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多功能复读机
“你以为交界地这边情况很糟糕？当然不是，实际上，交界地这边的孩子们已经算是乖巧的了。”
“你觉得为什么梅蒂尔身上会带个紧急呼叫战术空投的技能？还不是因为类似的事情太多，导致我不得不给每个孩子都装一个，免得她们刚过去就暴毙......”
爱丽丝是这么吐槽的。
然后，时间回到现在。
在米德拉的事件结束后，卡俄斯向他提出了用爱意填充自己的请求。
听起来似乎是个很糟糕的请求，但实际比听起来还要更加糟糕。
和伊丽莎白不一样，虽然看起来玩得很过份，但因为有着离谱的再生能力，以及洛德堪称抽象的恢复力量，哪怕场面看起来血流满地，极其吓人，但实际上那真的只能算是‘玩闹’而已，根本造成不了什么实际伤害。
但卡俄斯，或者说癫火本质需要的，可不只是‘玩耍’而已。
“我想让我们的灵魂彼此交融，去触及你灵魂深处的那份黑暗。”
卡俄斯轻声开口，语气认真。
这听起来似乎没什么，好像就只是彼此灵魂接触，和以前的玷污仪式没什么区别。
但其实并不是。
因为以前的话，不管是灵魂交织，还是玷污仪式，都只是洛德单方面对她的输出。
而之所以是单方面，而不是双向，也不是因为洛德不信任她，怕她进去乱搞之类，而是担心放开限制的话，里面可能会有些东西漏出来，她可能承受不住。
但现在，她所要求的，不仅仅是放开限制，甚至还要进去，甚至是亲手触碰。
这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最好的结果都是她迷失在那片黑暗中，等不知道多久后，洛德整理完了那片黑暗后，把残破的她给捞出来。
而如果差一点的话，只要一步踏错，她就将融入那片黑暗，永远的成为其中的一部分，再无解脱的可能。
而除此以外，各种污染，对他的影响，以及卡俄斯进去后想做些和会做些什么......
这都是问题。
但也不是问题。
“如果，你确定这是你想要的话。”
没有任何犹豫的，洛德握住了卡俄斯的手，将她摁倒在了床上。
而在他的身下，失去了眼睛的少女用那空洞的眼眶静静的注视着他，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
然后，灰烬低下了头。
然后，黑暗涌动了起来。
伴随着灵与肉的交织，浓郁的，此前从未见过的黑暗流淌进了少女的眼眶。
恐怖，扭曲，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其中还残留着些余火的温度，刚刚接触，便让她握紧了手，口中人忍不住发出了痛苦的闷哼。
以往的话，在她陷入痛苦的时候，旁边的火焰都会散发出些光亮，用温暖去帮她分担痛苦。
但这一次，却再没什么温暖了。
因为她已经越过了那条火焰设置的安全线，将手伸进了火堆当中，握住了其中焦黑，扭曲，且炙热的柴薪。
然后，在那无边的痛苦与绝望中，她的意识坠入了黑暗。
表情，也愈发痛苦。
......
在交界地，癫火是不被欢迎的存在。
作为从癫火病中诞生出来的存在，打从一开始，癫火就是极端且扭曲的存在。
在它的视野当中，一切都是痛苦和绝望的，这是自打生命诞生之初，自从那位不负责任的造主生下他们之后，就注定背负的悲剧。
癫火不是毁灭的火焰。
虽然在交界地的存在们看来，这种连肉体带灵魂都会一并焚烧的火焰，是纯粹的邪恶，是想杀死所有人的疯子。
但在癫火的视角里，这其实是一种温柔，是一种为了避免让他们，乃至更后来者也蒙受那种非自愿诞生的痛楚，而不得不采取的手段。
作为本质绝望的火焰，没人比它更清楚痛苦的滋味，也没人比k更懂绝望的可怖，所以它也有义务避免这种痛苦，并阻止那位造主犯下的错误。
一直到进入那黑暗深处前，k都是这么认为的。
但......
“这就是你曾生活的地方吗？”
站立在山崖的边缘，用空洞的眼眶注视着其下的景色，卡俄斯语气低沉。
“看起来......确实不怎么好呢。”
这个不怎么好，不是和交界地比，而是k标准中的‘不怎么好’。
在曾经的癫火看来，现在交界地那种战乱和不少灵魂无法归树转生的情况就已经够糟糕了。
再往下一点的话，也就是k出现的那场大瘟疫，也是k记忆中的，全交界地最痛苦和绝望的时间。
但和眼前的黑暗比较起来，别说交界地的现状了，就是那场大瘟疫，都显得是那么的和善。
灵魂无法归树？但起码还能死去，并且即使化作骨灰，都能祈祷某天黄金树修好之后，转生成为新的好人。
恐怖的大瘟疫？黑暗之魂的存在，让人这个存在本身就如同感染了瘟疫一般，甚至可以说，人就是瘟疫本身。
而在此基础上，伴随着初火的微弱，哪怕是没有黑暗之魂的存在，只要是有生命的存在，甚至是世界本身，实际上都在不断的病变和扭曲。
并且，最关键的一点是，在交界地，不管是生死崩溃，还是大瘟疫，那都只是历史的片段。
在度过去之后，不管是完美黄金的千年，还是温柔的千年，好日子总是比坏日子多的，而且也有个念头和希望。
但这里......
