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朋克：2075 第397章

　　奥利弗说着，却是并没有对自己朋友的想法做出指责的意思，因为这才是他了解的卡尔：“那么就按照你的想法来，你有主意了吗？”

　　卡尔咽下最后一口带着浓郁合成风味的炸鸡，目光扫过正在数据面板前忙碌的卡尔-泰勒上尉的背影。

　　“主意的话.”他的眼神却锁定在武器库角落的一个老旧物理日志登记台上，那台机器与整个库房的数字化系统显得格格不入，像是被时代遗忘的角落。

　　“也许有，汉森的人既然要完全隐匿行踪，数字记录可以篡改或删除，但再隐蔽的事情，在行动的时候，也会留下必要物理备份，不然有些事情要是办砸了，那么上司就算是想甩锅，可能也没有地方甩。”

　　“这什么公司想法。”

　　面对奥利弗的吐槽，卡尔的回应是.

　　“你觉得如今的幽冥犬，有什么区别吗，上面顶端有王，然后底下的将军和丞相互相斗争得要死要活，没区别的。”

　　他快速将餐盒里最后几根炒面扒拉进嘴里，站起身，装作随意踱步的样子，靠近了那个登记台。

　　奥利弗和杰克心领神会，一个伸着懒腰自然地挪动位置，用身体挡住了库房主要监控探头的部分视角，另一个则拿起一个空弹药箱，假装在收拾散落弹药，实则警惕着周围。

　　登记台旁边堆着几本厚厚的皮革封面日志簿，边角磨损严重，但显然经常被翻动，卡尔的手指划过日志的脊背，根据日期找到了最近的一本。

　　“上尉，”卡尔忽然开口，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就如同他的身份，那刚刚被调过来的新兵一样：“这些物理日志.还需要同步录入系统吗？我看有些条目好像不太一样。”

　　他故意说得含糊其辞，仿佛只是新人在请教。

　　卡尔-泰勒上尉从数据面板前抬起头，推了推幽冥犬服装帽檐，看向卡尔手中的日志本，脸上露出一丝‘这年头谁还用这个’的无奈表情。

　　“哦，那个啊老规矩了，上校特别要求的。”他走了过来，似乎觉得这不是什么需要大肆宣扬的事情，“所有装备的出库入库，除了走内部系统流程，还必须手写登记一份，单独存档，说是，嗯，双重保险？好像是防止系统被黑或者出故障。”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那间已经上锁的特殊隔离间。

　　卡尔察觉到了上尉的下意识动作，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困惑：“特殊装备？就像比如一些高危险东西？”

　　“对，就是那些。”卡尔-泰勒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新兵的悟性，“那些东西的动向，上面盯得很紧，每次调动，时间、编号、经手人、调往单位都得一笔一划写清楚，有些东西就连电脑不记录都得干，麻烦是麻烦了点，但没办法，规定就是规定。”

　　他拍了拍那本日志：“所以这玩意儿可不能丢，也别乱画，好了，吃完就赶紧准备一下，下午的货快到了。”

　　交代完毕，卡尔-泰勒又回到了他的数据面板前继续忙碌了。

　　但是卡尔他们却明白了一件事。

　　有些东西就连电脑不记录都得干，换句话来说就是

　　如果要在这个分武器部查到那些武器的动向，那么这个手写记录的本子很可能是唯一会记录的。

　　汉森是一个很小心的人，所以他会要求单独存档，手写一份电子都没有的记录。

　　这显然是一个很正确的做法，因为哪怕是如今的2077年，手写事物的保密性也是最高的，因为只有这么一份。

　　但这个小心，倒是帮了他们这些潜入进来有想法的人了。

　　卡尔、奥利弗和杰克的眼神在空气中瞬间交汇，无需多言，计划已然清晰。

　　吃完饭后，下午的货准时抵达，整个分武器库立刻忙碌起来。

　　卡尔-泰勒上尉忙碌，大部分人手都被调去卸货、清点新到的常规武器弹药，嘈杂的环境、堆叠的箱子和来回穿梭的人员，构成了绝佳的掩护。

　　奥利弗凭借其灵巧的身手和微型干扰器，短暂影响了登记台附近一个老旧的监控探头回路，杰克则和另外两名汉兹的内应一起，“恰好”搬着几个沉重的大箱子，笨拙地堵在了通往登记台的狭窄过道上，嘴里还不停地抱怨着“这地方太小了”，巧妙地阻碍了可能的视线。

