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重装火炮
她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她怎么可以出现在这?!
赫尔佐格心底几乎要咆哮出声,可脸上还是做出一如当年的温和笑意,努力让声音变得温和:
“好久不见啊我的小雷娜塔,你变得越来越漂亮了。”
这是他在黑天鹅港的习惯,每次见到这朵小花,都会夸赞她今天真漂亮。
但那时的她还没有张开,只是个小娃娃,如今的她漂亮的像是从雪中走出来的精灵。
可她脸上再也没有让人心情愉悦,仿佛置身于春天的甜美笑容。
这朵春日的小花已经变成了冬日雪莲,由内而外的透着寒意。
零没有回答,看赫尔佐格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被昔日随手可以摧毁的小花如此蔑视,赫尔佐格心中怒火中烧,恨不得现在就挣脱束缚,将她按倒在地,让她知道什么叫规矩。
可他做不到。
此时的他像是穿上了钢铁制成的拘束衣,倒在地上动弹不得,雨水顺着眼耳口鼻渗入,让他从未有过的狼狈。
就在他怀着希冀想要再度出声,让雷娜塔过来帮他脱困之时,苍穹之上一抹雷光照亮大地,在他身侧投出一道纤瘦的影子。
赫尔佐格瞳孔剧震,那是一个男孩的影子。
这一刻,他终于想起来,刚才广播之中听到的少年声音是谁了。
是那个零号,是那个他最初也是最重要的实验体。
“不可能,不可能!”
“你应该死了才对!”
赫尔佐格拒绝相信自己的判断,那个零号实验体已经被玩坏了才对,应该已经葬身于黑天鹅大爆炸了才对,怎么可能还活着,甚至完好无损出现在自己身边?!
“砰!”
一只皮鞋踩在他的后脑上,将他的脸埋入烂泥一般的地面,泥水灌入鼻腔堵塞气管,强烈的窒息感将他淹没。
男孩夹杂着风雨的声音传入耳中:
“那是我的女孩儿,谁允许你擅自加上前缀?”
尖头皮鞋踩着赫尔佐格的脑袋,让他享受着大地母亲爱的拥抱,一直等他挣扎的力道放缓,男孩这才松开脚,让他得以获得片刻喘息。
“咳咳——”赫尔佐格剧烈咳嗽着,将泥土和污水吐出,努力想要回过头去看背后之人究竟是人是鬼,可他的颈椎没有八岐大蛇那般灵活,根本转不过去。
不过男孩十分善解人意地绕到了正面,却不回头看丧家之犬般的赫尔佐格,迈着轻快优雅的步子朝那撑伞的少女走去。
赫尔佐格看着男孩的背影,完全无法将这黑夜贵族般的少年,与那被拘束服和皮带捆在铸铁躺椅上的破碎少年联系在一起。
可残酷的事实告诉他,那就是曾被他随意摆弄折磨的零号实验体。
他看着少年与少女走近。
明明雨滴仿佛开了自动躲避一般,绕过了少年。
少女却还是主动把伞撑在少年头顶,将自己暴露在雨中。
下一瞬她又被拉了进来,两人同撑一把伞。
赫尔佐格这才看清了那少年的脸,果然和零号一模一样,清秀的近乎孱弱,眉毛漆黑挺直,漂亮的脸蛋上带着难以消磨的过人贵气。
“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东西?!”他嘶哑着嗓音开口,想要知道自己当初究竟错过了何等珍贵的机遇。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那么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
男孩抬了抬手,后方奔涌不息的多摩川上卷起巨浪,银蓝色的光点如流星般飞驰而来:
“我原本是打算把你的灵魂抽出来做成活灵泡在粪坑里,但想到你这种家伙能以这种方法苟延残喘活下去,就有点恶心。
所以,你还是死吧。”
话落,数以百计银蓝色光点从空中落向赫尔佐格,看似美丽,实则藏有致命杀机。
那可不是什么萤火虫,而是远古时期将龙族处以极刑的行刑者——鬼齿龙蝰。
这些是精挑细选出的幼生体,只有手指大小,啃食起来效率没有成年体那般快,但保证能把猎物撕扯的干干净净。
“不要,滚开,滚开啊!”赫尔佐格意识到自己将要面临什么,嘶嚎着想要翻滚躲避,将这些致命的小鱼拍开。
可身着钢铁拘束服的他就如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一如二十年前,被束缚在钢铁手术台上,那个永不妥协的冷峻少年一样。
“不要!救命!放过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饶了我!”
