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吃四斋蒸鹅心
坂田厚站在人群中,旁听了半晌,觉得都是些屁话。
几年前他还是学生的时候,就参与过选举,志愿自持一位议员,在街头发传单四处吆喝,他衷心觉得那名议员是为了这个社会着想。
可惜,那名议员竞选上位后,许诺的政策一条都没有推行。
坂田厚低头往前挤,去工作人员的桌台前,领取赠送的小礼品大福甜点。
和政治家的空头支票相比,眼前的草莓味大福更来得实在。
“先生,要投足利先生一票吗?”工作人员捏着大福包装笑问道。
世界上哪有什么免费的东西。
坂田厚拿着大福另一端,含糊其辞的说道:“我再考虑考虑……”
“好呢,希望先生能听一听足利先生的演讲,一定能打动您,让您改变主意。”工作人员说着,用力抽回大福。
坂田厚心中不爽,他好不容易挤进来的,怎么可能就这么回去,当即更加用力把大福往自己这边拉:“我一向支持足利先生,这点小礼品我就笑纳了。”
“既然支持,不妨投一票……”
工作人员正要再劝,天空忽然落下了一滴水珠,紧接着雨落成帘,瓢泼夜雨突如其来,路人们匆忙散开,四处躲雨。
议员暗骂天公不作美,回房车休息。工作人员不得不松开了手,让坂田厚得偿所愿,拿到了免费大福。
“天助我也。”
坂田厚夹着大福,匆匆跑进便利店,买了一把雨伞,步行前往上班地点。
他在东京电视台工作,上的是夜班,日常在东京塔值岗。
今晚有大福相伴,值夜班时吃点小零食最舒服不过了。
坂田厚哼着歌,走进电梯,摁下五楼按键。
东京塔建立之初,模拟信号送信所设立在第五层,出于安全理由,这里并不对外开放。此外,塔上的无线电发射天线区域也不对公众开放。
设备运行需专业人员操作,因此完全禁止游客进入。
这些区域是整个建筑物的心脏,安装有东京都七个电视台、二十一个电视中转台和广播台等的无线电发射天线,用于对外发送无线电波及各种特种电波。
电梯门缓缓合拢,一只手忽然插了进来,铁门受阻发出砰的一声闷响,随后缓缓向两侧打开。
坂田厚看着都觉得疼,不由自主地‘嘶’了一声。
来者是个年轻男人,戴着鸭舌帽,身穿冲锋衣、登山鞋,背着一个厚重的旅行包,看上去应该是徒步旅游爱好者。
来东京塔大概率是为了观光,坂田厚见过来自世界各地的旅客,对此见怪不怪。
年轻男人走进电梯,带着浓烈的水汽,在他身旁站定。
电梯再次合拢,他却没有按楼层。
坂田厚只好提醒道:“观光最好去大瞭望台或者顶层瞭望台,五楼是不对外开放的。”
“原来如此,谢谢。”年轻男人笑着点头,按下了顶层按钮。
或许是因为他笑得亲切,坂田厚莫名心生好感,打招呼问道:“是来旅游的吗?”
“是的。”年轻男人说。
“从哪里来呀?”坂田厚说:“听口音,像是北海道人。”
“比北海道更远,从华夏来的。”年轻男人说。
“诶……”坂田厚拉长了语调,没了交谈的兴致。
这个时代的日本人有一种特别的优越感,日本经济腾飞的那几年,是公认的亚洲第一经济体。
五楼很快就到了,电梯门缓缓打开,坂田厚胳膊夹着大福,走向第二道安检门。
年轻男人紧随其后,像是要一并进去。
“你做什么?”坂田厚警惕地回过头:“这里不对外开放!请你出去!”
年轻男人从背包抽出了一把手枪,抵在了他的腰间:“我买票了,凭什么不让进?”
