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漱梦实
“藤泽宿是东海道最重要的宿场之一,距离江户也不是很远,薄井大人在权衡利弊后,决定接下藤泽宿的求援,并亲自点名要求派橘君你来负责此案。”
“薄井大人亲自点名我?”青登一愣。
“你之前在苹婆婆那起案子上的漂亮表现,看来的确是让薄井大人对你大大改观了。他会亲自点名要由你来负责此案,是真正开始视你为定町回的一份子的表现。”
“总之——好好努力吧,橘君。”
“争取在藤泽宿那儿,再次挣出能让大家都眼前一亮的表现。”
青登干笑了几声:“盗窃案吗……有马大人,你这么说,让我的压力很大啊。”
“下官也不是神人,没可能每起案件都能幸运地漂亮侦破的。”
“你尽力而为就好。”
说罢,有马从桌案上抽出一张盖有奉行所大印的文书,然后又从旁边的一个漆盒里拿出2两金。
“这是你的通行文书,收好了。若是弄丢了,你可就没办法在宿场里白吃白喝白住了。”
“这2两金是你的路费,可别乱花了,路费花得有多畅快,回来上报消费明细时就会有多痛苦。上次猪谷出差时,就是因为把大半的路费都拿去和女人缠绵了,被薄井大人狠批了一顿。”
若是因幕府的公务而来到宿场的人,宿场必须无偿提供“人马继立”的服务。
每个宿场都必须备有一定的后勤人员与马匹。所谓“人马继立”就是宿场协助官差更换人员与马匹,并无偿为官差提供住所与饭食的制度。
所以有马此时交给青登的这份通行文书相当重要,若没了这份能够证明自己是有公务在身的官差的文书,那可就没办法在各个宿场白吃白喝白住了。
收好有马递来的文书与路费,郑重地向有马行礼告别后,青登大步地离开了有马的办公间,准备回家做出差的准备。
刚拐上离开奉行所的走廊,青登就陡然见着他的前辈之一:猪谷正向他迎面走来。
只见猪谷一只手叉着腰,另一只手端着张巴掌大的纸片,一边向前走,一边露出古怪的笑容,喜滋滋地盯着他手中的这片纸片在那瞧看。
“猪谷先生!”青登主动向猪谷问好。
“哦?”听见青登的声音后,猪谷才将目光从他手中的纸片挪开,“喔喔,是橘君啊。”
“你在看什么呢?”青登朝猪谷手中所攥着的纸片投去布满惑色的目光,“看得这么入迷,我都快走到你跟前了,你都没看见我。”
“嘿嘿……”发出古怪笑声的猪谷,将他手中的这张纸片向着青登一转。
猪谷手中的这张纸片,原来一副小巧的画。
一副以浮世绘的笔法所绘的肖像画。
青登看不太明白这个时代的画。
他仔细详看后,才隐隐约约看出……此画所绘的是,似乎是一个金发蓝眼的小女孩。
“这是我昨日去吉原操……啊,不,去吉原会友的时候,从我的一个老朋友那儿得来的好东西。”
“橘君,你知道艾洛蒂·德·昂古莱姆吗?”
青登茫然地摇了摇头。
“她是目前正定居在大坂的某个法兰西国商人的孙女。”猪谷又嘿嘿一笑,“我在好久之前,就听闻过此女的大名了。”
“虽是夷狄,但听说却有着比丝绸还滑的皮肤,以及一张漂亮得不像话、很符合我们日本人喜好的脸蛋。”
“我手里的这副画,据说就是某个曾近距离见过这个艾洛蒂的画家,所绘的她的肖像。”
说罢,猪谷一脸感慨地将其手中的画再次转向他自己。
“真是漂亮啊……如果这张画所绘的的确是那个艾洛蒂的真实模样,那这人真是一个小美人呢……”
“嘿嘿……真想亲眼看看她到底长啥样……嘿嘿嘿……”
再不去擦擦嘴,口水可能都要从猪谷的嘴角淌下来了。
——你是怎么从这种画里,看出这个艾洛蒂很漂亮的啊……?
