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漱梦实
山南敬助含笑道:
“原田君,感谢你的夸奖。不过你若能记住‘本能寺之变’的主角是织田信长和明智光秀,而非丰臣秀吉和石田三成的话,我将会对你抱有更深的谢意。”
眼见近藤勇的决心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坚定,土方岁三不再多言——不过他仍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这个时候,冷不丁的,走廊方向传来慢吞吞的脚步声。
“嗯?勇,你们聚在这儿做什么呢?”
外出归来的近藤周助跨步进来。
“父亲,您回来了啊,我们正在领取橘君所赠的宝具呢!”
“哦?宝具?”
近藤周助的两只细眼微微睁开。
在经过青登等人的一番简单解释后,老人“嚯嚯嚯”地笑了起来。
“勇,可以将你兄长送给你的那把长曾祢虎彻拿给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
虎彻正在青登的手中。
他旋即收刀——就这么把出鞘的刀递给他人,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近藤周助接过刀后,细细地上下打量。
论阅历,年过花甲的近藤周助,岂是平均年龄才20岁出头的青登等人所能比拟的?
众人安静等待。
须臾,近藤周助的老脸上浮现出惊讶之色。
“哎呀,这是源清麿啊!这把刀应该是由源清麿所制的赝品。”
众人闻言,纷纷面露恍然大悟的表情。
总司轻声呢喃:
“原来是源清磨的刀啊……怪不得有着那么好的质量。”
源清麿,信浓出身的刀匠。
立志要做出最优秀的日本刀的源清麿在天保5年(1834)离开家乡,奔赴江户,拜漥田清音为师,表明自己想要修行剑术并借此提高自己的锻造技术。
漥田清音在看了源清麿的锻造技艺之后,大为赞赏,立刻把自己宅邸的一处房屋借给清麿作为锻造的工房。
因为其作品有着非常典型的相州风格,刀面多见板目肌,纹理致密细腻,地沸厚,烧刃作风极有霸气,配以绵长的金筋砂流,气口清晰明亮,体现出清麿对于热处理的优秀把控。
因为居住在江户的四谷,所以他不久就得到了“四谷正宗”的美誉,与同时代的水心子正秀和大庆直胤并称为“江户三作”。
源清麿是一个对自己有着极高要求的人,甚至可以说是到了神经质的程度。
他的敬业程度……说得好听一点,是极富匠人精神;说得委婉一点,就是他极具日本人的“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别扭风格。
凡是出自他手的作品,不论是哪一个时期,皆为质量上乘的优秀刀剑。
然而,这种要求自己不断精进的执念也一直折磨着他的精神,加之长期酗酒,使得他的心理状态非常糟糕。
最终,在嘉永7年(1854),他自杀身亡,享年42岁,一代名工就此陨落。
源清麿曾仿制过虎彻,质量奇高,几近以假乱真。
如此一来,便也能解释为什么明明是赝品,却有着那么优良的品质了。
近藤勇揉了揉后脑勺,无奈道:
“原来是源清麿的仿制品啊……既然是这样,那兄长被骗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了。”
近藤周助收刀归鞘,以双手递还给近藤勇。
“虽然比不上真正的虎彻,但既然是出自源清麿之手的刀,那质量还是很可观的。你兄长以50两金的价格购得此刀,不算被骗。”
近藤勇用力点头,意气风发地朗声道:
“父亲,看着吧!我定会与这把虎彻一起扬名立万!”
至此,青登的“排排座,拿刀刀”,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每一个人都领到了心仪的武器。
皆大欢喜,可喜可贺。
木下舞紧紧地攥着掌中的越前康继,一边朝青登投去没好气的眼神,一边撅着嘴、嘟囔道:
“原来你要送我的礼物是刀啊……既然这样就应该早讲啊。”
害我那么期待……她在心里默默地补充道。
“……”
佐那子没有说话——不过仅凭其眼神,便能看出她抱持着跟木下舞相同的想法。
青登苦笑:
“我这不是想给你们惊喜嘛……”
较之刚才,二女的表情柔和了许多。
看样子,她们都对青登所送的礼物很满意,皆已消气。
虽然青登还是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会挨揍……但是管它的!这种小事,就当作是情侣间的打情骂俏好了!
正当道场内外仍飘满欢天喜地的空气时——
“啊!差点忘了!”
木下舞倏地怪叫一声。
青登循声看去。
“阿舞,怎么了吗?”
“青登,桐生先生托我给你带一句话!”
“桐生老板?”
“嗯,是的!他说:‘明日朝四时(早上10点),来一趟千事屋,我有一样相当重要的东西须亲手托付给你!’”
