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错，卫宫巨侠的英灵史诗 第261章

　　【迦尼萨眷族】作为欧拉丽的守护者，应该是要留守都市的，但是，面对着这样的情况，夏克提没有什么信心。

　　卫宫想要说些什么，就在这时——

　　“吼啊......”凄厉的龙吼声传来，里维莉亚站起身：“艾丝那边的战斗，结束了。”

　　“哼，用着那样的武器，要是连一只邪龙都杀不掉...”艾伦说道，不过在希儿的注视之下，乖乖闭嘴了。

　　“......这是，最后一战了啊。”希儿靠在卫宫的身边，轻声说着。

　　“放心。”卫宫握住少女的手：“不会有事的。”

　　“所有人，包括神明，都会活着回来的，我保证。”

　　·

　　深夜，卫宫宅。

　　在琉、春姬、阿尔忒弥斯女神她们全都入睡之后，卫宫悄悄离开了房间。

　　在浴室洗过澡后，卫宫来到一处房间之前，轻轻敲门。

　　“提亚马特女神，是我。”

　　“请进。”

　　卫宫推门而入，提亚马特女神正坐在床边，手中握着织针，细长的银针在她修长的手指间灵巧地穿梭。

　　蓝色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微微泛着柔和的光泽，几缕发丝轻轻搭在她的肩头，随着她细微的动作轻轻摇曳。

　　她的眼眸低垂，专注地凝视着手中的织物，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啊，士郎，你来了。”女神抬起头，露出甜美的微笑：“这条围巾，在明天之前可以织好，你离开的时候别忘了拿上。”

　　卫宫轻轻点了点头：“好。”

　　他坐到女神的床边，过了一会儿，开口说着：“之前，我还以为，地下城的神力，是来自盖亚女神。”

　　提亚马特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她轻笑：“若是盖亚的话，乌拉诺斯的神威，会更有效些吧。”

　　盖亚，与提亚马特同为创世女神的她自然也是大神，不过，与提亚马特不同，盖亚的神性更偏向“大地”、“黑暗”、与“混沌”，与天空之神乌拉诺斯的神性相互克制。

　　而提亚马特的神性不止大地，亦有天空——那只黑龙，就是这等权柄的具现化。

　　若地下城的神力是来自盖亚女神，在那位创世女神下界之前，凭着「天空」与「大地」的互克关系，乌拉诺斯能稳稳地压制地下城，根本不会有什么【异常事项】发生。

　　“地下城的正体，是我的孩子，或者说我的分身，是我留在这个世界的神力化身。”提亚马特一边织着毛衣，一边平静地说着令人惊讶的真相。

　　“这个世界，最初是我创造的，我使用了自身神力的百分之一，制作了一个「自动装置」，让它在这个世界演化生命。”

　　作为创造了不知多少世界的至高女神，提亚马特如今在创世的时候，会使用一些“偷懒”的做法。

　　“那是一亿年前的事情了，之后，我返回神界，稍微睡了一觉，结果醒来时却发现，出了意外。”

　　第一个意外事件，是神力的个体意识。

　　提亚马特的神力规模太大了，即使是百分之一的神力，依然超过了一般的神明。

　　结果，作为「自动装置」而存在的神力，诞生了其个体意识。

　　这是概率低至亿分之一、京分之一、垓分之一的意外事件。即使是女神·提亚马特本人，也从未想到过，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只能将其当做巧合。

　　不过，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一切似乎都是命运洪流之下的必然。

　　因为结构不完整，「自动装置」产生的意识并不完全，更多的是一种本能的爱意。

　　祂只是创世女神的一小部分神力，终究无法凝聚真正的神识。

　　“我将她，我的造物、我的孩子、我的分身，称为「兽·提亚马特（Beast·Tiamat）」。”女神·提亚马特这样说着。

　　这个世界的所谓「怪物」，就是「提亚马特」孕育的最初生命。

　　以「魔石」为核心（细胞核），使用生命源质填充身体（细胞质），有着最简单稳定的生命结构，以及最基础的灵智——这样的原初生命，离开了母胎（大空洞），来到了地面上。

　　原初的生命在大地上生活着，在「提亚马特」的努力下，完善的生态系统逐渐被构建出来。

　　接着，随着时间的推移，第二个意外发生了。

　　几位大仙精（半神）意外地进入了这个世界，并且，与此世的原初生命一起，共同生活了一段时间。

　　刚刚离开母胎的生命们，还不懂「敌意」的概念，那几位大仙精同样对这里的生命怀抱友善之情。

　　她们与原初的生命们共同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因为上神的召唤，离开了这个世界。

　　仙精们在这个世界停留的时间不过万年，然而，却引发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因为接触到不同类型的神力，原初的生命们，开始了进化。

