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良心未泯啊
但那个狗屎女人该骂还是得骂。
毕竟真见到面就不敢骂了，在背后真得多骂点才行。
……
甘亚全死后，剩下那些技术人员很快就被洛星星、姜思、夕彩一行一个个揪了出来。他们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见到大片白纸飘过围住了一个巨大的场地，当龙华号启动逻辑的时候他们与甘亚全的联络就彻底断了。
就和亚当死得不明不白一样，对于这些人来说甘亚全也是没得不清不楚。
最后只有那挺立的机械三头巨龙在失去白纸的覆盖之后，震撼了所有人。
而追着自家三个被刺猬车撞走的少爷的亲信下属，也终于能够赶到，见到了在那机械巨龙脚下互相搀扶的三兄弟。
纷纷错愕不已。
半个小时前你们可不是这样的啊，那辆刺猬车一撞给这三兄弟脑子撞开线了不成？
龙玉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两个哥哥。
下手……
这特么怎么还下得了手？
他望了一眼旁边正在和夕彩说着什么的姜思，想了想不由得叹气。
也罢，为了一点所谓的自证，凭着一时意气直接暴力弑杀亲人，这种事情在暴力世界很常见……但是并不能适用所有场合。
为什么他亲手制作的龙华号居然还有他都不知道的三头隐藏模式……这或许也是暴力世界的一方面体现。
暴力很原始，但其中也携带着更多纯粹的东西。
真糟糕啊……这个世界居然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体会到了之后，龙玉在恍惚间更感觉有些讽刺。
却也不由得释然。
郑反逛了一圈没找到那个财产类幻界的残留，自然没法凝聚成特异点。
“‘金钱即正义’的威力对于同类型的幻界来说还是强过头了吗？”就连其他边角料的痕迹都消失了，底层信息读取上也能确定甘亚全已经死亡，甘亚全是目前为止郑反面前死得最干净的一个幻觉了。
同类压制恐怖如斯。
“钱”这种东西，还是太厉害了。
第533章 不是夕彩
雨并不算大，但也已经浸湿了大地。
因为现场的变故，本来打得火热的龙华帮内战，大伙也没了再打下去的兴致，主要是各家老大都握手言和了，那三头机龙往那边一站，目前来说是没人敢多事。
郑反没找到甘亚全的残余，倒是兴致勃勃地来到龙华号下面，仰头看着这个粗犷的机械巨物：“给我得了，反正我看你们也用不来。”
这东西他是真想要。虽然他可以直接用钱变一具更好且完全符合自己想象的出来，但总感觉就少了一些“手工”的原味。
这种粗犷凌乱又尽显暴力世界风采的机甲，只此一家。一比一复原一个那也没多少意思。
他说完，这才想起来自己不在附体状态，旁边的三兄弟看不到自己。
回头去找姜思，却发现姜思把吓得腿软的金璀龙从刺猬车里拉出来，然后让夕彩上车，自己正要上驾驶位，注意到郑反在看自己，便也招了招手。
知道她想做什么，郑反便也只是点头回应没有说话。
旋即姜思上了车，刺猬车车头一转沿着一条道路开走了。
郑反叹了口气，只能拿起自己的小黑麻雀玩偶作为代理形象开始交涉了。
刺猬车上，姜思默默开车，夕彩坐在旁边看着车窗外暴力世界完全没什么可称道的街景，车内氛围寂静，只余下响得有些吵闹的发动机声。
晌久，姜思瞥了夕彩一眼，张了张嘴。
夕彩也回看过去，似乎做好了姜思说任何话的准备。
“安全带系一下。”
“啊？”
夕彩一下子没绷住。
她呆了一会儿，直到车辆一阵剧烈摇晃，夕彩猝不及防脑袋磕在了前挡风玻璃上，又被甩回来靠回座位，这才连忙伸手把安全带系好。
她迅速注意到原来是刺猬车被天上一架轰炸机列为目标了。
现在这块空域的轰炸机肯定是那三兄弟中哪家的，虽然暂时三兄弟停战了但不妨碍轰炸机闲得无聊炸一炸下面的小刺猬。
“怎么办？”
