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南西望月
鹿目圆满脸羞愧地接过作业本，忽然是后知后觉地记起来了上学期自己陪着晓美焰参加的“青少年算数联赛”。
“焰，那个比赛好像最近几天会在见泷原举办高等组的决赛吧？”
“是的。”
“焰是初等组的冠军，是不是会被邀请去高等组的队伍里旁观学习？”鹿目圆一边拧开笔帽准备抄作业，一边询问着自己的好友。“有想好去哪支队伍吗？”
她的预想是，晓美焰会回答“不感兴趣”之类的话，毕竟上次她们一起去参加联赛也只是为了阻止混迹在赛场里的魔女。
没想到晓美焰居然说“我已经接受了东京的一支高校队伍的邀请”。
她抬起食指，戳了戳鹿目圆桌面上的手机屏幕。
屏幕里俨然是“@来栖晓Official”的社交账户。
......
PM.2:07
来栖晓蹲在公路旁边，眺望灰暗天际里飘忽不定的雨丝。
道路尽头有一辆奢华的高档轿车碾碎满地水洼驶来。
它缓缓刹停在来栖晓面前。
自动车门敞开了，像是雨中沐浴、舒展的羽翼的黑天鹅。
衣着华贵的蓝发女孩好像丝毫不顾虑自己长裙的裙摆可能会沾染上污水，几乎是跳着离开车厢，雨伞像花朵般敞开，然后缓缓飘落，直到笼罩了雨中的少年。
“晓，提前怎么到站了不打电话。”
丰川祥子抱住了来栖晓，心疼地嗔怪着说。
来栖晓跟着丰川祥子上车，把没电的手机插进车载的储物柜里，“陪着昴一路的游戏，手机没电了。”
“诶？昴在哪儿呢？”
丰川祥子记得来栖晓、安和昴，以及井芹仁菜是一起乘车前往见泷原的。
“在跟仁菜一起买伴手礼，顺便调查丘比的活动痕迹。”
来栖晓环抱住女友柔软纤细的腰身，能感受到那个傲气的丰川集团的大小姐绵绵软软地依偎在他怀里。
一双琥珀般的眼眸迷晃着醉人的柔媚。
丰川祥子意识到了现在不是卿卿我我的场合，也警觉那种每时每刻都腻歪在一起的生活已经让她完全上瘾了。
但她对此没办法做出任何的改变。
偶尔会悄悄觉得窝囊和可耻，到头来是沉醉着那份仿佛能熔融一切的温暖。
丰川祥子咬着嘴唇，按捺心底的炽热爱恋所酝酿出的躁动，很快，她恢复成了外人眼中那样冷静而且全能的“财团继承人”的形象。
“晓，琴音前辈应该带着【阴影巡者】正在见泷原町调查那边活跃的魔法少女团体。”
“鸣上前辈和他的【特别搜查队】前往了中心街的印象空间，在调查魔女活动残留的痕迹。”
女孩清脆的吐着词句，手里打开平板电脑，翻阅心灵怪盗团的伙伴们反馈过来的情报，然后逐一向着来栖晓汇报。
“Panther和Queen正在见泷原町的印象空间......”
“Fox和Mona......”
“......”
来栖晓听着丰川祥子的汇报，侧头看向车窗外被雨水濡湿的街道。
深灰色的天际之下，模糊地瞥见一抹惨白的影子伴着忽明忽暗的红光掠过漆黑云海。
像是在挣脱一座看不见的囚笼。
他收回视线，回想着前世读过的《魔法少女小圆》的漫画。
再过一段时间，短暂的秋季结束，象征无力与愚者的超弩级魔女......由复数魔女集合构成灭世灾难“魔女之夜”将要降临到这座城市。
“魔女之夜”作为魔女，其性质是“无力”，只需要具现化就能引发超乎常理的物理破坏。
在来栖晓所了解到的时间线里，“魔女之夜”不止一次地将整个地表文明湮灭。
偏偏是代表了毁灭灾难的魔女，它却是具备了“愚者”的象征。
“【愚者】......”