赫尔佐格被银蓝色的光包围,身上每一处血肉都在被用力撕扯,直击灵魂的疼痛几乎将他淹没。
可惜鬼齿龙蝰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它们只知道眼前的猎物足够鲜活,虽然味道不行,但好在它们也不挑食。
我踏马吃吃吃!!!
赫尔佐格凄厉的哀嚎响彻夜空,几乎能与汹涌的多摩川浪涛声相媲美。
“放心,不会让你死的很痛快的。”伞下的男孩声音平淡,说出的话却透着无边无际的恶意:
“你不是梦想着成为神,登上世界王座吗?
虽然现在梦破碎了,但念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可以帮你实现一部分。
比如,更加发达的痛觉神经,永不昏厥的坚强意志,有限度再生的肉体……”
被剧痛折磨到近乎疯狂的赫尔佐格闻言,瞬间感觉身上传来的刺痛成倍提升,偏偏这足以让人在瞬间昏厥的超模疼痛却无法让他即刻沉睡,在昏迷中迎来死亡。
必须保持着清醒,一点一点感受着自己被吞噬殆尽。
“你这个恶魔,你这个该死的恶魔,你应该下地狱,我早该在……呜!”
他怒吼着想要诅咒,但有一条银蓝色小鱼钻进了他的嘴巴,眨眼间便吃掉了他的舌头,让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看着被银蓝光芒包裹的模糊人影,男孩耸耸肩,揽过女孩儿单薄的香肩转身离去。
“走了走了,一点看头都没有,真扫兴。”
撑伞的女孩儿看他一眼,冰蓝色的眸子没有多少温度,嘴角却悄然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好似富士山上千年不化冰雪消融,冰川苔原之上的雪莲盛开。
“笑什么?”男孩察觉到她翘起的唇角,把脸凑到她面前:
“说出来让我也笑一下。”
女孩儿看着他,嘴角的弧度压平:“我想到高兴的事。”
第277章 我赐汝血,以血炼魂
多摩川附近的地形被破坏一空,到处都是白色丝线,酒德麻衣担心强行着陆会导致螺旋桨报废,只能在燃烧的龙尸之上盘旋。
芬格尔扒拉着舱门,探出半边身子用自己的手机拍摄下方的壮观画面,数百颗红色半透明的茧子分布在破碎的营地之中,远处山林间还有上千个更加庞大的茧。
身为白王伏诛的现场围观者,他手头这份视频资料绝对是蝎子拉粑粑——独一份,放出去能引来无数人的高价哄抢。
可倒霉催的一点就在于,他是卡塞尔学院的高级牛马,既不能私藏这份视频也不能用它牟利,只能上交执行部收归档案。
不过还好,驾驶座上的长腿富婆许诺了他一笔重金,也不算白跑一趟。
而在舱门另一侧,是头发纷飞面色略有些焦急,眼神在下方四处寻找着什么的绘梨衣。
她刚才只看见路明非把一个白色的大虫子戳在剑上,放了把火烧掉八岐大蛇,然后忽然扭头看向远处的巨型储水井,下一秒整个人消失在原地,不见了踪影。
因为在天上,落雷声不绝于耳,雨幕和水珠蒸发的白雾连绵,她强大的听力和视力都严重受阻,一时半会儿竟找不到路明非的位置。
这可把少女急坏了,要不是不会飞,也不会索降,她怕是能直接跳下去。
就在她满心焦急,寻思着要不要用审判破开下方的白雾之时,身后突然传来热心人士的声音:
“在找什么呢,要帮忙吗?”
绘梨衣下意识想点头,但很快反应过来这个声音是谁,立马转过身来,果然就见机舱正中站着个笑意盎然的男生。
“Sakura!”