“不知道，这车我二哥的，他自己给自己改装的也没留说明书，我就借出来开着玩的。”姜思随口道。
“那就只能上去把那架飞机打下来。”夕彩说着又想解开安全带出去大战轰炸机。
姜思制止了她的动作，然后一只手看都不看随意地在车仪表台上操作起来：“随便按按应该就能解决了。”
“随便按按是什么意思？”
砰砰！
顿时，刺猬车的几根炮管突然向着四周一阵轰炸，把路过的建筑全部炸成平地。
“不像是能打到天上的样子啊……”夕彩看着汗颜。
“再等等，肯定有办法的。”姜思一点都不着急，那轰炸机又丢了一发导弹下来。姜思一个加速，后来居上的导弹没能跟上二段加速的刺猬车，一头扎在车后的道路上。
刺猬车又是一阵剧烈的颠簸。
即使有安全带保护但可能是夕彩的身子太软了，一头直接撞在仪表台上。
某个按键被触动了。
轰炸机再度从刺猬车上空掠过的时候，刺猬车表面伸出了一根天线一般的东西直接瞄准了轰炸机，随后周围的炮管全部调整朝向发射。
轰隆！
轰炸机变成了天边的烟花。
“这……这车真厉害……”夕彩称赞道。
“二哥当个保安大队长真是屈才了，不过在咱们本地没有兴趣爱好的话大概也没法做得这么好。而且再厉害也没那架三头龙厉害。”姜思淡淡地说道。
夕彩道：“这也是一种天分。”
“是呢。”
“……你和你那个二哥的关系变得不错了啊。”夕彩正好找到了话题。
“挺好的，打死不借我，被我打了一顿之后也是松口了。这辆车叫凡妮莎……很有可能是我的二嫂子，所以可得保护好二嫂子把它送回给二哥。”
“二嫂子好。”夕彩便也规规矩矩地向刺猬车打了声招呼。
“哇，你是真喜欢当好孩子。这么规矩的打招呼等于是在说‘我很好欺负快来欺负我吧’了。”
“哈哈，现在这里也没人能欺负我们了吧，打不过我们也能跑了。”
“是啊，变了好多呢。”姜思道。
刚刚的话是她们以前小时候一起玩的时候说过的，不过当时是她在好心提醒夕彩在暴力世界的规矩，两个都不适应暴力世界的小姑娘战战兢兢地找到了共同话题，也只能抱团取暖。
“我……没有变……”夕彩有些艰难地说道，“但是姜思，你才是真正地长大了。”
“……”姜思看了夕彩一眼后继续看路。
“拟人幻觉成为人类之后便绝对不能暴露，明哲保身也是身为人的基本，但是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夕彩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出现了不规则的褶皱，就像是沾了水后的纸张又重新晒干的样子。
“作为‘夕彩’而言，你已经很尽力了。”姜思这才说道，“‘拟人类幻觉’，真是个有趣又神奇的幻觉分类。和除了一身力量特质以外几乎和人没有区别的恶魔先生不一样……你们真的就和这个分类所描述的一样，拟人，却不是人。”
“我很努力了。”
“你帮那个叫亚圭的人安排了之前的大地震吧？”
“……嗯。”
“我是杀人魔，才不会在意那么多人命，但是夕彩不一样，那是夕彩不会做的事情。她那么胆小怕事，说难听些就是懦弱，天真得几乎不会被‘红色’沾染，所以她不会这么做。”姜思道。
“你最初帮助亚圭，也只是因为接触到了他而不是主动向他要求保护夕彩的家人吧？”
“是……”夕彩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回应。
她不会在姜思面前说谎，或者说现在说谎也已经没有意义了。
“我想要找一个别的维持下去的可能。是的，我考虑过放弃夕彩的家人。但是亚圭也给不了我这些，我想要能接受我的爱，但纵使与幻觉相爱的亚圭也给不了我任何建议。他只能帮助保护我的家人，希望能靠我的奉献让夕彩的家人认可我……”
“拟人类幻觉所继承的人际关系，只是一个空壳，一个需要维持的指标。可是我真的已经很努力了，我答应了夕彩会保护好他们，我做到了，直到现在夕彩的家人我没让他们受一点伤害，但就因为最初的时候我暴露了……我的人际关系崩溃了，他们不认可，不认识我这个披着夕彩外表的怪物，我做不到……我会变回最原本的样子，失去人类的形体和存在。”
