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想碎片
她走到姜岩面前，优雅地行了一礼：“姜岩先生，经董事会研究决定，我们希望将这颗原本为公司边陲监狱的星球所属权赠送给黑塔空间站的'艾丝妲-姜课题组'，希望您与艾丝妲小姐能够妥善利用这份礼物，凭借二位的智慧促进星际和平。”
这个突如其来的礼物让全场再次哗然。
匹诺康尼的所属权完全是笔糊涂账，但哪怕「家族」也不得不承认，这颗星球是钟表匠从星际和平公司手中抢下来的，星际和平公司想要收回，从宇宙法理上完全说得过去，家族只能援引宇宙公约中“当某个文明弃置某颗星球超过百年，后续开发者便可以视为无主星球”的条款进行应对。
但如果钟表匠与五大家系这些“后续开发者”否认这一点，那「家族」就彻底没得争了。
翡翠显然很清楚这一点，看着这位「家族」代表，嘴角挂着礼貌微笑的说道：
“如此一来，姜岩先生入主匹诺康尼似乎就不需要「家族」的同意了，不是吗？”
听到翡翠的话，很快，家族代表的脸色便由红转白，最终变为铁青，深深地看了翡翠一眼，又转向姜岩，不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便带着蒙托尔家系的成员离开了宴会厅。
然而哪怕被这位能让砂金与托帕老老实实跟在后面的女士救了场，姜岩也丝毫没有放松下来。
能够赶走豺狼可未必是路过的猎人，更可能是一只老虎。
完全不清楚这只老虎为什么送自己这么大一块肉的姜岩下意识的把眼神投向了许久未见的托帕与砂金，却从两位朋友的眼中只看到了“自求多福”以及“看你表演”的幸灾乐祸。
行吧......
姜岩倒也没见怪两人的不讲义气。毕竟匹诺康尼这个项目星际和平公司砸了血本，砂金与托帕更是把吃奶的劲都用上了，结果莫名其妙被自己来了一个“****”的戏码，姜岩觉得两人没当场用基石砸过来就已经算是很通情达理了。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姜岩索性非常干脆的开口问道：
“您一定是翡翠女士吧，我曾经听托帕讲过您的故事，很高兴认识您。不过不得不说，您的‘见面礼’实在是太贵重了点。”
对于姜岩的话，翡翠轻笑一声：
“我同样听过许多关于您的故事，姜岩先生。不得不说，其中一些非常令人印象深刻。”
我的故事？我在星际互联网络上有正经故事吗？
翡翠的话顿时令姜岩面色微红。
论起故事，自己可比面前这位“契约的恶魔”多上太多太多了，多到连辟谣都懒得辟了。
不过眼下，显然不是比较风评的时候，对于星球所属权这块巨大的馅饼，如果不搞清楚这位粉发美人究竟想要什么，姜岩是断然不敢收的，于是连忙问道：
“请允许我冒昧的问一下，这份‘见面礼’的代价是什么？”
姜岩这种开门见山的态度以及丝毫没有被天大筹码影响判断的理智，令在「慈玉典押」中经常遇到抵押时不顾一切，付出代价时怨天怨地劣质客户的翡翠十分满意，轻笑一声后缓缓说道：
“代价？您已经付了，当您选择接受这份礼物，拒绝「家族」时，您便已经付出了代价。”
翡翠的话听得姜岩一头雾水。这算什么代价？这不就是二选一吗？难道还能两个都能选不成？
翡翠并没有卖关子，而是非常干脆的说道：
“姜先生对公司一定有所误解。公司的核心利益不在于财富或利润，而在于能够使物质与力量流通起来的'秩序'。”
一边说着，翡翠一边优雅地转动手中的酒杯，令杯中的酒液如同漩涡一般流淌不休：
“只要这个'秩序'存在，我们想要的一切便将永不断绝，我们想从匹诺康尼获得的东西自然也不例外。”
“当然，如果姜先生有志向跨越无数星系，建立全新的‘秩序’，自然另当别论。”
翡翠的解释令姜岩恍然大悟。
原本的匹诺康尼依托着「家族」，甚至可以搞一套苜蓿币通行于各大谐乐天体，哪怕被星际和平公司砸了好几次盘也依然保持稳定。