完全欣赏不来浮世绘的青登,完全不理解猪谷是如何看出这副画中所绘的女孩是个小美人的……
“如果这副画真是那个艾洛蒂的真实肖像……那这个艾洛蒂看上去好年幼的样子啊。”青登向猪谷手中的画蹙了蹙眉,“人都小小只的。”
“是啊,这个艾洛蒂的确很年幼,据说她今年才12岁。”
“12?”青登两眼一瞪,然后用怪异的目光上下打量了猪谷几眼,“……猪谷先生,身为一个已经都30岁出头的男性,你不能……至少不应该对一个12岁的小女孩发情……”
“我这不是发情。”猪谷脸一板,一本正经地道,“我只是正常地欣赏美人而已。”
“欣赏美人还需要管她多少岁吗?”
猪谷将这副艾洛蒂的画像塞回进怀里。
“好了,在奉行所,还是少聊这个为妙。”
“若是让有马大人他知道我又在奉公时间内聊女人,肯定又要数落我。”
“橘君,你怎么一副匆匆忙忙的样子?是有什么急事吗?”
青登从怀里掏出那张刚从有马那儿得来的通行文书,向猪谷招了招:“我要去藤泽宿那儿出差了。”
青登将自己要去藤泽宿出差的详细缘由,言简意赅地告知给猪谷。
“喔喔……藤泽宿啊……”猪谷咧嘴笑了下,“去那个地方出差还好啦,离江户很近,不会很累。我上次去京都出差时,那可真是累死我了……”
“需要我在藤泽宿那儿带点土特产回来吗?”青登半开玩笑地问道。
猪谷忍俊不禁:“藤泽宿距离江户也就3天的脚程,有个屁的当地土特产哟。不需要带啥土特产啦,你好好地在那查案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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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以2敌8!初次的死斗!(上)
青登又跟猪谷寒暄了一会儿,才跟其道别。
出了奉行所,青登便开始扫动目光,寻找他那保镖的身影。
青登很快便找着了斋藤——在3只鸽子的身下……
只见斋藤仍旧站在奉行所大门正对面的那片石砖墙的墙根之下。
身子站得笔直,双手交叉搭放在佩挂在右腰间的佩刀上,一动不动,像座雕像一样。全身上下唯一一处有在动的地方,就只有他那双以极富节奏的频率眨动的眼睛。
他的头顶与他的2只肩膀,此时各蹲坐着一只大肥鸽子。
这3只鸽子似乎真把斋藤给当雕像了,半眯着眼睛,不断调整自己肥硕的身躯,好让自己能在斋藤的头上、肩上坐得更舒服一点。
而斋藤也没有驱赶坐在他身上的这3只大鸽子,只继续一动不动地伫立着。
像块石头一样动也不动的武士,以及蹲在这名武士的头顶与双肩的3只大肥鸽子……如此怪异的景象,自是吸引了不少过路人的眼球。
从斋藤的身前、身侧经过的路人们,频频回眸,以掺杂着疑惑、好奇等色的目光打量这位不苟言笑的少年……
在青登找到了斋藤时,斋藤也于第一时间看见了从奉行所内出来的青登。
他像条甩掉身上水珠的狗狗一样,用力地甩动了几下身子。
“咕咕咕咕咕——!”
斋藤身上的那3只鸽子这时总算是惊觉他们刚才蹲坐的地方不是雕像,赶忙扑棱棱地飞走。
以微张着嘴的呆愣神情目送完这3只大肥鸽飞向天际后,青登将视线转回到正快步向他走来的斋藤身上。
“……在我进到奉行所后,你就一直站在那片墙根下,动也没动过吗?”
斋藤颔首。
“你一直这样站着不动,你的脚或腰不会酸吗?”
斋藤摇头:“我喜欢静坐、静立和发呆。”
你是树懒吗?!
