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重装火炮
他们的临时营地内也有白色的细丝破土而出,朝着他们身上缠绕而来。
起初有人不以为然,试图伸手拂开,熟料在接触的瞬间周遭白丝仿佛找到了标,一拥而上将那人团团包裹,身体与脑袋被贯穿。
哀嚎声只持续了两秒便戛然而至,再无声息。
两个呼吸后,白色的巨茧被染成红色,丝线仿佛在蚊子的口器,将那倒霉蛋浑身的血液吸干。
灯盏翻倒,借着打来的光,能看见里边只剩一具满满枯萎的尸体。
同样的情况并不止这么一例,营地内数百名猛鬼众有十几名变成了红色半透明的茧,浑身血液的被抽干。
而且茧子的数量还在变多,没有做任何防护的猛鬼众直接暴露在白色丝线中,奋力反抗着沦为白王的血食。
这一刻,他们终于记起来,在家族的记载中,白王复苏可是要吃人的。
神是残缺的,为了补全自身,它会将所有的白王血裔吞噬殆尽,变成完整的王君临天下。
而现在,他们就是最佳的养分。
“该死,快跑!”
“神想要吃了我们!”
“不能被这些白丝缠上,所有人,注意不要被白丝……啊啊啊啊——”
在场都是猛鬼众的精锐,在意识到踏上光荣的进化之路前需得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后,都是各展神通抵御着无坚不摧无孔不入的白色丝线。
有人以刀劈砍,试图将白丝斩断,但只是令其稍稍偏移,而后如附骨之疽般缠绕刀身,一边将之腐蚀穿透,一边沿着刀身蔓延到了人身上。
挣不脱,甩不开!
有人试图用身体强化类的言灵硬抗,却也抵不住有着强腐蚀性的丝线,不费吹灰之力便穿透了连子弹都无法破防的血肉。
有人展开言灵·无尘之地,释放一个足以硬抗狙击子弹的巨大力场,立场表面空气高速流转,连雨滴都无法穿透。
白色丝线在触及的力场表面的高速气流时仿若被强风吹拂,难以侵入海碗倒扣般的力场,但很快越来越多的白丝缠绕而来,将无尘之地的领域层层覆盖,形成一个巨大的茧。
不消片刻,茧内传来凄惨的嚎叫,释放者与受他庇护的同伴毫无意外遭遇毒手。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快跑!进化是骗局,神以我族为血食!”
“将军?将军!你为什么只是看着?!”
营地内哀嚎声一片,所有猛鬼众都在为了生存与白王用以捕食的白丝作斗争,唯独身着黑色和服面带白色公卿面具的王将双手负后一动不动,静静注视着面前的惨状,任由白色丝线将他缓缓缠绕。
声呐系统无法分析出白王的大小,但孵化时间不够,被提前唤醒的它不可能像传说一样长的山那般大。
这几百人体内的猛毒聚集,加上他这个浑身都是血毒的载体,再辅以出水口最致命的饵料,必然能将神削弱至极点。
迎着麾下众人不解的目光,他被白色丝线贯穿,化作一枚血色的茧。
一切都是为了光荣的进化。
只可惜,你们注定跟不上进化的步伐!
“吼——!!!”
震耳欲聋的龙吼穿透大地与绵长江河,远处巨大的储水井金属护板开始崩裂,所有人的耳孔同时渗出鲜血。
那种足以穿透人的耳膜、颅骨再狠狠刺入大脑的吼声,透着无边的丧乱狂暴和愤怒。
像是一尊神祇从森罗地狱中重返人间,对着世界吐出血与火的毒液,平等地诅咒着世间每一个生灵。
诸位猛鬼众感受到了生物链层级的绝对碾压,出现了致命的恍惚。
就是这么一瞬的失神,数百名猛鬼众近乎全灭,只剩十数人还靠着诡谲的能力和灵活走位硬挺着没有落入魔掌。
火红色天幕降下暴雨,云层中雷光闪烁,将此方天地渲染成了直通地狱的入口,灭世的恶魔马上就要莅临人间,杀光一切忤逆的生灵。
多摩川河面之上,手持鱼竿的男孩儿已经升入十米高空,面无表情地俯瞰着沸腾江水,仿佛能透过层层丝线与大地阻隔,看清地下河道中极速奔来的白色身影。
下方的丝线还在纠缠不休,如地狱冥河中探出的手,要将他永远留下。
男孩知道,那个逆臣贼子已经察觉到了不对,但眼中依旧只有讥讽与不屑。
水下炸雷声不断,伴有庞然大物在水中急速穿行的轰鸣阵阵,赤鬼川河道内布设的水下机器人逐个殉爆,混着皇血的水银骤然弥漫,扩散速度却根本追不上那迫切急切的完美造物。
“轰!!!”