夕彩伸出双手抱住自己，失魂落魄眼神空洞。
姜思道：“你有多和他们好好说说话吗？”
“……没有意义。”
“哦，这样啊。”姜思不意外，也没什么波动，“夕彩的家里人，夕彩以前带我见过几次，你应该也记得。他们都是很好的人，至少在为人处世方面是这样的，若非如此夕彩也不会这么可爱了吧。”
“嗯。”
“在知道了你的身份的情况下，正常的人是不可能继续把你当作原本的那个人的，纵使他们感谢你的付出，知道夕彩的付出，但不是就是不是。”
“是啊。”
“但是我想，他们在抛下了你侵占夕彩的仇恨，出于感恩想要为你做些什么的时候。那么好的叔叔阿姨所想的，应该确实是试着接纳你吧。”
“那为什么……？”
“他们要接纳的不是已经不在的‘夕彩’，他们想要接纳的是‘你’，没有自己名字的拟人幻觉。”
第534章 舞未停
车行驶了许久，逐渐回到了姜会这边的地块，不过并不是为了回生姜大楼。姜思开着车去到了这块海边。
自从车内一番谈话之后，二者之间又陷入了沉默。
夕彩就跟睡过去了一样，直到突然的刹车让她再度被安全带扼住了腰腹，这才抬起头张望外面。
“到了。”
姜思下车，来到了冰冷的海边，在雨中突然华丽地转了一个圈，舞步精妙，舞姿唯美，随后定格在一个动作，回头：“还在下雨，你会不舒服吗？”
夕彩也跟着下车，一只手象征性地挡在头顶遮雨：“我又不是真的纸片人。”
“真的吗？”
“……好吧，没准真的是呢，我也没见过我的本体。在我的记忆成型的时候我就已经是夕彩了。”夕彩叹了口气。
她也看向眼前的大海：“小时候经常来的地方呢。”
“之前让你帮我们的时候说有事相求是什么呢？”姜思看着大海，明知故问。
夕彩看向她，随后视线也转向海洋：“承认我是夕彩，帮我稳定现在的人类状态。”
“我拒绝。”姜思想都没有想，直接拒绝。
“……果然啊。”而这也在夕彩的意料之中。
“就和之前说的话一样，我做不到把你当成夕彩，在我眼里你和她差得太多了。虽然我们也只有小时候在一起玩过一段时间，而人确实会在成长的过程中发生许多意想不到的变化，但我还是坚持我自己的看法。”姜思说道。
“那你带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呢？”
“向你证明现在我舞跳得很好了。顺便怀念一下吧，至少有一点我是感谢你的，感谢你让我看到了夕彩长大后的样子。”姜思背对着大海，回头对夕彩笑道。
夕彩怔怔地看着姜思开朗的笑容，问道：“你，知道什么是爱了吗？”
“不知道。这种东西哪怕是让我老爹来他都得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吧，但他大概就是这个暴力世界最有爱的人了。我也是刚刚才意识到了这点。”
“但是你已经不会因为过去的苦恼而驻足不前了。”夕彩道。
“因为我发现，我要明白并接受的并不是爱。”姜思伸出手，似乎是在邀请夕彩。
夕彩却踌躇不前，并未回应。
“我见到了洛业，那个在旁人看来与爱绝缘却有过一段热烈初恋的最强之人。还有她与众不同的堂妹，一段记忆能推动着她为嫌弃她的堂姐拼命。金璀龙那个小喽啰能为了一个甜甜圈去碰龙老大的坦克。龙家三兄弟打生打死又突然一同驾驶机甲……这个世界大多时候真的暴力得令人遍体鳞伤，荒唐得惹人发笑，大都则只是包装得更好……但是，爱是人类的底层逻辑之一。”
姜思将这短短几天的所见所闻如数家珍。
夕彩微微张嘴。
“要接受的并不是爱，而是暴力。”姜思陈述，“爱其实是很平常的事情，不是什么很轰轰烈烈的东西。藏在人的一举一动中，在社会的上下流动。只是它太脆弱了，所以需要披上各式各样的外衣。在暴力世界，暴力将它藏得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