但如今「家族」已经半撕破了脸，公司只需要卡死渠道和上下游，匹诺康尼到不到手又有什么区别？
该死！既然当了这个匹诺康尼之主，总不能第一件事先教自己的子民跪着把钱赚了吧！
可是，开拓一条商路哪有那么容易？
总不能隔着无数个星系给仙舟人或者智械各自搞条固定航线吧。
正当姜岩愁眉不展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甜美声音：
“全新的‘秩序’？有何不可？”
第431章 全新秩序
姜岩猛地转头，却发现自家的狐狸精姐姐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会场，九条粉色的大尾巴在身后优雅地摆动，缓步走来，每一步都带着鸣火商团首席代表特有的优雅与从容。
“停云姐？”姜岩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来了？”
面对姜岩的疑惑，停云却只是对着他眨了眨眼后，便转头看向翡翠：
“翡翠小姐，罗浮巡猎之期已至，为避免海市盛会因战事而延误，罗浮天舶司决定直至本轮战事结束之前，海市盛会将由匹诺康尼代为承办，根据与公司签订的贸易互惠协定，烦请诸位到时一定要来捧场哦！”
还有这种操作？厉害了！我的停云姐。
听到停云的话，姜岩顿时原本的忧虑顿时不翼而飞。
仙舟联盟虽然说五千年来一直在追杀丰饶孽物，但得益于丰饶孽物的不当人程度，一路上救助的，结为盟友的，并肩作战的文明加在一起，也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关系网。
停云创建的“海市”便是这种关系网的具现。在仙舟联盟发出邀请后，很快便有大量文明或为表达支持，或为互通有无，或为释放善意，纷纷携带各种特产与珍品参加了这项盛会，并在短短数十年时间，便使其成为了一项宇宙盛事，甚至连星际和平公司都选择了参与，并为此特意与罗浮重订了互惠贸易协定。
想要建立一个全新的秩序，还有什么方法比把一个现有秩序嫁接过来更加简单？
即将启航的罗浮甚至把“海市”交给匹诺康尼的理由都是现成的：
——怎么，不让我们匹诺康尼搞，难道让我们在前线开大集？
罗浮对于姜岩的力挺并没有出乎翡翠的意料。毕竟对于这种出门能有一整艘医疗舰保护的存在，罗浮为了他干出什么事都不奇怪。
不过对方居然这么短时间就找到了如此优秀的切入点，实在是令翡翠对于罗浮的天舶司刮目相看。
于是她很快便笑着说道：
“当然，对于匹诺康尼即将发生的转变，公司乐见其成。”
喜欢当贸易星球？那就去当好了。
公司不拦着你们贸易，但可不代表公司会代替「家族」为盛会之星吸引游客提供各种便利。
没有不计其数的梦境游客，哪怕有一百个“海市”，又对公司有什么影响？
没等停云对于翡翠话语中的锋芒进行回应，一个带着夸张面具的身影突然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姜先生，您在匹诺康尼的表演甚至超越了雅利洛六号，真是令人记忆深刻。”姜岩许久未见的“老朋友”，著名的假面豪商乔瓦尼·迪·埃普瑟隆夸张地张开双臂：“请允许在下心悦诚服的称您一声‘团长大人’。”
“乔瓦尼先生，”姜岩无奈地看着这位老朋友：“你该不会又要在这里召唤一次阿哈吧！”
仅仅看着这位假面豪商，雅利洛六号上的痛苦记忆便开始疯狂攻击姜岩。
这一次他又要干什么？不玩以太战线了，要改用忆质搭建水管迷宫，玩超级乔瓦尼？
尤其是看到乔瓦尼的身后，几个身着奇装异服的假面愚者已经在宴会厅里嗨了起来——有人把香槟塔变成了喷泉，有人让侍者的托盘长出翅膀飞了起来，还有人在角落里演奏着不成调的《阿哈颂》，而带着金色铃铛的黑色双马尾更是满脸笑容的坐在桌子上看着自己这里，更是令姜岩紧张到了极点。
