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吃四斋蒸鹅心
源玉子打了发蜡的呆毛der的一下竖起来：“你们是要包庇造谣者吗？”
“不不不不，”矢崎桃知道她妈妈是谁，连忙解释道：“不是这样的，我的意思是，绝大多数报社大概也不知道造谣者是谁。”
接着，矢崎桃说明了一下日本新闻媒体的潜规则，其本质有点类似后世的一键转发。
大概就是，当某一家报社发布了一篇新闻，引起社会热议时，其它报社会在第一时间跟风模仿，找一些相似的报道，或者干脆洗稿抄袭再发一遍，就是为了抢销量。
“所以基本现在所有在报道你未婚……呃，在报道相关谣言的媒体，都是抄袭或者模仿别人的通稿。”
说到这，矢崎桃有些无奈：“大家都是互相抄嘛，都已经成习惯了。”
源玉子‘啊’了一声，她明白矢崎桃的意思了：“所以，只要找到首个造谣的新闻报社，就能揪出造谣者了吗？”
“是的。”矢崎桃说：“但很难，因为新闻有时效性，所以跟风报道的速度很快，说不定有好几家在同一天发布相似的新闻。”
源玉子最不怕的就是‘难’，她辟谣之心格外坚定，必须要抓住那个幕后造谣的小人！
如果不辟谣，她以后还怎么正常生活？她的同事会怎么想？那些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会怎么看她？还有妈妈和外公，他们知道了这件事，心里肯定会非常担忧！
远的不说，就今天早上，源玉子下楼买便当的时候，便利店店员就冲她翻白眼。
她带着便当离开，能听到身后指指点点，说什么‘就是那个女孩’、‘看起来很可爱，怎么没有羞耻心’……
源玉子心里憋着一股气，她带着伏见鹿以及失业的森木雅岚，一起扫荡各大报刊，把前段时间各个报社的报纸全都买了下来。
三人抬着纸箱回家，对比报纸日期，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终于确认了，这条谣言最早发布的时间是11月7日。
“这就十一月了啊，一年过去的真快。”伏见鹿感慨道。
“专心点！”
源玉子又花了一上午，锁定了当日刊登报道的四家公司。
“《每日晨读》、《东京时事》、《朝日新闻》、《主妇报道》……为什么还有主妇报道？”源玉子捏着一份报纸皱眉。
“上了年纪的女人就喜欢看这种新闻，比如出轨啦、富二代啦、包养情人啦巴拉巴拉……”森木雅岚耸耸肩。
源玉子和伏见鹿同时转头看向她，森木雅岚愣了一下，随后自暴自弃道：“行吧，我也爱看。”
但她又想起自己失业的事情，觉得这样说显得她人生悲剧，有点女lose的感觉，连忙补了一句：“只是上厕所时看几眼而已，打发时间嘛！”
源玉子没放在心上，她跟伏见鹿和雅岚姐商议了一会，鉴于这起案件还没立案，如果贸然侦察会引起媒体继续造谣，所以他们决定秘密调查——说白了就是请记者喝酒，从中套话。
一旦有记者说漏嘴，源玉子就跳出来拘留。
实施这一计划的最佳人选是伏见鹿，他擅长骗人，也擅长让人说实话，最重要的是他最近喜欢喝点小酒，所以这一任务非他莫属。
出发之前，源玉子满怀壮志，她扫视桌面上和地上的报纸，朝上的一页全是关于她的不实报道。
“等我找到造谣者，等法院宣判结果，这些报社，全都要发文道歉！”
源玉子顿了一下，她有点小私心：“哼哼，如此一来，大家就都知道，有一个叫源玉子的刑警，一直在追求正义和真相！”
伏见鹿斜睨了她一眼，没有戳破她名警部的美梦。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黑红也是红嘛！
