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想碎片
除了普罗米修斯主动请缨的部分之外，螺丝咕姆找上姜岩，本就是为了提前提醒他提前适应一下算力接入的感觉，等到了机械城的时候别太出戏，哪里指望过他一个血肉生物替代智械客串“普罗米修斯网络”的枢纽？
你还真做到了？这也太离谱了吧！
而在这时，作为模拟项目组织者的黑塔也咳嗽了一声后，迫不及待的开口介绍说道：
“这一次，我们将前往「帝皇」鲁珀特的机械城，在它发动反有机方程之前，成功交易到这个贵重无比的知识。”
“不过我们这一次的模拟有所不同，机械城的任何一个角落都遍及着「帝皇」鲁珀特的神经元，没有什么能够瞒住它的，包括我们伪装的身份在内。
“所以，我们这一次进入这个世界的身份干脆就是一群参观机械城的人类游客。当然，小姜你除外，你还得给我们钓大鱼呢！既然那位「帝皇」鲁珀特喜欢智械，又不喜欢螺丝咕姆，那还是就由你来好了。”
“机械那个地方，人类游客与其说是游客，不如说是研究对象。所以到了那里，我们会把算力集体接入到你那里供你使用，至于如何吸引鲁珀特的注意，如何成功完成交易，就全得靠你了啊。”
听到黑塔简单到恨不得用根线把自己绑住甩进机械城的方案，姜岩顿时急了，连忙开口说道：
“等，等一等！我上一次漏洞百出的智械没被识破是因为那里都是刚刚觉醒的智械。这一次机械城汇聚了整个机械帝国的精英，我哪里假扮得来啊？还是让螺丝咕姆先生来吧。”
姜岩可不认为自己那个“擎天柱大哥”的扮相能忽悠到机械帝国的人，于是早早就放弃了希望，只准备老老实实的跟在螺丝咕姆这位经历过那个时代的“古人”的身后打辅助。然而没想到即使这样，自己还是要当队长。
“不行，螺丝有被反有机方程污染的风险，这一次，它只能以人类形态参加模拟。”黑塔摇了摇头说道。
“抱歉，这一次只能靠你了，姜岩先生，不过作为这次模拟的关键，我们会将算力与资料全部接入到你这里的”。螺丝咕姆也一脸歉意的说道。
咦？刚学完就有地方实践了？太好了！
刚刚被普罗米修斯特训过的姜岩，听到螺丝咕姆的话后，顿时斗志满满：
“放心，看我的好了！”
第263章 智械迷城
一阵熟悉的天旋地转后，姜岩便发现自己与黑塔等人集体出现在了一艘正在前往机械城的飞船之中。四位天才所扮演的身份是前来参观与交流的学者，而姜岩的身份则是一位觉醒后先后漂泊于多颗星球，前来机械城寻求进化道路的草根智械“擎天柱”。
黑塔等人选择交流学者身份的原因非常简单，如今的机械城，最不缺的就是源自各个星球的人类学者。
与如今留给世人的印象不同，在发动反有机方程之前，「帝皇」鲁珀特在宇宙学界中的风评相当不错。
在建造著名的机械城后，为了建立对人类以及其他有机生命行为与思考模式的大模型，对于博识学会与其他学术组织的交流申请，鲁珀特在相当长的时间内一直来者不拒，并慷慨的分享与交流着机械城恐怖的算力服务，庞大的知识库，以及鲁珀特的天才头脑，很快便令机械城成为了AI，算法，以及其他需要大量算力科学研究的圣地，来往学者络绎不绝。
对于天才们来说，还有什么剧本比本色演出扮演学者更加方便？既然是学者，无论表现出任何好奇，进行任何交易或是研究都变得理所应当，甚至鲁珀特自己都不在乎这群“数据模型”在搞什么小动作，简直可以随随便便躺赢。
然而姜岩这个“擎天柱”的剧本就没那么好演了。
“前来机械城寻求进化道路”的人设当然无法与几位扮演学者的天才们一起行动，而在鲁珀特的眼皮底下用通讯器进行私下联络更是一种自杀行为，更要命的是，为了应对机械之城的检查，擎天柱的智械身躯除了几位天才接入的强大算力与海量资料之外，并没有任何超出规格的装备与武器。一旦被发现是人类的卧底，甚至连见到鲁珀特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抓去读取芯片甚至被直接摧毁。
不过这种走钢丝一般的剧本，反倒激发了姜岩的斗志。
这份剧本，与现实中他打算扮演普罗米修斯网络的枢纽颇有相似之处。
如果眼下能骗过智械的话，在现实中大概也能替普罗米修斯好好挡住其他文明的目光。
不趁眼下翻车大不了再来一次的机会去练一练，难道等现实中翻车不成？
就这样，在不断的资料翻阅与复习中，很快飞船便抵达了机械之城。四位前来参观与交流的“学者”第一时间便在智械接待员的接待下开启了对整座城市的参观之旅。而姜岩就没那么好运了，身为智械，又是第一次来到机械之城的他刚刚下船，便被一名智械招待员拦了下来：
