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漱梦实
如此状况下，实无安静观战的余暇。
佐那子等人离开后，这片旷地复归寂静。
“好了，让我们继续吧。”
虽然明知对方是聋子，但青登还是煞有其事地与他对话。
不知怎的，青登有种奇怪的感觉——虽然大岳丸天生失聪，但他是能“听”见外界声音的。
大岳丸：“……”
青登：“……”
无声的对峙，使他们间的“剑气”猛然暴涨。
霎那间，二人的身影从原地消失。
再过一霎，他们重又撞作一块儿！
刀锋相交，铿然作响，火花飞溅！
就像是要挽回刚才对刀时的失利，大岳丸高高举起手中的银刃，旋即重重劈下。
青登毫不示弱地挺身迎上——
铛！！
相撞过后，毗卢遮那的刀身像极了一块被拨动的簧片，剧烈颤抖。
这股震动传递到青登的双掌，使青登直觉得十指发麻。
他很明显地感知到大岳丸的肌肉力量并不强，但不知为何，此人就是能挥出重如泰山的斩击！
大岳丸的斩击力道固然惊人，但是……力量正是青登的特长！
青登暗自运劲，反手就是一刀——
“象的核心+26”、“九牛二虎+15”、“虎之臂+20”等天赋，发动！
铛！！
这一回儿，换大岳丸的银刃变为被拨动的簧片。
大岳丸抱着被搪回来的刀，“咚”、“咚”、“咚”地向后连退数步。
分秒间，青登吐尽肺中浊气，飞快换息，在完成蓄力的这一瞬，他如影子般紧紧黏上去，释出新的攻势。
只见他举刀过顶，摆出大上段的架势。
咻！！
黑色锋刃在大气中切开转瞬即逝的缺口，径直袭向大岳丸的天灵盖。
大岳丸挪步如飞，不费吹灰之力地闪至一旁。
在闪躲的同时，他顺势切换架势，掌中刀在半空中划出惊心动魄的弧线，朝旧力已尽，新力未生，招式已老的青登斩落。
奋力劈出的刀，可不是想停就能停的。
直坠而下的刀锋，多半会重重地砸进地里。运气差的话，搞不好会崩坏刀尖。
然而，青登硬是凭着超群绝伦的肢体韧性与肌肉力量，使毗卢遮那的刀尖稳稳地停在离地半寸高的地方。
令快若闪电的斩击，瞬间降速为0……普天之下，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剑士，怕是不超过一掌之数。
在停下掌中刀的刹那，青登灵活地翻转双臂，使得原本朝下的刀锋变为朝上，然后像出洞猛蛇般往上弹起！砍向大岳丸的面门。
这一套丝滑至极的变招，用“行云流水”来形容，都显得程度太轻而不当！
乍一看去，二者的斩速似乎难分快慢。
但是，这一刹间，大岳丸的脸色微变。身为直面黑刀的那一方，他看得十分清楚——黑刀比银刃更快一丝！
大岳丸立即改攻为闪，于千钧一发之际躲至黑刀的有效斩击范围之外。
咻！
黑刀劈碎了大岳丸遗留在原地的幻影。
虽未成功斩毙大岳丸，但刀尖擦到其左臂，划出一道短且浅的割伤。
大岳丸一口气向后连退十余步，直到拉出一段不短的间距，才缓缓停下。
“……”
他低头看了看左臂处的正向外渗血珠的伤口，眼中闪烁着惊奇的眸光。
是因为天生失聪，减少了跟尘世接触的缘故吗？饶是青登也不得不承认，大岳丸的眼睛非常漂亮，就像涉世未深的孩童一样闪闪发亮，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纯净。
拥有这样一对眼睛的人，竟能使出如此犀利的剑技，毫不踌躇地朝人的要害砍去……其中的反差，委实难以细述。
咻！咻！咻！咻！
冷不丁的，大岳丸突然对着面前的虚空挥刀，像是在实验着什么。
青登见状，不禁一愣——只因他一眼就看出：大岳丸是在学习、模仿他刚才的招式！
大岳丸的“现场学习”开始得突然，结束得快。
“……”
他扬起视线，朝青登投去跃跃欲试的目光。
嘭！
伴随着巨大的蹬地声，大岳丸飞也似的进逼至青登跟前。
咻！
高举过顶的银刃，直斩而下……他马上把刚学来的招式投入进实战！
如敌人所愿地行动，是一种很愚蠢的行为。
但是……青登莫名地有种冲动——他很想看看对方是否真的学会他的招式！
于是乎，青登故意往旁边闪去，蓄势待发。
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幕幕，仿佛把刚刚的场景，又重放了一遍！
未等青登挥刀反击，银刃就稳稳地停在离地寸许高的位置，然后迅猛弹起，朝下的刀锋转为朝上，直取青登性命！
