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起飞的大象
可他之前却一点也没有察觉，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时进入那种状态的，恍恍惚惚间，他见识了九灵种配合起来创世开天万物生灭的全部过程。
而醒悟过来后，一切又都像是黄粱一梦。
只是让陆离最后惊醒的，也不只是他看到了那人的面孔，更因为他意识到，自己竟然要对那人出手。
他竟也在不知不觉间，站在了那至高的立场上吗？只是见有‘蛀虫’要破坏自己的世界树，他就要出手将其拍死。
可世界生灭不止，轮回不灭，只要有智慧生灵之心燃烧，在那莫测的命运下，就一定会有想要跳脱出来的生灵，那树叶中跳出来的人是如此，自己也是如此。
到了如今，陆离忽然明白世界之海为何当日要绞杀自己了，没有什么恩恩怨怨情情恨恨的，无非是视角立场不同，谁又会希望自己被搅乱的一团糟呢？
只是做为在路上的抗争者，没有会停下脚步，到头来唯求一个问心无愧，保住自己所爱的人和物。
陆离的精神缓缓升高，而他再去看人参果树，那左侧的圣婴道果已经归位。
陆离瞬间顿悟，原来那是自己的过去道果所体现，是自己的过去道果提醒了自己，才让他醒转过来。
但这同时也引起了陆离的深思，他怀疑自己方才所见的一切，并不为虚，虽为推演之梦，却也可能是重演了某些已经发生过的事。
一时间，陆离感觉自己可能了解到了，连这个世界上至强者也不知的真相。
如果自己推演所见为真，那么空间诞生的真相可能没有那么简单，只是因为时间太过久远，远到连先天生灵都无法追溯，所以才失去了真相。
而且，这真相其实对于如今的人来说也并不重要，因为一切的事物都在重演，陆离忽然发现大世界是在轮回的，即便是多了万千概念，与最初的世界不同，但某些事也仍在根本领域轮回。
陆离走到人参果树下，去看右侧那枚悬挂在树上的圣婴，那圣婴闭目，祥和可爱，如同幼年的陆离。
但这圣婴本身不含半分真灵，本质是鸿蒙灵种凝结生机精华所化，理论上若是陆离陷入死战，真的被人打灭了，这圣婴便可保自己一条命。
可之前在他的魔怔状态下，这没有真灵和意识的圣婴，居然有一个在法位上代表他过去身的存在，悄无声息的于开天过程中演化，让陆离不得不多想几分。
沉吟了片刻后，陆离终究是摇了摇头，“我自当世无敌，又何论前尘！？”
说着，他便一步迈出，精神回到现实，他骤然发现自己正处于一片荒芜的虚空中。
也不知他在魔怔中于虚空中漂浮了多久，已经来到世界之海的荒芜边缘。
“可是你做的手脚？”
陆离皱眉道，这是在与他体内的那魔神对话。
他知道自己的水平，莫说是他如今真灵合一，圆转如意，推演悟道的水准远超过去，就算是曾经的他，也不至于说是在参悟中轻易的陷入魔怔状态，隔绝了与外界的联系。
自己会陷入这种状态，定然是有人在使鬼，而有能力干涉到如今他的心灵的，那绝不是一般人物，陆离认为也就自己真灵深处关押的那魔神有可能会使出这种手段了。
果然，这次魔神没有再装死，有声音自陆离灵魂深处响起，“只是想让你看看，这世界的本来面貌，也好让你少做好人姿态，你若站在高处，如吾一般！”
陆离闻言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何必装傻？你之悟性，万古无一，连吾也要甘拜下风，如你所见不为真，吾又如何干涉你推演所见？”
魔神冷笑道，“陆离，你事到如今，还不知道你那过去的道果，应在何处吗？”
陆离闻言心中若有所思，似是已经想通了某些关键，但他并没有内心动摇。
他是何等人物，如今又是何等境界？怎会因为魔神的三言两语，就动摇了道心？
正如他在精神世界喝的那一句，他自当世无敌，何论前尘？他本身就不信这个。
“我不论前尘，只论今朝，何况你所言没有半分依据。”
陆离冷声道，“待我迈步登临，你我缘分也该了了。”
“呵，吾又何曾惧死？只是如你一般，吾等若想陨灭，也是一件难事啊。”
魔神起初是在冷笑，但说到最后，声音又带着莫名的悲凉。
“任你如何分说，也动摇不了我的道心。”
陆离面不改色的说道，他知道魔神想暗示自己什么。
魔神想说的是，他的前世，便是那开天辟地第一人，推倒了世界树，营造了世界之海格局，后来又建立了空间的那位第十阶。
可且不说陆离信不信，此事也太过荒谬了，毕竟人死如灯灭，被第十阶杀死的生灵无法归来更是铁律，哪怕逆转时光也做不到。
