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错，卫宫巨侠的英灵史诗 第223章

　　阿尔霏亚的目光死死盯着卫宫。

　　卫宫却丝毫没有放缓动作，他再次开弓，下一支箭矢已然凝结成型，剑锋般的气息锁定住阿尔霏亚。

　　这一次，阿尔霏亚没有犹豫，她的身形如同一支离弦的箭，直线冲向卫宫。

　　卫宫目光微凝，脚下轻点地面，迅速向后跃去，同时抬手，射出一箭。

　　“嘭！”阿尔霏亚侧身避开箭矢，光芒在她身后炸开，溅起无数碎石和烟尘。

　　她没有停下脚步，甚至速度更快，宛如一道疾风逼近卫宫。

　　两人的身影在空旷的海岸上高速移动，卫宫不停后撤，同时以极快的频率射出一支支箭矢，而阿尔霏亚则惊险地闪避。

　　阿尔霏亚想到了自己与【女帝】的对战，Lv.7的她，拥有与Lv.9的【女帝】一战的能力——不过，她再怎么天才，也无法与超越自己两级的亚马逊拼近战。

　　阿尔霏亚与女帝的战斗，就是她不断拉开距离，用魔法攻击，而对方追击的战斗，而如今，轮到她站在被放风筝的位置。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很不爽，而更糟糕的是——

　　“你是在侮辱我吗？”阿尔霏亚倏地停下了脚步，卫宫也停下了脚步。

　　阿尔霏亚咬牙说着：“从刚才开始，你故意射偏了几箭？”

　　卫宫沉默了片刻：“每一箭。”

　　阿尔霏亚气极反笑：“你...”

　　“你是我尊敬的‘前辈’。”卫宫说着，长弓闪烁，变为缠绕在卫宫腕上的护手。

　　“我不喜欢被人称作前辈。”阿尔霏亚：“换一种称呼。”

　　卫宫计算了一下自己的年龄，现在是六年前，所以自己还是一个小孩子。

　　他想了想，用尊重的语气说道：“阿姨？”

　　阿尔霏亚黑着脸，如同雌虎下山，向卫宫扑来。

第三百一十九章 阿尔霏亚败北、【天性之躯】的引力

　　“失策了。”与卫宫拳脚交错的瞬间，阿尔霏亚心中升起了这样的念头。

　　弓手与魔导士的弱点是近战，这是常识——与普通人的弓箭手需要刻意锻炼力量不同，拥有【神之恩惠】的冒险者，力量达标是必然，所以灵巧才是弓手更为重要的能力值。

　　基于这样的判断，阿尔霏亚主动拉近了与卫宫的距离，试图将他拉入自己的节奏。

　　尽管是魔导士，但阿尔霏亚的体术也绝非弱项。任何技巧或招式，只要她看过一眼，便能迅速学会，并加以运用，因此她常常作为战士，冲锋在战斗的最前线。

　　既然魔法对敌人无效，远程作战又会被那强到可怕的弓箭完全压制，那就索性抛开复杂的策略，用最直接的战士方式，将对方击溃。

　　然而，在真正进入近战领域的那一刻，她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近身战，她远远不是这位自称“赫拉克勒斯”之人的对手。

　　这是理所当然的结果，阿尔霏亚因为先天的疾病，力量与耐久的能力值天生不足，她的力量仅停留在E，而耐久更是只有G。

　　如果是对上一般的敌人，以阿尔霏亚的战技，完全可以弥补能力值的不足，但是现在，她的对手是“赫拉克勒斯”。

　　原本自信远超对方的灵巧与战技，只一接触就明白，双方不是同一领域的存在，阿尔霏亚难得的体会到了在技巧上被人碾压的感觉。

　　她唯一胜过卫宫的，是敏捷能力值，但在力量和耐久完全不足的情况下，速度的些许优势显得无足轻重。

　　阿尔霏亚抬起手臂挡下了“赫拉克勒斯”的冲拳，按照战斗直觉，这是绝对正确的应对方式，但因为力量的绝对差距，她依然被打得踉跄后退，差点失去平衡。

　　稳住身形的瞬间，她迅速抬脚侧踢，却被对方精准地抓住脚踝，随后整个人被甩飞了出去。

　　阿尔霏亚维持住身体平衡，落地后立刻开口：

　　「福音（Gospel）」

　　她咏唱出自己的声音魔法，试图用强大的音波摧毁敌人，但结果却与之前一样——完全无效。

　　不能靠近，因为近战不是对手；也不能远离，因为魔法无效，而且对方的弓箭，强的要命。

　　完全是死局。

　　“用那个魔法吧。”阿尔霏亚的思绪一闪而过，生出了直接使用超长文魔法的冲动。但下一刻，她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并不是在意强行使用超长文魔法会对自己身体造成的危害，而是因为阿尔霏亚意识到，对方根本不会给自己吟唱的机会。

　　就在此时，卫宫的声音传来：“你的魔法，不该无效的。”

　　“【神兽之裘】会拒绝‘人类文明的武器’，但它不会拒绝‘人类’本身。”卫宫缓缓说道：“就像刚才，你的拳脚攻击，是有效的。”

　　“所以说你没有将‘声音’视作你自己的一部分，而只是当成了‘武器’。”

　　“为什么，明明你的声音很动听......”