因为早有准备，所以青登快而不乱地将刀斜架在胸前，有惊无险地弹开银刃，并且顺势向后腾跃，稍稍远离对方。
“竟然真的学会了我的招式……”
青登不自觉地喃喃。
在“无我境界”的加持下，他的情绪波动降至最低，面部表情的变化随之消失。
可饶是如此，在看见大岳丸成功复刻其招数的刻下，他还是不禁流露出古怪的笑意。
分秒间，交锋再启！
大岳丸放低视线，紧盯青登的下盘。
看样子，他是在目测自己与青登的间距，多半是想使出犀利的招法。
果真如此——前一霎还安然站立的他，后一秒便舞刀劈来，脚步移动飞速。
二人的身高、臂展都差不多，佩刀的长度也很相近，所以他们的斩击范围是大致重合的。
当青登进入大岳丸的斩击范围时，后者同样进入了前者的斩击范围。
此时此刻，他们紧盯着近在咫尺的彼此……随后同时举刀互砍！
远比先前更加激烈的“刀刃风暴”，以二人为中心，向四周展开！
铛！铛！铛！铛！铛！铛！铛！
两刀的相撞，已不止是“火星四溅”这么简单，竟不时绽出青白色的火光。
战至现在，青登算是看清楚了：大岳丸的剑术，无门无派，即俗称的“野路子”。
“野路子”出身的武者，青登见得多了，他们无一例外都很弱。
要么是多余的动作太多了，要么完全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
但大岳丸却不同。
其剑术虽无半点科班的痕迹，但完全没有“野路子”常有的毛病！
精准、高效、充满丰富的技巧、并非一昧地依赖蛮力……眼下的互砍，便是最佳佐证。
表面看去，他的每一道斩击都无甚特别之处，但组合起来后，便有一种奇妙的魔力！
简单来说，他的每一道斩击的角度、力道、速度与节奏，全都恰到好处，相互配合之下，竟令青登感受到不小的压力！
并非无从抵御，而是眼睛很难跟上大岳丸的刀！
突然间，青登赫然瞧见大岳丸的刀“消失”了。
紧接着，他瞬间察觉真相，瞳孔微缩——并非大岳丸的刀消失了，而是他的刀正从其视觉死角处袭来！
尽管他已十分小心，但他还是跟丢了大岳丸的刀！
从视觉死角处挥斩而来的银刃，挂着呼啸作响的劲风，斜劈向青登的右腹。
这一刀若砍实了，那么这场对决便到此为止了。
幸而在这间不容发之际，青登的“趋利避害”的战斗本能及时发动，敏捷而轻盈地向后仰身，险之又险地躲过银刃的直击。
银刃并未剐开其脆弱的肚腹，只切开其右腿的肌肤。
按理来说，这一击所造成的伤口会更深一点。
但在天赋“雄壮肌肉+18”、“体柔+5”的加持下，青登的身体乃字面意义上的皮糙肉厚，防御力极高，如果是钝一点的刀，恐怕连他的皮肤都切不开。
【注·雄壮肌肉+18：肌肉格外强韧】
【注·体柔+5：皮肤格外有韧性与弹性。】
“……”
青登瞟了眼右腿处的正向外渗血珠的伤口……刚消失没多久的那抹古怪笑意，重又浮现。
大岳丸乃不世出的武学奇才——青登也是！
青登的剑术天赋，可是普通人的402倍！更别说他还有“鬼之心+19”！
咻！咻！咻！咻！咻！
一如方才的大岳丸那般，青登对着面前的虚空挥刀，学习、模仿对方的招法！
大岳丸并没有上前来打扰，乖乖地站定在原地，饶有趣味地上下打量青登，默默等待。
“原来如此……这样挥舞，能使对手的视线疲于奔命，确实能让对手极易跟丢你的刀……”
呢喃完毕的下一瞬——
嘭！
青登后足蹬地，化静为动，跟贴地滑翔似的直扑向大岳丸，后者迫不及待地举刀相迎。
铛！铛！铛！铛！铛！铛！铛！铛！
又是激烈的“刀刃风暴”，只不过这一回儿，青登复刻了大岳丸的技法！
大岳丸见状，咧了咧嘴，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意。
因为都是同样的路数，所以双方都破不了招，只不过是徒费体力罢了。
于是，仅须臾，他们就极有默契地收刀、分开。
因疾速后撤而腾起的尘烟，弥漫在他们之间。
咻！咻！咻！咻！咻！
青登又在对面前的虚空挥刀。
巧合的是，大岳丸亦然。
虽然刚才的交锋时间并不长，但双方都在这轮对砍中学到了新的招数，精进了技法！
不一会儿，青登停住手中的刀，抬起头，朝大岳丸投去掺着几分笑意的眼神。
“我们都变得更强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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