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想碎片
当然，这一切当然不会没有代价，刚刚加装完这一层厚重的“撞角”，晖长石号的航行高度便开始不断降低，艇身也开始了肉眼可见的倾斜。
然而姜岩对此毫不在意，甚至还打算在其中添添土：
“大家站稳了吗？要加速了！”
“站稳？”知更鸟虽然没太懂姜岩所说的话，不过依然展开了背后的光翼，同时老老实实的来到了姜岩身后。
果然，对于姜岩的了解救了她。下一刻，她便眼看着姜岩右脚一抬，摆出一副流萤同款帅气姿势后，脚掌闪烁明亮的金色光芒，对着四人脚下被琥珀加固的巨鸟首像便是用力一踩！
原本平衡就摇摇欲坠的浮空艇哪能吃得住这等冲击？知更鸟仅仅来得及牢牢的抱住姜岩，晖长石号原本仅仅是高度不断下降的航向就变成了高速俯冲，宛如半颗陨石一般对着匹诺康尼大剧院飞快的砸了过去。
不来脚油门，自己要求船员们临走前把速度开到最大干什么？
如此想着的姜岩兴奋的喊道：
“来！看看‘晖长石’和‘鸡蛋’哪个更硬！”
“啊啊啊啊啊~~~”知更鸟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转眼间便被姜岩这种死亡俯冲吓得魂不遮体，只能紧紧抱住姜岩，把头埋进他的后背，看不了半点。
幸好，折纸小鸟乐队里不擅长轨道空降的只有知更鸟一个，此时的黄泉与流萤早已进入了临战状态，正肩并肩的在船首像的另一端安静等待，甚至还有余裕凹着一个“胸有成竹”的姿势。
直到眼前的“蛋卷”终于接近到射程之内，在流萤用猛烈炎拳掩护下，黄泉才将虚无之刃猛然出鞘，一道横贯天际的漆黑刀光以仿佛要将整个梦境切开般的气势，狠狠地劈在了“蛋卷”之上。
这波稳了！姜岩并不认为星神之下有谁能抗住这虚无一刀。
但很可惜，但凡他整出来的大活，唯有发生意外这件事一点都不意外：
“小心，这个障壁，强度非常高！”
随着黄泉面色凝重的提醒，以及黄泉手中虚无之刃与音程“蛋壳”相撞，发出刺耳音符撕裂声的直观景象，大家对于这个“蛋壳”的强度很快便有了一个全新认识。
好硬！
这还是大家第一次见到黄泉的虚无之刃被敌人的招式架住。好吧，准确来说不是架住，而是这看似不起眼立体音程，居然能够完全抵消掉虚无之刃的湮灭速度。
不过能够划开一个裂隙，姜岩觉得便已经足够，于是毫不犹豫的引导着自己脚下已经加装了“撞角”的浮空艇，顺着黄泉划开的长长裂隙，狠狠的砸在了缝隙表面！
然而很快，姜岩便发现自己想多了。
这个“蛋壳”里面并不是空心的，还有“蛋清”与“蛋黄”。不知从何而来的巨大阻力令姜岩一锤子敲过去的浮空艇完全不得寸进，甚至马上就要被活活弹回去。
姜岩哪里接受得了这种结果？
扎不进去？那就干脆狠狠砸钉子吧！
于是姜岩伸出手来，轻拍正紧紧抱着自己，两人共用同一双翅膀的知更鸟的肩膀，传递自己的想法，并很快被正处于心意相通状态下的知更鸟所完整感知。
不用怀疑，更不会怀疑，知更鸟立刻放开了自己对力量的掌控，再度成为了姜岩的充电宝与调律器。而得到助力后的姜岩则毫不犹豫的振翅飞向了浮空艇的尾部，调整能量，吟诵起了最适合于眼下场景的言灵：
“神者，变化之极，不可以型诘者也......”
