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重装火炮
此时骤然听见上杉越的声音,他的身影僵在原地,转身看向后方,那个白发老人独自走向海面,前方是狰狞咆哮的巨型龙骸,背后旋转着末日般黑色日轮。
他忽然明白了他要做什么。
他一直佩戴着隐形耳机,从未从通讯频道中退出,所以白王来袭、昂热等人以须弥座为饵屠神计划他一清二楚。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这个只在今天才见过一面的血缘生父,竟然真的放下了过往一切恩怨,选择留下来与白王同归于尽。
“可是……”他下意识地想要劝阻,说不定Sakura已经干掉白王拯救完世界了呢,退一步讲就算他们没能成功阻止白王复苏,也在想办法将之截杀呢?
“走!”
上杉越没有回头,声音里透着山崩海啸的震怒。
这话不是命令,而是恳求。
“监测到不明飞行物正在靠近!监测到不明飞行物正在靠近!速度很快,最多再有两分钟就会抵达战场!”
宫本志雄的声音穿透雨幕,取代了持续整夜的警报。
达摩克利斯之剑还需要五分钟,而最后的敌人已经近在咫尺。
此次行动准备的直升机并不多,有近半在战斗中坠毁,剩下一半或是因弹尽粮绝被迫停靠补给,被涌上来的尸守淹没,或是因为燃油耗尽无法二度升天。
此时须弥座上还能动用的直升机只剩下五架,无法将所有人带走,只有高层和技术人员拥有逃出生天的机会,剩余人员将会协助上杉越和昂热,把神留在这片大海。
卡塞尔学院的技术人员早在战斗打响之时就已经撤离,毕竟他们的保险只有一个遗体空运服务,而蛇岐八家的人无论是伤残补贴还是死亡抚恤金都高达百万日元,自然不可能留下来陪着这帮日本人拼命。
犬山贺与宫本志雄不是昂热,没有打爆直升机油箱让他们逃无可逃的魄力,只能目送他们离开。
“少主,快走!”乌鸦听到广播声,知道日本混血种的老祖宗马上杀到,恨不得跳下去把源稚生扛在肩上打包带走。
夜叉是个行动派,他抓起一根缆绳抛向源稚生,口中大喊着让他抓住,赶紧走。
樱一言不发,只是操控着源稚生帮她打造的金属利刃在下方尸守群中疯狂席卷,将每一只试图袭击男人的尸守给包围,无法破防就戳它们的眼睛,顺着眼耳口鼻的窟窿钻进去。
她是特别助理,也是源稚生的体己人,她不会替自家少主做决定,只会永远跟在他身后,哪怕前方是万丈悬崖是炼狱火海,她也不离不弃始终跟随。
源稚生抓住抛来的缆绳,往日的杀伐果断不复,面上生出几分优柔寡断。
上杉越察觉到后方的动静,心头一阵柔软,最后大声道:
“赶紧走,照顾好你的弟弟妹妹!”
此话一出,源稚生再不迟疑,被缆绳牵引着身形飞速攀升,目光却死死盯着那迎向两只龙形尸守的末代影皇,以及守住其背后的苍髯雄狮。
夜叉和乌鸦合力将源稚生拉上来,抓住他的胳膊防止他一时上头又跳下去,往远处已经打开露出螺旋桨的直升机升降台赶去:
“少主,来不及了,咱们必须得走了!”
源稚生抬眼望去,却见等候在升降台的只有一众科研人员以及恺撒程霜繁,犬山家主提刀的身影消失在平台尽头,纵身跃下的瞬间脸上带着赴死的决绝。
而宫本家主还坚守着阵地,准备亲手引爆核弹。
“源君,家族的未来,就交给你了!”
犬山贺的吼声在风雨中回荡。
身为弟子,当与老师同进退共生死,焉有独自逃亡的道理。
乌鸦几乎要破口大骂。这些老家伙一个个慷慨赴死,不是存心要让少主难做吗?
果不其然,源稚生看着两位家主都选择了以身殉国,瞬间止住脚步,乌鸦和夜叉使出了吃奶的劲儿都无法让他再前进一寸。
“绘梨衣有了心仪的郎君,稚女也有了可以相伴一生的伴侣,不需要我再照拂。”
源稚生给自己找了一个留下的理由,双臂用力将乌鸦和夜叉丢向直升机:“你们回去,以后就跟着绘梨衣,这是家主的命令!”