　　阿尔霏亚不等他说完，再次释放声音魔法。

　　“闭嘴！「福音（Gospel）」！”

　　阿尔霏亚再一次咏唱出魔法，音波化作惊涛骇浪般的冲击向卫宫袭来。然而，这一次，卫宫竟直接无视了那狂暴的音波，迎着震耳欲聋的声浪直冲而来。

　　他一步步逼近，让阿尔霏亚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然而，这微弱的抗拒毫无意义，男人摁住她的肩膀，猛然用力，将她推倒在地，俯身压了上去，一只手稳稳地锁住了她的嘴巴。

　　“咚咚、咚咚——”

　　这一次，阿尔霏亚听到的不再是震耳欲聋的杂音，而是来自卫宫胸膛的强劲心跳声，如战鼓般在她耳边回响。

　　这心跳声如此清晰，低沉而有力，盖过了她心底的愤怒与屈辱，甚至压过了自出生以来始终萦绕耳畔的杂音，如潮水般将她包裹，迫使她不由自主地感受起久违的生命律动。

　　阿尔霏亚的身体微微颤抖，纤细的手指下意识地攀向他的肩膀，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愤怒、羞恼，却掺杂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渴望。

　　在他胸膛传来的强劲热量下，她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微微弓起。枯槁的身体，长期被病痛折磨的脆弱肌肤，似乎本能地渴求着那份来自【天性肉体】的蓬勃生机。

　　“啊，我输了呀。”许久之后，阿尔霏亚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这件事。

　　与此同时，山崖的另一边，查尔多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气，抬头看着琉，脸上浮现苦笑：“你的魔法，未免太作弊了一点。”

　　他的身体上布满了战斗的痕迹，从刀伤、火焰烧痕，到雷电留下的焦痕，各种魔法攻击的痕迹交织在他满是肌肉的身躯上。

　　琉同样剧烈地喘息着，但她仍保持着站立，精灵少女收起手中的【正义裁决】，金色的长发随风轻扬。

　　“唉，输了啊。”查尔多叹了一口气，语气里竟透着一丝释然。

　　·

　　“这是，真的吗？”查尔多的声音微微颤抖，双手也随之抖动。

　　“嗯。”卫宫点头，同时收回了手中的【万疵必应修补（Pain Breaker）】：“你体内的毒素，已经完全清除了。”

　　查尔多怔怔地注视着自己的双手，难以置信。他从未想过，那折磨了他多年的毒素——来自【贝希摩斯】的致命猛毒，竟能如此轻易地被祛除。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体的变化，那种被压抑多年的沉重感，似乎一瞬间被解放了。

　　“不过。”卫宫语气一转：“过去几年中，因为毒素对身体的侵蚀，你的生命力损耗严重，这一点无法完全恢复。因为中毒，你的寿命至少折损了三十年。”

　　查尔多愣了一下，旋即大笑起来：“这点算什么！我已经很满意了。”

　　“恭喜你，查尔多。”厄瑞玻斯也真心地鼓掌：“你已经无需再去做未来英雄的踏板了——现在的你，有资格，成为真正的英雄！”

　　查尔多深吸了一口气，低头恳求道：“赫拉克勒斯大人，也请您救救阿尔霏亚！”

　　“不要做多余的事情，查尔多！”阿尔霏亚的声音冷了下来：“我不需要任何人来救！”

　　卫宫沉默了一瞬：“阿尔霏亚的情况，要复杂得多。”

　　查尔多的问题出在中毒，而【贝希摩斯】的毒再强，也依然属于怪物的范畴，但阿尔霏亚不同。

　　阿尔霏亚从出生起便患有绝症，在她成为赫拉眷族的一员后，病症不但没有缓解，反而成了她的技能。

　　【才祸代偿（Gia Blessing）】：能力值随时可以处于极限解除状态，但却有巨大的副作用。一旦发作，将同时将赋予阿尔霏亚‘毒’、‘麻痹’、‘机能障碍休克’等复数‘状态异常’，将半永久地持续降低能力值、体力以及精神力。

　　如果阿尔霏亚没有获得【神之恩惠】，她的绝症卫宫或许能轻易解决。然而现在，灾祸已然刻录在她的能力值之上，问题上升到了另一个领域。

　　阿尔霏亚的病痛，不再只是普通的疾病，甚至已超越【诅咒】的范畴。它深深纠缠在她的本质之中，成为与她生命不可分割的【命运】。

　　不过，也正是因为是【命运】，所以，无论是看似多么绝望的情况下，都有着一线生机——这是卫宫作为发展能力【命运】的拥有者的直觉。

　　只是，这条生路，既无法由卫宫为她开辟，也无法由赫拉女神引导。

　　所谓【命运】，只能由她自己去面对、去战胜。

　　“虽说没有把握完全治愈。”卫宫顿了顿：“尽可能缓解病情，延长生命，还是可以做到的。”

