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朋克：2075 第403章

　　城市巷战。

　　近身搏杀，在不摧毁整个城市的情况下，为了占据而诞生出的残酷斗争。

　　新美国的突击小队分为六人一组，利用骇入提前瘫痪了区域的监控和自动炮塔，他们装备着军用级的皮下护甲和智能武器，在狭窄的通道间穿梭、点射。

　　幽冥犬的巡逻队往往还没看清敌人方向，就被来自头顶或侧面的交叉火力放倒，尽管人数占优，但仓促应战的幽冥犬士兵完全被压制，只能依靠数量勉强支撑，伤亡数字急剧飙升，通讯频道里充斥着求援和濒死的惨叫。

　　在狗镇靠近太平州的哨卡区域，如今只剩断壁残垣，乱刀会的摩托和车辆们嚎叫着在此处肆虐，他们是汉森花钱雇来的恶狼，试图用人数来维持住这处阵线。

　　然而，他们面对的是罗莎琳德-迈尔斯手底下的特种部队，他们之中的狙击手占据了制高点，配备了反器材步枪和重机枪，震耳欲聋的引擎声成了最好的靶子，每一发精准的穿甲弹都能让一辆摩托和车辆化作燃烧的铁棺材。

　　乱刀会的人在专业而冷酷的火力面前，简直不堪一击，在死伤加剧而导致的恐惧和混乱中，他们不仅仅没有能给幽冥犬帮上忙，反而在战斗中因为溃散反过来冲乱了不少幽冥犬自身的部署。

　　在一片枪声与爆炸的交响中，哨卡另一侧的太平州却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陷入异样的沉寂。

　　全副武装的NCPD警员、严阵以待的特别行动队，以及低空悬浮的暴恐机动队浮空车，如同冰冷的钢铁壁垒横亘在狗镇的边界之外。

　　他们沉默地注视着墙内的厮杀，如同一群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作为在场的第三股势力，他们既无意介入这场战争，也决不允许任何战火——越过雷池，波及太平州的寸土寸地。

　　NCPD是夜之城的NCPD，也是太平州的NCPD，唯独不是.狗镇的NCPD。

　　或许在今天之后会是，但是唯独今天，唯独在幽冥犬和新美国的斗争结束，在汉森和罗莎琳德之中死去一人之前，狗镇都不会是NDPD的狗镇。

　　全副武装的安迪站在最前面，注视着这一切，他接收到了来自于卡尔的消息，已经明白了之后要做的事情，所以在此刻，他得保持平静，

　　幽冥犬为确保核心控制区万无一失，将全部力量收缩于一道无形的‘圆’内，换句话说——仍留在这道界限之中的，都已默认为幽冥犬的关联者。

　　他们曾享受幽冥犬维持的秩序，活得比圆外的人更安全；他们的亲人中，或许就有人身穿幽冥犬的制服，领取汉森发放的薪饷，因此，当战火席卷而来，他们也不再是无辜的平民。

　　他们已是幽冥犬的一部分。

　　说到底，他们也终究只是狗镇的人。

　　可即便如此——

　　安迪身旁，他的青梅竹马、NCPD局长约翰逊的侄女莉莉安，注视着他悄然握紧的拳头，清楚他内心的波澜。

　　过去的安迪或许不是一名出色的佣兵，因为他没能守护住本该守护的人.但自从那次事件之后，他成为了一名优秀的警察。

　　在如今焕然一新的NCPD中，安迪无疑是一名出色的警员。

　　而一名以守护为天职的警察，即使目睹职责范围之外的混乱与苦难，又怎能真正做到无动于衷？

　　正因为他是一名好警察，才会如此挣扎。

　　“不应该这样。”

　　莉莉安清晰得听到了安迪这么说。

　　“或许，我变得太软弱了。”

