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漱梦实
“呼呼呼呼……”
想要大声笑,但却又拼命压抑住的怪异笑声,从罗刹的唇齿间泄出。
“真想快点到明天啊……看看在观武席上,新妻宽一脸纠结的脸。”
……
……
江户,桶町,小千叶剑馆二楼,千叶定吉的卧房——
“父亲,如何?力度还可以吧?”
千叶重太郎盘膝坐在正将上衣拉到胸口处,露出脊背,俯趴在榻榻米上的千叶定吉的身旁,将刚煎好的药膏以不轻不重的力道抹涂到千叶定吉的脊背上。
佐那子跪坐在她哥哥的身旁,给她哥哥搭把手,兄妹二人合力给最近腰病不断复发的千叶定吉上药。
“嗯。”千叶定吉点点头,“力度刚刚好。辛苦你们兄妹俩了。”
“父亲,你这说的什么话啊。”千叶重太郎嘿嘿一笑,“这些不都是我们这些做儿女的应该做的嘛。”
千叶重太郎一边给千叶定吉上着药,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千叶定吉与佐那子闲聊起来。
聊着聊着,千叶重太郎忽然偷偷地瞥了眼身旁的佐那子,接着突然将话题扯到了今日在大赛上大放异彩的青登。
“我原以为我已经将橘君他的天赋给评得很高了。”
“结果直到今日我才发现——我还是太低估橘君他的才能了。”
千叶重太郎露出感慨万千的表情。
“真是难以置信呀,橘君他3个多月前,还只是一个没什么剑术基础的普通人呢。”
“这样的天赋……就是荣兄应该也比不上了吧。”
“嗯……橘君他的天赋确实是相当出众。在我这辈子所见过的所有剑士里,天赋能和橘君相提并论的人,不足五指之数。”千叶定吉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以半开玩笑的口吻附和道,“我都有点羡慕周助了,继冲田君之后,又得了一个天赋如何出众的天才弟子。”
“我和佐那子今天还闹了一个笑话。”千叶重太郎发出无声的叹息,“今天早上,我和佐那子在那很认真地讨论着橘君他应该要花上一定的力气才能打败那个足立,结果到头来橘君只用一剑就结束了比赛。”
听到兄长忽然提及今早的尴尬事,一旁的佐那子的脸上浮现出几丝窘迫,但她很快便重整好了表情,将脸上的这几丝窘迫之色压下,恢复回那副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冷模样,接着便见她朱唇轻启:
“……能让我们两个都预判错其目前的实力,橘君他的天赋确实是很厉害。”
“但是——”
佐那子话锋一转。
“兄长你说橘君的天赋胜过了二堂兄……这就未免有些太过吹捧、高夸橘君了。”
“我个人认为论天赋,橘君他还是要比二堂兄他差上一些。”
“从开始习剑,再到初次放出自己的‘势’,二堂兄他仅用了1年出头的时间——不论别的,光是这一点,我觉得就足以让橘君他望其项背。”
在话音尚未落尽之时,佐那子好看的眉宇间浮起了几分尊崇与艳羡。
身为大剑豪·千叶定吉的儿女,佐那子他们自然是早早就知晓了“势”的概念。
“势”……她和兄长习剑这么多年,直到现在都未能有缘触及这个只有兼具天赋、努力和机遇的幸运儿才有机会触碰到的高阶领域……
“哈哈哈哈。”听到佐那子刚才的那番话后,千叶重太郎干笑了几声,“这个嘛……我说橘君他的天赋超过荣兄了……可能确实是太夸张了一些。”
“但即便如此,橘君他的天赋还是很值得我们称道了。”
“若不是因为挖人太不道德了,我都有点想将橘君给挖到我们小千叶剑馆来了啊,哈哈哈。”
“父亲,我觉得我们日后可以多跟橘君他往来。”
“哪怕只是从功利上的角度出发,和这种既天赋出众,又人品上佳,未来必定光明万丈的年轻剑士打好关系,对我们剑馆、对我们千叶家族而言,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千叶重太郎一面说着,一面再次用微不可察的小动作,偷偷地瞄了眼身旁的妹妹……
……
……
翌日——
哗哗哗哗……
天色刚亮,浅草熙熙攘攘的人流声就没有停歇过。
剑术大赛的比赛现场……比昨日还要火爆上不少。
可能是因为有很多人于昨夜听闻了此次的大赛相当之精彩吧,所以有不少人闻风而来,导致观武席上的看客数量攀升了一大截,不少人因挤不进观武席、看不到赛场上的景象后而只能待在观武席外扼腕叹息。
为了防止出现找不到好位置的情况,青登一行人今日也是早早地就出发前往浅草。
刚来到赛场,他们便见着了今日竟先他们一步在观武席上就坐的玄武馆、小千叶剑馆一行人。
千叶家族的所有成员,今天又全数都来了。
顺理成章的,青登他们又与千叶家族的人坐在一块儿。
比赛选手们只剩二十余号人,因为人数已经不多,所以只需一个上午不到的时间,便能将余下的所有比赛尽数比完。
也就是说——今日上午,便能看到究竟是谁有幸戴上此次大赛的优胜冠冕!