　　心脏取代了魔石，血管与神经取代了魔力物质......更接近仙精，或者说，更接近神明的生命诞生，并逐渐成为了世界的主人。

　　原本的话，在生命的自我进化完成后，「创世装置」是应该停止运行的。但是，因为仙精们的影响，这个世界之中，生命的进化速度，远远快过了女神最初设定的时间线。

　　没有得到确定的「停机」指令，「兽·提亚马特」因为母爱的本能，继续着创世的使命。

　　结果是，依照内在的爱意行动，仍在持续不断孕育原初生命的「提亚马特」，成为了新生命的敌人。

　　身为孩子的新生命反抗母亲，驱逐着「兄长」——没有「恶意」，仅有「本能」的原初生命节节败退。

　　这时，提亚马特温和地容忍了孩子们的行为，因为她对孩子们的爱大过一切。

　　始终天真地留在大空洞深处的「提亚马特」并不知晓地面上发生了什么，她只是遵循着「创世装置」的设置，持续不断地孕育着生命。

　　直到某一天，完全占据了地面的新生命·人类，杀入了他们憎恨了上万年的「大空洞」。

　　那些因为大空洞中溢出的可怕怪物们，失去了亲人、爱人、朋友的人类，怀着泪水与愤怒、仇恨与憎恶，进攻世界的灾厄之源。

　　「提亚马特」错愕了。

　　凭她不完全的神识，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为什么自己的孩子们，在杀戮他们的「兄长」？

　　「提亚马特」压制着那些还受她控制的原初生命，责令它们不许伤人，可是，新生命却更加大肆地杀害对方，这让母神流下了血泪。

　　为了阻止孩子们之间的残杀，她主动出现在了人类们身前。

　　本能的爱意驱使着「提亚马特」拥抱他们，然而——

　　陷入恐惧的人类拼尽全力地攻击着出现在大空洞的最深处，试图用利爪将他们撕碎的“巨大怪物”。

　　仇恨、憎恶、悲伤......终于，仅有爱意本能的「提亚马特」，被这样的情绪支配了。

　　攻入大空洞的人类，近乎全灭。

　　之后，支配着地上世界的人类，为「提亚马特」起了这样的名字——「兽之母」

　　他们以整个世界的恐惧与憎恨，烙印了母神的真名。

　　「真名」有着十分重大的意义。

　　「提亚马特」孕育了众多生命，也曾被众生所爱。

　　但是，孩子们却把祂当做跳台，并离祂而去。

　　因为「母亲」的悲伤，原初的生命感到「愤怒」与「屈辱」，从这一刻起，它们终于获得了「恶意」的概念。

　　「怪物」与「人类」持续百万年的仇杀自此开始，唯有悲伤的「母亲」，在大空洞的最深处，发出持续不绝的恸哭。

　　因为「提亚马特」的祝福，「怪物」们实际上失去了死亡的概念，即使被杀死，也能回归母胎，无数次重生。

　　失去「母亲」庇护的新生命，轻易地被分享着创世女神权柄的原初生命击败。

　　大空洞中的怪物席卷世界，直到这个世界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领域，都被怪物支配——

　　而这，就是人类现存历史的开端。

　　绝境之中，「人类」的内部开始诞生被称作「英雄」的个体，这些「英雄」的事迹，又引来仙精、乃至神明的瞩目。

　　蛮荒时代、开拓时代、仙精时代、英雄时代......再到现在的，神明时代。

　　“直到我醒来，才意识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但是，已经晚了。”提亚马特织围巾的手停下，露出恍惚的微笑。

　　“世界，已经成为了众神的乐园。”

　　众多神明已然来到下界，禁止使用神力的规则被确立。

　　即使是创世母神，也无法一人对抗众神的意志，此时的提亚马特，已经没办法再做什么了。

　　提亚马特甚至不能来到下界，因为她的神意本身，就是对「兽之母」的巨大刺激与增幅。

　　只要「女神·提亚马特」来到这个世界，「兽·提亚马特」就会快速苏醒、成长，「末日终焉」的指针会飞速倒转。

　　“直到，孩子，我知晓了你的存在。”提亚马特放下针线，她握住了卫宫的手。

　　“士郎，你有着弑杀神明的能力与觉悟......”