　　安迪这么说着，看着狗镇。

　　也许接近太阳的人，第一时间感受到的总是太阳的温暖吧。

　　也正是因为此，他们都忘记了，伴随着太阳温暖而来的，为自己带来的那一份温度。

　　那份，足以让血液重新温暖起来，不再冷漠的温度。

　　太阳确实影响了太多人。

　　以至于，让这份温暖，都传递到了其他人那。

　　特别行动队们已经握紧了武器。

　　没有多余的言语，他们也没有去看安迪，因为他们认为此刻的自己是在违反记录和条例。

　　但是他们这一刻，想去做。

　　NCPD的警员们，默默的戴稳了帽子。

　　戴稳了，那属于警员的帽子。

　　库尔特-汉森和罗莎琳德-迈尔斯都不在乎下面人。

　　他们并不在意自己的计划会带来的伤亡，一切的牺牲只要完成了他们的目的，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可以接受的。

　　两人高高在上，他们手里握着的，盘算着的，都是一整个狗镇，乃至于新美国，甚至于世界的算盘。

　　他们所下的棋子，也都是属于上位者的棋子。

　　但是棋盘，被当做棋盘的，却也是在的。

　　而那或许并不是棋子，并不是棋盘。

　　是人。

　　既然如此。

　　“你想要前进吧，安迪。”

　　卡尔的声音在通讯里传来。

　　他的声音很轻。

　　“那么，就一起走吧。”

　　“和大家一起。”

　　“来伸手帮忙。”

第874章三小时

　　“安迪也来了？”

　　听说安迪已经到了，身穿幽冥犬制服的杰克坐在车里笑了笑：“他要是来了，反倒让人安心了。有他带着NCPD维持基本秩序，至少不用担心闹出什么大乱子。”

　　说着，杰克瞥了强尼一眼，意思再明白不过，但强尼也没觉得有什么。

　　虽然他当初抱有的心思让他做那件事不会后悔，但是当年他做出的事情所造成的结果，他也没忘，也记得。

　　这份记忆，可能比脑海里那或真或假的记忆都要清晰清楚得多。

　　“就算是荒坂塔那一夜，不也有NCPD在维持秩序么不过比起那时候，现在的NCPD应该能做得更到位了吧。”

　　强尼说着，目光转向卡尔：“再说了，就算我现在真想那么干，卡尔也会拦着我的吧。”

　　“我大概会一巴掌把你扇地上去。”

　　卡尔侧过头，语气平静却笃定：“我并不认为你当时的对抗意识有错，甚至认可你反抗的初衷，我也相信，荒坂塔那件事里，你个人的念头或许只占一小部分，但手段.实在不够明智。”

　　是太极端了吗？

　　倒也未必。

　　比起濑宣曾经那些念头，强尼的做法甚至算不上最激进的。

　　只是

　　“不是每件事都非得有十足把握才能动手，但有些事，只能自己担着，而不是还没彻底看清局面，就借着另一家公司的势，去掀别家的桌子。”

　　卡尔很认真得说着：“靠公司对抗另外的公司，这并不是错的，只不过有些事情，得先看清，而不是匆匆忙忙就在情绪的波动和鼓舞下去做。”

　　听着卡尔的话，强尼沉默了一下，而后微微点了点头：“可能过去的我，确实过于年轻傲慢了一点。”

　　“老头说什么话呢。”

　　奥利在一旁轻笑：“所以你这不也明白了，才选择重新再来一次么？”

　　“正是如此。”

　　V接过话，目光投向强尼：“至少我认识的这个强尼，是我所了解的那个——不是五十多年前的强尼。而我认识的这个，从来不懂什么叫妥协，更不会放弃。”

　　“呵，你们几个漂亮话倒是一套一套的，”强尼嗤笑一声，“怕不是就惦记着我那点老家底？行，等这趟活结束了，我去来生请你们喝一轮，就当是被你们这些话轰开心的老人了。”

　　“去来生？怕不是罗格都得给你免单，说得大方，要我说，你在对待女人这方面可真是一点没变。”奥利忍不住吐槽。

　　正说着，卡尔忽然抬起手，打了个‘暂停’的手势。

　　闲聊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通讯频道里响起一道清晰的语音接入声。

　　“不知怎么回事，现在指挥幽冥犬的人是班尼特，刚才我让T-BUG协助，花了些时间，利用我们原有的内部线路黑进了他的指挥频道。”