和昨日的情形一模一样:在观武席上都坐满了乌泱乌泱的看客们后,以会津侯为首的藩国大名们才终于姗姗来迟,紧接着昨日那名充当司仪的老武士再次站到赛场的最中央,向观武席上的所有人高声宣布今日的比赛正式开始!
挑选比赛选手的方式仍旧是抽签。
在昨日创下了“三剑败三敌”的壮举的青登,是今日毋庸置疑的明星人物。
每当青登的名字被唱到,每当青登他提剑上场,观武席上都会爆发出远比其他人上场要强烈得多的欢呼声。
许多看客们都在那兴致勃勃地讨论着:那些不幸和青登对阵的选手们,是否能够扛住青登的一剑。
相较于昨日,今天的比赛对青登而言显然变得无聊许多。
除新妻宽之外,余下的这些选手的实力都远不及被青登昨日所碰上的森下、追崎。
连被誉为“三英杰”的森下和追崎都不是青登的一合之敌,遑论其余人?
因此,在第四轮淘汰赛里,青登再次轻轻松松地一剑挑翻了他的对手,顺利地挺进到第五轮淘汰赛。
进入第五轮淘汰赛后,还是一样的光景:青登的名字被唱到、提剑上场、一剑秒杀对手、返回观武席。
不论是第四轮淘汰赛,还是第五轮淘汰赛,青登都没能从他这两场比赛的对手身上复制到任何天赋。
这让青登进一步坚定了这样一个想法:这个世上,不论是做学问也好,习武艺也罢,真正有天赋的人终究就那么一小撮,绝大部分人都只是平平无奇的普通人。
能够参加此次大赛的,无一不是各个剑馆的年轻一辈里的尖子儿。
但直到目前为止,青登也只从森下、追崎他们身上复制到“剑术天赋增幅”的天赋。
连这种佼佼者云集的盛事里,都没有人手一个“剑术天赋增幅”的天赋,这只说明能够被称为“天才”的人还是相当稀少的,许多被他人称之为天才的人,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天赋,纯粹是足够努力外加上有着科学的学习方法而已。
青登今日复刻了昨日的行径,将今天所碰到的所有对手统统一剑击败,不出意外的——观武席变得格外骚动。
在第五轮淘汰赛结束后,赛次挺进到第六轮……同时也是最后一轮的比赛!
选手,仅余最后的两人。
青登以及新妻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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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君明天尽量写个1W+,一口气写完青登和新妻宽的战斗。
第148章 碾压新妻宽!