说罢,他又看向樱,却见她眼中坚决一片,心知即便是下令也无法赶她走,只是笑笑,牵过她的手转身要重回战场。
下方,上杉越还不知道自己的笨蛋儿子去而复返,怀着满腔豪情虎跳而出,要以手中刀斩杀前方一切敌。
可就在他纵身跃出挥刀向龙之时,一道黑色闪电撕裂天际!
远方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啸,天地亮如白昼,一道黑光划破风雨轰然而至!
“轰——!!!”
震耳欲聋的尖啸声中,黑色弧光贯穿两头龙骸,腐朽的骨骼在刺目的光芒中分崩离析,冲击波将方圆百米的海水全部蒸发。
上杉越被气浪掀飞,在空中喷出一口老血,翻滚数圈后重重落在昂热身前。
“尼玛的,不是说天谴系统是对付神的吗,你们这偏航也偏的太离谱了吧?!”
上杉越吐着血沫子,倒在昂热怀里,骂声差点响彻天际。
家人们谁懂啊,出场到现在,老头子我唯一受的伤竟然来自友军。
怎么,我就活该遭天谴吗?!
第280章 御剑乘风来,除魔天地间剑来!
“这不是天谴系统。”
海面炸开的巨浪如群鲸坠落,昂热甩了甩湿透的银发,将怀里骂骂咧咧吐血的上杉越扔到一旁。
幸亏这老家伙的黑日领域在爆炸瞬间溃散,否则卡塞尔学院此刻就该在教堂敲响丧钟,为他们亲爱的校长大人筹备一场体面的世纪葬礼。
上杉越好歹是血统纯正的皇,自然不会被这擦边余波重创,吐了几口老血便也缓过劲儿来,面色凝重看向前方被打成碎骨的龙形尸守,以及远方厚重云层之下模糊不清的飞行物。
他终究已经老了,动态视力不再如年轻时那般好,刚才只看到一个模糊黑影掠过。
“不是天谴,那刚才是什么东西?”
汹涌的海面上,上千只蛇形尸守惨遭殃及,身体支离破碎血洒大海,暗红血潮将不远处沉没过半的须弥座又托起数米,再轰然砸下,动静宛若炸雷。
但所有人,甚至是残留在须弥座上的尸守,目光齐刷刷望着方才黑影呼啸而来的方向,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好像是一把剑。”
后方赶来的犬山贺皱着眉,他刚才开启言灵·刹那冲杀过来,却也只捕捉到一个大致轮廓,看上去像把阔刃巨剑。
上杉越闻言立马看向昂热,意思很明显——达摩克利斯之剑都出来了,还说这不是天谴系统。
昂热的视力没有退化的太严重,眼镜丢了也不碍事,时间零的特殊性赋予了充足的观察时间,能看到刚才袭来的是一把由钢筋铁板揉合而成的两米巨剑,裹挟着强大的冲劲一举将两只硕大龙骸湮灭。
“剑?”源稚生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传说中天丛云剑不是长在八岐大蛇的尾巴上吗,怎么还能当做标枪使用?”
“可能是……”上杉越刚要回话,猛然意识到不对,回过头去,便瞧见好大儿去而复返,正盯着远处的阴云雷鸣目光凝重。
“不是让你赶紧走吗,你怎么又回来了?!”
上杉越人都快傻了,幻想的完美落幕演出被惨淡的现实击碎,整个人在风雨中凌乱。
源稚生看他一眼,微微摇头:“神的攻击距离太远太快,逃不掉的。”
如他所言,升降台上直升机螺旋桨转动的声音渐小,在见识到方才那一击后,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他们当前逃无可逃的困境。
既然退路已断,便只剩下殊死一搏。
若是真能在死前杀个神,那即便葬身大海也当是死而无憾了。
程霜繁面色苍白,却仍挺直腰背,目光如刀,死死盯着远处愈发逼近的黑影,神色平静得像是早已准备好迎接死亡。
可惜,终究没能知道那个人失踪前做了什么,如今是生是死。
不过,也无所谓了。
若他已死,那便在地府重逢;
若他还活着,那就祝他余生安稳,别再做个浪迹天涯的孤魂野鬼。
恺撒拿着双枪越众而出,站在高台之上远目眺望,风妖镰鼬在他耳边盘旋低语,带回海风的呜咽与尸守的嘶吼
时间太仓促,他没留下遗书。
不过还好,他已经把想说的话都写在了连载的小说里,等诺诺生日的时候出版社会邮寄一本精装纪念版给她。
可惜,终究没法亲手把礼物交到她手中。
下方,源稚生从怀中摸出一支鲜红的试剂,那是从列宁号底舱中得来的古龙胎血,绘梨衣就是因其变得血统不稳。
赫尔佐格将它藏在了神户山中的神社,只在留给源稚生的资料里留下只言片语。
服用古龙胎血之后,他体内的龙血会彻底沸腾,力量和五感以及神经反应速度都会几何倍增,真正拥有与神一战的资格。
他把这东西交给宫本家主检测,确认是古龙胎血无误。
一旦服用,他的血统会在瞬间纯化到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他会变得像弟弟妹妹一样强大,代价就是从皇堕落成鬼。
原本他并不打算使用,但临行前,他还是派人取来了它,以防万一。
而现在,正是它派上用场的时候。
源稚生缓缓拧开瓶盖,仰起头,准备将古龙胎血一饮而尽。
他这一生,活得太过失败,想要守护的人和事,无一例外,全都没能守住。
而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妹妹和妹夫赶到之前,拼尽一切削弱白王甚至重创它,为他们最后的绝杀铺路。
然而就在古龙胎血凑近唇畔,体内龙血仿佛感应到什么将如狂潮般翻涌沸腾之际,远方天际传来一声震彻寰宇的长吟:
“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
那声音如少年般清朗,却又裹挟着千军万马般的肃杀之气,仿佛从远古的战场穿越而来,在暴雨雷鸣中炸开:
“剑来!”
