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朋克：2075 第407章

　　“李德。”

　　面对手持‘弃子’、如幽灵般现身的前联情局王牌，库尔特-汉森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惊诧，但旋即被更深的阴鸷所覆盖。

　　李德的出现在他的预料之外，但并非完全无法理解。

　　他预想过新美国会尝试斩首行动，却未料到对方的渗透如此之快、如此之准，

　　该说不愧是被认为是特工中的摩根黑手吗，这种能力或许如今的夜之城能与之相比的，也就只有那个KK小队了吧。

　　“真是.意外的访客。”汉森的声音低沉，听不出丝毫慌乱，他微微侧身，将虚弱不堪的百灵鸟半挡在身前，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李德握着弃子的手更紧了一点：“联情局的丧家之犬，居然有胆子独自闯进来，这是你们那位总统的意思，还是说.”

　　汉森看出了李德对于百灵鸟的在意，他回想起了自己所收集到的情报。

　　百灵鸟在联情局中，是李德一手培养出来的弟子。

　　那么现在是.

　　“你想从我的身边，带走百灵鸟？”

　　伴随着汉森把百灵鸟挡在身前，略带着些警告感的话语，护卫在一旁的艾伯特-墨菲几乎在同一时间举起了武器，冰冷的枪口稳稳对准了李德，整个通道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李德的目光越过最前面的墨菲，死死锁定在眼神涣散的宋昭美身上，看到她如今的模样，一股混杂着愧疚与愤怒的火焰在他胸中灼烧。

　　不过作为专业特工的他并没有把这种感情表露出来，他只是重复道，声音比刚才更加冰冷：“汉森，交出宋昭美，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汉森闻言，听出了一些特别的意味，嘴角勾勒出了一丝弧度：“最后的机会？李德，你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这里是谁的主场？”他抬手指了指四周，“听听这炮火声，看看你脚下的土地，你孤身一人，而我，拥有整个幽冥犬，以及.足以改变局势的筹码。”

　　“筹码，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我们毫无察觉吗？”

　　李德一面应付着汉森，一面在脑中飞速计算：如果此刻开枪，该如何让子弹在击毙墨菲的同时，穿透宋昭美的身侧，精准命中她身后的汉森。

　　他之所以没有直接对墨菲和汉森发动袭击，是因为忌惮汉森可能在百灵鸟身上动了手脚——比如那种一旦他死亡就会触发百灵鸟陪葬的装置。

　　但就在刚才的时刻，他已通过近距离扫描完成了确认，百灵鸟身上并未加装任何可疑设备，现在，他只需设法解决汉森和他身边的保镖，就能救出百灵鸟，终结这场战争。

　　汉森并未察觉李德的扫描。他半个身子隐在百灵鸟背后，虽成功找到掩体，视线却也因此受阻，未能留意到李德的那些‘小动作’。

　　听到李德那句“你以为我们毫无察觉吗”，汉森的瞳孔微微一扩，随即恢复如常。

　　他瞬间明白了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汉森手中唯一的筹码，便是那枚已经完成定时的核弹，而李德所说的‘我们并非毫无察觉’，正意味着新美国方面早已掌握了他意图引爆核弹的计划。

　　若真如此，他原先打算吸引大量新美国人员前来、令他们与幽冥犬一同陪葬的计划——恐怕就要落空了。

　　不过马上，汉森也因此察觉到了一件事。

　　“看来我和迈尔斯想到一处去了。”

　　汉森察觉到了迈尔斯也想利用核弹。

　　原因很简单。

　　新美国的人员察觉到了汉森这边有核弹，很可能要引爆，但是在汉森所掌控的局势中，他却还是看到新美国的人员在步步逼近，丝毫没有展现出因为意识到前方就是核爆区而有半点退缩的想法。

　　如果不是那些新美国人员真的奋不畏死，哪怕要被核弹炸也得确保他汉森的死亡，那就是他们很可能根本就没有被告知有核弹要被引爆，他们也只是一群牺牲品。

　　就像是汉森想牺牲不知情的幽冥犬一样，迈尔斯也想牺牲新美国的部队，如果不这样做，她又怎么能在之后声明是汉森引爆了反应堆呢毕竟要是她的人一个没死，死的都是汉森的人，说这话也没有人会相信不是吗？