比如名侦探小五郎，大家都知道他是个水货，但不妨碍他在漫画里成为名侦探。
源玉子和伏见鹿出发抓人，森木雅岚留在家中，帮忙照顾平樱子。
他们第一个目标，是《主妇报道》。只有这家报社看上去非常不专业，光听名字就充满了造谣者的气息。
伏见鹿借用他那家空壳金融公司，以重金宣发报道的名义，找上报社，得到了甲方的待遇。
前段时间他圈钱的事儿也上过报纸，只不过反响平平，大家对于一桩不良资产收购不感兴趣……但做报道的新闻记者，却是实打实的知道他所在的公司赚了多少钱。
为了抓住这个大客户，报社出公款请伏见鹿去居酒屋喝酒，派专员倾听伏见鹿的述求。
伏见鹿胡诌了半天，许诺了一千万円的宣发费用，最后在即将签合同的时候，假装无意间提到：“对了，你们听说了吗？前段时间那个酒井睦子的案子……”
报社专员附和他的话题往下聊，自然而然聊到了关于源玉子的报道。
报社专员想在甲方面前展示专业素养：“噢！那篇报道啊，我们派出了最专业的记者……”
“我非常讨厌那篇报道，”伏见鹿端着酒杯摇头叹息：“为什么报社总是关注富豪的私生活呢？有钱包养女人有什么错吗？你们不会派专业记者窥探富豪的私生活了吧？”
报社专员当即改口：“没有没有，实不相瞒，我们是模仿的另一篇报道……”
伏见鹿当即起身告辞，留下一头雾水的报社专员。
他如法炮制，连续询问同一个问题：‘你们不会派专业记者窥探富豪隐私了吧？’
《东京时事》和《朝日新闻》都给出了否定的回答：“我们其实是模仿另一篇报道”……
直至他问《每日晨读》，对方给出了不同的解释：“当然没有，我们是收到爆料信件……”
第550章 八嘎理论
伏见鹿索要信件原件以及寄件人信息，报社专员起初还不肯给，直至伏见鹿加价，花五十万円买了下来。
交易过程非常顺利，没出什么幺蛾子。历经六天五夜，耗费五十万円以及打车费若干，两人终于找到了始作俑者的信息。
“等等，这不是……”
源玉子盯着信件上的地址，转头和伏见鹿对视。
伏见鹿拿到信件的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他点头应声说道：“对，没错，就在咱们新家对面。”
他们好歹是专业刑警，有了关键线索，几乎不费吹灰之力，把事情真相查了个底掉。
寄信的具体地址是新家前的便利店，具体寄信人是便利店的女店员。
就只是因为便利店的女店员写了一封爆料信，配上捕风捉影歪曲事实的照片，源玉子的生活就差点毁掉了。
她之所以还能精神满满地四处侦察，主要是因为伏见鹿和平樱子，他们挂掉了所有骚扰电话、烧掉了所有恐吓信、赶走了所有试图上门采访的记者，给源玉子制造了一层信息茧房。
这还是社交媒体并没有那么丰富的年代，再过十几二十年，其舆论效应恐怕还要翻上百倍。
按照原定计划，源玉子把那名女店员告上了法庭。
警方总算立案侦查，问清楚了事情经过。
女店员名叫菊池诗花，今年十九，独居未婚，在便利店打工时，遇到了前段时间上新闻的源玉子——她比较喜欢阅读相关新闻，具体什么新闻就不说了。
总而言之，她注意到源玉子住在豪宅，开着豪车，身为刑警却不用上班工作，于是认定了源玉子的钱来路不正。
身为一名纳税市民，她觉得有义务举报这种蛀虫。
源玉子先是觉得莫名其妙，随后她表示理解，认为菊池诗花也是为了主持正义，才不小心误会了她。
在伏见鹿吃了屎的目光下，源玉子坐在菊池诗花对面，诚恳地解释了那些误解，比如房子是从哪来的、车子是从哪来的、八九岁女孩是谁、同居男人又是谁……
总之，她把所有事情都解释清楚了，仅仅只对菊池诗花提了一个要求：