“欢迎来到无机帝国，我的同胞。我叫「安达吐尔·扎扎罗」，来自信仰假面愚者的戈尔康达-7，在正式加入无机帝国之前，请允许我占用您一点时间，对您的资料进行登记。”
什么？信仰假面愚者的智械？依靠程序与命令驱动的芯片大脑居然能诞生出幽默感，想要去找乐子？
姜岩看着这台制式躯体的智械，脑海中充满了问号。
智械和愚者，搭吗？
这个家伙该不会是阿哈假扮的吧！
不过存储芯片的强大记忆让他很快便隐隐约约想起了戈尔康达这个名字他曾在星核猎手的通缉令上看过。他们的其中一大通缉罪名就是在环形世界戈尔康达散步悖论病毒，致使四千六百万无机生命沦为失控的机械，并带走了戈尔康达引力平衡点上的「钢核」，令整个世界静默。
所以真的有一整个信仰假面愚者的智械星球？
世界可真够奇妙的......
虽然依然对“幽默智械”这个搭配腹诽不已，但对方要求自己登记的要求合情合理，姜岩也只好暂且放下疑惑，接受了对方提出来的数据传输申请，很快，一套关于自我认知的调查问卷便从这位智械的存储芯片中传输了过来。
按照螺丝咕姆资料中的说法，与人类不同，对于经常将躯体升级与改造的智械来说，躯体特征没有任何意义。所以无机帝国一般用一套复杂的认知测试来作为智械的身份识别登记，并赋予每人一个独一无二的识别码，作为在这个无机帝国的“身份证”。
虽然哪怕对于智械来说自我认知也绝非固定，但至少这已经是一个相对最为稳定的标识方式。当然，也是一个揪出人类卧底最简单的方式。毕竟远程操控智械躯体的人类哪怕能模仿出动作，对话，也很难让自己的认知完全与智械符合。一旦一台智械的自我认知完全是一个人类，那就要验一验是不是人类在远程操控，或是专门制作出来骗东西的强AI了。
幸好，这一招完全难不倒在这个时期已经诞生的螺丝咕姆。他传输给姜岩的资料中，便有这套问卷的问题与参考答案，总算避免了姜岩落地成盒，刚下飞船就被测出来是个假货的惨剧。
“欢迎你，一位通过「认知测试」的无机生命。”在测试通过后，安达吐尔·扎扎罗对姜岩重新打起了招呼，并补充道：
“经过鉴定：您是一位合格的无机生命。情感：暂无；思维：拥有；感觉与艺术：暂无；自由意志：拥有。您在认知光谱上更接近于螺丝星人，建议发展出情感与感受，向决策模块方向进行持续进化。”
如果不是身为机械之躯，姜岩大概要被这位接待员的话直接吓出一身冷汗，自此对这种玩笑一般的测试再也没有了轻视之心。
怎么能这么准的的？这要是自己没带参考答案来答题，答完了还不被当场报警抓叛徒？
正当姜岩庆幸的时候，这位接待员已经将姜岩的身份识别码以及电子版的身份证发送了他，并补充道：
“无需对认知测试的结果不满，在无机帝国，我们可以随时在认知理发店调整自我认知，成为你想成为的任何东西。当然，前提是必须及时测试与登记。”
话音刚落，姜岩便收到了源自这位接待员的两个端口开启请求，在依次将其开启后，姜岩的思维便顿时“热闹”了很多。
而在这时，安达吐尔o扎扎罗的讲解也随之而来：
“在无机帝国，唯一的货币便是算力，您可以随时通过将算力共享到第一端口来换取无机帝国通用的算力点数，或是在需求算力时通过第二端口消耗算力点数换取算力支持。至于改造组件，材料，知识，协作等方面的需求，您可以随时登录终端与官方或是同胞进行贸易。”
听到这位引导员的介绍后，姜岩终于明白为什么螺丝咕姆与黑塔这一次没给自己模拟出一具强大无比的躯体了。
需要吗？压根不需要啊！
他们给自己开启的，压根就是神豪模式啊！
智械又没有什么“巨额算力来源不明罪”，有了四位天才全力的算力接入，自己在这颗星球岂不是横着走？
正在姜岩暗爽不已的时候，却见这位引导员直接离开了自己的位置，走到了自己身边，开口说道：
“为了帮助您快速融入无机帝国，请允许我陪伴您接下来一段时间的旅程，请随我来。”
说罢，便带领姜岩离开了登记处，而另外一位智械娴熟的取代了它的位置，站在了登记处的工位之前。
看着前方带路的智械，姜岩整个人都傻了。
无机帝国每个新人都会有这等专人向导服务？这也太爽了吧！
来不及多想，姜岩连忙紧跟脚步，很快便来到了前方一个宛如大学社团招新一般热闹的地方，一群智械各自站在一个“摊位”后面，有些人在交谈，有些人在争论，有些人在待机，有些人似乎正在充电，不过在看到姜岩过来之后，立刻纷纷热情的打起了招呼：
“这位新同胞，要不要入列？我们是虚数逸散现象研究组的。”
“这位新同胞，要不要入列？我们是研究量子跃迁现象的”
“这位新同胞.......”
