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漱梦实
在月光的反衬下,夜晚的大海更显漆黑、深邃。
多亏了此次的“统率舰队北上收复五棱郭”的宝贵经历,青登明白了大海的恐怖,同时也理解为什么会有人罹患“大海恐惧症”。
一望无际的海水、无穷无际的波涛……特别是夜晚降临后,这仿似深渊的海水,令人心底直发毛。
当前的风浪颇大,远远观去,三舰起起伏伏,船身颠簸摇晃,令人站立不稳。
尽管搭乘着先进的战舰,但还是会让人有一种不安感,生怕有一个巨口般的大浪打过来,将整艘船吞下去。
饶是青登,刻下也不得不抓紧栏杆,以防失足掉进海中。
近日以来的航行非常顺利,没有遭遇任何意外,三舰有条不紊地逐步靠近“月亮石”。
根据约翰万次郎的汇报,他们已快抵达目的地。
如果马埃尔真的在这附近设置据点,那么早则今夜,晚则明日,就能见到其营地。
于是乎,此时此刻,三舰的甲板都很热闹。
大量船员聚集在面向海岸的西侧船舷,神情紧张地紧盯远处的陆地,寻找人类活动的踪迹。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青登也加入进“找寻敌营”的行动中。
天赋“夜视”、“火眼金睛+7”发动!
在这两大天赋的加持下,青登基本就是一个“人型夜视镜”,绝不会看漏任何重要物事。
他一边来回扫视海岸,一边暗自思忖。
虽然连马埃尔的影儿都没见着,但青登已开始思考起生擒马埃尔后,该如何处置他。
首先,询问他煽动阿伊努人作乱的内情,以及“狂战士之水”与“炼金术”的具体底细,是必不可少的。
其次,法诛党的情报亦不可或缺。
虽不清楚马埃尔与法诛党有何瓜葛,但毫无疑问的是,他们有着非常紧密的联系!
自“第一次江户攻防战”一役后,法诛党的疯子们就跟人间蒸发似的,再无音讯。
对于法诛党的突然“消失”,青登早已是见怪不怪。
这群疯子总是这样,突然就消失,然后过一阵子又蓦地冒出来,并且每次“重临”世间,都会给青登整一个大活。
天知道他们这回儿的“销声匿迹”,是不是又在酝酿什么阴谋,就等着哪天给青登一个“大惊喜”。
虽然很不甘心,但法诛党的防谍工作确实是做得太好了。
对法诛党的情报收集,青登从不吝于人力、物力。
可事到如今,他对这个历史悠久的秘密结社,依旧是知之甚少。
八岐大蛇、大岳丸、玉藻前……这些核心干部都像是披了一层厚膜,隐约可见其形貌,但怎么也没法细察其真实姿容。
好不容易才碰见一个说不定能接触到法诛党的核心机密的人物,岂能平白放过?
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从马埃尔的口中套取到足以一举消灭法诛党的重要情报!
话虽如此,以上种种,都得建立在“成功逮住马埃尔”的基础上。
姑且不谈能不能抓到马埃尔,以及马埃尔愿不愿意配合,青登还有一个问题要去考虑,那便是艾洛蒂。
在前阵子的“温泉之旅”中,艾洛蒂向青登敞开心扉,坦白了她对其父的复杂情感。
为了跟父亲见一面,艾洛蒂不惜参与此次的北伐,陪同青登来这苦寒之地。
因此,顾虑到艾洛蒂的心情,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青登不愿对马埃尔采取太过暴力、极端的审问手段。
说来正巧,在青登正想着艾洛蒂的这档儿,其身后忽然响起轻巧的、由远及近的足音:
“师傅……”
“艾洛蒂?”
青登侧过身子,半是讶异、半是疑惑地看向某金发少女。
只见艾洛蒂披着新选组的浅葱色羽织,施施然地朝青登走来。
每当穿上新选组的制服(浅葱色羽织),艾洛蒂都会学着佐那子那样,将满头长发束成高高的、利落的马尾辫,以彰显“我也是剑士,我也能出阵”的飒爽英姿。
可她刻下却披散着头发,几缕发丝乱翘着,仿佛刚从被窝中爬出。
青登见状,半开玩笑地问道:
“艾洛蒂,怎么了?睡不着觉吗?”