一回生二回熟，再加上这艘船上有着无数忆质开可以作为补充，仅仅这一句“言灵”说完，姜岩周身大片区域的虚数力与自身的力量瞬间便飞快的化作了手中这把奇怪的大锤。
姜岩当然不会认为自己这一锤能把对方锤成什么样，好钢就该用在刀刃上，比起拿来锤人，他有更好的出手位置——这艘浮空艇的尾部。
“太虚......船神！”
锤子狠狠的砸在了浮空艇尾部，简直犹如砸一枚图钉一般轻松，便穿透了对方全部的防御，成功把这枚炸弹钉进了这枚“鸡蛋”的内部。
“太虚船神，爆！”
随着姜岩预留的指令发动，晖长石号上无数高浓度的忆质瞬间全部被引爆，并开始飞速扩散，转眼间便对“蛋壳”之内已然建立的强大秩序造成了巨大干扰。
“普罗米修斯！接下来看你的了！”
“收到，爸爸！梦境ID批量生成完成，开始躯体打印！”
智械是没有梦的，但依靠着特殊的装置，匹诺康尼能将智械的思维流接入匹诺康尼，令智械也能享受到盛会之星的快乐。
这种智械入梦装置虽然是匹诺康尼的重要机密，甚至可以说是核心机密之一，但既然是没什么制作门槛的量产装置，对于螺丝咕姆这位天才来说，破解起来简直再轻松不过，这一次便便宜了普罗米修斯。
现成的十亿真实自由灵魂加上近乎无限的高浓度忆质作为质料，外加上破解版的无限入梦ID，岂不就等于无限爆产能？
于是转眼间，姜岩便成为宛如王虫一般的存在。很快，从他的身体里与从他的大剑中便开始疯狂的飞出各种早已抵达摩擦极限的强大智械，并凭借着各自对自己的想象塑造着梦境中的全新身躯，并向两位创生者发起了由衷的问候：
“为您效劳，公主殿下！”
“为您效劳，天才阁下！”
论起爆产能，只要有足够的资源，智械绝不在虫群之下，眼下可以无限创造智械游客的普罗米修斯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转眼间，匹诺康尼大剧院的人口比例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依靠着十万七千多名橡木家系成员而建立的“秩序”，转眼间便成为了极少数派，只能用「秩序」之力粗暴的搞定这十亿“多数派”的前提下，才能获得他们想要的：
“对，就是这样，被「秩序」俘获了也不要紧，普罗米修斯会及时断开接口的。大家尽可能让把自己创造得复杂一点，能够尽可能多消耗一些对方的算力就好！”姜岩唯恐天下不乱的指挥道。
然而很快，姜岩便发现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随着“蛋卷”被打开，大量白蒙蒙雾蒙蒙的“蛋清”开始从“蛋卷”中流淌而出，并开始飞快的弥漫。
所到之处，无论是爆产能爆出来的智械还是掺沙子用的高浓度忆质，在这片白雾面前都完全不堪一击，几乎被笼罩进去就会立刻失联。
这是什么鬼？神明的圣域吗？怎么会有这么大，这么多？
歌斐木和星期日这两个家伙，不好好复活星神，先复活圣域干什么？
面对这种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状况，姜岩简直一肚子腹诽。
然而再多牢骚也改变不了大好局面转眼间就要崩盘的状况，眼看着这片“蛋清”俘获一切的恐怖效果，姜岩只好继续卖队友，依靠普罗米修斯疯狂爆产能的方式，来增加这片圣域的负荷，从而抵御这片奇异梦境的侵蚀。
很快，姜岩便惊悚的发现自己打碎“蛋壳”似乎令对方下定了什么奇怪的决心，这片似乎是太一的梦境似乎已经不满足于姜岩与普罗米修斯提供的“祭品”，开始沿着“蛋壳”破碎的地方四处弥漫，转眼间便又有了大片游客成为了受害者，甚至连整个匹诺康尼都变得不再安全：
“银狼！来不及解释了，快帮普罗米修斯扩容网速，让螺丝咕姆补充援兵！顺便让星穹列车做好准备！”
随身终端的信号当然无法穿透神明的梦境，但银狼与普罗米修斯这种本地消息置换自然是可以。
凭借着这个得天独厚的优势，身在“蛋壳”之中姜岩总算在战线被反推回普罗米修斯这里之前，将求援的请求送了出去。