下一秒,一道剑光横贯天穹,寒芒如雪,照亮整片漆黑的海域。
原本倾盆的暴雨在空中凝滞,亿万雨滴化作三尺冰棱,在月光下折射出森冷寒芒。
下一瞬,这些冰棱如同接到军令的箭阵,带着刺破空气的尖啸倾泻而下!
“轰轰轰轰轰——!!!”
冰锥如暴雨梨花,密集地砸向海面,每一根都携带着摧山裂石的恐怖威势。
震耳欲聋的爆裂声中,海面炸开无数冰花!
三尺长的冰锥如天神投下的长矛,将试图逃窜的尸守钉死在沸腾的海面上。
高天原封印的最后一头龙形尸守才刚昂起头颅,就被七根冰锥贯穿身躯,惨白色的竖瞳里凝固着一丝丝的茫然与惊恐。
尸守群在哀嚎中挣扎,婴儿啼哭般的尖啸此起彼伏,却无法撼动天上之人分毫。
雷声滚动,好似集束导弹在此片海域炸开,唯有冰锥簌簌落下的巨响。
海面炸裂,尸守们疯狂下潜,试图躲避这灭顶之灾,可冰锥入水后并未减速,反而将周遭海域彻底冰封。
黑色的浪涛凝固成苍白的冰川,无数尸守、残肢、破碎的船只残骸,全都被冻结其中,整片海域化作一座修罗冰狱!
源稚生的手指僵在试管口沿,古龙胎血的腥甜气息在鼻尖萦绕。
他看见黑色海浪在眼前凝结成冰,无数挣扎的尸守保持着狰狞可怖的姿势被封入冰层。
寒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须弥座的钢铁支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冻结的浪峰在雷光下形成连绵的冰棱。
三尺冰棱看似无差别攻击,却在落向须弥座时轰然崩散成满天细碎冰华,唯有少数幸运冰棱才保持着完好无损的姿态,将被威压震慑一动不敢动的尸守贯穿,钉死在须弥座表面的同时将之冻结成一座狰狞冰雕。
“这是……审判?”
他喉结滚动,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却又透着难言的兴奋。
抬头望去,云层破开,雷光照亮天边一个踏月而来的身影。
头发被狂风吹成背头的少年单手持剑,另一手搂着白衣少女的纤腰。
他们每一步都踏在凝固的冰锥上,两人所过如神明临世,衣袂翻飞间,风雨避让,万物不侵!
千军万马避情侣装在此刻化为现实!
上杉越手险些抓不稳手中刀,他看着远处凌空而行面无表情的少女,以及伸手搂住她柔软腰肢的小黄毛,瞪圆眼睛,脸上的皱纹都在颤抖:
“昂热,你实话跟我说,那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不会真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吧?!
“那是我们要招收的S级新生,路明非。”
昂热抹了把脸上的冰碴子,把同款震惊表情收敛,心中感慨不已。
没想到才几天不见,明非这孩子已经进化到了这般恐怖的地步,当真是后生可畏啊。
“老师,你确定他真的是人类吗?”犬山贺忍不住开口,怀疑起对方的物种归属问题。
“他当然是人类。”昂热迟疑半晌,还是微微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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