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窗边蜘蛛
灵儿给罗塞丽丝和安德烈亚斯使了个眼色,俩人也改变了咒文。
而池塘中的米莉唐则跟着咒文的引导缓缓弯下了腰,从池塘底部掏起了一捧泥巴糊在了自己紧闭的双眼之上。
白色长袍的口袋里放着一枚石化毒蛇的卵,米莉唐张开嘴巴将蛋含在口中。
这枚石卵附着一层灰蒙蒙的石质外壳,看似坚硬,实则非常柔软,主祭稍有不慎将石卵咬破,其中的毒液就会顺着喉咙流入其体内,到时不仅仪式失败,主祭也会在短时间内毒发身亡。
米莉唐轻轻含着石卵,随后捧起更多的泥巴涂满自己的全身,这一步是为了屏蔽人的五感,让界限从主祭体内孕育生成。
其余三个人都屏住呼吸不敢去打扰米莉唐,直到他们三人看见池塘之上的白色光晕出现了几何形的稀薄轮廓才长舒一口气,第二节阶段也成功了!
罗塞丽丝和安德烈亚斯随即将准备好的魔药倒入池塘之中。
红色和黑色的药剂进入水中没有随着池水氤氲,它们反而受到池塘中央米莉唐的吸引,像两条灵巧的小蛇顺着水面钻入了米莉唐的体内。
咒文声继续,米莉唐此时需要在冥想的状态下将这股足以约束神祇的力量融入身边的几何轮廓之中。
以身体作为媒介是非常危险也非常痛苦的法术流程,大部分神秘学者一辈子都不敢尝试一次。
更何况此时米莉唐口中还衔着那枚脆弱的石卵。
针刺一般的疼痛摧残着米莉唐的神经,细密的汗水从女巫的脸上滚落,可她依旧勉力坚持,直到身体周围的几何轮廓染上了一层红黑相间的光晕,她才睁开了眼睛。
米莉唐睁开眼睛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吐掉了口中的石卵,还好,石卵未曾破裂。
“最后一个步骤,献祭。”
米莉唐的身体在池水中晃了两晃,险些没有摔倒。
“祭品在哪儿?”
安德烈亚斯沉声问道,之前商量禁忌仪式的时候米莉唐说这方面不用担心,安德烈亚斯也就没多问,如今到了这个节骨眼了,这位裁判官才发现他和罗塞丽丝都两手空空,没祭品啊!
“我,我也不知道……安德烈亚斯先生,祭品需要什么条件?”
“活物,力量越强的活物越好!”
米莉唐闭着眼睛似乎在消化痛苦,灵儿这边维持着米莉唐脚下的池塘也没工夫说话,一时间,法阵中央冷场了。
过了好半晌,之前一直在寇冈背包上冲盹睡觉的走鸡才缓缓开口:
“哎,我算看出来了,你们这些人脑子都不正常了!疯了!全都疯了!
但既然你们敢拼命,我也不能丢这个份!这叫啊,舍命陪君子!
豁出去我这百十来斤儿,今天也不能让诸位的心血白流!不能让外面这些王八羔子好受!
不就是祭品吗!看见没有,小爷我站在这了,随便切!随便拉(la二声)!皱一皱眉头不算英雄好汉!
永禄啊,我就有一点遗憾,没看见你跟你们家倒霉媳妇儿生个孩子。
我还想呢,以后你们两口子要是工作忙,我能给你看看带带……”
走鸡刚开始说还是慷慨激昂,说着说着眼泪下来了,扑腾着小翅膀在那抹眼泪。
米莉唐霍然把眼睛睁开:
“去去去,胡说什么呢!谁要献祭你了!小虎!”
米莉唐其实压根没想献祭走鸡,她之前跟小虎商量好了,小虎一听老婶喊自己,赶紧伸出长有六根手指头的左手朝着地面勾了勾。
小虎淡绿的光晕保护住了有限的一块土地,四只蚂蚁从洞穴里探头探脑地钻了出来。
随着小虎手指的摆动,蚂蚁的身体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长成了小狗那么大。
“嗨,我那嘛,就看你们这怪紧张的,怕忙中出错,所以准备了个小节目活跃活跃气氛。
你们继续,继续,甭管我。”
走鸡说了两句场面话,又讪讪地回自己的小窝趴着去了。
安德烈亚斯掏出祭祀匕首分别插入了四只巨型蚂蚁的脑壳之中,蚂蚁的身体颤抖了几下便都不动了。
透明的蚁酸顺着蚂蚁的尸体朝着池水中的几何形光晕流去。
光晕开始微微震颤,发出让人心烦气躁的蜂鸣声,当蜂鸣鼓动到顶点之时,几何光晕猛地从法阵中央朝四周扩散!