少女轻轻喊他一声,而后抬手抱住在雨中屠龙却依旧浑身清爽的少年,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闻着他身上似有若无的血腥味。
皱了皱眉,瘪了瘪嘴,她小小地嫌弃了一下:
“臭臭的。”
洁癖少女嘴上嫌弃,但还是没有松开环住他腰的手。
路明非双手藏在身后,也不好拥抱回去,只能呵呵笑着,说等事情办完就去洗香香。
绘梨衣这才满意,刚想问他有没有受伤,就看见芬格尔站在那双手捂着心口,一张脸皱的跟菊花似的格外狰狞扭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吃了几斤的柠檬酸精。
路明非受没受伤不清楚,反正有只芬格尔悄悄地碎了。
受的内伤,心灵创伤。
不想再看搂搂抱抱好像迎来电视剧大结局的少年少女,芬格尔背过身去,嘴里念叨着现在的年轻人一点都不矜持,哪里像他们那个时候。
想当初,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恋爱,牵个手都能紧张的出汗。
看着呼啸的狂风和暴雨,芬格尔仰望着电闪雷鸣的苍穹,莫名有些感伤,像是随时会唱一首玫瑰花的葬礼。
后方,路明非把恢复原状的天羽羽斩还给酒德麻衣,叮嘱道:
“蛇岐八家的人估计很快就会赶过来,你记得让薯片把底下那龙骨收好,这可是我的战利品,不能便宜了蛇岐八家的人。”
“放心,运输直升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苏恩曦的声音从机载广播传出。
身为华尔街女王,资本吸血鬼,让她就这么把弥足珍贵的龙骨送人,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路明非闻言也放下心来,薯片妞办事靠谱得很:
“那这边就麻烦你们先盯着了,我和绘梨衣还有点事儿,先走一步。”
说罢,他牵起绘梨衣纵身跃出直升机,径直落向下方破碎的山河大地。
绘梨衣紧搂着他的腰,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与惶恐,这场面她已经经历过一次,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而也正如她所料想那般,下方红白相间的雾海之中,一块门板大小的巨剑破雾而出,转瞬出现在他们脚下,承载着他们泄去重力加速度后,朝着东方激射而去。
芬格尔不语,只是一味拍摄,将从都市青春恋爱片场跨越到古偶言情片场的两人御剑飞行的画面记录在手机里,准备敲一笔横财。
刚才他可拍到了路明非藏在身后的东西,有一说一,日本混血种的神长得是真恶心。
“Sakura,我们要去哪?”
绘梨衣好奇地打量着将他们和脚下巨剑包裹的透明结界,狂风暴雨全部被言灵·无尘之地拒绝在外。
“之前不是说了吗,拯救世界啊。”路明非理所当然道。
“可是刚才那个怪物不是被打倒了吗?”
“消灭完大boss,还有小怪要清啊。”路明非默默感慨,“电影里那些首领一死,小怪集体阵亡的场面全是假的,现实可不会有这么便捷又离谱的收场。”
没错,说的就是你——(__)
刚才从赤鬼川里跑出来的可不止八岐大蛇,还有一大堆鬼齿龙蝰,这些小玩意儿一旦溜出去,未来多摩川会变成全世界最危险的河,没有之一。
所以刚才他其实还费了点力气,把那些小东西全部赶回赤鬼川,顺便堵住了出水口。
虽然有点治标不治本,但这是蛇岐八家需要关心并解决的问题,跟他他某人有什么关系。
“是要去帮哥哥吗?”绘梨衣记得源稚生今天要去干一件大事,还专门让樱跟她转达了一些听不太懂的话。
“不过那些都只是小事,绘梨衣先闭上眼,我有个东西要给你。”路明非嘴上这么说,一只手已经捂住了绘梨衣的眼。
少女也不问,双手交叠在小腹前,如大和抚子乖顺,静静等待着Sakura的礼物。
虽然看不见,但她能听见嘶嘶的怪响,还有什么硬硬的东西摩擦磕碰的细碎敲击声。
有点好奇,不过能按耐住。
路明非让绘梨衣闭上眼,自然是不想让她看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幕。
毕竟绘梨衣不是妮可·罗宾,不会觉得那些丑了吧唧的东西可可爱爱,要是被她知道他准备的药材是一只恶心的大虫子,保管会扭来扭去不配合。
黄金瞳重燃,路明非凝视着天丛云剑上那仍未死去挣扎不休的怪虫,缓缓松开了剑柄。
方才八岐大蛇伏诛的刹那,路鸣泽的身影再度浮现于雨幕之中。
那个永远藏着秘密的男孩,轻描淡写地指出了赫尔佐格的藏身之处,又漫不经心地告诉他——该如何炼化白王的力量。
“哥哥,这个世界能以自身意志改写他人血统的存在,往前看尽一切历史,只有三人。”
一个已死,一个是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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