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组建了最强剑客集团 第940章

作者:漱梦实

  随后,她像是打定了什么主意似的,悄悄地跟了上去。

  ……

  ……

  青登缓步走在回房的廊道上。

  冷不丁的,其身后响起地板被踩响、由远及近的“嘎吱嘎吱”声。

  他并不回头——因为他仅凭足音就能认出是谁来了。

  “小司,有事儿吗?”

  出于没有外人在场的缘故,他直接以昵称相呼。

  总司追上青登后,二人并排前行。

  “……”

  少女并未立即开口。

  而是在沉默了一会儿后才轻启朱唇,面挂忧色地缓声道:

  “橘君,如此粗暴地实行‘喧哗两成败’……这样真的好吗?”

  喧哗两成败——日本的传统刑法之一,即对于“喧哗”(日语中二者间发生纠纷、暴力冲突之意)者,不问谁是谁非,冲突的双方都必须受到惩罚。

  室町时代(1336年-1573年)和战国时代皆采行喧哗两成败法作为仲裁的原则。

  江户时代之后,虽然御定书中没有明文规定,但喧哗两成败法已经成为一种习惯法继续残存下来。

  长久以来,人们普遍认为“喧哗两成败”是不讲道理的恶法,对此深恶痛绝。

  青登的神情很是平静,仿佛早就料到了性情温和、不喜争斗的总司会来诘问他似的。

  待总司的话音落下,他以幽幽的口吻说道:

  “……小司,我以前也觉得‘喧哗两成败’是一种很无情的制度。”

  “但是,直到我一步一步地登上而今的高位后,我才后知后觉:这种看似无情却能流传几百年不断绝的制度,自是有其精妙之处。”

  “像军队这样的绝不容许抗命的森严组织,相比起‘善与恶’,‘治与乱’才是其应关注的重点。”

  “不管是谁起的头、不管是谁的错误更大,只要是参与私斗的人,一律受罚。”

  “只有这样,才能让所有人都感到害怕,才能最大程度地将事端的苗子扼杀在襁褓之中,使每一个人在闹事之前,都不得不冷静下来,掂量自己的斤两。”

  “还是那个老生常谈的话题——虽然我们的队士都有着不错的身体素养、武术水平,但仍改变不了他们目前还是一帮未受训练的乌合之众的事实。”

  “队士们有着不同的口音;受着不同的教育;抱持着不同的思想主张。”

  “有些队士是幕府的拥趸。”

  “有些队士的情感则倾向朝廷。”

  “有些队士则是既尊王又佐幕,认为京都朝廷和江户幕府都是不可或缺的重要存在。”

  “还有些队士根本就不在乎幕府和朝廷的兴衰存亡,只要有钱可拿,他们愿意为任何一家卖命。”

  “紧张的局势和急迫的时间并不容许我去悠哉游哉地磨合队伍。”

  “我不是神明,我的眼睛没法分辨善与恶。”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很想让组织内部的每一条判决、每一项处罚都是公平公正的。”

  “但很显然,目前的我、目前的新选组,并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为了让这支尚不成熟的队伍尽快蜕变成纪律严明的劲旅,我只能施以重典。”

  “所以,假使未来又出现了类似的状况,我还是会采用同样的残酷做法。”

  总司听罢,立即道:

  “橘君,我不是想来数落你啦。你说的那些道理,我都明白。我只是在担心……如此严厉的规章法度,会不会使人心离散。”

  “不会的。”

  青登以斩钉截铁的口吻回复道。

  “严明的纪律、残酷的惩罚,从来都不会导致人心离散——粮饷不济才会。”

  “有了粮饷和纪律,纵使面对不利的局面、强大的敌人,也能保持住井然的秩序和彪悍的战斗力。”

  “可若是没了粮饷,纪律也好、长官的权威也罢,一切都会变为空中楼阁。”

  “手握充足的粮饷,就等于手握牢固的军心。”

  “但凡你的粮饷断了,即使你将麾下的将士们当祖宗一样地供着,也不会有人愿再买你的帐。”

  “古往今来,不外如是。”

  “距今不远的唐土的明清交际之时,不就是这样吗?明军不满饷,满饷不可敌,哪儿有满饷?辽东皇太极。”

  “本是一触即溃的孱弱明军,在拿到满饷后立即蜕变为敢打敢冲、能受苦痛的虎狼之师。”

  “满饷与否,直接决定了一支军队的精神面貌。”

  “跟历史上的那些以秩序森严而著称的军队相比,我的治军手段还算温柔的了。”

  “我的‘新选组法度’仅有极简单的5条规令,只要别触发这5条规令,其余诸事随便将士们怎么折腾。”

  总司静静地听着,然后似懂非懂地轻轻颔首。

  “唔……行吧,你心里有数便好。总之,别太勉强自己啊。”

  说着,她伸出手,像安抚婴儿的妈妈一样,轻拍青登的后背。

  “‘勉强’?你指什么?”

  “亲口下令处斩自己好不容易招揽进来的部下……要说心里一点儿感觉都没有,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吧?”