成了。
灵儿和米粒儿同一时间脱力都跪坐到了地上。
“瑞奇小子,你媳妇儿还真争气。”
驴用胳膊肘杵了杵身旁的刘永禄。
“嘛意思?我俩还没那啥呢……介大胖小子也不能这么快出来吧。”
“说什么胡话呢!禁忌法术完成了,赶紧走!”
刘永禄二话不说赶紧朝着仪式中央冲去。
“慢点,慢点!跑快了我就露馅了!”
现在驴和刘永禄俩人就像玩两人三脚一样,披着一个大氅还要快点跑,这个别扭劲儿就别提了,刘永禄着急忙慌把驴的一只鞋都给踩掉了。
跑到了仪式中央,刘永禄掀开大氅的衣角扯着嗓子吆喝了一声:
“风紧,扯呼!”
同时刘永禄从手里甩出来一截铜绳栓在了米莉唐的手腕子上。
他和驴此时是隐形状态,不拿点东西牵着,其他人也不清楚俩人在哪儿。
罗塞丽丝搀扶着米莉唐,寇冈抱着走鸡,哈弗逊推着轮椅,马奎特扯着林布朗,食唯天这些保驾的帮闲的撒丫子就跑。
“出口你挪近一点!”
大氅之内刘永禄嘱咐了一句。
“太近了不行,太近了无源之源也能感受到,到时候就跟咱一块出去了,我觉得最好是慎……”
“别废话,再废话我现在就把大氅掀了,让大眼珠子瞪死你。”
刘永禄气急了给了驴一个大脖溜儿。
驴扭头露出不可思议地表情“啧”了一声,但最后还是忍住没有翻脸,依旧闷声带着刘永禄往前跑。
“就是这了!”
跑到了一处高地,驴猫腰就准备往前钻,人还没钻进去,胳膊先让刘永禄拉住了。
“在这等着,咱俩断后!”
刘永禄担心驴又玩什么鬼把戏,两只胳膊攥着驴的肩膀死活不让他走。
“放开,放开,我不走还不行嘛!?”
大氅之内刘永禄跟驴撕吧开了,不知道的以为俩人抢着结账呢。
食唯天的人一个个进入了看不见的通路,米莉唐担心刘永禄,拽了拽铜绳,刘永禄从大氅之下伸出手掌捏了捏媳妇儿的脸蛋,让她放心。
等所有人都离开了小镇,那股汹涌狂暴的河流也已经扑到了眼前。
“枪在手,跟我走!”
此时刘永禄才一薅驴的脖领子,俩人在被河水吞没的最后一秒跳进了通道!
第610章 抉择(6k)
食唯天的成员依次穿过隧道,飞速倒退的四周通路上映射着一段段癫狂的历史,有些历史和他们脑子里的熟悉印象不谋而合,有些则是天马行空,完全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摧枯拉朽的战争机器,疯狂偏执的君主,惨烈到让普通人近乎绝望的饥荒灾难。
过量的信息短时间涌入脑海,简直要让他们呕吐。
刘永禄也掀开大氅感觉忐忑不安,他不知道通路之外是什么在等待着他,万一又是一片蔚蓝壮阔的大海,那该怎么办。
通路的终点最开始只是米粒大小的光斑,但随着四周的幻象飞速倒退,光斑逐渐大了起来,灿烂的阳光也刺痛了他的双眼。
刘永禄鼓起腮帮子猛地憋足一口气,他已经做好了全身被冰冷海水吞没的准备。
可下一秒,没有黏在身上湿哒哒的衣服,没有海水特有的咸腥味道,也没有那种该死的失重下沉感。
他的双脚踩到了坚实的土地,刘永禄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同伴。
马奎特和林布朗寇冈三人划着了火柴正在抽烟,小天才兄妹替米莉唐接来海水清理着头发上粘的泥巴。
夏尼和小虎逗弄着原地蹦跶的走鸡,安德烈亚斯絮絮叨叨向灵儿追问着一些仪式的细节。
都在,所有人都在!
