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想传火的灰烬
“但那绝不会是我。”
话语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
知更鸟猛地抬起头，遮蔽住眼眸上的阴影瞬间褪去，如同蒙着薄雾的星辰，直直地望向葛温。
她的眉头紧锁，眼神中充满了不解与探寻，仿佛在无声地追问：为何如此肯定？
“因为我本就是一团火啊。”
他的声音在悄然腾起的火苗中响起——
“这是心灵的写照，一个人最本质的体现。”
跃动的火苗舔舐着精致的桌布，却没有引起半点破坏——
“我本就是带来改变的火，又怎么可能亡于火中？”
“……
还是太冒险了。”
知更鸟沉默片刻，还是微微摇头——
“我听过你的计划，与同谐的理念有着相当的重合度。
或许我可以尝试上报家族……”
知更鸟并非不相信奇迹，哪怕经历了几年前的打击，她也仍旧相信世界上存在着奇迹。
但……相信奇迹的存在，却不应将希望也交给奇迹。
比起赌葛温的计划，知更鸟觉得或许可以采取更加稳妥的方案，哪怕……
“停停——”
葛温连忙打断知更鸟这个危险的想法，轻笑道——
“我知道知更鸟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我可绝非没有一点胜算，只能依靠奇迹去追逐渺茫的希望。
而且，这也只是计划一，如果不成功的话，我还有引入巨大变量的计划三，甚至是直接以暴力将棋盘彻底摧毁的计划三。”
“是我刚刚没说清楚？还是我做了太多准备让她以为我前面的描述有误，还是我刚刚的话让知更鸟的情绪更加不稳定了？”
葛温不确定原因是什么，但是对于知更鸟，他愿意更多地透露一些情报——
“我的预备计划之一，是会有一位令使层次的强者出手救场。”
“令使？”
瞬间，知更鸟眼中的复杂惆怅之色变得清澈了许多。
“嗯，一位放在令使之中也绝对不是弱者的强者。”
葛温用力点头，与知更鸟四目相对，目光沉凝。
说着，葛温也看向了知更鸟的掌心，少女频频投向掌心的视线，那动作中蕴含的不安几乎凝成实质。
结合她之前的反应，他心中已然明了：她恐怕是从那根羽毛的变化上察觉到了某些东西，生出了某种不妙的联想，继而导致了她此刻的心绪难宁、忧惧交加。
他向前微微倾身，动作自然而轻柔，伸出宽厚的手掌，如同捧起易碎的晨露般，小心握住了知更鸟那微凉的小手。
他的指尖带着一种源自力量的稳定感，却又异常温和，让知更鸟心中稍稍安定几分。
两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白皙掌心中静静躺着的两根羽毛上——一根纯白依旧，另一根却晕染上了火焰的色泽，二者并列形成鲜明的对比。
凝视着这奇异的景象，葛温低沉而温和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了然与安抚：“至于这羽毛的变化——”
他顿了顿，目光从羽毛移向知更鸟带着困惑与忧色的眼睛，温和一笑，
“大概也和我的心灵之光有关吧——
这份由你的族人们赠予的珍贵礼物，似乎与我最本质的力量发生了某种意料之外的共鸣与交互，最终染上了属于这火焰的颜色。”
“只是这样？”
知更鸟闻言，不由眼眸微微瞪大，错愕道，心中更是乱作一团——
“如果是这样……那一切就合情合理了，只不过一切都变成了我的……”
“很有可能。”
葛温点点头，轻轻自知更鸟掌心取过那根属于知更鸟的羽毛，身上的火焰以一种更为内敛、平和的方式存在着，散发着稳定而柔和的光，恰到好处的热量安抚着知更鸟有些躁动的内心。
很快，在两人的注视下，那根纯白的羽毛就染上了火焰的颜色，仿佛飘荡在篝火上方，随时可能燃起一样。
葛温将那根纯白的羽毛托在两人视线交汇之处，在两人专注的目光注视下，奇异的一幕出现了：羽毛那纯白的丝絮边缘，如同被无形的画笔点染，一点一点、清晰可见地晕染开一层温暖而耀眼的火焰色泽。
那色彩并非浮于表面，而是从羽毛的核心纤维中透射出来，仿佛它本身已化为了一小簇凝固的火焰。
柔和的灯光下，整根羽毛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半透明感，如同飘荡在篝火上方，被炙热的气流托起，光芒流转，随时都会被彻底点燃，化作飞散的星火，却久久不散，伴着火光起舞。
“看——”
葛温捏着羽毛晃了晃，对知更鸟笑道。
“原来如此……”
看着那让自己莫名恐惧的颜色，知更鸟此刻终于不再惶恐，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轻松与自觉无理取闹后的愧疚。