与普罗米修斯几乎只相当于不同人格的银狼在同步信息后，自然明白情况究竟有多危急，连忙把消息发送到了姜岩刚才拉起来的群组之中：
“银狼：@所有人，快！小姜与普罗米修斯急需带宽来传输更多智械的意识。你们谁有连同匹诺康尼的虚数网络或者量子网络的控制权？我没空黑掉了，快转给我！”
“银狼：@螺丝咕姆 快补货！”
“螺丝咕姆：好的，银狼小姐。”
“龙晶：稍等，我在联络，星际和平网络联通匹诺康尼的线路很快便会调拨给你！”
“布洛妮娅：我现在去申请匹诺康尼梦境与现实网络的连接通道控制权，稍等！”
很快，匹诺康尼的游客便愕然发现，遍布匹诺康尼的广播，电视，以及各色媒体，突然间几乎全部断开了连接。而当他们想去投诉的时候，却愕然发现连投诉的热线都已经无法接通，全部变成了从宇宙各个角落向普罗米修斯传输智械意识数据的临时通道。
然而没过多久，银狼便再度求援道：
“不行，还不够！仅靠公司和家族的网络，还是比不上那个该死的梦境吞噬的速度！埃普瑟隆呢？谁认识他们的人？没有的话我现在去黑了他们！”
全宇宙最完备，覆盖面最广的网络，除了星际和平公司的网络之外，便是娱乐之星埃普瑟隆覆盖全银河的网络。
然而令银狼没想到的是，没等她动手，居然真的有人从遥远的埃普瑟隆拉来了人：
——花火邀请了“乔瓦尼”进入了群组
“花火：@乔瓦尼 乔瓦尼，我的主人需要借埃普瑟隆通向匹诺康尼的网络用一下，身为假面富商，看了这么久的戏，居然还不加入我们的剧团？算了，你先补张票吧！”
“乔瓦尼：当然，稍后我便会发给那位可爱的小姐，不过不知这场大戏，还有没有更近一些的位置以供我欣赏？”
“花火：想近一些？那就上台啊！这里的舞台可是足够大哦！”
经过一番鸡飞狗跳之后，银狼终于淡定了下来，开心的回复道：
“银狼：那个家伙那边暂时能坚持住了，不过他说这片梦境已经出现大量的扩散。星穹列车，准备干活吧！”
第402章 相互消耗
与其他人想象中不同，姜岩等人此刻并没有进行激烈的殊死搏斗。事实上，自从打碎“蛋壳”砸进匹诺康尼大剧院后，四人连歌斐木与星期日的人影都没见到，便被无边无际的白色雾气团团围困。
“行动四，点火！”
刚刚落地，四人中状态保持最好的流萤便毫不犹豫地右臂前伸，左手扶住右臂手腕，从臂铠中喷射出漫天火海，试图阻挡这些翻滚奔涌而来的诡异雾气。
然而令人惊异的是，足以点燃星海的强大火焰在这些雾气面前，仿佛不在同一个世界一般。火焰既没有受到雾气的干扰，雾气也没有对其造成任何影响，依旧直奔四人而来。
“退后！让我来！”
情急之下，黄泉顾不得消耗，连忙紧握长刀挡在流萤面前，准备发动「虚无」的力量为四人制造出一个足够安全的隔离带。然而，更加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这些雾气还没等抵达四人周身，便先与普罗米修斯刚刚“打印”出来的智械们纠缠在了一起。虽然雾气很快便将智械彻底笼罩，但扩散的速度也肉眼可见地减慢了不少。
咦？可以吸收掉吗？太好了！
我这十亿个智械还不转眼把这破雾气吸干？
然而，没等姜岩高兴多久，普罗米修斯焦急的声音便立刻从脑海中传来：
“爸爸小心！这些智械失去了控制！”
来不及思考，姜岩连忙凭借着知更鸟的反向“充电”，强顶着刚刚释放完一记奥义的虚弱，冲到了黄泉身前，展开他最擅长的“钢筋混凝土”障壁，准备抵御即将到来的智械“背刺”：
“大家小心！”
然而，直到几秒钟过后，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生。反倒是雾气在彻底完成了对这些智械的浸染之后，开始了进一步的扩散，令姜岩的应急反应完全落了空。
“怎么回事？”
“怎么了？”
直到这时，回过神来的众人纷纷疑惑地看向姜岩，试图从他和他的“女儿”身上得到解答。
然而很快，从姜岩手中的长剑中便传出了普罗米修斯同样充满疑惑的声音：
“抱歉，这些智械陷入了近似于‘做梦’一般的思维流状态，我也无法对它们进行解析与沟通。爸爸，需要我回退它们的数据版本，将它们解救出来吗？”
短暂思考后，姜岩问道：
“它们的灵魂不会永久性受损吗？”
