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铁道，我被奇怪的东西包围了！ 第238章

　　砂金的“人道主义光辉”深深震撼了三位一直在旁听的少女。

　　她们可不知道砂金所面临的状况，只听到了一位“石心十人”随随便便就被姜岩说服，为了破局甚至不惜损害公司利益也要为自灭者们免费提供飞船与设备。

　　这家伙化缘的口才也太离谱了吧！不去拍科幻电影真是浪费人才了。

　　“太好了！我马上联系我的那些朋友。”

　　眼看着姜岩当着她们的面轻松搞定了最大的难题，黄泉顿时大喜过望，当即同样开启了现场办公，把排练的影像发到了“拜托你了！黄泉小姐”病友群后，并简单介绍道：

　　“@所有人 最近我认识了几位神奇的朋友，可以利用音乐中的力量来改善我们目前的状况，有空的话大家可以听一下，看看有没有效果。”

　　哪怕在自灭之前，黄泉也没什么口才可言，通常都是用手中的长刀说服其他人。在自灭之后就更不用说了，哪怕构思了半天，最终也只打出了这样一行她自己都不认为有人能相信的建议。

　　听首歌治疗自灭？谁能信啊？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我自己也不信啊！

　　不过即使如此，黄泉也完全不担心没人听这首歌。

　　正如无数绝症患者的交流一样，在这个自灭者病友群，最不缺的就是各种为自灭者增加“存在”的种种偏方与玄学，甚至混沌医师们本身就是最大的散播者，三天两头就会分享出一种看起来就不着调，情绪价值远大于实际意义的“治疗方案”。

　　不过即使如此，这些偏方与玄学也从来不缺测试者，哪怕其中有些令遭了大罪的患者恨不得宰了分享的混蛋也是一样。毕竟哪怕激烈的负面感情也比「虚无」强，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疗效”？

　　比起口服用异问魔门牙、巴维鲁黏液、游荡恶魔的血液，最终再以心灵感应蜘蛛的额头触碰封缄瓶口制作出来的“混沌特效灵药”，黄泉这种听首歌的“偏方”简直充满了“反正不要钱，多少信一点”亲民色彩，又何愁没人试？

　　果然，亲民的门槛外加黄泉群偶像的身份，转眼间便令很多早已对一切失去兴趣的自灭者破例再次捧了捧场：

　　“音乐？听一下吧。”

　　“黄泉小姐一片好心，大家听一听吧。”

　　“黄泉小姐也被那群混沌医师骗了吗？算了，一起再被骗一次吧。”

　　拿普通设备录制的影像当然不会拥有现场这种填满「虚无」的强大力量，但仅仅过了几分钟，在感受到这首歌曲声波的奇异脉动与其中蕴含的意志后，这个半数成员已经彻底离线，平时也只有混沌医师说话的的冷清群组便彻底爆炸了：

　　“这首歌也太好听了吧！简直就是天籁！简直就是混沌特效灵药！”

　　“真的假的？我听听。”

　　“黄泉小姐，你在视频里怎么变成这样了？这个音乐的现场真的这么有效果吗？”

　　“敲架子鼓的是谁？简直就像敲在了我心里一样！”

　　“黄泉小姐，你在哪？我想听现场版！”

　　“黄泉小姐，再给我们表演一遍吧，我们什么都会干的！”

　　对于逐渐消亡的自灭者们来说，“兴趣”与“喜好”这种一点都不「虚无」的感情早已变成了奢侈品。

　　在苍白色的世界中，对一切早已毫无兴趣，感觉一切都已毫无意义才是他们日常的常态。

　　哪怕没能现场感受到这首《野火》中迸发出的强大力量，但这首歌能让他们听完感觉好听，还想听，就已经是十足的奇迹了。

　　于是转眼间，自灭者们便纷纷将这段影像塞进脑机接口，开始了无限循环播放，并且听着听着，便纷纷产生了更高的追求。

　　影音都有如此效果，如果在现场听，又会有多么大的触动？会不会让久违的热情重新回到身体？

　　仅仅想象到这种可能，就没有任何一位自灭者坐得住了。

　　至于在群里天天搞偏方与玄学的混沌医师们，在看到自灭者们的态度后，便已集体陷入了怀疑人生的状态。

　　靠一段演出视频就有如此强大的刺激效果？这科学吗？这命途吗？这玄学吗？

　　为了治愈「虚无」，混沌医师们早已想遍了一切办法，然而自灭者的精神状态就连「醒觉-310」这种毁灭了十六个星系的精神麻醉剂都救不回来，不搞偏方与玄学他们还能怎么办？

