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吃四斋蒸鹅心
眼下他们都被拷着,也只能看电视打发时间了。
镜头画面一直在小幅度晃动,看得出来专业摄影师也有些紧张。
在茫茫夜幕下,大楼其中一层窗户亮着红光,一具尸体吊在窗户外沿,随风摇晃。
女记者手持话筒,语速极快的说道:
“最新消息,警视厅警备部部长铃木松已经遇害,目前警方正在试图回收尸体,劫匪的动机依旧不明,谈判专家赶到了现场,正在和劫匪交涉……”
……
与此同时,警视厅大楼内,伏见鹿再次翻过了沙漏,对冬山健太郎说:“给你五分钟,为自己辩护。”
冬山健太郎大脑一片空白。
他目光聚焦在窗户栏杆上,末端有一截绳索,铃木松的尸体就吊在下面。
“我……我……”
冬山健太郎嘴唇哆嗦着,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我……我没有杀过人……我没有……我只是……我只是想赚点钱……”
说着说着,他口齿流利起来,本能地求饶,土下座磕头:“我再也不赌了!再也不赌了!求您饶了我吧!”
“嗯,还有呢?”伏见鹿附身问。
冬山健太郎一怔,一下卡了壳。
还有什么?我还做错了什么?
快想想——快想啊!!
冬山健太郎咽着唾沫,抬头瞥见了九条唯,她指了指自己胸口的警徽,冬山健太郎恍然大悟,慌忙说道:
“还有……我不该渎职……我、我该广播这件事……对!我该通报真相!我、我不是人,我身为警察居然参与这种事……知法犯法,罪大恶极……”
冬山健太郎一边说,一边狠狠地抽自己耳光。
伏见鹿隐约察觉到不对劲,猛地一回头,看向九条唯,后者的手已经放下来了,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
“好,你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很欣慰。”
伏见鹿顿了顿,继续说道:“做错了事情,是不是该付出代价?”
“是……是是……请您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改过自新!”冬山健太郎连连磕头。
“那你呢?”九条唯忽然插嘴,反问道:“你现在做的这些事,难道不用付出代价吗?”
冬山健太郎只求九条总监闭嘴,他脑瓜子都在嗡嗡作响,不知道上司为什么要挑衅这个疯子。
“我已经付出代价了。”伏见鹿张开双臂,目光环视:“而且我随时欢迎诸位予以制裁。”
无人应声,九条唯也沉默了。
沙漏流到了尽头,五分钟过去了。伏见鹿心里有了决断,从怀中取出折叠刀:“按照罪罚相等的原则,我不该杀你;既然你有意改过自新,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什、什么?”冬山健太郎恍惚问道。
“赌棍都是要被剁手的,这里医疗条件简陋,剁手掌你可能会死……这样吧,我要五根指头,你自己选,要剁哪五根。”伏见鹿说道。
冬山健太郎竟长吁一口气,只要能活下来,少五根指头又算得了什么呢?
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他隐约感觉裤子湿漉漉的,低头一看,自己不知何时尿了。
冬山健太郎顾不上羞耻,他紧张地问道:“脚趾头也算吗?”
“算吧,怪我刚才没有说清楚。”伏见鹿很宽容。
“那、那双脚小拇指两根,双手小拇指两根……左手中指一根。”冬山健太郎想要尽可能地减少损失。
伏见鹿沉默片刻,突然一把拽住冬山健太郎胳膊,把他的手掌摁在了会议桌上:“我改主意了。”
“——什么——等等!”
冬山健太郎瞪大了眼,他看着刀光闪过,这一刀快得他来不及疼,手掌齐腕断开,留在了桌面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传出大楼,引起楼下围观者一阵骚动。
消防员在一楼展开充气垫,狙击手打断了麻绳,铃木松的尸体落在充气垫上,警方成功回收遗体,作战小组开始讨论解救计划。
田口警长建议道:“劫匪完全不交涉,与其坐等他伤害人质,不如抢先进行强攻,哪怕会造成人员伤亡,也是最优的止损方式……”
“可是谁来负这个责?”作战小组的组长反问:“警视厅总监就在里面,此外还有警视厅将近一半的官员,要是强攻失败导致人质死亡,谁来负责?”