随着最终决赛的终于来临,本来就很是喧闹的观武席,霎时变得更加雀喧鸠聚。
青登他的那位在小千叶剑馆进修的老友:山南敬助现在正坐在西侧观武席上的一角。
并不是很习惯这种嘈杂环境的他,不住地朝周围的人群投去无奈的视线。
对于此次这场规模难得如此盛大的剑术大赛,山南他一直很有兴趣前来观看。
但怎奈何,昨日私事繁多,直到今日都是比赛的最后一天了,才终于挤出了时间前来一睹参赛选手们的风采。
在比赛还没开始之前,山南本想前去和他师傅千叶定吉等人,还有身为他老友的青登打个招呼的。
但因误判了此次大赛的火爆程度,在他抵达赛场时时间已稍微,观武席上都已坐满了乌泱泱的人群。
如果花时间去找青登等人并去跟他们打招呼的话,那么观武席上可能一个座位都不会剩了,因此无奈之下山南只能终止了去跟青登他们打招呼的想法,独自一人默默地在西侧观武席上的某个还空着的小角落上就坐。
因为昨天没能来观看比赛的缘故,所以山南直到刚刚才从周围看客们的口中听闻青登昨日的种种惊艳表现。
不知不觉间,青登他都成长到这个地步了啊……山南惊讶地用力眨了眨眼,他那张布满书卷气的脸颊上,缓缓浮现出钦佩的色彩。
遥想3个多月前,青登跑来询问他“试卫馆是否常和玄武馆、小千叶剑馆交流剑术”的那一幕幕,对山南来说还恍若昨日。
在这连4个月都不到的短短时间内,青登一次又一次地创下让山南频频产生“这还是我熟悉的那个青登吗”的错觉的壮举。
政绩上,他现在已被誉为“北番所的小天狗”。
剑术上,此前在“梅花祭”的红白合战上带领试卫馆战胜他们小千叶剑馆在先,在目前的剑术大赛上大放异彩在后。
对于突然像变了个人,在各个领域上大展拳脚的青登,山南在感到敬佩之余,又对他的这位老友生起了几分……艳羡。
青登和山南虽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但他们二人的年纪其实差得挺多的,因为长得白的缘故,山南外表上好像只有20岁出头,但他的真实年纪实际上已经有27岁了。
——真好啊……年仅18岁,就已有了如此多的成就……
山南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聚拢心神,专心致志地看向前方那在周遭气氛的烘托下,仿佛连温度都升高了几度的赛场。
……
……
观武席,练武馆的席位上——
新妻宽自刚才起,就耷拉着脑袋,嘴唇紧抿,脸色苍白,面无表情。
坐在他身旁的一位他的师弟,以为新妻宽是因为决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心里感到紧张,所以他将身子朝新妻宽的方向挤了挤,悄声鼓励新妻宽道:
“新妻君,毋需紧张,尽自己的全力就好。”
新妻宽理都没理他师弟的鼓励,继续板着面孔,一副正深沉思考着什么的模样。
这个时候,于众人的期待之中、在万众瞩目之下,那名担任司仪的老武士,缓步踏进赛场内。
他没有再带抽签的签筒——最后的一场比赛,已没有再抽签的必要了。
这位老司仪一如既往地贯彻着他“不讲太多场面话”的风格。
在站到赛场的中央后,他先是环视了遍四周,然后抬起手一边做虚压状,一边让看客们都安静下来。
待观武席上的动静稍稍变轻下来后,老司仪将嗓子清了清,紧接着用比此前的历次唱名都要高昂的音调喊道:
“最后一场试合——”
“神道无念流,练兵馆,新妻宽!”
“天然理心流,试卫馆,橘青登!”
听到这两个名字……准确点来说,是听到青登的名字后,才刚安静下来没多久的观武席,再次人声鼎沸起来。
在听见司仪唱出他的名字后,新妻宽的表情登时一僵。
他像下意识般地将手伸进怀中,摸向藏于怀内的一个药盒。
药盒那冰凉的触感,传进新妻宽的指尖。
感受着指尖所感受到的这抹冰凉,新妻宽他那刚刚还能勉强保持住镇定的表情,立刻像是失去控制了一般,股股掺杂着忧虑、迟疑、恐慌等色的复杂情绪涌上他的双颊。
这颗罗刹昨夜赠送给他的药,究竟要如何处理……现在就得决定了!
若等到待会上场,戴上头盔等护具,他就再也没有机会吃上这颗药了。
就在新妻宽感觉现在的每一秒都像是一年那么漫长之时,忽然间——新妻宽忽然听到了自身后传来的这样一组对话:
“总算是到决赛了啊……我觉得这决赛也没啥好看的。”
“是啊,那个新妻宽怎么看也不像是橘青登的对手啊。他应该也会像森下、追崎他们那样,被橘青登轻松打倒吧。”
这组对话的主人,是坐在新妻宽身后不远处的2名来自某座小剑馆的剑士。
他们两个虽已有意地压低说话的音量了,但他们的这组对话还是让听力相当不错的新妻宽给完完整整地听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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