然而乔瓦尼只是淡定的摆了摆手：
“当然不会，愚者从不按两遍铃，重复的乐子是无法取悦于吾主的。”
“既然从团长大人您的剧目中感受到了巨大的欢愉，在下自然会如约付出‘门票’。”乔瓦尼神秘地眨眨眼，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闪耀的硬币：“凭借这枚硬币，团长大人您可以调用在下在埃普瑟隆所有娱乐渠道的权限！直播权、演出权、赛事转播权.....应有尽有！多余部分就当作些许薄礼，希望您与花火小姐能够满意。”
在文化与娱乐方面，埃普瑟隆在宇宙中的地位甚至超过了星际和平公司。足足十几颗星球每天生产出来的海量文娱作品，几乎覆盖了宇宙每一个文明的角落。
而作为埃普瑟隆主宰者之一，哪怕仅仅分享出属于自己的资源与渠道，乔瓦尼这位假面豪商都足以令匹诺康尼与全宇宙的关联更胜往昔。
面对这种莫名其妙的搅局者，翡翠的眉毛微微挑起：“乔瓦尼先生，请恕我强调一点，埃普瑟隆的影响力，很大程度基于与星际互联网络的资源与渠道共享协议。虽然这不是一件排他性协议，但条款的修改依然需要通过双方的磋商......”
“不不不，您搞错了，这位战略投资部的女士。”乔瓦尼夸张地摇晃着手指：“我们的共享协议写得很清楚，协议的范围是‘一切商业合作’，出于私人友谊的赠礼又怎么可能涵盖其中？请放心，一切的宣传，都不会用到姜岩先生一个信用点！”
说罢，乔瓦尼冲姜岩挤了挤眼后补充道：“相信女士您一定能够理解，毕竟战略投资部最擅长的就是.....创造性地解释合同条款，不是吗？”
“呵呵......”
翡翠轻笑一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但她的眼神已经变得锐利起来，准备拿出她准备已久的谈判筹码。
然而就在这时，又有几位身着白色长袍的身影穿过人群，来到了姜岩这边，并向姜岩郑重的行了一个大礼后，才由为首一位带着眼镜的女士开口说道：
“您好，姜岩先生，我是慕榕，一名混沌医师，请允许我代表全体混沌医师与自灭者，对您和您的同伴为我们所作的一切表示感谢。”
看着远处正对自己点头示意的黄泉，姜岩立刻明白眼前几位混沌医师是来帮忙的，很快便接过了这个话题：
“您太客气了，毕竟我的同伴中也有一位自灭者，帮助她踏出「虚无」之影本就是我们最大的愿望。如果能对诸位有所帮助，更是再好不过。”
听到姜岩的话后，这位自承慕榕的混沌医师点了点头：
“无论如何，因为您的善举，数百名自灭者因奇迹般的得到了拯救，为了避免造成恐慌，今天他们并没有出席这场宴会。不过请允许我为他们转达一份庄严的承诺：如果有需要的话，您随时可以向他们发出召唤，无论何时，无论何地。”
说罢，慕榕便以全息投影的方式，无比高调的将一个个被那场赐福拯救的自灭者的姓名，力量，手中拥有的资源展示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很快，这些或是曾经名动一方，或是富可敌国，或是交游广泛，或是无声无息的掌控着海量资源的名字便令翡翠再也难以保持淡定。
自灭者中没有弱者，弱者早在踏足虚无之影的一瞬间便会彻底湮灭，连存在过的痕迹都不会留下。
能够幸运或者说不幸承受漫长自灭过程，并且尚未被磨灭殆尽的，自然拥有着足够的底蕴，而当这份底蕴转化为感激之时，又哪里是未曾踏足过如此绝望的普通人可以想象的？
然而仿佛感觉这数百位强者以及身后势力毫无保留的力挺还不够一般，慕榕很快便继续开口说道：
“您无需有太多顾虑，这份承诺并非全部源于感激，我们对您还有一个冒昧的请求。”
“您说。”
姜岩很好奇，究竟是什么请求，才能在这种庆功宴上当众提出。