　　女神的意思，自然不是希望卫宫去弑杀「兽之母」。

　　「兽·提亚马特」在这个禁用神力的世界是无敌的，作为世界基石的她根本不受神力禁令的限制，即使没有完整的神智，绝对的“体量”差距也让此世之人对她无可奈何。

　　大神·乌拉诺斯的神威，也只是压制「提亚马特」的本能，还是在她对人类（孩子）依然存在的爱意的基础上，才能实现。

　　别说卫宫是Lv.7了，就算他升级到Lv.10，燃尽生命的一击，也无法伤害到「提亚马特」万分之一的生命。

　　至于说「提亚马特」作为生命母神，拥有的「不死（免疫即死、任何情况下不会被直接击杀）」、「永恒（生命每次判定立刻恢复到最大、无视所有异常状态）」、「创世（对任何创世之后诞生的宝具、武器有极高抗性）」、「回归（只要还有造物存在，就可以无限复活）」，等等能力与权限，更是无从下手。

　　那根本就不是“超越者”之下的存在能抗衡的对象，甚至许多神力规模较小，又不擅长战斗的神明，都不是「提亚马特」的对手。

　　“「提亚马特」唯一的弱点，是我。”提亚马特轻轻抚摸着卫宫的面庞。

　　“在那只威胁世界的【黑龙】也被清除之后，士郎，我的孩子啊，带着我，去到地下城的最深处，在那里杀死我。”

　　“神性的连锁，会赐予「兽之母」她渴求已久的终焉。”

　　「兽·提亚马特」的位阶远远超过了这个世界的上限，即使卫宫从现在开始，每周等级升华一次，直到「提亚马特」苏醒，也依然不足以挑战祂。

　　因此，提亚马特女神相信，这是唯一可行的方法——

　　「诀别之时已至，以此舍弃世界」

　　“在那之后，乌拉诺斯会身化神柱，维系住地下城的存在。一个安全、可控，不会再造成灾害的地下城。”

　　“只需要再过万年，我们就能在神界重生，对于历经过百亿岁月的我来说，这连眨眼都算不上。”

　　提亚马特将卫宫抱在怀中。

　　“我的孩子啊......拜托你，给予妈妈救赎吧。”

　　卫宫伸出手，紧紧搂住提亚马特的肩膀。

　　他没有说话，似乎是默认了提亚马特女神的请求。因为无论怎么看，这好像都是唯一可行的做法。

　　然而——

　　“抱歉，提亚马特女神。”卫宫在心中轻声说着。

　　“我不会让你去死......而且，我想要救她。”

　　「女神·提亚马特」，想要用自己的一命，换取「兽·提亚马特」的死亡。

　　卫宫的想法却是，无论哪边，他都不打算放弃。

　　“因为，她已经向我求救了啊......”

　　那时，卫宫在地下城的最深处，听到了那一声求救。

　　现在想想，他应该就是为了那一刻，回到了那个时间节点。

　　在女神之前，卫宫没有多说什么。

　　提亚马特紧紧抱着卫宫，迟迟没有松开手臂，渐渐的，他们的气息，交融在一起。

　　尽管神力被封印，身体的强度只相当于普通人，但拥有着「母神」权能的女神，拥有着承载一切的包容力。

　　今天的夜空格外明亮，似乎有无数星辰从天空中坠落。

　　·

　　结果，第二天，提亚马特终究没能织好那条围巾。

　　卫宫轻吻了女神的侧脸，然后离开了房间。

　　不久之后，提亚马特悠悠醒来，她轻轻地笑了笑：“真是一个贪婪的孩子啊......咦？”

　　女神的笑容凝滞了。

　　她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轻声呢喃：“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