……
……
翌日,朝五时(早上8点)——
江户,千事屋——
桐生老板提议的碰面时间是朝四时,但是青登提早了2个钟头,在朝五时就前来叨扰了。
之所以如此,并非因为青登是那种“宁可提前2个小时,也不愿迟到”的好孩子。
而是因为……昨天晚上,木下舞偷偷地向他报信:“青登……那个……这个……桐生先生明日会一早就外出,直至朝四时的时候才会回来……所以……所以……”
在说这句话时,木下舞通红着脸蛋、把玩着手指、脚尖娇羞地轻抠木屐——青登若不给点积极、热情的回应,那可就太失礼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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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豹子在起点的“作品相关”里发布了新的单章:《【新选组的组织架构】及【新选组群英的武器】》。忘记新选组的组织架构、人员构成,或是忘记青登等人的武器名字的书友,可以时不时地去回顾一下。
第549章 传授拔刀术流光的最终奥义:【刹那】!【4500】
2个小时后——
木下舞说得一点儿也没错,桐生老板在钟表的时针刚刚划过“10”时,准点归来。
江户,千事屋,庭院——
师徒二人并肩相坐于缘廊上,面朝前方的庭院。
“桐生先生,青登,请用茶。”
木下舞端着盛有2杯热茶、1盘和果子的茶盘,踩着小碎步,行至二人的身后。
乍一看,红衣少女的神态举止一如既往,毫无异样之处。
可若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她走起路来时,两只小足微微发颤,腿脚上的肌肉似是注满了疲劳,嗓音也有点怪怪的。
尽管这仅是秋毫之末,但某位老者偏偏有着过人的感官。
“少主,你的腿脚和声音是怎么回事?为何在发颤?为何在发哑?”
他的话音甫落,正坐于其身旁的那位年轻人的身子便猛地一僵,拿茶杯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木下舞怔了怔,随后视线乱瞟,惊慌失措,语无伦次:
“啊、啊啊……!这这、这个,没、没什么!就只是嘴巴很酸、腿脚很累而已……呜哇啊啊啊!”
她回过神来的大叫一声,企图用巨大的声音来掩盖尴尬与失误。
很遗憾……为时已晚,最关键的情报已经被桐生老板给听了去。
这也算是她的老毛病了。
因为性情内向、不擅交流,所以一旦乱了心神,她就会把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股脑儿地统统述出。
“……”
桐生老板沉下眼皮,朝木下舞投去笔直、深邃的目光。
不敢与其对视的木下舞,将螓首埋得低低的,俏脸通红得厉害,双手紧攥着茶盘并把它抱于胸前,似乎是想躲进茶盘的后方,借此来换取安全感。
冷不丁的,老人伸手指向女孩的朱唇。
“……哎呀,少主,你的嘴角上好像沾着奇怪的污渍。”
“欸?怎么可能,我明明已经洗干净了!”
说着,木下舞抬手擦嘴,然后定睛一看——手上什么也没有。
嘀、嘀、嘀哒哒……
忽有奇怪的声响传出。
这是青登端握茶杯的手在轻轻抽搐,以致杯中茶水飞溅而出、洒落在地的声音。
上当受骗的单纯少女啊……她那本就绯红似火的脸蛋,愈发地灼热起来,就连耳尖、脖颈都被染上瑰丽的红霞。
“唔唔……!啊!我、我要去准备午饭了!先失陪了!”
说罢,木下舞抱着茶盘,逃也似的仓皇跑开,无情地“抛弃”青登。
桐生:“……”
青登:“……”
随着木下舞的爽脆足音的逐渐远去,庭院内外被沉重的静谧所包围,一片寂然。
桐生老板扭过头来,面无表情并一言不发,就这么直直地看着青登。
在眼镜片的光线折射下,老人的眼神变得模糊难辨、难以捉摸。
“哎呀,桐生老板,快看呐!”
青登一边低头看手中的茶杯,一边以开朗的声音说道:
“茶梗立起来了,看来今天会有好事发生!”
这是日本的封建迷信:喝茶时,若是茶水里的茶梗立了起来,便意味着今天会有好事发生。
“今天会不会有好事发生,我不知道。反正我今天已经收到一份意想不到的‘惊喜大礼’了。”
“我就说你今天怎么会来得那么早,原来是这样啊……”
“你的行动未免也太迅速、精准了吧?”
“再过几日,少主就要跟着你上洛了,所以我想趁着这最后的几天,多做一点少主爱吃的饭菜。”
“我今天特地赶了个大早出门,就是想在八百屋里买来最新鲜的蔬菜,好做一顿丰盛的桌袱料理。”
“结果你就瞅准了我不在店铺的这短暂空档,滑溜地窜了进来。”
“你这见缝插针的本领,可真是有够高绝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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