青登深吸一口气,强抑住吐槽的冲动。
“……行吧,既然是你的个人喜好的话,我也不多说什么了。”
说罢,青登朝家的方向努了努嘴。
“走吧,树lan……斋藤,跟我回家了。”
“回家做什么?”
“东海道的藤泽宿那儿出了伙盗贼,奉行大人亲自点名要由我去负责此案,要劳烦你陪我一起去一趟藤泽宿了。”
……
……
以最快的速度折返八丁堀的家后,青登立即吩咐九兵卫帮忙准备出差用的行李。
要准备的行李并不需要很多,毕竟藤泽宿离江户很近,往返一趟也就只需6天的时间而已,因此只需准备几件换洗用的衣服、几双备用的草鞋、一点干粮即可。
“少主,斋藤先生,给。”九兵卫将2顶防雪用的尖顶斗笠,以及下摆长至小腿肚、专门用来挡风的2张黑色斗篷递给青登和斋藤。
青登刚才特地要求九兵卫也给斋藤准备一套斗笠和斗篷。
他们家刚好有多出一套防寒装备,正好能借给斋藤使用。
斋藤以让人难以猜透他所思所想的目光,瞧看着九兵卫递给他的斗笠和斗篷。
“……谢谢。”他对青登说。
“无需客气。”青登向斋藤微微一笑,“你如果受寒、感冒了,那我也会很为难的。”
青登利落地将斗篷披好、斗笠戴正,然后把装满行李的布包往身后一背。
“九兵卫,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就劳烦你好好看家了。如果运气够好的话,我大概6、7天后就能回来。”
“是!”跪坐在地上的九兵卫,将腰杆一弯,向青登郑重地行了一礼,“少主,斋藤先生,祝你们武运昌隆。”
“五街道”都是以江户的一处名叫“日本桥”的地方为起点。
日本桥,就如它的名字所示的那样,是一座巨大的木桥。
作为连接全国各个要地的“五街道”的起点,日本桥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江户人流量最大、最热闹的地方。
以日本桥这座巨大的木桥为中心,周边开设着大量的商铺、摊贩,五行八作的人皆聚集于此。
专门做那些来江户旅行的旅人们生意的特产店。
为沿着“五街道”远道而来的旅者、商人们提供落脚点的茶屋、居酒屋、旅店。
知道这里人多,所以特地跑到这儿来叫卖各式各样的商品的摊贩。
旅行者、游商、广游四方的行脚僧、面带焦急之色的官差、站在街边招揽客人的游女、趴伏在街边的乞丐……世间百态,仿佛都浓缩在这日本桥上了。
道别了九兵卫,与斋藤一前一后地来到这摩肩接踵的日本桥后,看着眼前这堪比前世春运时期的火车站的景象,青登扭头向身后的斋藤高声嚷道:
“斋藤!跟紧了!可别跟丢了!”
斋藤用力地点了点头。
在青登带领着斋藤“劈波斩浪”、在密集的人群里奋力开辟一条前往东海道的通路。
但,就在这时。
就在青登刚从一家茶屋的门前经过后,数道人影这座茶屋里缓步走出,悄悄地“融”进密集的人海里。
以人海做掩护,远远地跟在青登二人的身后……
……
……
离开日本桥、甩开互相推搡的人海、拐上宽敞的东海道,青登瞬间有种整个世界都变开阔起来的感觉。
江户时代作为一个阶级等级极严格的社会,什么等级的人能做什么事都规定地清清楚楚。
就比如:青登这种同心级别的官差,是没有资格骑马的,纵使是碰上了啥需要出远门的公务,他们也不能骑马。
因此,现在受命前往藤泽宿出差的青登,只能靠着自己的一双腿,一点一点地走过去。
有马、东城这种与力级的官差倒是有骑马的资格。
所以这个时代的人们常用“骑”来作与力的量词,如:1骑与力、2骑与力。
在进入东海道后,放眼望去,眼中的景物仅剩被人们踩踏了万千遍的平坦大道、充满冬日气氛的奶白色天空、路边偶尔可见的孤零零的树木、擦肩而过的旅人或商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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