　　卡尔解释道。

　　要成功入侵幽冥犬的指挥频道绝非易事——若连这样的核心通讯都能被轻易渗透，幽冥犬与新美国之间的对抗恐怕早已失去悬念。

　　卡尔这次能够得手，主要还是凭借先前占领那座基地时获取的一条隐蔽频道，再结合T-BUG的精密操作，才勉强实现了接入。

　　“有些杂音，我调整一下。”

　　小队频道中传来T-BUG的声音，趁着这个间隙，V皱起眉头开口道：“现在是班尼特在指挥？我还以为是汉森亲自来。和新美国正面交锋这种规模的行动，他居然不坐镇吗？”

　　倒不是V看不起班尼特。

　　尽管班尼特性格暴躁，领导水平也确实远不如汉森，但若真觉得他没几分本事，那可就小看了这位稳坐汉森之下第二把交椅的中校了。

　　他能牢牢坐在这个位置，甚至还一定程度上压制了与他争夺接班人资格的加戈，靠的绝不只是蛮力。

　　汉森确实看重忠诚，但仅凭忠诚而没有能力，可远远不够。

　　但班尼特有本事是一回事，要他统领全部幽冥犬，其中甚至还包括加戈的支持者——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在这种紧要关头，指挥系统倒还不至于失灵，加戈是聪明人，知道现在的情况是一荣俱荣，不会给班尼特添堵，可光是‘不熟悉加戈派系’这一点，就足以带来大麻烦。

　　即便加戈愿意暂时放下前嫌、像汉森先前在继承人问题上安排的那样辅佐班尼特，两人勉强分权协作如此仓促的组合，又真能发挥出幽冥犬百分之百的实力吗？

　　汉森不可能不清楚这一点。

　　可他依然这样安排了。

　　也就是说

　　他有更重要的事必须处理？

　　难道还有什么事，比跟新美国正面对抗更加重要？

　　在众人都想到这一点的时候，班尼特频道里的声音清晰了，但是第一句话就是带着些焦急感的指挥。

　　“人员还没完成调动吗，快点把人派过去，动啊，第七小组，为什么不动！！”

　　“班尼特中校，我们不知道应该调.”

　　“让安排好的第七组的人左移一百米，守住那个路口，要是让新美国突破了，我找指挥人员算账！”

　　显然，新美国的袭击已经扰得班尼特焦头烂额，而在他的声音中，还混杂着加戈的声音。

　　“把人都派过去，上校的命令让我们坚定守住，只要守住就会有办法，快点去！”

　　指挥的人不仅仅是班尼特，加戈确实也在关键时刻不断地调遣人员帮忙，可他们两个人就算如此努力了，一个中校，一个财务人员，在调动人员战斗方面还是差了一些，在不断响起的警报中，他们只看到了新美国的人在不断前进。

　　“失守，失守，我们需要支援！”

　　“乱刀会的那群废物一点用都没有，他们火力太猛了，我们要完了，哨卡已经被新美国的王八蛋占了，我们正在后撤！”

　　“乱了，完全乱了，我们的人被分割了，找不到目标！”

　　急促的通讯提示音接连响起，班尼特却死死盯着左侧的一块屏幕。

　　屏幕上，一个鲜红的倒计时正无声地流逝。

　　还有三小时！

　　只要顶住这三小时，胜利的就是我们幽冥犬！

第875章您打算做什么，上校

　　在今天将指挥权交给班尼特和加戈之前，库尔特-汉森曾向这两位部下郑重承诺：只要他们能坚守住规定的时间，他就一定会为他们带来胜利。

　　班尼特和加戈并没有怀疑汉森。

　　这并不是因为他们忠心到了盲目相信、毫不怀疑汉森是否会借设定时限为名抛下他们独自撤退，而是因为他们深知——汉森，绝不是会临阵脱逃的人。

　　汉森一手缔造了‘幽冥犬’，并将其打造成了支撑他王国的军队，对他而言，撤退和抛弃就意味着对自身所建立的一切理念的背叛。

　　如果他逃了，幽冥犬的灵魂也就散了，而这比任何失败都更让他无法接受。

　　汉森是狗镇之王，而王，宁可死，也绝对不会逃！

　　汉森如果要跑，要逃，要放下野心，他早在当年统一战争期间就乖乖听从安排逃了，要放下野心，他早就屈服了，何必等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