　　结果现在，一个自灭者靠一段视频就制造了出了比「醒觉-310」还要强大的刺激效果，怎能让浑沌医师们不为之疯狂？

　　于是转眼间，想要享受现场“治疗”的自灭者与迫不及待想要搞清楚原理的混沌医师便把“病友群”的消息滚得比赛车车轮还要快，任谁也看不清信息，最终只能由不知道是第多少任的群主开启了除了黄泉之外的群体禁言，并充满谄媚的问道：

　　“黄泉小姐，请问这种演奏对身在现场的你有多大的效果？”

　　哪怕感受不到音乐中的强大力量，影像中黄泉活力四射弹贝斯的画面对于自灭者与混沌医师们来说，也是最好的广告。

　　这个群因黄泉而建立，大家当然知道这位群偶像在「虚无」的阴影下走得比任何人都要远，沾染的“无”比任何人都要多。

　　可在视频里，这个重症患者中的重症患者，居然跟个普通人一样嗨了起来？

　　混沌医师呢？你们这些庸医看看她啊！

　　这种炸裂画面对于他们来说，造成的冲击不亚于看见厌食症患者暴饮暴食住进医院，重度抑郁症患者通宵夜店蹦迪。

　　究竟填满多少「虚无」，才能令一位强大无比的自灭者重回如此健康的状态？

　　这要是去现场，感受这种力量，自己会不会也能短暂的摆脱这该死的「虚无」？

　　面对所有人几乎隔着网线传递过来的巨大渴望，黄泉并没有卖什么关子，而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我演奏时溢出的「虚无」被彻底填满，世界被重新染上了颜色。”

　　黄泉的答案令顿时令自灭者与混沌医师们更加激动了起来。

　　黄泉小姐究竟从哪找到了这几位神人？他们是谁？集体度假的星神吗？现在向他们祈祷还来得及吗？

　　好吧，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自己错过这次机会，哪还有机会活到下一次？

　　于是没等黄泉介绍任何细节，很多人便已经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前往黄泉所在的地方，无论在哪，无论需要付出何等代价。

　　而群主也迫不及待的问道：

　　“黄泉小姐，请问您现在在哪？会在那里逗留一段时间，还是会去其他地方？方便我们这些「歌迷」来找你吗？请放心，我们一定尽量不给你带来麻烦的。”

　　这份承诺实在是苍白无比，哪怕作为群成员嘴替的群主自己都不信。

　　全宇宙哪怕有比自灭者搞病友团建更离谱的事？随便出点什么状况，便会产生宇宙有记载以来最惨烈的连锁殉爆，创造出一个前所未有的黑洞带，足以把任何文明的统治者直接吓疯。

　　可是事到如今，正如逐火的飞蛾一样，误入「虚无」之影，失去一切光芒的大家，又怎么抗拒得了这唯一的火光？哪怕再强人所难，也只能厚着脸皮祈求了。

　　黄泉倒是对于“病友”们求生的急迫心情没有什么反感，为了生存而抗争无论如何也不该成为被责怪的理由，很快便非常平静的宣布：

　　“我现在在盛会之星匹诺康尼，稍后的排练与演出都会在这里进行，并将在全部十二个时刻进行一次巡演。如果大家想要来看演出的话，请告诉我抵达阿斯德纳星系的大概时间，我的朋友会为大家安排入梦的飞船与设备，让大家在联觉梦境的边缘安全入梦。”

　　黄泉的回应顿时令“歌迷”们感动到了极点。

　　不光不反对大家凑过来，甚至还要亲自提供飞船与设备？这也太仁义了吧！

　　自灭者既然能够踏入「虚无」之影而没有当场彻底消亡，自然没有哪一个入灭前是什么普通人。对于黄泉为大家提供的“远程入梦”需要冒多大的风险，需要动用多少资源，入灭者与混沌医师们当然或多或少心里有数，顿时对这次巡演的效果充满了期待。