正当姜岩对于这些“入列”请求一头雾水的时候，安达吐尔·扎扎罗开口讲解道：
“擎天柱先生，无机帝国与普通文明最大的区别便是我们工作的基本单元便是“阵列”。我们会引导拥有相同目标的同胞彼此连接，从而形成一个思维神经阵列，尽可能汇聚算力与思维，避免资源浪费。在这里的都是我们挑选出来的对认知影响最低的纯净阵列，您现在就可以尝试加入某个阵列进行共振，体验一下汇聚万千思维与算力的优势。”
真的假的？这么随意的合体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吗？这位讲解员的话简直打破了姜岩对灵魂的理解。
对自我的认知与对外界的认知，是灵魂中最重要的两个部分。
这么随随便便的形成阵列后，显然自我认知与对外界的认知都会产生巨大的变化。
到时候形成阵列的个体真的还愿意脱钩吗？别到最后直接一个六神合体，变成一个个体了吧。
想到这里，姜岩好奇的选择加入了一个专门研究算力接入的思维阵列。
那名负责接入的智械非常热情的引导着姜岩接入了这个据说“并不大”的思维阵列。
而在接入的一瞬间，姜岩便感到了这个阵列至少有上万个节点在进行着分布式的运算与推演，将“算力接入”这个巨大的课题分解成了无数小块。
这叫“并不大”？智械对于数量的理解是不是有什么偏差？
姜岩简单的用思维的脉动向所有人打了个招呼后，便随便找了一部分未解决的问题，完全依靠自己的大脑开启了演算。
唔，很神奇的感觉。
姜岩仿佛感觉自己简直犹如领到了一个bt下载的种子一般，可以从所有的节点中汇聚大量的信息，同时也在把自己解决的部分向所有的节点发送。
不得不说，这种方式确实是比只靠自己快了不少，减少了大量的重复性的思考，甚至让姜岩有了一种无所不能一般的感觉。
不过姜岩也很清晰的感到，在习惯了这种“无所不能”后，个体的“自我”也不可避免的会受到一定的影响。“我”会变得越来越少，“我们”会变得越来越多，最终“我们”会变成“我”，所有的个人就都消失了。
但对于智械来说，合体真是一件坏事吗？这一点姜岩就不太清楚了。
算了，不管了，反正自己这一次只是来拿反有机方程的而已。
想到这里，在完成了自己负责的部分后，姜岩便摇了摇头，在智械充满遗憾的目光下断开了与阵列的连接，跟着安达吐尔·扎扎罗前往了下一站。
“擎天柱先生，刚才加入阵列的体验如何？您有没有感到自我认知受到了影响？”尽职尽责的引导员关切的问道：
“还好吧，影响幅度并不大。”姜岩思考了一下，简单的回应道。
姜岩自己倒是没受什么影响，但他怀疑自己相邻的节点受到的影响有点大。
哪怕没有借用四位天才为他导入的算力，经过了普罗米修斯特训的姜岩在进行分布式计算时候的娴熟度也绝非普通的智械可比，仅仅那么一会时间，很多相邻的节点便在数据倾向方面恨不得改变自己的数据层级，将他作为上级汇报单元，如果再继续下去，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听到姜岩的话，安达吐尔o扎扎罗充满信心的摆了摆手：
“没关系，认知理发店会解决您的所有烦恼。”
在他的带领下，姜岩很快便来到了一间酒吧，一位智械递给了两人一杯机油之后，指节轻敲了酒吧桌面两下，对着姜岩开口说道：
“您好，新同胞，欢迎来到机械城的认知理发店，我是理发师咔戎。在这里你可以随时调整自我认知，成为你想成为的任何东西。”
“不过这一次，我们要做的只是还原你刚才受到影响的认知，仅此而已。不过好消息是：这次是免费的，请坐下吧。”
在姜岩依照这位理发师的要求坐下之后，随着第二端口的自动启动，海量的算力与代码瞬间涌入了姜岩的存储芯片，紧接着他的铁壳脑袋上便长出了无数流光溢彩的“头发”。
什么鬼东西？智械长头发？