被赫尔佐格寄予厚望的编钟型炼金造物没能起到应有效果,如跪地皮球般在水下弹出老远。
河面炸起十米高的惊天巨浪,一枚拖着狰狞长尾的巨茧冲破云雾般的丝线,怒吼着扑向凭虚御空的男孩。
淡金色的瞳孔无波无澜,男孩双手负后背对漫天风雨雷鸣,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身形逐渐淡化,露出破空而来的黑影:
“蠢货,你找错对手了。”
第275章 王与王的战斗,唯有刀刀见血!
富士山喷发染红了黑沉天幕,夹杂着雷光在厚重云层穿梭,狂风暴雨浇不落火山灰,将本州岛上空渲染成了一幅地狱绘卷。
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直升机在百米高空中撞破风雨,从群山之间掠过,朝着那白茫茫的一片“雾海”冲去。
芬格尔扛着摄像机,将火山喷发,山河土木崩碎,风雨雷鸣交相呼应的末日景象尽数记录在储存卡,还不忘配上激情解说:
“卧槽卧槽卧槽,美女你飞慢点,我感觉我的魂快要追不上了!”
“哦,我的上帝,为什么跨洋电话打不通,我的浏览器记录还没有删啊。”
“师弟,师弟你说句话啊!你的小女友看上去一点都不害怕,真正需要安慰的是师兄我啊!”
路明非没有管他,刚才这家伙把他们拉上来,脚都还没站稳,迎面就是一句“师弟你好骚啊”递过来。
虽然知道他是在夸人,但路明非还是感觉怪怪的,有种穿了人家衣服的背德感。
绘梨衣把脑袋凑在舱门边,狂风将她的发丝掀起,冷雨拍打在白皙软嫩的脸颊上。
少女透过风雨欣赏着宛若末世的一幕,扯了扯路明非的手,询问他这是哪个最终大BOSS出世了。
“不是大boss,只是一味药材。”路明非把她往回拉了拉,小姑娘细皮嫩肉,不像芬格尔那个皮糙肉厚的,风吹雨淋让人心疼。
“谁那么大气,拿白王入药?”芬格尔好奇探头,“师弟,不是我说,就咱们这配置去打白王,是不是有点太托打了?”
“放心,不用你登场。”路明非看他一眼。
芬格尔感觉自己被小瞧了,想拍着角落的火神炮说师兄也是很厉害的,能给予一点小小的空中援助,但他这话还没说出来,远处便是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响彻苍穹。
足以刺破人灵与肉的怒吼穿透时空间阻隔,毫无削减贯入直升机上四人的大脑。
相较于浮夸乱叫的芬格尔,驾驶座上的酒德麻衣只觉脑袋一空,手中的操纵杆都险些松开,好在恢复力惊人,短暂失神后重新镇定。
而绘梨衣,按说她一个白王血裔,听到血脉源流的吼叫应该会有什么大反应,但她毕竟是皇。
在神道层的壁画中,皇拥有匹敌龙王的潜力,集人类的全部美德于一身,拥有和神抗争的伟大力量。
哪怕绘梨衣的血统存在缺陷,但她依旧是毋庸置疑的皇,是当年曾两度镇压白王复苏的月读命继任者,血脉深处潜藏着与神抗争的本能。
所以,在听到足以令A级混血种都为之震颤的龙吼声时,她并太大反应。
路明非原本还担心绘梨衣会因为白王的吼叫而出现什么异常,没成想她好端端的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反倒是自己心头一阵无名火起,仿佛前世今生所有的愤怒汇聚于此刻一同爆发。
黄金瞳瞬间点燃,他豁然抬眸看向吼声传来的方向,能明显感知到有个畜牲从地底爬出。
多摩川上白色丝线编织而成的水雾剧烈翻涌,路明非看见它们正在向上追逐,追逐的目标是一个双手负后的黑衣少年。
即便只有一个背影,他也一眼认出,那是自己愚蠢的欧豆豆。
让你钓鱼,没让你亲自打窝啊!