田口警长心想这是什么废话,你是组长,当然是由你来负责!
但他能理解这种情况压力有多大,犹豫片刻还是选择了沉默。
“绑匪身份弄清楚了吗?”组长询问道:“还有劫匪人数,摸清楚了吗?”
事务官回话道:“在遭遇袭击前一个小时,刑事部长加藤透真同样遇害,凶手极有可能和袭击者是同一人……具体人数暂且不明。”
组长思忖片刻,当机立断:“让谈判专家警告,如果劫匪不作回应,我们就打碎会议室玻璃。”
“是。”
事务官将命令转述,谈判专家举着话筒通告,会议室内众人听得一清二楚。
几名警卫正在帮冬山健太郎止血,他们用领带绑住了冬山健太郎的手臂。伏见鹿扣掉子弹底火,用火药烧灼冬山健太郎手腕断口,又引起了一阵惨叫声。
“最后一次重复,里面的人听着,如果再不回应,我们将打碎窗户玻璃——”
伏见鹿甩了甩手上的血,扭头询问道:“有谁知道底下负责人的电话号码?”
众人面面相觑,沉默不语。
“怎么,你们都不想活命?”伏见鹿又问。
此话一出,这才有人开口:“听声音,好像是田口的下属,他的电话号码是2787……就算不是本人,也可以转播。”
伏见鹿‘昂’了一声,从口袋取出手机,拨打电话。只响了一声,对方立即接起:“摩西摩西?哪位?”
“是我,会议室内的劫匪。”伏见鹿言简意赅道:“要是打碎窗户玻璃,我就引爆手雷,所有人质都要死。”
田口警长忙不迭说:“请您冷静,我们能谈谈吗?您有什么需求,尽管提出来,我们希望能交换人质……”
“我需要一个能广播的电台,一个收音机,谢谢。”伏见鹿贴在墙边,用手掀开窗帘一角,观察着四周的环境:“请放在消防通道上,我会派人去取,务必十五分钟内送到,否则撕票。”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放在墙角,退了几步,保持一定距离。
“你要广播电台做什么?”九条唯问。
“审判需要陪审员。”伏见鹿说。
九条唯觉得他疯了,只有疯子才会如此偏执,也只有疯子才会狂妄到自以为能审判他人:“这不是审判,只是在实行暴力。”
“审判就是最大的暴力。”
伏见鹿总算正眼看向九条唯,双目锋芒毕露。后者心中一惊,不敢直视。
只听他继续说道:“判决就是国家对个人实施的绝对暴力,这一点无可辩驳。”
“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如果一个公民没得到应有的教育,因此做出了违背道德的罪行,那么他的国家、他所在的社会、他的家庭成员都该为此负责。”
“可世界并非如此运转,个人是自由的,个人意志在法律中具有决定性作用,我们都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用绝对的暴力,确保这一点准确无误,既是法律的基石。由法律衍生而出的审判,与中世纪烧死女巫的行为并无不同。”
“审判即暴力。”
“审判即傲慢。”
“掌握暴力,审判弱者,是你我的天性。”
九条唯无法辩驳,眼前的男人有一套自洽的世界观,扭曲癫狂,却又冷酷理智。
第585章 深夜电台
十五分钟后,伏见鹿如愿拿到了电台。
警方在电台里做了些小手脚,里面有定位器、录音机和微型炸弹。
伏见鹿仔细检查一番,一一将其拆除,确定没什么问题,便开始调频:
“试音诗音……”
“这里是深夜电台你的月亮我的心,好男人就是我我就是伏见鹿……”
“今天给大家带来一档特殊节目,电台热线为xxx,后续提问环节可以拨打电话……”
伏见鹿随手拽住一名人质,让他在身边坐下:“现在坐在我旁边的是东京警视厅外事二课课长河田良之,他面临着‘故意杀人’、‘人口买卖’、‘严重渎职’、‘勾结邪教’等严重罪名起诉……为了节省时间,我现在给他五分钟时间为自己辩护。”
说着,他翻过沙漏:“现在开始计时。”
河田良之坐在小型电台旁,整整怔愣了三分钟。
在这三分钟内,他意识到,私下求饶和当着世人的面公布罪行是两回事。况且,不论自己说什么,今晚都是要死的。
横竖都是一死,不如留个清白的名声。
河田良之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背,目光坚定地望向电台话筒。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回荡在会议室里:
“各位听众,我是东京警视厅外事二课课长河田良之。此刻我确实身处险境,但我要告诉所有人——真相永远不会被胁迫扭曲!”