没成想,艾洛蒂竟真的点了点头:
“嗯,睡不好……一闭上眼,就情不自禁地想到父亲……”
她说着移步至青登身边,一边眺望远方的海岸,一边无声地叹了口气。
“从今晨起,我就隐约有种预感:我马上就要与父亲面对面了……”
青登笑了笑:
“既如此,那就借你吉言了。若能顺利地逮住你父亲,那就再好不过了。”
语毕,青登顿了顿。
不一会儿,他换上认真的表情与严肃的语气:
“艾洛蒂,既然你来了,那我就顺势把话说开吧。”
“你父亲掌握着大量的、无比重要的情报。”
“所以,我有许多问题要问你父亲。”
“如果你父亲顽固不化,不愿配合的话……我可能要对他采取强硬措施,希望你能理解。”
艾洛蒂听罢,看着青登,扑闪美目,莞尔一笑:
“师傅,感谢你的关心。”
她一边说,一边收回目光,重又看向渺远的海面,突兀地改换话题:
“在加入新选组后,我一次次地亲历刀光剑影,随即悟出了一个朴素的道理:只有做好被斩杀的觉悟的人,才有资格拔剑。”
“乐于挥舞凶刃,却不敢直面对手的刀锋……我的道德不容许我去做这种无耻的事情。”
“因此,每当我抬手探向腰间的刀剑时,我都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既然父亲他煽动阿伊努人作乱,遭致战争的爆发,使无数生灵随之断送,那么他就理应做好最坏的打算。”
“如果他侥幸逃脱,那么兴许是他才能过人,外加上时运使然,连上帝都与他站在一边。”
“如果他被师傅或别的什么人给逮到,那也是他咎由自取。”
“所以,师傅,不必顾虑我。”
“在审问父亲时,随你心意地采用各类手段吧,我不会为父亲求情,也不会因他的遭遇而落泪。”
“不论父亲有何下场——沦为阶下囚也好,面临更加悲惨的境遇也罢——都与我无关!”
语毕的瞬间,艾洛蒂的双眸闪烁着刚毅的光辉,言辞间充满不容置疑的坚定口吻。
青登深深地看了艾洛蒂一眼。
起初,他以为艾洛蒂是强装淡然,不愿让他为难,所以特地说出这番“大义灭亲”的话语。
可在见到她这眼神后,他确信了:艾洛蒂是认真的!并非说场面话!
沉默片刻后,青登缓缓道:
“……假使真的抓到你的父亲,我会留出一点时间,让你和他见个面的。”
闻听此言,艾洛蒂的颊间掠过几分异色,扶住栏杆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收紧。
呼——!!
冷不丁的,夜风倏地转强。
自远方而来的劲风吹起一尺高过一尺的浪涛,三舰被高高抬起,接着又被重重放下。
这一会儿,青登感觉自己不是在乘船,而是在搭跷跷板。
青登连忙抓紧身旁的栏杆,抬头观察夜色,轻蹙眉头:
“这风似乎越来越大了啊……”
艾洛蒂一边捂紧乱飞的满头金发,一边反问:
“是不是要下雨了?”
青登不懂看天象,他唯一知道的天象知识,就是念小学时背过的“久晴大雾必阴,久雨大雾必晴”。
好在那个懂看天象的人跑来了:
“橘大将!”
约翰万次郎三步并作两步地奔至青登跟前,沉声道:
“不好了,要来暴风雨了!”
青登沉下脸来:
“暴风雨?你确定吗?”
约翰万次郎用力点头:
“我很确定!风中充满了暴风雨的‘气味’,在我十几年的航海生涯中,从未在预判气候时出过错漏!”
在回日本之前,约翰万次郎已经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船长,跑遍世界各地。
哪怕是在西方世界,像他这样有“环游世界”的经历的船长,也是分外少见的。
约翰万次郎的话音未停:
“橘大将,我们得赶在暴风雨来临之前靠岸!否则,我们会有危险!”
虽然青登对航海缺乏了解,但他知道一个很朴素的人生哲理:一定要无条件地听从专业人士的建议!
于是乎,他不假思索地勒令道:
“万次郎,快让船只靠岸!”
“是!”
正当约翰万次郎转过身,准备去执行命令的这个时候——
“船长!前方的海岸发现光亮!”
青登、艾洛蒂以及约翰万次郎,统统愣在原地。
“在哪里?”
青登反问着转过脑袋,找寻光亮。
未等那名船员回话,橘红色的亮光便闯入他视界——只见远方的海岸线上,有点点火光在闪烁。
霎时,欣喜、讶异等各类情感,填满青登的双颊。
“万次郎!熄灭船上的灯!别让对面发现我们!还有,尽快靠岸!”
……
……
在青登的命令下,三舰的灯光被减至最低程度。
约翰万次郎说得一点也不错,暴风雨确实要来了。
由一朵朵乌云组成的厚密云层自东方侵袭而来,转眼间就遮蔽苍穹,隔开天地。
月光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夜色。
得益于此,三舰被夜色漂亮地保护着。
三舰的船员们都被动员起来,铲煤的铲煤,操帆的操帆,拽绳的拽绳……既沉默,又高效。
但见三舰在海面上划出优美的弯,顺利地抵达岸边。
登岸后,青登一如既往地贯彻他那“亲赴敌营,亲取情报”的作风,只带上永仓新八等极少数随从,按辔徐行,悄悄靠近那团“火光”。
约莫20分钟后,他们的视野豁然开朗——明亮的火光将偌大的空间照得有如白昼。
青登等人暂时弃马(牛),改为步行,以齐腰高的灌丛作掩护,继续靠近火光。
终于,在又行进了一小会儿后,他们终于瞧见“火光”的全貌——在他们的前方,是一片巨大的、平缓的海湾,他们所见的那些火光,正是一团团篝火、一盏盏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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