米莉唐最先发现了刘永禄,她也不顾得自己此时的狼狈样儿,一路小跑撞进了刘永禄的怀里。
“瑞奇先生,我们成功了。”
一句话饱含着千言万语,女巫小声在刘永禄怀里呢喃道。
“对,这次出差太久了,是该回家了。”
刘永禄温柔地拢着女巫弱不禁风的肩膀另一只手摩挲着她纤细的发丝。
低头看看脚下,灰黑色的岩石,通路的另一端是一座无人荒岛吗?那样的话运气还真不错。
拉着米莉唐的手,刘永禄左右环视了一圈。
岩石的面积不大,跟一座网球场相仿,在众人身后,那座高耸的青铜大门就这么直挺挺地立在身后。
此时青铜大门四周已经没了山体的包裹,它就像是一件艺术品,一座雕塑树立在汪洋大海之中。
借着刺眼的阳光,刘永禄还能看清大门上的晦涩的雕刻与咒文。
“米粒儿,把这门放在这安全吗?如果能找到船队咱不行把门拉走也熔……”
刘永禄话刚说到一半就感觉头顶的光线逐渐暗了下去,就像是乌云遮住了日头。
仰头望去,一团黑雾正自一个圆点向外扩散,黑雾之中似乎存在着无数实体,借着被遮住的日光,刘永禄勉强能辨认出一些实体的轮廓。
有高大的芭蕉植物,植物的树冠位置却长出了一串的企鹅脑袋。
有马一样的四脚生物,马嘴夸张咧开,从里面露出来了一张光头男人的丑脸,人脑袋上还长着几朵小花。
形形色色的畸变怪物从中心的黑点中爬出,都欢欣鼓舞着摆弄着手里的乐器。
小号,单簧管,小提琴,甚至还有尺寸颇大的竖琴和大提琴,这些生物贪婪地呼吸着海面的新鲜空气七嘴八舌地聊着天:
“瞧我看见了什么!”
“是大人的地上布道人!嘿!我们在这呢!好久不见!”
“快!快点过来,我给你留了个好位置,‘哀嚎’这个声部的声部长现在是你的了!”
怪物们大多之前在意识荒原里和刘永禄见过面,它们能感受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
米莉唐皱起了眉头,她能感受到某种危险的迫近,头顶这股混沌无序的意志比之前幻境中“审判之星”和“无源之源”的还要危险强大。
就像是一种阴柔悱恻的瘟疫源,只要沾染了一点,现实中的一切就会遭到扭曲与亵渎。
“驴!嘛意思?不服?还准备跟我练练?”
这些怪物的主人是谁,刘永禄心里一清二楚,驴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眼瞅着“审判之星”让自己关在了异空间内,他又不甘寂寞了。
但此时自己这边兵强马壮,食唯天的人暂且不说,自己一双儿女也都在身边,还能怕他?
刘永禄活动了活动手腕子,准备再给驴来个大脖溜儿让他长长记性。
头顶黑雾之中七嘴八舌的怪物们突然闭上了嘴巴,它们都从手边拿起了乐器,一串企鹅脑袋的怪物看来在乐队里还算个小头目,芭蕉叶卷起七八个小号放在企鹅脑袋前面,他先起了个前调。
随着树企鹅的带动,其他怪物也七扭八歪地拿起手里的乐器,加入了这场疯狂的表演。
怪物们表演下的每一个音律初时听起来都是那么难听,但要仔细品味,细细琢磨就会发现这些音律比最开始听到的还难听!
古怪的波动通过耳蜗钻进人类的大脑,每一分每一秒都能让人想到一些不适的画面,这些画面的元素都来源于现实生活。
可即便是心理再阴暗再变态的人也无法把这些元素拼接到一起。
在盛大的表演之中,一道人影缓缓从黑雾中走来,他手里拿着一根黑色指挥棒,随着旋律翩翩起舞,走到乐团中央,人影朝着地面的食唯天众人欠身施了一礼。
“瑞奇小子,别这么着急回家,对,我知道你归心似箭,但请允许我再占用你一点宝贵的时间。
我想我们还有一些交易要谈。”
说话的人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脚下穿着黑色的扁口皮鞋,熟悉的驴头面具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漆黑英俊的脸。
他的长发梳到脑后,一丝不苟,鼻梁和颧骨都有一些过分的高了,可和这张脸搭配在一起却有一种浑然天成的自然美观。
最危险的是那双眼睛,漆黑的眸子配上漆黑的肤色本应模糊在一起让人难以辨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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