　　「家族」是那么好得罪的吗？

　　如果不是确定这种治疗方式切实有效，黄泉小姐又怎么可能下这么大血本？

　　转眼间，解除了禁言的群便再度开始了比宇宙飞船还要快的飞快滚动，几乎每个自灭者与混沌医师都将一切赞美的语言用在了黄泉与她的三位朋友身上，哪怕黄泉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华丽转型为夸夸群的群友们热情也丝毫不减。

　　直到许久过后，在一片夸夸声中才有了些许杂音：

　　“黄泉小姐，请问能不能带上我的几位朋友？他们手中也有不少的患者等待着救赎。”

　　对于以救赎自灭者为己任的混沌医师来说，每一次对自灭者的治疗过程都是一次自我救赎的过程，以及对「虚无」命运的挑战过程，所以他们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位“患者”。

　　如今看到了真正的混沌特效灵药，虽然不知道黄泉是怎样实现的，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混沌医师又怎么可能不尽可能拉上所有的同伴一起分析研究？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之下，转眼间，这场演唱会便成为了全宇宙所有混沌医师眼中的神圣仪式，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带上自己的患者一起上车的那种。

　　幸好，无论是自灭者还是混沌医师，由于门槛实在是高了那么“亿”点，耗损率实在是高了那么“亿”点，哪怕全宇宙全算上，数目也并不恐怖，甚至还不如姜岩那场阿哈杯的参与人数......才怪！那能一样吗？

　　面对病友们“求求你了，我什么都会做的”的态度，以及“来不了我就死给你看”的客观事实，刀子比嘴锋利得多的黄泉也没了办法。

　　学着姜岩现场办公失败的她只能执行兜底方案——用祈求的目光看向姜岩，想让这个“活动策划”的专业人士帮忙想想办法。

　　感受到黄泉“我为逝者哀哭”的可怜眼神，本打算劝说“你救不了所有人”的姜岩顿时没了脾气，只好安慰黄泉道：

　　“把他们的资料一起整理成册吧，星际和平公司家大业大，些许设备负担得起的。”

　　看着黄泉感激的眼神与完全相信自己化缘能力的态度，姜岩也只能默默的叹了口气。

　　算了，苦一苦砂金，骂名我来担吧。

　　谁让他答应了呢，我又没说黄泉有多少朋友。她这么漂亮，有几百上千个崇拜她的粉丝朋友不过份吧！

　　于是很快，在得到黄泉“都带，都可以带”的好消息后，混沌医师们便发挥了前所未有的行动力，没过多久，就将一份近乎“全宇宙自灭者摸底调查”一般的恐怖名单整理完毕，在一番传递后，发到了正打算甘冒奇险，利用个人渠道违规安排黄泉那几位自灭者的砂金手中，并瞬间收获了回复：

　　“不是，哥们！你认真的吗？”

　　看着这份足以将整个阿斯德纳星系描个“黑边”的名册，砂金的脸瞬间变成了砂金色，恨不得立刻一骰子把一个系统时之前愚蠢的自己脑袋砸碎。

　　自己到底哪里想不开，要跟这个罗浮狠活王一起做项目？

　　从未有人跟他说过，自灭者这种人形黑洞，全宇宙居然有这么多啊？

　　从未有人跟他说过，自灭者是个可以进行团建的组织啊？

　　黑洞团建？你们到底是信「虚无」的还是信「终末」的？

　　然而砂金的疑问却只得到了姜岩干净利落的甩锅与怂恿：

　　“我也没想到黄泉小姐在自灭者中居然有如此的号召力，听说有人要好好招待后，他们死活都要来，我也没办法啊！”

　　“想开点，自灭者炸了一个和炸了一千个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救了一个和救了一千个，区别可就大了！危险越大，功劳越大，一旦你一口气收获了这么多自灭者的救命之恩，你在公司将会是什么地位，谁还敢惹你？这种天赐良机，不值得赌上一把？”