来栖晓默念着很久之前，在天鹅绒房间里伪装成伊戈尔的亚尔达拜特向他提出的塔罗命运。
如果要把那场转瞬间蒸发城市的灾害称作是“新的启程”......他从神学和玄学的角度设想“魔女之夜”以后的结局。
当然，关于这个议题，他能想到的答案也只有那位躲在幕后操控了迄今为止一切灾害的恶神“奈亚”。
见泷原市就是奈亚精心为这些被费列蒙选中的人格面具使准备的决战舞台。
舞台上的装置有很多。
“魔女之夜”只是其中之一。
来栖晓看着窗玻璃里模糊倒映出的自己的双眼，深灰色的瞳孔里不知何时燃起了苍蓝色的火焰。
他明白，这是属于“来栖晓”与“雨宫莲”的概念在心之海里重合又排斥的结果。
但这个世界上的“雨宫莲”已经消亡了，正在心之海里与他争夺存在的只是一位名为“狄俄斯库里”的恶神。
那是极端扭曲的傲慢，脱胎于亚尔达拜特的圣杯，延续自一个完成剧本的“雨宫莲”的本质。
“祥子，让司机停车。”
来栖晓突然站起身，抬手按住了车窗。
他能感受到，“狄俄斯库里”正在接近。
车门敞开了，突兀有寒冷的潮气夹带雨丝扑面袭来。
空旷的公路上，怪盗拔出人格面具召唤器，风衣黑色的衣摆仿佛翻旋的匕首般凌厉切开雨幕。
只是那一声“Persona”没来得及喊出口，来栖晓在短暂的迟疑之后又收回了手里的人格面具召唤器。
顺带着撤回了堵在喉咙里已经是呼之欲出的“大罪穿甲弹。”
丰川祥子举着伞追下车。
来栖晓则是兴趣缺缺地跟着她回到车里。
“是‘狄俄斯库里’来了。”怪盗向着丰川祥子解释，“不过祂似乎也在顾虑‘魔女之夜’。”
丰川祥子迟疑了片刻，然后提议，“现在我们应该去怪盗团布置在见泷原市的作战基地休息一下？”
来栖晓摇头，“去一趟见泷原中学校。”
他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去见一面那位“鹿目圆”了。
正在如此设想的时候，他低头就发现自己的手机屏幕被点亮，蹦出一条Line的好友申请。
备注名是【晓美焰2.0】。
......
雨声淅沥。水丝在车窗上缭绕扭曲，像是秋雨里枯萎的绿藤罗。
一趟数学课结束。
油尽灯枯的鹿目圆倒在了课桌上，用空洞的眼神看向前桌的晓美焰。
“焰......你从刚才就一直在偷偷玩手机呢。”
晓美焰低头在手机上戳个不停，“我在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重要的事情？”
“关于幸福。”
“哇哦......”鹿目圆被数学公式摧残得黯淡无光的瞳孔好像顷刻间开始发亮了。
她撑着桌子站起身，绕到了晓美焰的身旁，试图像往常一样跟她分享那些社交媒体上的趣事。
没想到这次，晓美焰却是略微紧张地握着手机偏过身，不愿意让鹿目圆看到手机屏幕里的内容。
304.【魔女之爱】（见泷原决战篇2/5）
（相关来栖晓与晓美焰的感情进展，在前日谈里有详细描述）
秋雨总是营造凄冷的氛围。
在数学课里突然举手请假的晓美焰没有选择前往医务室。
她撑开一把带着花边的伞，独自走出教学楼，像是雨中盛开的一束紫罗兰。
据说紫罗兰的花语是永恒的爱。
来栖晓很久之前无法理解到底怎样的爱情才能完美匹配上“紫罗兰”的寓意。
走进见泷原中学校的学生广场，怪盗看着迎面走来的女孩。
苗条纤细的身段，漆黑笔直的长发，洋娃娃般精美稚嫩的面庞——