“不会，在行动之前，螺丝咕姆与妈妈就已经做好了数据备份。”
在确认被俘虏后不会导致这十亿援兵伤亡后，姜岩立刻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就先不管，继续全力打印，增加对方维持这里「秩序」所需的负荷！”
虽然不知道这些雾气究竟为何强大到连智械都能陷入梦境，但姜岩坚信凡事必有代价，维持这些梦境总需要成本。哪怕一个两个、一百两百个智械对方可以维持，但一亿两亿的数量级砸下去，依旧足以让对方的「秩序」变得面目全非，甚至彻底崩溃。
“好的，爸爸。”
说罢，长剑形态的普罗米修斯便从姜岩手中脱手而出，在空中变成了一枚银色的水晶状多边形金属块，矗立在了匹诺康尼大剧院的地板上。
随着她的身体不断散发出微光，转眼间，普罗米修斯这座“水晶塔”的周围便开始不断出现智械的虚影，并依托于这片区域极高浓度的忆质，以飞快的速度将自身填充成了实体。随即，这些智械便纷纷高喊着“为您效劳，公主殿下”，毫不畏惧地冲进了雾气之中，阻挡着雾气的扩散。
这种军团折跃级的大场面，看得黄泉、流萤与知更鸟面面相觑。
说好的斩首行动呢？怎么突然画风就变成机械虫群了？
但这种连智械都会毫无声息着道的雾气，她们又没有什么版本可以回退，谁又敢在彻底驱散之前深入其中？
一旦被“洗脑”，可就不只是帮倒忙的问题了。
无奈之下，三人也只好暂时成为替姜岩、普罗米修斯与智械军团保驾护航的保镖兼加油助威的看客，等待着歌斐木与星期日的下一次突袭。
然而，她们想多了，此刻的星期日同样处于焦头烂额的状况之中。至于歌斐木......很遗憾，已经没有歌斐木了。
前来匹诺康尼之前便已是星核研究专家的歌斐木当然清楚，向星核许愿是一种无异于自杀的行为。
哪怕许愿者有再崇高的理想、再自律的性格，但哪怕只要有一丁点的私欲与恶意，都会被星核利用并将其无数倍放大，最终酿造成一场席卷星球、星系乃至万界的巨大灾难。
于是，他解决这一点的方法非常简单：
——既然“我”会有私欲，那就将名为“我”的这段乐章彻底打散，只保留执念与愿望不就好了？
所以，当正式开启仪式后，原本就抛弃肉身、身化谐乐的歌斐木便再次选择了自我牺牲。夜鸦的身影在大剧院中央彻底消散，声音也化作无数音符，彻底融入空中的音程之中，只保留了自身的执念与愿望，成为了一个毫无破绽的许愿者以及星核与齐响诗班的桥梁。而由星期日来调弦橡木家系十万七千三百三十六名成员的齐唱，并利用星核近乎无穷无尽的力量将其编制成立体音程的“蛋壳”，从而快速孵化着「秩序」太一的神域。
没错，“蛋壳”中孵化的是「秩序」太一的神域而非胚胎，只有“蛋清”，没有“蛋黄”。
出身于动辄整个星系一起合唱谐乐颂歌的蒙托尔星系的歌斐木很清楚，仅仅十万七千三百三十六名成员的齐唱，哪怕进行过再多磨合，也远远不足以成为「秩序」的胚胎。
所以从一开始，歌斐木的目标便是匹诺康尼的所有游客与前来观礼的势力。
十万人的合唱，哪有亿万人的合唱更有效果？
在他的计划中，孵化出来的「秩序」神域——太一之梦并不是让所有人陷入沉睡，而是催化整个阿斯德纳的忆质渗入物质世界，令「梦境」与「现实」交融，从而俘获整个阿斯德纳星系。
一旦梦变得与现实无异，现实也将能够出现幻觉，所有人便会自以为清醒地成为「秩序」的一部分。
到了这时，才是真正的「秩序」再诞。
这个计划堪称天衣无缝，奈何遇到了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姜岩，从一开始便波折不断。
建立「秩序」需要将全部意志纳入其中，但一旦有人疯狂邀请假面愚者与自灭者来“开party”，顺便不停败坏匹诺康尼风气，所耗费的力量与精力何止是原本的十倍？
歌斐木最终被迫选择彻底牺牲自己铤而走险，姜岩所占的“功劳”实在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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