　　卡尔利用这宝贵的十几秒，迅速翻开了那本厚重的物理日志，他的眼睛快速扫过近期的‘特殊登记’条目，戴着搬运手套的手划过一行行略显潦草的手写记录，在这些记录中大部分都是常规的特殊装备调配，直到——

　　他的目光定格在大概一周前的一条记录上。

　　物品类型：特种改造阿贾克斯突击步枪及配套下挂霰弹装备

　　数量： 4套

　　调遣员：卡尔-泰勒

　　调往单位/接收方：切斯特-班尼特

　　授权指令：库尔特-汉森

　　特种改造阿贾克斯突击步枪，看来没有错了，那么调遣的地方是.

　　“四号密库？”

　　那是什么地方？

　　卡尔本来还想仔细再看看，翻阅一下其他的，但是就在这时候，他听到了卡尔-泰勒那边响起了电话声，就像是有人打电话过来了，于是在这一个瞬间。

　　时间，缓慢了下来。

　　卡尔迅速得翻阅完了整本日志完成了记录，并且让它回到了原来的模样，然后看向了卡尔-泰勒那边。

　　在他的手机上显示的名字是

　　“上校。”

第861章真是令人怀念啊

　　在幽冥犬之中，上校只会是指一人。

　　库尔特汉森。

　　而在卡尔-泰勒接到来自于库尔特汉森的电话时，卡尔离开了登记台旁边，几乎就在他离开登记台的同时，奥利弗解除了干扰，杰克他们也“好不容易”地把箱子搬开了。

　　“找到了？”奥利弗的声音在频道里响起。

　　“算是，一周前切斯特-班尼特接到了汉森的指令，从这个库里有调过改造的阿贾克斯走，运输地方是四号密库。”

　　“四号密库，那是什么地方？”

　　在杰克的疑惑声音中，接到了库尔特汉森电话的卡尔-泰勒面色则是变得越来越严肃，甚至出现了些许紧张的模样。

　　几秒钟后，他挂断通讯，深吸一口气，转向众人，尤其是那四个“老队员”：“听着，刚接到上校的直接命令，有紧急补给需求，需要立刻调配一批武器过去，要最高规格的；

　　你们四个，现在立刻去隔离层提货，用装甲运输车，我会把权限给你们，路线将在你们上车的时候传输到车辆导航中，要用最快速度直接送过去，指令识别口号是‘撒菱’，动作快！”

　　那三名汉兹的内应和那名毫不知情的队员立刻领命：“是，上尉！”

　　紧急补给需求，还是汉森直接下达的命令？

　　卡尔心念微动，在这个分武器库里，有需要汉森特地下达指令的东西，应该也就是现在自己在追查最终去向的武器了吧。

　　这算不算刚刚找到线索，就有人把目标送到脸上来了？

　　念及于此，卡尔立刻上前一步。

　　“上尉！”他朝卡尔-泰勒说道，“之前我们表现不佳，让你失望了，中午听完你的话，我深刻意识到自己确实有所懈怠，必须加倍努力，这次能不能让我也跟着去，学习一下紧急物资的调配流程？人多一些，搬货也能更快完成。”

　　卡尔-泰勒上尉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卡尔会突然如此积极，但眼下任务紧急，多几个人手终究不是坏事，更何况对方态度诚恳，似乎真被自己的话所激励——尽管他隐约觉得，这个新兵背后另有目的。

　　“我看你是想借帮忙之机，在路上磨蹭休息，拖到快换岗再回来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心思。”

　　上尉自觉多少看穿了这名新兵的心思，但转念一想，万一他真是被自己说动了呢？如果自己不同意，会不会打消他的积极性，而且就算他们想要偷懒，现在这里的活也做得差不多了，他本来也就准备让机械护卫来替班了，所以略作犹豫后，他最终松口：

