剑陪他走完最后的一程。”
“于是……他向我发出挑战,想在临死之前,跟我再战一场。”
青登听到这儿,不禁插话进来:
“你们此前有较量过吗?”
绪方轻轻颔首:
“那肯定是有较量过的,而且次数不少。”
“他可是醉心于剑术的‘剑痴’啊,怎么可能会不想同我切磋?”
“二十余年来,我与他的切磋次数没有一千次,也有八百次了。”
“凭借着年轻的肉体,以及‘不死之力’的加持,每回儿较量都是我获胜。”
“不过,即使保持着全胜的战绩,我也绝不敢在他面前放松警惕。”
“因为切磋次数多,所以我比这世上的任何一人都了解对方有多么厉害。”
“几乎每一次交手,他都会比上一回更厉害一点。”
“在跟他较量时,任何一点大意都会遭致惨败。”
“当他向我提出‘最后一战’的请求时,他特地作出要求:以真剑来拼个高下,不论生死,各安天命!”
“他这请求毫不意外地遭到大伙儿的强烈反对。”
“如果安分地待在豪宅里休养身体,还能多活一段时间。”
“可一旦与我展开真剑决斗,就只会有两个结局:要么我死,要么他亡。”
“不论是哪一种结果,都会令人感到难过。”
“虽然我很理解大伙儿的担忧,但是……源一先生的这番请求,正合我意!”
“自相识以来,我就一直很想同他来一场毫无保留、不论生死的决斗!”
“于是,我与源一先生排除众议,执意要来一场最后的决斗。”
“我们选定此处作为决斗之地。”
“那一天,琳小姐、九郎、阿町……凡是能来的亲友,都来观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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