虽然感觉有些不好意思，白皙的肌肤在柔和的灯光下晕出浅浅的桃红，但知更鸟还是道歉道——
“抱歉，明明知道你很忙，还因为自己的情绪把你请到这里……”
“不会哦……”
葛温笑着打断知更鸟的话，捧着她有些无措的小手，轻笑道——
“我只感到了知更鸟对我的关心——
如果不是真的在意，又怎么会因为两根羽毛彼此联系产生的一点颜色变化就如此呢？”
“嗯……”
知更鸟抿了抿唇，只觉一股陌生的暖流在胸腔中奔涌，双手传回的温度更让她感觉有些热。
“如果感到不好意思的话，那我就收取一份歉礼吧。”
葛温见到折纸大鸟这羞怯模样，轻笑一声，晃了晃指尖那根羽毛——
“现在，它是我的了。
至于你，就只能用这根染上了我的颜色的羽毛了。”
“嗯，没问题的！”
闻言，知更鸟用力点头，染着一抹薄红的俏脸上流露出淡淡的笑容——
“这段时间里，我发现这羽毛也能作为一种载体，尝试着在上面寄存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力量与歌声。
既然我不能亲自到场支持你，那么就让它代我出一份力吧。”
“好啊……”
葛温闻言，微笑点头，
“带着知更鸟这份一起，看来我要更加努力了啊……”
这一刻，葛温能够感受得到，自己的星海中，再度点亮了一颗星辰，属于知更鸟的那份心念也与他链接在了一起。
第840章 开解阿波尼亚，与格蕾修的共感事故
“五万年前，虽然是戒律导致了直接的恶果，但是在侵蚀之律者出现之前，谁又知道还会有这种类型的敌人？”
迎着阿波尼亚疑惑的目光，葛温认真地说道，
“像是金星，明明都已经利用量子之海的力量建立了稳定的抗崩坏战线，但一样在针对性的律者面前彻底溃败，最终甚至只跑出来一个薇塔。
难道能说金星人利用量子之海的力量，开发相关技术是错的吗？
这显然是不合理的。”
“……
谢谢。”
饶是已经度过了五万年的光阴，甚至数次与玲见面谈心，但是再度听到这件事的时候，阿波尼亚心中还是不免荡起一丝涟漪。
“谢谢你愿意安慰我，也谢谢你，让我有了对玲道歉的机会……
纵然这无法抹除我曾经犯下的罪孽，但是却也让我感到有些安慰——”
言及此处，阿波尼亚自嘲一笑，面色有些惆怅——
“还真是卑劣的想法……”
“严于律己是好事，但是也不要对自己过于吹毛求疵了。”
葛温无奈一叹，
“我只是想说，不要总是把自己困在五万年前。
今时不同往日，铭记过往的同时，或许你也可以试着出去走走——
别说什么人性了，我不是什么社会学专家，人类研究大师。”
“如果……”
阿波尼亚似乎本还想说什么，但是迎着葛温的目光，她最终还是放弃了原本的话语，展露出几分笑意——
“或许，未来的某一天，我会试着出去走走吧……”
“嗯，不必急迫，没有人逼你，只是不要总是把自己关在这里——”
葛温说着，露出有些无奈的笑容——
“不然我真怕你哪天也要纠正这个错误的世界。”
“……”
听到葛温的话，阿波尼亚神情微微一顿。
“？”
敏锐察觉到这一点的葛温表情古怪——
“你不会……”
真的在这么想吧？
“不，没有——”
阿波尼亚连连摇头，少见地露出些许不自然的神情——
“只是在很久以前，我曾经有过这种愚……天真的想法。
现在听你说起来，稍微有种恍惚的感觉。”
“很正常。”
听到只是如此，葛温也放下心来，悄然撤回了刚刚撒出去的力量，笑呵呵道——
“正常人在年轻时都会有类似的想法，何况是你这种的确有着一些不凡之处的人呢？
像是科斯魔，我记得他当初好像还尝试抱着炸药跳第四律者的风眼来着？
爱莉希雅当初更是小小年纪就踏上了寻找童话书中的乐园‘爱莉希雅’的旅途。
年轻的时候，会有类似超乎常理的想法很正常的。”
“不——不是的。
爱莉希雅不一样……”
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阿波尼亚下意识地反驳道。
“咳……
当然，我并不单指个人或具体的事情，只是指这种心理状态。”
听到这疑似带有某种既视感的话，葛温连忙咳嗽一声。
不是担心阿波尼亚会像是蕾耶拉一样发癫，只是单纯解除误会——
“基于个人主观上对于现实或者说自身现状的不满，亦或者对更加美好的可能的渴望而出现的想象与追求。
只是绝大多数人都只是在心中想想，甚至说出来成为以后的黑历史，只有极少数人才有着去实践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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