  “……”

  趁着青登沉默的档儿,总司微微一笑——那笑容好像阳光从云彩的缝隙间倾泻而下。

  “若是在未来的哪一天,觉得心情难受的话,可以来找我哦,我会慢慢地听你发牢骚的。”

  青登哑然失笑:

  “小司,多谢关心。放心吧,你以为我是谁啊?我可是杀伐果断的仁王啊,这种程度的变故还不至于使我感到低落、压抑。”

  总司将双手背后,歪过身子,嘻嘻一笑,轻盈的马尾辫滑过肩头、垂至身前,被纤长睫毛轻轻掩盖的目光中,一丝孩童般的笑意浮了上来。

  “那就好。”

  ……

  ……

  杀鸡儆猴的效果,总是显著的。

  在亲眼目睹了那7颗大好人头落地、在亲身经历了那血色的夜晚后,新选组的纪律性,瞬间拔高了一个档次!

  不论是集合的速度,还是行军的脚程,都有了显著的改善。

  无人敢再对青登的军令说三道四。

  新选组的组织度获得肉眼可见的巨大提升。

  那些此前对青登的“涩涩禁令”心怀不满的人,一个个的都缄默无言,不敢再发表意见。

  在抵达新的宿场后,每当那些追鸟呀、夜莺呀、步行巫女呀等风尘女子围上来时,队士们总会面露惶恐,像躲瘟神一样地避开,直叫她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日本的关东、关西有两种说法。

  一种是以浓尾平原的中部为界。

  另一种便是以浓尾平原的关原地区为界,以东称为关东,以西就是关西了。

  实际上,两者都可以说得通。

  不论是按照哪一种说法,只要跨过了浓尾平原便能进入关西地区,准是没错的。

  关原就是“关原之战”的那个关原。

  “关原之战”之于江户幕府,近似于“垓下之战”之于西汉,都是定鼎天下的大战。

  二百六十年前,由德川家康统领的10万东军在关原仅用寥寥一天的时间,便击溃了由石田三成统率的8万西军,夺得了天下。

  “决定天下之战”在“二分天下之地”开打……历史总有这样的充满仪式感的美妙巧合。

  青登对这座赫赫有名的古战场还是很有兴趣的。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他很乐意去参观。

  只可惜,东海道并不经过关原。

  经过关原的是东海道的分支道路:伊势道。

  在穿过东海道的第41站:宫宿——它是浓尾平原的最靠近关西的宿场——从这里开始,青登等人便算是脱离江户幕府的势力范围了。

  也正是从这里开始,青登等人明显地感受到:他们所收受到的民众视线与此前截然不同。

  关东是幕府的统治中心、基本盘。

  亲藩大名、谱代大名、以及由幕府直辖的土地,基本都集中在关东。

  因此,关东的士民们的感情,自然是倾向于幕府。

  当新选组的将士们在东海道的关东路段上行进时,沿途的行人们都会用崇敬的目光看着他们。

  反观关西……

  日本的关西有两种概念。

  狭义上的关西是以京都、大坂为中心的近畿地区。

  广义上的关西,便是浓尾平原以西的半个日本。

  不论是哪一种概念的关西,其士民对幕府并不抱有很深的感情。

  倒不如说——他们甚至很讨厌幕府。

  这倒也不难理解,盘踞在关西的势力,基本都是与幕府面和心不和的外样大名。

  因为幕府的“参觐交代”等一系列变着法子折腾藩国大名的制度,使得各个藩国的士民都背负了极沉重的负担。

  情感上的疏离,使得关西士民在看待新选组时,跟看待“忽然踏入自家境内的外国军队”没什么两样。

  对幕府的反感,更是让他们很难不朝新选组投去淡漠、冰冷的视线。

  自打穿过浓尾平原,青登便经常觉得似有冰冷的空气在包围着他们。

  虽然民众并不欢迎他们,但天公却给予了极大的支持。

  虽偶有风雪,但新选组的进军过程大抵还算顺利。

  经过17天的跋涉,新选组的将士们顺利抵达东海道的倒数第二站——大津宿!

  ……

  ……

  文久三年(1863),2月17日——

  东海道,大津宿——

  大津——若是热爱旅游,就绝不可错过的美丽城市。

  大津往北便是和富士山一样被视为日本的象征、日本最大的内陆湖:琵琶湖。

  毗邻琵琶湖,能够远眺广阔的如镜湖面;湖水带来的湿润空气使气候变得相当宜居,是一座非常适合发展旅游业的城市。

  青登召集了新选组的高级干部们:局长近藤勇、副长土方岁三、总长山南敬助、参谋清河八郎,组织了一场简单的会议。

  “不出意外的话,我们明日早上就能抵达东海道的最后一战——京都的三条大桥。”

  青登一边将双手放到烤炉的上方取暖,一边继续道。

  “按照幕府的规划,新选组的驻所将设立在京都的壬生乡……”

  他的话还没说完,窗外便倏地传来奇怪的歌声:

  “这样不好吗~~这样不好吗~~这样不好吗~~”

  土方岁三皱紧眉头。

  “什么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