痛苦是无法被量化的，不同环境中的痛苦拿到一起比较也不是很合理。
卡俄斯很清楚这一点。
但看着面前的那些景象，感知着从那些记忆片段中传达出来的痛苦和绝望。
哪怕是癫火，都颤抖了起来，并发自内心的承认，那个世界的痛苦和绝望，要远在交界地之上。
相比较之下，交界地甚至可以说一直都在过好日子，就连大瘟疫的时间里，都显得是那么勃勃生机，万物迸发。
而在这一片绝望的世界中，还有一个很显眼的存在。
他永远位于画面的最中心，也永远在到处奔波.......
也永远的痛苦着。
那份痛苦并非来源于他自身，也不是某一天，某一件事忽然爆发的。
而是在一次次的事件之后，以一种极其缓慢，但是坚定的速度，不断的累积成高塔的。
扭转了必死的悲剧后，又眼睁睁看着对方踏入新的深渊。
亲手拯救了他人之后，又要亲手将他们杀死，以维持那份最后的体面。
无数次的努力，无数次的瞥见希望，甚至是在火炉中守望到时间的尽头，只希望能多争取些时间。
但最后的结果，只是迎来了一次又一次的希望的破灭。
都不用亲身经历的，仅仅是观看那些希望破灭的片段，卡俄斯都能感受到其中传来的压抑的，几乎令人窒息的绝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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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这里，在那些片段当中，都只能算是稀松平常，甚至都没怎么难过。
毕竟，他已经习惯了如此。
并且在未来，在那错乱时光当中，还有无数的习惯在等着他。
再之后，卡俄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情况了。
因为那些在她看来是宛如天塌了一般的痛苦和绝望，在这地方越来越常态化，日常化，甚至是逐渐出现了各种超出她想象和认知的痛苦和绝望，整个世界也越发的支离破碎，仿佛一切都在滑向深渊。
但唯独画面最中心的那个存在，那个经历了最多的人，哪怕背后的苦难已经堆叠成高塔，那些他在乎的存在的冤魂将他束缚成了人茧。
但他的步履依旧平缓，依旧在哪看不到任何希望的世界中，试图点起一缕火苗。
但也就到这里了。
不是卡俄斯没有耐性，而是在观摩那些黑暗的过程中，她的精神也在被其所侵蚀和同化，现在侵蚀程度已经相当的深，让她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接着，在她开始崩溃的同时，四周的黑暗朝她涌了过来，用黑色的气息包裹住了她，将其一点点朝着那黑色的深渊中拉下，试图让她也成为它们中的一员，永远的留在此处。
绝望在共鸣。
癫火的本质起初还试图抵抗，但在那压倒性的痛苦和绝望面前，它的抵抗仅仅持续了一瞬，就立刻土崩瓦解，甚至是开始回应起了那些痛苦和绝望。
“失算了啊......”
看着那逐渐吞没自己的黑暗，卡俄斯的脸隐藏在阴影中，看不清表情。
但就在她准备闭上眼，迎接自己消失的时候。
一只手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握住。”
那是一个听起来有些熟悉的女声。
卡俄斯本来已经失去了意识，体内的癫火本质都蒙上了一层黑色，也没有回应那只手的余力。
但就在此刻，一抹黑色忽然燃烧了起来。
那不是癫火。
而是被唤醒了人性的，玷污之火。
在癫火都彻底沦陷的时候，玷污之火组成了丝线，将她残存的身体包裹住后，将线头递到了那只手的掌中。
然后。
握住，拉扯。
下一秒，卡俄斯睁开了眼，眼眶中流出了黑色的，不知道是血还是泪的东西。
然后，她转过了头，看向一边的那个金色身影。
后者也看着她。
良久的沉默后，那个金色身影打破了宁静。
“我也不是那么糟糕的造主，对吧？”
片刻的沉默后。
看着面前的金色身影，卡俄斯忽然笑了出来。
“那就是第二糟糕的吧。”
“什么叫第二糟糕？”
“就是第二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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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为痛苦的世界献上混沌
卡俄斯回来了。
或者，更确切的说，是她被爱丽丝拉回来了。
虽然嘴上总是说孩子们太多管不过来，而且也不想管，但要是真的不负责，她又怎么会给洛德标出梅蒂尔的位置，又为什么会给交界地掷下梅蒂尔和艾尔登之兽，给他们进行保底？
只能说，虽然本体是个巨大的空洞，各种行为看起来也有些摆烂，但实际上，作为一个造主，k确实爱着自己的孩子们。
只是k对他们的那份爱，不是凡人理解中的爱，而是更接近‘神爱世人’的爱。
这听起来似乎有些傲慢，但k确实有这个资格。
然后，时间回到现在。
在把卡俄斯拉出来之后，爱丽丝也并未多做停留，接着就再次消失，加班修UG去了。
而至于说卡俄斯，在经过了那黑暗之行后，虽然不管是灵魂还是精神都遭到了极为严重的侵蚀，甚至差一点就永远的留在里面，但她的脸上却没有哪怕一丁点恐惧或厌恶，反而是充满了愉悦和满足。
至于说原因？
之前就说过了，灵魂交融这事是比灌泡芙更加深入和糟糕的事。
虽然看之前描述，这事好像很正经，但实际上，联系一下癫火的本质就会发现，刚才的行为，其实无异于洛德将自己的痛苦和绝望强行灌注进了她的体内，不仅手法极其粗暴，甚至还差点把她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