晓美焰静默地站在雨中，脚边的水洼与皮鞋亮面折反着街灯白蒙蒙的光晕。
她举着伞，好像大梦初醒般，用浸透着恍惚与孤独的眼神看向了靠近过来的少年。
来栖晓注意到对方隐约在灯光里熠熠生辉的绀紫色眼眸，好像冰结般的孤独与冷意都在转瞬间消融，其中涌现而出的，大概是连时间和空间都能跨越的炽热爱恋。
“欢迎回来。”
雨中清冷的“魔法少女”用比雨声更轻的声音说。
没有人知道这是晓美焰独自经过的第几次轮回，但可以肯定，她一定在相同的位置守候了很久很久，只是为了在最正确的瞬间邂逅她所深爱的男孩。
晓美焰直勾勾地盯着来栖晓的眼睛，即便她已经知道来栖晓接下来的每一个表情和语气的变化。
但她还是怀揣着一种近乎于虔诚的期待，无比认真地询问着来栖晓的感想，“在刚才那个瞬间，晓应该已经通过「狄俄斯库里」回想起了所有时间线的记忆。怎么样？有什么”
“和以前一样。”来栖晓看着雨水从伞沿滑落，在他身前的女孩脸上划出噪点般转瞬即逝的虚幻痕迹。
他回想起魔女小姐无数次轮回的等候，回想起最初在高校联赛幕后的邂逅，还有那些携手走到终局、并肩面对过的绝境......
他知道明白晓美焰一直以来所匮乏、所渴求的到底是什么，于是补充了一句，“和以前一样喜欢你。”
晓美焰愣了一下，“这种话你已经对很多人说过了。”
尽管晓美焰的话语是在反驳来栖晓，但可以看到她的眼神已经从生人勿扰的冷冽都在转瞬间融化成一种明媚多彩的感动。
“傲娇”这个词，大概从来都跟晓美焰无关。
如果有些事情她不想说，或者不愿意说。
一定是出于对事态变化的忧虑和考量。
来栖晓撑着伞凑近了，晓美焰一下子丢掉自己手里的雨伞，不由分说地扑到了他的怀里。
晓美焰一句话也没有说。
但她很紧张的拥抱着来栖晓，呼吸也变得短促而断断续续。
从她身上逸散出来几乎实质化的疲惫。
已经目睹成千上万次的牺牲与绝境，在意识到这可能是“最后一场决战”的刹那，仅凭爱进行维系的理性都隐约有了崩溃的迹象。
幸好她赖以维系这份理性的锚点就在眼前。
来栖晓感受着晓美焰的呼吸与心跳逐渐平稳，不由得放松了一些。
他试着接回刚才的话题，“其实我也对很多人说过喜欢你。”
“......我知道。”
与冷淡的话语相反，是晓美焰更加用力地抱紧了面前的怪盗。
无数次的时间回溯，只有来栖晓始终陪伴着她走到时间线的终点。
这种安心感足够像锁链一样将她以“晓美焰”的身份锚定在现实。
晓美焰好像要把自己揉进来栖晓的身体似的用力，直到那些庞大记忆积累下来的情感都逐渐被理性冲淡，她开始恢复冷静了。
“晓，距离联赛开始，还有三天的准备时间呢。”
她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原本将在东京苏醒的魔女们这一次都被你提前阻止了。所以无论是小圆，纱耶香，还是巴麻美学姐，都不需要再......”
她似乎陷入了一瞬间的动摇，但很快就跳过了这个话题，“接下来的时间不会很紧张，这是我们这边力量最强、而敌人最虚弱的唯一时间线，所以，请陪我再看看这座城市吧。”
这是充满自私与占有欲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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