换句话说，即便他真的跟那位伟大的前辈很像，那也绝非是同一真灵，顶多算得上是漫长岁月中一朵相似的花罢了。
魔神此时冷笑一声，“呵，你既这般笃定，坚定道心，又为何在你故乡，不曾去看你是如何出生的？”
陆离不语。
“你是已经猜到，或者说预料到自己的身世有问题，所以才没有去看，你这个自欺欺人的家伙，连自己的来源都不敢正视，又何谈登临绝颠？”
魔神见陆离不说话，又冷笑连连的说道。
“随你如何说好了，我就是我，生在天地间，师父养我，师姐爱我，终焉疼我，诸多种种，便是陆离。”
陆离不屑的说道，觉得魔神想要这样坏他道心，手段也太低端了。
“像，就连此处也像极了祂，祂又何曾不是这般，认为自己独一无二，天地之间再无可替代，一世无敌。”
魔神语气莫名，似是有几分伤春悲秋，“可到头来呢，还不是被吾斩了，化作一团没有灵性的本源，成了空间的养分？”
“呵，别以为我不知，我听薛奶奶说了，当年是你手段卑劣，以世界之海生灵安危让空间始祖忌惮，才胜得他一招半式。”
陆离冷笑道，“如若不然，你怎会是祂对手？”
“卑劣？”
魔神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真的大笑起来，“陆离啊陆离，你竟然跟一位第十阶谈卑劣，且不提一切生灵于吾等而言尽是蝼蚁，吾可不曾针对那些蝼蚁，不过是尽力与祂厮杀罢了，莫不是吾非要束手束脚，被祂斩了才算是不卑劣？”
陆离一时无言，是啊，两方是敌人，魔神又为何要在意那些不属于祂族群和他毫无瓜葛的敌人麾下的生灵呢，祂没理由在战斗时收力。
“何况，是谁跟你言说，祂是因为要保护界海生命而束手束脚陨落的？你不觉得这话很可笑吗？那薛芷妤当日是如何与你说的？”
魔神又戏谑的反问道。
陆离愣了下，他忽然想起来，在最初的时代，根本就没有生命啊。
是空间始祖败北后，时间禁忌等禁忌诞生后，才有了生命禁忌，创造了生命对抗万劫大军的。
第1172章 做个交易如何？
“小子，这下你明白了吧？世界之海尽是一群虚伪之辈，败时要说吾为至邪至恶的魔头，要宣扬他们的老祖并非实力不济，而是吾卑鄙，可当年一战祂又何曾有半分留手？”
魔神冷笑着说道。
“你是想说你还挺有武德的？”
陆离语气带着嘲讽。
“武德？那是什么？吾从没有那种东西，但吾可以说，击杀祂，只是祂实力不济罢了，世界之海的后人要极尽粉饰祂，吾倒是觉得可笑。”
魔神不屑道，“吾可直言于你，那些人骗了你，或者说他们自己也不清楚当年真相，毕竟那是时间诞生之前的事，这天地间唯有吾知那一战的真相。”
“那岂不是随便你说了？”
陆离笑着说道。
“你这么想吾也无所谓，吾在战斗搏杀中从不顾忌手段，但吾没有兴趣欺骗这种兴致。”
魔神冷笑道。
陆离听了后若有所思，感觉对方说的可能是真的，因为以他对魔神的了解，对方的确没下限，但祂骨子里藏着傲气，应该不屑于在这种事上骗人。
甚至于，如果不是自己够强，且跟魔神朝夕相处的话，对方也不会跟任何人说当年一战的真相。
正如魔神自己所说，祂把世界之海中的生灵当做没有意义的蝼蚁，祂又怎会在意蝼蚁如何对祂定位的呢？
“所以你说了半天，只是想表明你比空间始祖更强？但你如今也只是那位我本家前辈的手下败将罢了。”
陆离说道。
“呵，那武帝的确很强，吾败给祂并非偶然，你不用以此事激吾。”
魔神情绪稳定，“只可惜世上没有如果，若不是你之前身对吾造成的伤势太重，吾又怎会败北？”
“你也说了，世上没有如果。”
陆离的话像是根针，“况且那位前辈既然可在上方力敌数位第十阶，显然已经强过了巅峰时期的你。”
“此事吾不予评价，但你该不会真觉得祂能一直挡下吧？吾承认武帝之强，但有一事吾可断定，祂非第十阶。”
魔神的话给陆离泼了盆冷水，让陆离想起自己曾经在合欢学府时的猜测。
果然，那位武帝前辈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第十阶，这既侧面说明了祂的路十分逆天，又说明了祂可能在规则手段上，并没有真正的第十阶玩的花。
在这种情况下，还要庇佑此界时光长河，而且还要一打多，那是相当被动的！
“祂便不是又如何？”
陆离尝试着套魔神的话，且不论‘人品’，对方的确是开天辟地前就存在的大前辈，见识肯定是没的说的。
“以吾对祂的了解，祂之气力有极限，依我看，前些年世界之海的风暴就是证据，恐怕不出两个纪元，此界就将陨灭。”