他刻意放慢语速,每个字都掷地有声:“警方从未停止追查真相的脚步,我的同事们此刻正在为正义而战。恐怖分子企图用暴力抹黑司法系统,但我要说:日本的法律不容亵渎,警徽的尊严不容玷污!”
河田良之突然提高声调,几乎是在呐喊:“记住这个频率!记住此刻的每一个字!无论他们如何威胁,真正的警察永远会坚守正义——”
“好!”伏见鹿用力鼓掌。
河田良之正要继续谴责恐怖分子的暴力行为,角落里的手机忽然响起了铃声。
“看来有听众打来电台热线了,现在我们连线听一下听众们的看法。”
伏见鹿接起电话,放在话筒旁边,打开了外放:“你好,这里是月亮直播电台,请问有什么想说的吗?”
一道愤怒的男声传来:“那个混账还有脸狡辩?!我妹妹办完签证就失踪了,就是河田那家伙,把她卖给了奥姆真理教!她才十六岁,就被你们以‘失踪案’草草结案!”
“现在你装什么正义?沙漏流尽前,我要你亲口认罪!去死吧人渣——”
又是一阵铃声响起,另一通电话打了进来,中断了来电者发言。
伏见鹿捏着麦克风说道:“看来今晚很热闹,听众们都非常热情,我们已经听到了上一位听众的发言。”
他瞥了一眼河田良之:“现在河田先生的表情很难看,额头上全都是汗,好像非常紧张。距离倒计时只剩下一分钟了,让我们来接通下一位听众。”
伏见鹿摁下了接通按键,谈判专家的声音传来:“我是警视厅危机谈判组的佐藤,我能理解你的愤怒,但暴力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河田课长的罪行自有法律审判,而你现在所做的,只会让更多无辜者卷入悲剧……”
伏见鹿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
他拿起电台麦克风,警告道:“再有警方挤占热线电话,我就会立即枪决人质——作为警告,你们会收到河田良之的尸体。”
“等下——”
河田良之来不及求饶,枪口出现在他眼前,只听一声枪响,他额头多了个血洞,意识沉入了黑暗之中,扑通一声仰倒在地。
会议室没有骚乱,没有尖叫,在场都是身经百战的精英刑警,只有冷冽的克制,他们沉默地围坐在长桌边,看着同伴的尸体被伏见鹿从窗户抛下。
“好,下一个。”
伏见鹿期待地搓了搓手,随机点名:“上杉麟也……”他刚报一个名字,又有电话打了进来。
伏见鹿接起电话:“喂?”
电话那头传来风间拓斋的声音:“是我,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伏见鹿立即挂断电话,可紧接着又有电话打了进来,是森木雅岚打来的。她接到警方委托,以复职作为奖励,她需要出面劝阻伏见鹿。
可她刚开口,伏见鹿就挂了电话。
之后又有一些熟人打了进来,伏见鹿不得不再次警告,如果谈论和审判无关的事情,他会再次枪决人质,电话频率这才少了。
说到底小型电台的覆盖范围也就十几公里左右,大概就相当于一个学校的面积,一般校园电台就用的这种款式。
他知道源玉子在听,但源玉子始终没打来电话。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伏见鹿以五分钟一个人的固定速度,枪决了十二个人。
会议室内人质情绪濒临崩溃,等待死亡远比死亡本身更加煎熬。警方大概屏蔽了波段,之后伏见鹿无论在电台说什么,都没有任何回应,也没有热线电话打进来。
伏见鹿也不在乎,他自娱自乐,行使着暴力带来的审判特权,以罪罚相等的原则,处决了所有他认为的有罪之人。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直至最后,轮到了九条唯。
伏见鹿坐在会议桌的另一端,与她面对面。其余人死的死,残的残,室内血腥弥漫,警视厅最高长官注视着眼前注定将成为日本史上的极恶罪犯,长久地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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