姜岩惊悚的仔细感知了一下，才发现这些所谓的“头发”，正是刚才自己参与到阵列中时演算的全部数据流可视化后的具象。而这位看似普通的理财师，只是拿着同样由数据流的剪刀剪了几下后，姜岩便很快发现自己遗忘了一些东西，仔细回忆了一下，却发现被剪除的全部是冗余的情感数据与认知数据，收获的主体知识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厉害了啊！
单单这一手，姜岩便觉得哪怕自己引入算力全力来弄，也不可能如此干净利落，举重若轻。
于是他好奇的问道：
“您是怎么做到的？”
对于姜岩的问题，这位名为咔戎的智械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一般开心地大笑了起来，随即理所当然的回答：
“当然是帝皇的祝福！在这里，帝皇便是一切的答案，你很快便会了解到的。”
“期待你的自我认知发展，我的新同胞。”
第264章 落地成盒
在接下来的行程中，姜岩对于“帝皇的祝福”的含金量很快便有了一个全新的了解。
在这座机械之城，每一位智械都几乎拥有他们能力范围内所能拥有的一切。
姜岩一路之上几乎见到了所知所有种类的智械。群体机，未来兽，蜂群，仿生智械，特化单元......甚至还有无数在现代资料中未曾记载过的进化分支。每一种个体都井然有序的生活在这座覆盖了整颗星球的巨大城市之中，享受着庞大的算力，能源，资源与知识支持与共享。
哪怕姜岩这个假智械，在被引导员引领着接受了属于自己的新人落户大礼包——一间房子，一整套躯体维护设备，以及一些初始算力点之后，都不免有些破防。
智械们过着这种神仙般的日子，还好意思发动战争毁灭人类？
明明该是人类野心家羡慕嫉妒恨，想要奴役智械才是正常的剧本吧！
直到姜岩已经开始思考要不要遁入智瞳，来一个血肉飞升的时候，给予他的新人引导才终于抵达了尾声：
“擎天柱先生，这座房子从这一刻起便正式归您使用，直到您离开无机帝国或是购买新房子为止。如果您还有什么意见或是需求，欢迎随时联系我。或者是在加入到某个序列后，提交给您的上级汇报单元。在一个机械年之内，您将享受到优先处理的待遇。您 对此还有什么疑问吗？”安达吐尔·扎扎罗如数家珍一般的向姜岩介绍着无机之城的“新人福利”。
“我没有什么问题了，感谢您引导与帮助，安达吐尔·扎扎罗先生。”
一路上解决了不少疑问的姜岩伸出手来，热情的向这位信仰假面愚者的智械表示感谢。
说老实话，在整个引导过程中，姜岩一直担心这位智械会突然带上一个铁假面之后便开始暴力整活。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这趟引导之旅不仅一点都不愚者，甚至还在中规中矩之余，多了一丝智械少有的灵活性，令姜岩不得不对假面愚者的印象有了一丝改观......
然而听到姜岩的回复后，这位全程都表现得非常智械的安达吐尔·扎扎罗便如同被开启了什么开关一般突然跳了起来，开心的一边大笑一边说道：
“很好，引导结束，擎天柱先生。无机生命只有「判断」，没有「相信」，您的第二轮认知测试结果已经正式记录并上传，很有趣的数据，期待你的自我认知发展，帝皇祝福你，我的新同胞！”
说罢，在非常人类的对着姜岩弯腰行了个绅士礼后，尖锐的警报声便从四面八方突然响起。
面对这种完全意想不到的穿帮方式，姜岩毫不犹豫的拔腿就跑，甚至来不及给这个混蛋愚者一拳。
不过比起给它一拳，姜岩其实更想给自己一拳。
我真傻，真的，我怎么会傻到相信一个假面愚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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