说到这里，魔神的语气相当快意，“真想看看那家伙，到头来什么也没保护到的样子。”
“嘴脸收一收，不谈未来，你已经被人家砍死了。”
陆离打击魔神说道。
魔神顿时哑然，显然无法反驳祂的败绩。
“既然你愿意跟我说话了，那我也就问问你，当日袭击我的影子，你可认得？祂似乎很想要你。”
陆离继续套话道。
“那家伙无非是觉得吾可作为祂之盟友罢了，不入流的东西，也配与吾共事？”
魔神不屑的说道，“祂自以为将吾困在那一界，便有一日会向祂屈服，可祂却不知，空间从未停止排查，终是有了漏洞，让吾与你脱离困境。”
陆离闻言若有所思，听魔神话的意思，那影子似乎早就见过魔神了，的确是对方对故乡世界做了手脚，打造了虚幻的囚牢，为的就是磨磨魔神的性子。
他不觉得这种手段有什么大毛病，毕竟孙猴子那么狂被佛祖压了五百年也变乖巧了，只是最大的问题在于，魔神可不是孙猴子，祂生前本就是至高无上的第十阶，心高气傲，不可能被同境之人压服。
何况在魔神这种人眼里，强者为王，败者为寇，唯有战胜了祂的武帝能在祂嘴里讨个好，其他的都是垃圾。
这种情况下指望魔神的性子被打磨后愿意妥协，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啊。
当然，这只是在他目前视角下分析问题，换做第十阶的视角尺度，关你十个纪元是恨，关你一百个纪元是刻骨铭心的恨，那关你一亿纪元呢？怕就是麻木了。
再关你一百亿纪元，你或许就从了，愿意合作了。
无非是个时间尺度的问题，陆离也不觉得魔神真就硬气到绝不可能屈服的程度，因为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绝对。
他无法想象，是因为他太年轻，但对于已经超脱时间的第十阶来说，这点时光祂们完全等得起。
只是如今那位武帝前辈可能情况不妙，祂们已经有能力侵蚀世界之海的时间了，魔神这步棋，或许已经不被祂们在意了。
“你如今之力，比之巅峰差有几分？”
陆离又问道，想要揣摩一下第十阶的具体实力，因为他感觉自己现在若是认真起来，或许已经可以将真灵中的魔神剥离出来了。
“不足万一。”
魔神说到这里，语气蛊惑道：“陆离，不妨再做个交易如何？你放吾出来，吾可去助那武帝一臂之力。”
陆离无法与魔神对视，但还是冷眼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吗？薛奶奶说你当年可是想祭炼掉整个世界之海的。”
“此一时彼一时，吾承认自己走错了路，但吾不是后悔自己要祭炼掉世界之海，而是吾之推演错了。”
魔神说道，“实话说，即便到了今日，吾观人间百态，也不曾有半分对世间生灵的怜悯之心，可笑吾不过是想让天地归于原点，让那原初的情景再现，以验证是否有‘你’的存在，最终却落得一场空，也陷入了永恒的孤寂。”
陆离觉得魔神的话有些深奥，细想了下才明白，魔神口中的‘你’并不是指的陆离或是空间始祖，而说的是之前陆离那种魔怔状态下，观世界开辟生灭的那个位置所在。
魔神恐怕是觉得世界之海上还有一层，也只有那层人可以站在最初的世界树外看万物生灭。
而从之前魔神的话来判断，陆离猜测空间始祖成道应该略早于魔神，是空间始祖推倒了原初的大树，让万千世界获得自由，化了世界之海。
那时没有时间，魔神也不知最初世界为何种样貌，便想要将世界之海祭炼，还原世界树未被推倒前的样子，去验证是否还有上层世界的人看着这里。
在这种前提下，祂和空间始祖的矛盾太明显了，一个要推倒世界树，一个要还原，肯定会打起来。
而在那之前，两人定然也是认识的，说不准也曾经有过关系友好的阶段，只不过最终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所以魔神在提到空间始祖的时候，对比那影子，可以说已经很积口德了，只说是世界之海后世人虚伪给空间始祖贴金，但祂自己也没说空间始祖是垃圾。
“如何，吾曾在这段时间计算过，恐怕武帝之敌手有三指之数，若吾上去，至少一千纪元内当无忧。”
魔神见陆离不语，又继续道。
“别想了，此事不可能。”
陆离回绝道。
“你是怕吾上去后，反攻武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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