第350章 相互对账

　　姜岩的蛊惑收获了拔群的效果，令砂金这个天生的赌徒有生以来第一次产生了戒赌的冲动。

　　确定了，再这么跟这家伙这样一路大买卖赌下去，一百颗心脏都不够吓的。

　　赌工牌，赌命也就罢了，这种每次都要毫无预兆赌心脏骤不骤停的刺激赌局，哪怕砂金都觉得有点太极端了，于是不想继续玩下一轮心脏大乐透的他连忙在姜岩继续开口之前拍着胸脯保证道：

　　“你说的对，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放心交给我吧！”

　　说罢便仿佛怕姜岩反悔一般，二话不说直接结束了通讯，并把随身终端调整成勿扰模式后，才匆匆忙忙的敲开了三位最近因为有难同当，关系明显亲近了不少的小伙伴房门，开起了姜岩脑洞的分享会。

　　掀桌子也是门技术活，哪怕姜岩的脑洞在砂金看来非常有搞头，但他也没傻到直接冲出来当这个出头傻鸟，把塔拉梵与奥斯瓦尔多的仇恨全拉到自己身上。

　　身为一名常胜的赌徒，砂金当然清楚一场赌局所能赢得的上限从来不由本金与赔率来决定，而是自己有资格拿走多少筹码。

　　能够牵成公司与自灭者这个线，自己就已经前途无量，又何必冒着哪天被两位董事找茬拍死的风险，去吃自己根本吃不下的独食？

　　于是很快，砂金便将姜岩告诉自己的“好消息”通报给了几位同僚，与她们进行了“有福同享”。

　　如此的“好消息”，转眼间便令托帕，真珠与龙晶带上了痛苦面具：

　　“我记得某人没少教育过我要公私分明，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不一样了？”

　　“不是，你做项目就做项目，把他弄来干什么啊！”

　　“这是我最后一次与你一同执行任务。”

　　对于姜岩的脑洞稍加评判后，三位总监便明白，她们算是彻底跑不掉了。

　　这哪里是方案？明明是通知大家紧急避险的天灾预报！

　　在治疗「虚无」的希望面前，谁能拦得住不顾一切的自灭者？不赶紧把他们接待到星系边缘保持安全距离，难道等着他们发动各自渠道坐着飞船来到白日梦酒店，住在大家隔壁？

　　喜欢搅混水？这下大家都要进滚桶洗衣机里洗混水澡了！

　　在三位总监看来，一切的一切，都是砂金邀请姜岩来匹诺康尼的锅。

　　有些人就跟星核一样，只要呆在那里，种种乱七八糟的事便会自然而然找上门。对于这种家伙，有多远躲多远才是最好的选择，居然还有傻子把人往自己身边招，更可怕的是，这个傻子居然还跟自己暂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混蛋啊！要被他坑死了！

　　想到这里，托帕，龙晶与真珠齐齐没好气的看向砂金，等着听这个混蛋如何补偿大家。

　　姜岩的脑洞虽然收益极大，但如此巨大的蛋糕，同样冒着天大风险的她们却吃不到几块。

　　事情做成了，砂金这个牵线人肯定吃到最大一块人情蛋糕，「钻石」老大自然也会同时收获自灭者，混沌医师的巨大人情，以及部门间的巨大话语权筹码......可她们呢？顶着被黑洞吞噬的风险，付出了狠狠得罪两位董事的巨大代价，最终收益是成为组长砂金麾下任劳任怨的组员A，B，C？

　　三人既然能当上总监，自然没一个蠢人。

　　砂金压根没法独自吃得下这块蛋糕，只能疯狂找人分摊风险与收益的状况，她们对此一清二楚。

　　没有足够的补偿？那就别怪她们集体摆烂，让他独享收益，同时也独享塔拉梵和奥斯瓦尔多的仇恨了。

　　然而她们依然低估了砂金的决断力，面对三位牢友待价而沽的态度，砂金只是淡定的说道：

　　“救助自灭者这份人情，我吃不下，也不想吃，所以我准备把这个「好消息」送给我们的星期日先生，作为我们合作的诚意，大家觉得如何？”

　　片刻沉默后，三位总监才露出了了然的神色，满意的回应道：

　　“算你识相。”

　　“......不错，我对你有些刮目相看了。”

　　“同意。”

　　其实哪怕没有姜岩整出来的种种狠活，身为星际和平公司为数不多的实权总监，牢心四人联合起来能够撬动的资源，也足以改变整个匹诺康尼的形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