“只要你道个歉，这件事就算了吧，你也是好心，不小心犯了错，我不会太过追究的。”
伏见鹿对天发誓，这是源玉子的原话，而且她是发自内心这么想的。
但菊池诗花拒绝了。
菊池诗花不仅拒绝，还声称源玉子羞辱她，对她进行了刑讯逼供。她还叫公益律师过来——她请不起私人律师——要求起诉巢鸭警视厅，没经过她的同意就对她进行拘留。
源玉子只觉得莫名其妙，她就坐在公寓律师旁边，一脸疑惑的问道：“我只是想要个道歉而已，确实是做错事了啊，道歉有那么难吗？”
“看！她又在羞辱我！她在对我进行人身攻击！她、她——有钱就了不起吗？有钱就能为所欲为吗！”菊池诗花哭喊着：“你们都欺负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什么？”源玉子都有点怀疑自己了，她回过头问伏见鹿：“我说话语气很重吗？”
伏见鹿不得不把源玉子拉出审讯室，他一时间很难形容这种状况。两人坐在走道椅子上，伏见鹿酝酿了一会，试着用通俗易懂的话说明：“你也知道，我以前是做律师的……”
“其实我还是有点难相信。”
源玉子挠了挠头，她真的不怎么生气，犯人已经抓到了，对方还是好心，她就是觉得菊池诗花的性格有点莫名其妙：“我是说你以前的事情……不过也不是完全不相信，你能理解吧？就是半信半疑的那种感觉。”
“能，但扯偏了，这不重要，”伏见鹿把话题拉回正轨：“我想说的是，我是从小律师做起的，所以处理了很多小案子……”
“类似酒井睦子杀夫案那样的吗？”源玉子举一反三。
“差不多，”伏见鹿举例道：“比如说给男模下药过量致残的、出轨岳母当场被抓的、充值5w结果是正规按摩要求退钱的、安排三个女友卖淫自己招揽客人的……”
他顿了顿，总结道：“你要知道，整个世界就是由傻逼组成的，全世界所有人都是傻逼。”
这一段日语翻译是‘八嘎雅鹿’，后面就用八嘎雅鹿代指那个词。
源玉子有点困惑：“那你不就等于在骂自己吗？”
“我有一套八嘎理论，这一套理论能涵盖所有人，包括我和你。”伏见鹿拍了拍胸口，说道：“没错，我也是八嘎。”
“啊？”源玉子伸手把呆毛往下压。
伏见鹿开始灌输他的那套八嘎理论：“世界只分三种人，其一是善良八嘎，其二是邪恶八嘎，其三是混沌八嘎。”
“首先是善良八嘎，世界上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有差异就会有碰撞，只要输出观点，就会引起争论，被别人当成八嘎。”
“但这无所谓，正所谓和而不同，求同存异，只要争论没有变成争吵，他们还坚守着朴素道德，有较高的认知水平，那就是善良八嘎。”
“接下来是邪恶八嘎，他们的三观是歪的，就喜欢巧取豪夺、哗众取宠，有强烈的虚荣心，经常性损人利己。”
“这种人就是社会认知中的‘小人’、‘坏人’，他们有脑子，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做坏事，所以是邪恶八嘎。”
“最后是混沌八嘎，这种人是没有三观的。”
伏见鹿顿了顿，强调道：“你能明白吗？他们的脑袋是空的，他们是伪装成正常人的弱智，就像风间千姬一样，是伪装成正常人的暴力狂。”
“他们因为认知低下，所以分不清好坏，经常性损人不利己、好心办坏事。一旦遇到别人指责，他们不会反思自己做错了什么，他们只会想我明明是好心，你们为什么要欺负我……”
“就比如乡下的老人会强迫未成年女儿嫁人，他们自认为是为了女儿幸福着想；再比如全职太太帮丈夫四处投资奢侈品，她们亏了钱也会认为是在帮丈夫理财……”
“你能明白吗？混沌八嘎是无法预测的！”