　　“.不过行吧，你也跟着去，你都跟着了，另外两个新来的，你们也一起去好了，剩下的交给我，记住一切行动必须听从他们指挥——”他指了指那四名老队员，“多看多学，不该问的别问，尤其到了地方，管好眼睛和手，绝对不准乱碰乱动，明白吗？”

　　“明白！谢谢上尉！”

　　三人迅速跟上那四名正准备出发的老队员，重新进入由卡尔-泰勒上尉打开的隔离层。

　　在一片忙碌之中，他们按照指示开始列出物资调配清单，而就在这时，卡尔清楚地在纸质清单上看到——那个曾经引起他们注意的、装有特殊改造武器的箱子，果然就在这批紧急补给物资之列。

　　那三名汉兹的内应队员显然对这里更为熟悉，他们指挥着卡尔、奥利弗和杰克，动作麻利地将一批批封装严实的武器箱搬上运输电梯，在确认无误后再全员离开分武器部一路向下，来到了幽冥犬的停车场中。

　　出现在卡尔面前的并不是幽冥犬所常用的科尔比幽冥犬装甲车，而是一辆卡尔看不出来原型，大概是由卡车改造而来的车辆。

　　倒是杰克和奥利弗一眼就认出了这改造前的原型车是什么，给卡尔科普了一下，让卡尔大概了解了这是一种原先就颇为坚固，有防弹功能的车辆，看被幽冥犬加装的防弹外壳，现在估计能抵御小型炮弹轰击也指不定。

　　卡尔仔细打量着那厚重的外壳和粗犷的焊接痕迹。

　　依他看来，若是普通规格的义体‘射弹发射系统’，特别是配装弹药当量偏小的那种，要是轰在这辆车上，恐怕连那层加厚防弹壳都打不穿。

　　车辆内部经过特殊改装，固定架和缓冲衬垫一应俱全，确保这些精贵又危险的货物在运输途中万无一失。

　　卡尔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个特殊的箱子太多秒，看着它被混在其他几个外观相似、但标识着高能武器或精密仪器的箱子中间，由两名队员小心翼翼地抬上了车，并被牢牢固定在车厢最内侧的支架上。

　　“好了，就这些，点数无误！”一名内应队员核对完清单，对着因为货物重要而暂时跟随下来的卡尔-泰勒上尉点了点头。

　　上尉看了一眼时间，面色依旧严肃：“导航路线和通行指令已经发送到车载系统，记住，那个口令‘撒菱’只有效一次，必须在抵达最终检查点前输入，路上保持通讯静默，非必要不联系，出发！”

　　“是，上尉。”

　　沉重的车厢门轰然关闭、落锁，将整批武器和五名队员一同隔绝在内。

　　这辆经过强化的装甲卡车之中，五人小队负责押运与应急作战，而另外两人坐在主副驾驶则专注于行驶任务，驾驶座上的是队伍中唯一对任务内情毫不知情的队员，副驾驶位上则坐着其他五人主动让出位置，从而能坐到那个位置上的卡尔。

　　卡尔注视着他那位队友熟练地启动引擎，车辆发出低沉而有力的轰鸣，缓缓驶出阴暗的地下室，沿既定道路开始前进。

　　导航屏幕上，一条预设的路线清晰延伸，指向一个位于狗镇边缘的坐标，那个地方在官方地图上标注着一个废弃的地下车库。

　　车辆在寂静中行驶了一段时间，只有轮胎压过路面的沉闷声响和引擎的嗡鸣，那名不知情的队员全神贯注地驾驶，显然没有和坐在副驾驶上的新人搭话的意思，在这种有些安静的氛围中，卡尔却是忽然回忆起来了他当初的第一次送货。

　　虽然那可能并不算是送货，但是算算武器和人，好像也区别不大，他记得在当初坐在车里的时候，也挺悠闲的，直到

　　“RPG！”

　　突然的凄厉尖叫声在卡尔身边响起，在他抬眼的时候，火光已经到了眼前。

　　RPG刚刚离开发射筒的时候速度为150米每秒，到助推器启动加速后，可以达到300米每秒的速度，这速度对于经验丰富的幽冥犬来说，并不是不能反应的时间，甚至对于普通人来说，这都是一个可以目视的速度，而对于卡尔来说.

　　他早在有人抬起RPG的那个瞬间，就已经感应到了。

　　只不过.