　　“不需要。”阿尔霏亚冷冷地回应，声音中没有丝毫犹豫。

　　她转过身去，挺直着单薄的背影，径直朝远方走去。海风吹起她银白的长发，衬托得她的身形更加孤独。

　　“为什么？”查尔多难以置信地看着阿尔霏亚的背影。

　　“因为她在闹别扭呀。”一个女声传来。

　　戴着狐狸面具的春姬推着轮椅上的狐女缓缓走来，身边还跟着【剑圣】和【繁星之弓】两人。

　　“...【天之妖狐】、【剑圣】？你们还活着啊？！”查尔多震惊地说着。

　　“你这个生吞【贝希摩斯】血肉的笨蛋都还活着，我不过是丢了双腿，怎么就非得死了？”狐女轻轻笑着：“最近啊，收了一个同族的小姑娘做学生，生活倒是比以前有趣多了。”

　　“来，玉藻酱，快给师父揉揉你的尾巴，哎呀，好羡慕啊！我也想要这样的大尾巴呢～”

　　“咕呀~”突然被同族的大前辈抱住尾巴，春姬发出了可爱的声音。

　　查尔多眉头紧锁：“闹、闹别扭？这可是关乎生命的大事，有什么好闹别扭的！”

　　“唉，所以说啊，查尔多，你真是一点都不懂女人心。难怪一把年纪了，还没有谈过一次恋爱——天天只知道吃，怎么行呢？”狐女摇头。

　　“阿尔霏亚，她有多争强好胜，你是知道的。”【天之妖狐】说着：“以前，就算是和团长切磋，她都不愿意输。”

　　“她唯一一次的失败，是在对【黑龙】的战斗中，而在人类之间，她从未输过。”狐女顿了顿：“所以，赫拉克勒斯，你果然赢了她吧？”

　　卫宫点了点头：“嗯。”

　　查尔多张大嘴巴：“是、是你赢了吗？！”

　　他回想起之前的场景，只记得卫宫和阿尔霏亚一前一后走回来，而两人对此只字未提。

　　说实话，他根本没想到，居然是这位“赫拉克勒斯”赢了阿尔霏亚。

　　卫宫平静地解释：“相性太差了。我的战斗方式，很克制阿尔霏亚。”

　　“赢了就是赢了。”狐女笑了笑：“阿尔霏亚的内心，估计现在波动得厉害吧。”

　　“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对她来说，你现在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

　　卫宫摇了摇头，似乎有话要说。

　　“先别急着拒绝。”狐女轻声说着：“你要想清楚，能救她的，就只有你了。”

　　卫宫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然后缓缓开口：“前辈，关于如何修补你们身体的残缺部位...我有些想法。”

　　“诶？”目盲的【剑圣】倏然转身，坐在轮椅上的【天之妖狐】也一时愣住。

　　片刻后，妖狐低下头，轻轻一笑：“真是个，贪心的男人啊。”

　　·

　　欧拉丽，迪安凯特眷族。

　　今天的医院内愁云密布、人满为患，空气中弥漫着沉重的气氛。

　　“受害者的人数确定了吗？”迪安凯特神摁着发痛的胃，眉头紧锁地问道。

　　“嗯。”一位治疗师低声回答：“芙蕾雅眷族Lv.2以上的全员，洛基眷族全员，迦尼萨眷族Lv.2以上全员，还有阿斯特莉亚眷族全员。”

　　她顿了一下，目光闪烁，似乎连自己都不愿意相信这个数字的可怕，然后继续说道：“我们的医疗能力...快要被彻底击穿了。”

　　治疗师们在人群中来回奔波，每个人的神情都写满了疲惫与焦虑，药剂的库存急剧消耗，床位完全不足。

　　此时的迪安凯特眷族，还不是经历了大抗争之后半残的形态。眷族中，光是Lv.4的治疗师就有两位，但即便如此，对于今天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依旧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阿蜜德呢？”迪安凯特神问着。

　　“已经累倒了。”治疗师回答：“至少明天才能再使用魔法。那孩子年龄还太小，若是强制透支的话......”

　　“明天也让她休息。”迪安凯特神挥了挥手：“阿蜜德是我们、不，是世界的未来，她绝不能垮下来——该死，看来老夫要亲自出手了，给我安排手术台！”

　　他站起身，补充道：

　　“还有，尽快让轻伤的伤者转院！除了米赫眷族，通知其他各大医院赶紧来拉人！”

　　“神明大人。”一旁路过的眷族团长，一位Lv.4的女性治疗师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抬起头，认真地盯着他。

　　“好吧，好吧！就算是米赫眷族也行！快去联系他们！”面对团长和治疗师们的目光，这位神明最终还是选择了放下私人恩怨。

　　那位治疗师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吩咐身边的女孩：“对了，去把【勇者】、【猛者】、【象神之杖】，【红之正花】，以及他们的副团长，全部转移到一个病房中。”

　　“即使是在病房，也麻烦他们抓紧时间商量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