“吼——”
龙吼声越发高亢,那是发现猎物的讯号,河上的“雾”在沸腾,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雾而出。
“刀借我一用。”
路明非黄金瞳中燃起熔金般的怒焰,他伸手握住酒德麻衣递来的长刀,刀身在雨幕中折射出冷冽的寒光。
绘梨衣攥紧了他的衣角,他回以一个令人安心的笑:
“乖,等我给你抓药。”
话落,他一脚踢向芬格尔准备好的火神炮。
重达数百斤的钢铁巨兽腾空而起,路明非纵身跃上炮身,六根枪管开始疯狂旋转。
弹链如巨蟒般在空中舞动,火神炮爆发出远超武装直升机的狂暴推进力,载着暴怒的君王破空而去。
前方,被白色丝线包裹看不出真容的“神”破开皑皑白雾,挥舞着利爪要将那凭空而立的男孩儿一把抓住顷刻炼化。
然而这足以将钢铁大楼都拦腰斩断的一爪却抓了个空,男孩儿的身影融入夜空,出现在那双狰狞竖瞳中的,是一个御炮而来的身影。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加特林火神炮在空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六根枪管疯狂旋转,枪口迸射出长达数米的烛红枪焰。
足以射爆所有碳基生物的穿甲高爆弹混入于龙类而言含有剧毒的水银,拖着长长的曳光划过风雨萧瑟的夜,毫无保留轰击在那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逆臣贼子身上。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附带水银剧毒的穿甲高爆弹在命中目标的瞬间轰然爆炸,强烈光火当空炸开,逸散出亮银色的雾化汞,在火红天幕之下再添一分光和热。
白色细丝组成的茧衣被弹幕撕破,刚从孵化之地降临于世的苍白幼兽还未来得及昭告天下,便被迫品尝到了人类战争艺术的残酷洗礼,以及另一位至尊的愤怒。
它仰天怒吼,发出尖利的嘶叫。
河面骤然炸开,无数白色丝线如毒蛇般冲天而起,试图拦截这亵渎神明的攻击。
然而爆裂的钢铁洪流呼啸着撕开它们徒劳无功的防御,那具备强烈腐蚀性足以将钢铁都穿透的丝线在山呼海啸的枪林弹雨前根本派不上用场。
这不是专门用来屠神的武器,却是人类用百年战火淬炼出的、连神明都要战栗的暴力美学。
“Oh! Look at the shellfire! Look at the boy! Mingfei what was that?!”
白色的王被炮火与剧毒的雾化水银淹没,直角避开战场在远空观战的直升机上,芬格尔扛着摄像机将这以凡人之躯硬刚神明的一幕记录下来,口中高呼上帝耶稣圣母玛利,人类的救世主出现了。
绘梨衣瞪大了眼,瑰红色美眸中只剩下那踩着炮火狂掠而去的少年身影。
Sakura,好厉害!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骇人的枪炮声与天上的雷鸣交相呼应,婴儿手臂粗的弹壳当空掉落,洒满孤身弑神者的来时路。
多摩川旁,仅剩的几名的猛鬼众成员惊闻天上屠龙声,在生死攸关之际,仍旧是挤出一丝余光,想看看是不是将军大人准备了后手。
然而此时天上已经被白色丝线遮蔽,唯有苍穹之上的神雷将此方天地映照的亮如白昼时,才能隐约透光看到点痕迹,却又无从分辨究竟是何物。
犬山和叶极力压榨着体内的龙血,面色灰败双眸泣血,却仍旧强行延续刹那提供的极速。
不是想要冲到营地边缘铺设的火神炮和单兵火箭筒,在死前向神明宣泄自己的愤怒。
而是冲向已经被吸干了血的王将,要将那个把他们骗得如此凄惨的混蛋碎尸万段。
为了这所谓的光荣进化,她失去了喜欢的搭档,失去了亲朋好友,失去了拥有的一切,换来的却只是一个悲惨残酷甚至荒诞滑稽的结局。
这让她如何能受得了?!
侵染鲜血的淡红色丝线不复之前那般坚韧,很轻易就被斩断,暴露出茧内空洞的干瘪人形。
脚下身上已经白色丝线缠绕而上,犬山和叶却不管不顾,拿着刀将猛鬼众领袖、先驱、精神导师的尸体给砍了个稀烂。
只可惜,王将身体的所有养分都已经被吸干,完全无法浇灭她的心头之火。
手中的刀丢落在地,直直插入土中,她放弃挣扎,站在原地让白色丝线一圈一圈将自己包裹,眼角滑落晶莹泪滴,心中只余悔恨跟怨毒。
“轰——!!!”
天空一声震耳欲聋的炸响,几乎横贯苍穹的雷光将天地照如白昼。
白茫茫一片的天地,可见方圆一里被榨干养分的赤地,原本疯狂汲取着养分的白色细丝停止疯狂蔓延的趋势,号令它们的神在空中发出狂怒的咆哮。
被剧毒雾化汞包围的神被强行褪去了缠绕在身上的茧丝,在雷光中展现出了真实模样。
那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身躯庞大却格外枯瘦,下肢畸形短小却有一条骨节嶙峋的狰狞长尾,浑身遍布白色龙鳞与骨刺。
而刚才袭向路鸣泽的,也并非利爪,而是弯曲龙颈连接的龙首。
白色的王匍匐在丝线之上,流线型的身躯上破碎的鳞片正簌簌剥落,露出下面渗血的苍白皮肤。
长尾在身后摆动,八条修长的脖颈卷曲又舒展,八颗头颅面向前方,那双洪烛般的金色眼睛透出无边凶戾与最原始的暴虐。
这,就是蛇岐八家隐瞒万年的“神”的真面目——以八岐大蛇之姿重临人间的白色君王。
上一篇:在泰拉,是猎人,也是坏女人
下一篇:谢邀!人在地狱,刚成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