　　“看来，就算我现在不想启动那东西……迈尔斯也会替我按下去。”

　　汉森彻底明白了。

　　迈尔斯终究是那个迈尔斯，即便自己曾借助华盛顿的政客与百灵鸟这个叛徒算计过她，险些令她丧命，即便今天看似占尽优势——可她几乎从一开始，就立于不败之地。

　　她甚至不必亲临狗镇，只需安稳坐镇千里之外的夜之城，她要牺牲的，从来都是别人的命，而她自己，分毫无需涉险。

　　只要核弹一响，一切就结束了。

　　汉森这才意识到，或许从最初起，迈尔斯的计划就是用这枚核弹——来彻底解决他。

　　甚至汉森怀疑，迈尔斯人手中，或许也有核弹。

　　但，还没到认输的时候。

　　汉森凝视着面前的李德。即便局势已然明朗，他仍未出局。

　　眼下，是他与迈尔斯在抢时间，不论谁先引爆核弹，只要能抢先发表声明，就能占据舆论高地，哪怕稍晚一步，也能形成双方互相撕扯的局面，只要百灵鸟还在手中，他就还有翻盘的希望。

　　这颗原本谈妥后便可丢弃的‘弃子’，此刻再度变得至关重要。

　　更何况，汉森已看出端倪——眼前这名特工李德，对百灵鸟的在意程度非同一般，或许，他还能借她作为筹码，再做一番挣扎。

　　‘特工中的摩根黑手.自己可是狗镇之王！’

　　即便单论实力，汉森也不认为自己和墨菲联手会输给李德，更何况——

　　“咔嚓。”

　　一阵机械运转的轻响传来，几道诡异的影子悄然出现在汉森四周。

　　那些生物形态扭曲，肢体间却嵌着冰冷的机械结构，它们是生物技术的‘货’，本是他留作最后预备手牌、不会暴露情报的保障，没想到真有用上的一天。

　　此刻，它们自墙壁暗格与汉森身后缓缓现身，如一道活体屏障，将李德牢牢挡在了前方。

第883章汉森，已经逃不了了！

　　李德注视着那些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生物，发现那些东西从外貌上来看，很像是他所知的那些已经灭绝的生物。

　　“恐爪龙”

　　李德想起来自己听说过的情报，说是生物技术有在研究古生物复活，看来这些就是那传闻中的实验品了。

　　即便是李德这样经验丰富的特工，童年时代也难免接触过关于恐龙的种种幻想，他甚至还记得那部经典的、关于克隆复活史前巨兽的老电影，当然，电影里的所谓‘复活’，不过是利用现代基因拼凑的仿制品。

　　但生物技术公司则截然不同，以他们的技术实力，所谓的‘古生物复活’——恐怕就是真正意义上的，让早已灭绝的物种重临人间。

　　和恐龙较量吗，还是这种明显改造过的恐龙，就算是李德，也确实是第一次。

　　微微喘息，李德的神情专注而严肃。

　　对于特工而言，战斗时有两种情况是最危险的。

　　一种是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遭遇到敌人，第二种就是敌人的情报和战斗方式他丝毫不清楚。

　　李德两种战斗都遭遇到过，甚至还是一起遭遇的，他都活过来了，今天也不会例外。

　　“砰！”

　　枪声撕裂了短暂的寂静，不是李德，而是艾伯特-墨菲抢先开火，子弹擦着李德的肩头飞过，在身后的墙壁上炸开一个坑洞。

　　离李德最近的一只机械恐爪龙后肢猛地蹬地，化作一道残影扑来，它的速度远超想象，金属利爪在昏暗的光线下划出冷冽的寒光。

　　李德没有硬撼，‘弃子’手枪喷出火舌，子弹却并非射向恐龙，而是击中了通道顶部的消防喷淋头。

　　感谢曾经建造体育场的公司没有在通道上粗制滥造，哪怕只是没建造完就废弃，一些基础设施也已经完成，并且被幽冥犬沿用了下来。

　　“噗——！”