慕榕微微欠身：
“请允许我们向阿斯德纳星系的梦境边缘发射几十座小型空间站，作为宇宙自灭者疗养院，令自灭者得以在不会威胁到盛会之星的前提下，享受到神迹之地的赐福以及最完美的‘存在’之歌。”
匹诺康尼一战实在是打得太急太快，哪怕所有自灭者在黄泉的“病友群”得知情报之后便已经在疯狂的往匹诺康尼赶，但依旧只有距离最近的一批幸运者赶上了这场赐福之雨，成功找回了自身的“存在”。
“病友”们的痊愈，不光极大的振奋了其他自灭者的士气，并且令他们成功找回了一种强烈情感——肠子都悔青了。
我怎么就没动作快点？
我怎么就没住在阿斯德纳星系附近？
我怎么就没赶上？
带着这份情感的他们几乎没人选择等待那张传说中的唱片发售，而是纷纷发动各自渠道联系上了混沌医师以及黄泉，表达了想去匹诺康尼朝圣兼治病的意愿。
唱片？唱片再好，哪有现场听效果好？
代价？什么代价？我整个人都是代价，看中什么拿走就好！
比起早已把一切抛之脑后的自灭者们，混沌医师虽然同样陷入狂喜，但依然保有最起码的理智，知道把所有人一股脑放进匹诺康尼纯属恐怖袭击，连忙通过黄泉联系上了知更鸟，最终形成了这个建设单元式空间站疗养院，哪怕炸了几个也不至于把匹诺康尼一起带走的计划。
悄悄看了一眼知更鸟，并得到了肯定的眼神答案后，姜岩非常痛快的答应道：
“没有问题，希望大家都能在这片梦想之地收获属于自己的奇迹。”
既然远离匹诺康尼没有安全问题，谁会拒绝这么一群优质客户兼免费保镖？
有了这群保镖，谁还敢派舰队来骑匹诺康尼的脸？
而正当几位石心十人已经麻了的时候，螺丝咕姆那独特的机械音从身后传来：
“姜岩先生，无机世界也有一个冒昧的请求。”
姜岩转身，看到本应忙于全新的秩序——“宇宙”的螺丝咕姆正优雅地站在自己不远处，机械眼中数据流闪烁，连忙惊讶的问道：
“螺丝咕姆先生，你怎么来了？”
“匹诺康尼一战让大量无机生命首次体验到了梦境的美妙。”螺丝咕姆的声音中带着少见的热情，“在这一战过后，我收到了大量来自其他机械星球同胞的申请，他们希望以同样的方式来到匹诺康尼，提前享受全新‘秩序’的快乐。”
对于螺丝咕姆的话，姜岩好奇的问道：
“螺丝咕姆先生，我记得匹诺康尼一向欢迎一切游客啊，至少我这段时间就看到过不少智械。怎么了？需要我们这边做什么配合吗？”
面对姜岩的问题，螺丝咕姆的机械眼闪烁了一下，平静的说道：
“很可惜，截止目前，申请的数量已经达到了四百三十三亿八千六百万两千二百三十九份。陈述：数量依然随着同胞们对于那一战的相互分享而快速增长。”
多，多少？四百三十三亿？你们智械的分享速度是不是太快了点？
“这......”
听到这个数字后，姜岩整个人都麻了。
哪怕非常感激于智械的助拳，姜岩也不敢答应这份入梦申请，不然怕是整个匹诺康尼都装不下这群想要进来玩合体，玩城市化的智械。
“所以，请允许我提出一个冒昧的请求，我希望向匹诺康尼的同步轨道发射一台权杖，为无机世界开启一个远程接入梦境的端口，得以令亿万无机生命远程登陆匹诺康尼。”
“请放心，智械们会尽快利用忆质构筑出足够的活动空间，并且保证这片空间的所属权归您所有，请问您意下如何？”
姜岩当然知道这是螺丝咕姆在为自己站台，但这个站台的手笔实在是太大了点，以至于姜岩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他当然知道智械正在构筑全新的秩序，根本不可能冒着触怒自己这个“奇点”的风险夺走匹诺康尼。
但知更鸟不知道啊！其他几大家系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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