坂田厚懵了五秒。
他看了下手枪,又看了下年轻男人,一时间不知道是该讲道理,还是老老实实听话让开。
“呃……买票能进的区域是观光区……”坂田厚还是选择尽责。
“让不让我进?”年轻男人把保险掰开了。
坂田厚不吭声了,老老实实刷电子卡,打开第二道安检门。年轻男人好似背后灵,紧紧地贴在他身后,用手枪抵着他的腰。
坂田厚只好拼命地对监控眨眼,这种重要的通讯设施,肯定要花大价钱安装监控,保安都坐在监控室实时监视,以免出现异状。
可惜,保安也不知是瞎了还是在摸鱼,总之没人注意到异常,警报声并未响起。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门,年轻男人左右四顾,楼层四周环绕着狭窄的金属通道,供工程师检修设备。
通道地板采用格栅设计,便于观察下方的电缆走线。由于设备运行时会产生高温,楼层内安装了大型空调机组,保持环境温度在25℃左右。
这里安装有 NHK、TBS、富士电视台等主要电视台的模拟信号发射机。这些设备体积庞大,由金属机柜和复杂的线路组成,通过天线将信号覆盖关东地区。
年轻男人强迫坂田厚带他进入中央控制中心,里面还有几个技术人员在值班,他们第一眼就发现了不对劲,想要摁下警铃,可惜年轻男人抬枪的速度更快:
“谁动我就打死谁。”
技术人员面面相觑,双手高举,以示投降,心里盘算着外面发生了什么。
这是有谁要政变了么?怎么会有人来劫持信号塔……
年轻男人显然是有备而来,他从背包里翻出胶带和手铐,把几个人铐住,用胶带黏住了嘴,随后从包里取出笔记本电脑。
没错,日本1985年就推出了全球首款笔记本电脑,时至今日,厂商已积累了近十年的研发经验。
年轻男人把电脑连上中央控制台,用手枪逼迫技术员交代密匙和管理员密码,至此他彻底控制了这座能响彻全日本的巨型喇叭。
坂田厚也被拷上了,嘴巴没被封,他忍不住问道:“你是谁?你到底想要干嘛……”
年轻男人并未回答,他取出一瓶卸妆水,擦干净脸上的妆容,露出了一张颇为熟悉的脸。
坂田厚回忆片刻,猛地想起,这人是一周前东京警视厅恐袭案件的犯人!
伏见鹿摁下笔记本电脑光驱,放上一张光盘,缓缓将其推回:“别紧张,你们老老实实待着,谁也不会受伤,我只是想给大家免费看点好东西而已。”
坂田厚有不好的预感,追问道:“你想要公放什么?”
“你猜。”
伏见鹿食指轻敲,按下了回车键。
……
议员竞选演讲改到室内,电视台在播循环播放新闻,这几日媒体公司都选择了不同党派支持。
为了增强公信力,演讲场地摆了几台电视,观众只需要抬头,就能看到议员过往的辉煌政绩。
“再过几年,日本人口老龄化会越来越严重……”
议员举着话筒,慨慷激昂地讲着,广播喇叭只有他的声音在回荡。每每讲到理想蓝图,听众们心潮澎湃,一阵阵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我将放低退休年龄,争取给年轻人腾出更多工作岗位!”
议员挥拳呐喊,期待中的掌声并未响起。所有观众都仰着头,看向他身后,台下一片寂静。
议员缓缓回过头,电视机屏幕上并未播放新闻,而是在播放着新世界的血腥录像。
这一幕在全日本同时上演,礼堂、学校、医院、居民楼……只要有电视,只要能收看NHK、TBS和富士电视台,就能看到日本警视厅拼尽全力想要隐瞒的血淋淋真相。
事务官风风火火闯进警视厅办公室,正要向长官汇报,却见九条唯面色惨白,仰头望着挂在墙边的电视机屏幕。
看来长官已经先一步知道了。
此时此刻,九条唯终于明白,伏见鹿所说的‘合适审判者’,到底是谁了。
他要把整个社会拉下深渊。
他要让集体意志来审判。
第588章 苦涩的甜品
时间倒回至今日凌晨。
小笠原俊真还在被窝里睡觉,就听到客厅传来敲门声。他迷迷糊糊起床,顶着鸡窝脑袋喊了一声:“谁啊?”