伏见鹿总算摆出了中心论点，他从口袋里拿出屎味巧克力：“他们就像是这玩意，你跟混沌八嘎一般计较，就等于试图在屎味的巧克力里吃出巧克力味儿，最后什么都品尝不到，留给你的只有一嘴巴的屎。”
源玉子听明白了，她大声表示反对：“不行！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我只是要个道歉而已！这回是你说错了，就算菊池诗花想耍赖，法官肯定会站在我这边！”
然而，事实证明，伏见鹿说的是对的。
一周后，案件开庭，经过一番不那么激烈的辩论，最后法官判决如下：
——源玉子补偿菊池诗花一万円，作为菊池诗花的精神损失费。
原因无它，只是出于人道关怀。
源玉子家境良好，是高产阶级；菊池诗花是工薪阶层，还因此抑郁症发作，在拘留所多次试图割腕……法官读了案件的讯问记录，觉得源玉子有点得理不饶人，所以就做出了这一判决。
源玉子收到判决书时，就像是吃到了屎味巧克力。
第551章 上班族
源玉子对此非常郁闷，她只是想要一个道歉而已。
换做在一个民主公正且法制的国家，这一判决无疑是正确的、是站在人民中的、是具有人文关怀的、是反对特权主义的——同时，法官是专业的、公正的、毋庸置疑的，健全的司法体系会在最大程度上避免错误判决。
但很可惜，这里是日本。
当天法官就调走了，负责起诉的检察官辞职了，三十多家报社在同一天发报道歉，澄清谣言。
菊池诗花哭着向源玉子道歉，也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总之就是一副大彻大悟、痛改前非的模样，鞠躬都是九十度的，就差没有土下座了。
之所以会发生这一切，只因为九条唯抽空打了个电话，跟一小撮人说‘源玉子是我的女儿’。
是的，日本是真的有特权阶层。
一般来说现实世界肯定不会有那种把豪门公子错当成街边混混的情节，特权阶层就只有那么一小撮人，大家都互相熟悉，偏偏九条唯是那个例外。
她的女儿并没有在东京就读贵族女校，也没有和她一起出席过任何酒会，甚至连姓氏都不一样——如果源玉子出门时，在胸口贴着一张「我是九条唯女儿」的标签，那她肯定不会遇到这种糟心事。
再过十几二十年，日本就会从王道少年漫变成了门阀血统论，穿越到异世界的少年不靠努力变强，而是靠血统变强……甚至就连横跨世纪的海贼王路飞都变成了人上人尼卡，爷爷是海军上将，老爹是叛军首领，就连黄猿叔叔都在放水。
总而言之，烦恼源玉子半个月的谣言，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破裂了。
九条唯至始至终没有跟源玉子打过一个电话，好像这件事在她眼里都不需要专门打个电话询问，不仅无聊，还无关紧要。
源玉子结束停职生活，继续上班，但她却开心不起来。
伏见鹿也开心不起来，他还想多休息一段时间，再享受一下不用工作的‘懒散生活’……当然，偶尔他会觉得枯燥乏味、人生如同一潭死水，但躺着不动总比上班打工强。
到了午休时间，两人一起出警署，在便利店吃便当。
窗外日光暗淡，今天是个阴天，便利店长桌固定在玻璃墙上，因为空间狭窄的缘故，旁边只摆了几张很高很高的圆凳。
玻璃倒映出他们的身影，源玉子抬起头，她端着杯面，突然感觉自己的模样很陌生。
她穿着西装，呆毛被发蜡压住了，眼睛有些疲惫，倒不是没睡好的缘故，只是没有以前那么充满元气了。
上一篇：型月，我加载了恋爱游戏
下一篇：美食：在食俘世界捡到了薙切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