　　‘真是令人怀念啊。’

　　看着到来的RPG，卡尔一动不动。

第862章清道夫

　　卡尔总感觉自己在坐车和遇到RPG这方面挺有缘的，有缘到了他都怀疑自己的体质是不是每次送东西就必定会被轰。

　　如果真的有这样子的体质的话，那卡尔决定自己从今以后再也不接送货的任务了。

　　RPG造不造成威胁两说，主要是谁会闲着没事天天被轰啊，不是自己的车还好，要是自己的车，那一天天下来车辆损耗的钱可能都足够比得上任务的报酬了。

　　那声凄厉的“RPG！”预警几乎与火箭弹尾部炽热的火光同时抵达。

　　对于训练有素的幽冥犬士兵而言，这短暂的飞行时间已经足够做出规避动作——他猛打方向盘，身体竭力后缩，试图利用引擎舱和防弹结构最大限度保护自己，虽然不算完美，但在这时间内，也没办法再奢求太多了。

　　在紧急情况下，性命能否留存，只能交给运气。

　　比起来感觉时间短促的幽冥犬，这时间对于卡尔而言，仿佛被拉长了数十倍。

　　他的动态视觉和神经反射在袭击者肩扛发射器喷出第一缕烟尘的刹那，他的大脑就已经完成了威胁识别、弹道预判和最优规避路线的计算。

　　在看着那火光而来的时候，他甚至都有空再回忆一下过去，感叹完后，看一看旁边队友是怎么规避的。

　　在确认了他的规避动作后，卡尔的眉头微微一皱。

　　‘你这样子可是会死的。’

　　卡尔手掌伸出，在幽冥犬都未有察觉到的时间间隙里微微调整了他的姿势，而后他重新看向了火光。

　　没有惊慌，没有大幅度的闪躲，在那毁灭性的弹头即将吻上防弹玻璃以及外部装甲板的前一瞬，他只是极其细微地、如同被微风拂过般，将身体向右侧倾斜了或许不到四厘米，同时，他的左手看似随意地搭在了副驾驶门的内侧扶手上，手腕以一个难以察觉的角度轻轻一抵。

　　刹那间——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猛地吞噬了整个卡车前端！强化防弹玻璃即便有外部横条装甲的保护，仍在可怕的冲击下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白痕，而后彻底崩碎。

　　驾驶座侧的防弹钢板被瞬间洞穿，恐怖的冲击波夹杂着高温金属碎片，如同毁灭风暴般向车内席卷而来！

　　“呃啊——！”

　　那名正在试图规避的驾驶员首当其冲，即便他穿着轻型的皮下护甲，吸收了部分破片和削减了冲击力，但这股毁灭性的力量依旧远超防护上限。

　　他整个人被狠狠砸在驾驶座椅背上，护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多处外层瞬间焦黑碎裂，他哼都没能多哼一声，脑袋一歪便彻底失去了意识，鲜血从头盔缝隙和口鼻处缓缓渗出，但胸膛尚有微弱起伏——护甲和一点来自于姿势上的‘运气’勉强保住了他的命。

　　而卡尔这边。

　　爆炸的冲击波裹挟着灼热的金属碎片和玻璃渣冲入驾驶室，却仿佛拥有生命一般，在他身前诡异地“分流”了。

　　那恰到好处的四厘米侧身，让他避开了最致命的碎片路径，几块尖锐的碎片带着嘶嘶破空声贴着他的服装边缘掠过，将他身侧的座椅靠背撕扯得千疮百孔，却只是划破了他的衣服。

　　猛烈的震动和巨响充斥了整个空间，副驾驶的窗户也应声碎裂，但卡尔只是随着车辆的剧烈颠簸轻轻晃了晃身体，仿佛只是经过了一个稍显颠簸的路段。

　　他甚至还有余暇抬起右手，挡在了面前，防止飞溅的玻璃碎屑进入眼睛——一个从容不迫，甚至略带些嫌弃意味的动作。

　　“有点吵。”

　　不得不承认，近距离RPG爆炸所导致的轰鸣才是最让人难受的，要不是这辆车多多少少在这方面也有所防护，卡尔感觉自己可能就要感受一下被大锤往脑袋上砸一下的震荡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