“警察。”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
小笠原俊真一惊,以为是自己协助通缉犯的事情暴露了,手忙脚乱却又不知道在忙什么,自顾自在房间里转了几圈,这才冷静下来,凑到门边,用猫眼往外观察。
站在门外的是之前见过一面的女刑警,小笠原俊真对她有印象,好像是叫源玉子,是个难得的好警察,但似乎没什么用,还挨了揍。
“什么事?”小笠原俊真没有开门。
“我是代表警视厅来向受害者家属道歉的。”源玉子两只手都拎着礼品蓝,额头包着纱布,眼睛顶着黑眼圈,说话语气努力温柔开朗,但却难掩疲态。
小笠原俊真犹豫片刻,打开房门,再次重申道:“那个,我还不是受害者家属……”
“毕竟您也受牵连了,万分抱歉。”源玉子鞠躬,从礼品篮里取出甜品,双手递了过去。
警视厅大楼遇袭时,她也参与了反恐。
可惜她的年功和经验不够,没资格上一线,只能负责维护外围戒严治安,帮忙管控交通,和车上按喇叭的司机道歉。
这一周以来,源玉子都在忙着善后。
先是给受害者家属道歉,随后又要负责通知遇袭官员家属。其他人通知不够郑重,她是九条总监的女儿,由她出面再合适不过。
遇袭官员家属没少给她甩脸色,会议室内其他人要么死了要么残了,凭什么九条唯能全须全尾回来?
这就算了,人各有命,也不好说什么,但九条唯最后没能抓住凶犯,这让他们怎么想?
有流言说九条总监跟凶手是一伙的,也有佐证证明凶手曾是九条总监的女婿,所有人都在冷眼旁观,把九条唯架在台上,下属们阳奉阴违,只想着她什么时候下台。
源玉子去慰问家属时,听到最多的话就是:
“你怎么会跟那种人交往?”
源玉子没办法回答,只能不断鞠躬道歉。
遇袭官员家属冷眼斥骂,更有甚者把茶水泼到她的脸上。源玉子经常湿漉漉的回家,把自己关在房间,偷偷埋在被子里哭泣。
平樱子想安慰,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只能尽可能让自己存在感小一些,现如今连游戏都不打了,自觉收拾房间整理家务,上厕所都轻手轻脚。
源玉子列了个名单,挨个上门表示歉意,试图挽回警察的声誉。
可惜,愿意见她的人没几个。
大多数人都冷言冷语给她吃个了闭门羹,猫岛的受害者对于官方的处理方式怒不可遏,自然不会给源玉子好脸色看。
小笠原俊真是她名单上最后一个人,她的礼品蓝还满满当当,剩了不少甜点。
小笠原俊真不知道她和伏见鹿的关系,以为她只是单纯的尽职尽责,于是伸手接过了甜品:“那我就收下了。”
源玉子点了点头,认真说道:“好的,还请您相信警视厅,一定会全力追查真凶,给所有受害者一个交代。”
“啊,我已经不指望了……”小笠原俊真摆手。
女儿失踪时,他四处寻求警署帮助,听到的都是千篇一律的回答,这种话他都已经听腻了。
与其怀揣着莫须有的希望,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抱期望。
源玉子双手拎着沉甸甸的礼品蓝,耳尖顿时烧得通红,却仍坚持说完:“我每天都会来向您通报进展,直到……直到您说可以停止为止。”
“都说啦,我不是受害者家属。”小笠原俊真不想再聊了:“与其四处道歉,不如抓几个录像里的坏人吧。”说完,他关上了大门。
源玉子驻足片刻,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带着礼品蓝去店铺,想要把剩下没送出去的甜品都推掉。可店员说甜品和礼品蓝是一起的,拆封了就不能退了。
源玉子只能独自抱着礼品蓝回家,在甜品坏掉之前,把它们吃掉。
“樱子!我回来了!”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精神一些,走到客厅,把礼品篮放在桌上。
平樱子从厨房探出头,见源玉子难得露出笑容,连忙擦了擦手走过来:“玉子?今天……还好吗?”
“嗯!”源玉子点点头,拉开礼品篮的衬布,眼睛微微发亮,“今天去慰问最后一家了,他收下了慰问品!而且——你看,剩下的甜品还有好多!”
她一样一样地往外拿,语气难得轻快起来:
“这个是‘东京香蕉蛋糕’,软乎乎的,里面是香蕉奶油馅,超甜!”
“还有‘空也最中饼’,红豆沙和糯米皮,老铺子的味道可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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