　　冰冷的水幕瞬间倾泻而下，模糊了所有人的视线，也干扰了那些依赖光学传感器的机械生物的判断，扑来的恐爪龙动作微微一滞。

　　在墨菲和汉森用义眼重新看清情况之前，借此机会，李德身形暴退，同时手腕一抖，一颗微型震撼弹滚落在地。

　　“嗡——！”

　　强光与爆音在狭窄空间内肆虐，墨菲下意识地侧头闭眼，汉森也忍不住抬手遮挡，就连那些机械恐龙也发出了混乱的嘶鸣。

　　然而，李德的目标始终明确，在震撼弹爆开的瞬间，他已凭借记忆中的方位，如同鬼魅般侧移，试图绕过正面的恐龙屏障，拉近与汉森和百灵鸟的距离。

　　“拦住他！”汉森低吼。

　　另一只潜伏在侧翼的恐爪龙猛地甩出它那如同钢鞭般的尾巴，带着呼啸的风声扫向李德的下盘，李德纵身跃起，堪堪避开，但落地时脚步已显踉跄，这些改造生物的力量和协调性，远超普通士兵。

　　‘比想象中的要难对付，还是说自己如今的身手下降了’

　　墨菲也回过神来，手中的幽冥犬铜斑蛇开始咆哮，子弹织成一道火网，封堵李德的闪避空间。

　　李德陷入被动，在恐龙的利爪、尾巴和墨菲的弹幕中艰难穿梭，他的‘弃子’频频点射，子弹精准地打在恐爪龙的关节和传感器上，溅起一串串火花，延缓着它们的进攻，但无法造成致命伤害，这些生物的装甲显然经过特殊强化。

　　李德这把弃子手枪有做过改造，原先是军用科技技术武器‘帝康’，李德把其改造成了消音武器，在战斗和暗杀时更加隐蔽，却还是在必要点牺牲了一定的威力，除非充能三连发，不然只是寻常的点射，根本就不足以打穿厚重的护甲。

　　汉森冷眼看着这一切，一边挟持着百灵鸟缓缓向打开的另外通道更深处的掩体入口退去，时间依然站在他这边，只要进入掩体，外面的一切都将化为灰烬，等到那时候，才是他出面抢时间的时候。

　　这名特工在意百灵鸟的行为害了他，可是汉森不会有半点犹豫，就算是牺牲所有人，他也一定要得到胜利！

　　李德看出了汉森的意图，心急如焚，但他知道，冲动只会加速死亡，他必须创造出一个绝佳的机会。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百灵鸟，突然，他发现百灵鸟涣散的眼神中，似乎闪过一丝极微弱的、不同于麻木的光彩，她的嘴唇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没有声音，但李德读懂了那个唇语。

　　那个坐标数字，是一个位置？

　　一股力量瞬间涌遍全身，她还有意识。

　　李德精神大振，他猛地向侧方扑倒，躲开一次致命的合击，同时手腕上的微型发射器射出一道钩索，钉在了通道上方的管道上，整个人如同钟摆般荡起，暂时脱离了地面的围攻。

　　这微型发射器是李德当初和KK合作后，从他使用的单分子线中得到的灵感，对于特工来说，一个可以短时间快速紧急移动的设备，真的很好用。

　　他在空中调整姿态，‘弃子’对准了下方的墨菲。

　　在他的视线里，这是绝佳的时机！

　　枪响！

　　子弹精准得射向了墨菲的要害。

　　然而，就在子弹即将命中之际，那只被李德击中关节、行动稍显迟滞的机械恐爪龙，竟仿佛接收到某种指令，猛地用其钢铁身躯挡在了墨菲侧前方！

　　“锵！”

　　火花四溅，子弹深深嵌入恐爪龙的强化装甲板，未能穿透，但冲击力也让这头机械巨兽发出一声愤怒的嘶鸣。

　　墨菲惊出一身冷汗，趁机迅速后撤，将身体更多隐藏在恐龙的掩护之后，他手中的‘幽冥犬’铜斑蛇改为短点射，不再追求火力压制，而是更精准地封锁李德的移动路线。

　　就在此时，墙壁上那道汉森挟持百灵鸟退入的暗门骤然闭合，两人的身影瞬间消失在李德眼前，只留下一面冰冷的、毫无痕迹的墙。

　　但是李德的眼睛中却不存在有半点的无力。

　　他已经记下了刚才百灵鸟给出的坐标，只要解决掉面前的人员和生物恐龙，靠着他的本事，很快就能追踪上。

　　汉森，已经逃不了了！

第884章不代表他输了！

　　随着汉森和宋昭美的身影消失在暗门后，李德的速度加快了。

　　他向侧后方翻滚，避开一道扫来的钢铁尾鞭，同时，‘弃子’手枪再次喷出火舌，这一次，子弹并非射向恐龙或墨菲，而是和之前的子弹一样对着环境下手。

　　子弹精准地击碎了通道两侧几个关键的照明灯源，区域内的光线顿时又暗淡了几分，本就未散尽的水雾在昏暗光线下更显迷离，进一步干扰着依赖光学传感器来分辨事物的机械恐爪龙。

　　只是短短时间内的遭遇战接触，李德就已经把握到了恐爪龙的弱点。

　　生物技术所生产出来的‘怪物’是十分可怕，不过说到底，也只是模仿曾经生物的野兽罢了，而连人类智慧都达不到的野兽，在李德面前，所能做到的也只有阻碍而已了。

　　借着光影的变幻，李德不再试图与眼前的‘铜墙铁壁’硬撼，他利用钩索设备，在通道和墙壁间快速移动，不再追求快速突破，而是极尽所能地测试着这些机械生物的感知盲区与反应模式。

　　在找到弱点后再一击必杀，才是李德这样子的特工做法。

　　越是了解，李德发动攻击时就越是致命，等到了他把面前的事物了解到透彻之时，或许一发蓄能完毕的子弹，就可以轻易解决难缠的恐爪龙。

　　就像是他曾经解决每一个敌人一样。

　　几个回合的交错后，李德敏锐地捕捉到一个关键细节：每当墨菲做出战术手势或移动时，恐爪龙的行动会有极其细微的迟滞，仿佛在接收并确认指令，而当他主动干扰墨菲的视线，利用环境制造复杂声响时，它们的反应会变得相对刻板。

　　李德一边闪避着机械恐爪龙的扑击，大脑一边飞速运转。

　　这些生物的行动模式僵硬刻板，在关键点需要墨菲的实时指挥，就像是运行着一套预设的自动行为模板，它们缺乏真正的捕猎智慧，完全依赖基础的本能程序进行攻击——这或许意味着，生物技术的这项技术还算不上完善。

　　它们套用的模板，恐怕还是‘仿生生物’那一套，离真正可控、可投入实战的完美实验品，还差最后的关键一步。

　　这个念头让李德瞬间想起了之前的生物技术工地袭击事件，那件事在情报圈里早已不是秘密，但凡消息灵通一点的人都清楚，真正遭受袭击的其实是一个以工地为伪装的地下实验室。

　　一个推测在他脑中成型。

　　那个被袭击的地下实验室，很可能就是这些半成品恐爪龙的研发地，这些产品还没有得到真正的‘成功’。

　　既然有如此明显的缺陷，那就好办多了。

　　这些生物需要墨菲作为战场信息的最终过滤器和决策补充，在汉森后，墨菲显然是唯一能指挥的人员，那么只需要解决掉墨菲，这些生物就再也阻拦不了他了。

　　思路清晰，行动便不需要再迟疑。

　　李德佯装冲向再次闭合的暗门，引诱墨菲调动恐爪龙前压封堵，就在两只恐龙交叉移动，短暂遮蔽墨菲射界的瞬间，李德手腕一抖，最后一枚烟幕弹滚落到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