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良心未泯啊
客厅左边只有一地残骸碎渣，别说医疗箱了，那个所谓的柜子都已经是不知所踪。
“我的天啊，我才出去一会儿！现在还能有比这更糟糕的情况吗？！”张仁双手抱头。
事情的糟糕很显然还未结束，他身后大门口再度传来开锁的声音，门扉被推开，一名男子和自己的妻子一同有说有笑地回到家。
转眼一看，发现自己的家从上到下内部几乎已经看不到一处完好的地方。
他和妻子的心差点梗住：“艾米莉！恰西卢！张仁！这是怎么回事！？”
大家的目光看向门口，克雷修上前，正欲进一步质问，结果发现他们正在摆弄一具“尸体”，而这具“尸体”的脑袋分明都几乎要掉下来了！
更加更加过分的是！他们还在尸体旁边放上了一块干净整洁看起来相当卫生完美得挑不出一丝毛病犹如艺术品般的吐司！
克雷修的妻子走近看了一眼身上血迹都还没擦干净的程非，直接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晕了过去，艾米莉眼疾手快跑过去和张仁一起扶住了她。
克雷修一边担心妻子不断呼唤，一面又破口大骂自己的三个租客，而张仁一脸懵逼相当无辜，只能不断澄清自己，安抚克雷修的同时顺着克雷修的话也对着艾米莉和张仁骂骂咧咧。
艾米莉一面照顾克雷修的妻子，一面也是无辜，只能求救地看向恰西卢和莫芒。
莫芒试图解释但是所有人都七嘴八舌短时间内完全说不清楚。
恰西卢被张仁说得有些急眼了，抬手都准备动手了结果程非的脑袋差点和脖子分离，他连忙把手挪回来继续扶住程非。
当郑反心情还算愉悦地从柯梦的小屋中回来时，看到这比菜市场也不遑多让的现场，还有地上除了程非以外莫名多躺了一个人的情况，不由得陷入沉默。
以及他记得解除附体的时候不是治疗过程非了吗？为什么一去一回程非的头都快断了？
尼玛的，这个混乱的委托事件就连结尾都要这么混乱吗？
“还有你们看什么看？继续面壁思过！”郑反揉了揉眉头，瞥见有雕塑居然侧移了一些似乎是在偷窥，当即骂了一声。
雕塑们重新回正，继续当雕塑。
人类这种秩序生命果然还是太混沌了。
第634章 告别之时临近
直到躺地上的“程非”突然醒了过来，那藕断丝连的脖颈都还没接回去就开口说话：“安静一下。”
这下子场面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郑反把程非的脖子修好，然后给了旁边进入休眠状态装死的吐司一巴掌。想也知道是吐司干的。程非大神现在的身体虽然各种被高手瞧不起，但也不是普通人说扭断就扭断的，在场也只有吐司能做到这一点。
更重要的是，吐司啃咬形成的不规则印子太好认了。
在大家的情绪冷却下来之后，这才由莫芒向他们把话说清楚。
不过有些事情想必是说清楚了，未来大概也依旧会纠缠不休吧。
又过了一会儿，处理局的人也赶来了。在那些黑教教徒闯入的时候莫芒就已经进行联络了，当这种极端邪教出现的时候，事态就已经不再是简单的小委托这么好收场的了。
而和处理局一起来的人中，还有林一琳和陆重明。
“知道是你们的事情，就搭便车过来了。”林一琳上来说道，又看了一眼屋内的情况，“看来事情处理得很顺利。”
“是很顺利，这边没我们的事情了，回去吧。”郑反应道。
陆重明第一次见到莫芒，不过之前就从林一琳的口中得知了一位所里接替他保姆职位的兼职员工。
两人很礼貌地握握手，作为前辈后辈之间，都带着几分莫名的正式和拘谨，看得有些令人好笑。
“嗷呜！”吐司偷偷冒头，然后被陆重明和莫芒一起按了回去，两人相视，露出同病相怜的礼貌微笑。周围都是事务所的人，吐司不好随便出来，虽然以林一琳现在的地位，就算希希柯柯都市传说之一的会咬人的吐司暴露是她的东西，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过到时候还是省不了一些小麻烦，可能要写检讨。
而且到处理局内对吐司作为幻想物的危险性测试这块，以吐司的性子可能不是很好通过。
回去的路上，同样是由莫芒代劳将这简短事件的始末转告给了林一琳，现在是口头，之后还要赶一份书面的报告。
听完后，林一琳点点头，又看向郑反：“那面雕刻上，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柯梦。”郑反直白地回答。
林一琳的眼睛微微睁大。
郑反将柯梦告知自己的事情，以及自己更详细一些的来历都一一道出。没有什么忌讳，就像是和朋友一起晚饭后街上散步闲聊一样地把世界起源的秘辛和朋友分享了出来。
听得莫芒和陆重明晕晕乎乎的，还有点诚惶诚恐。
我去，世界诞生，黑色世界与白色世界的关系，沉睡的造物主以及天外来客郑反，这些消息真的是他们这种小喽啰能知道的吗？
要是这个世界有某种知识检测机制的话，他们两个会不会过段时间就被蒸发啊？
比起知道了这么多之后开始担心自己安危的两人，林一琳则是陷入了长足的思索。郑反没有催促，路上看到了一家奶茶店，问了一下大家要喝点什么之后去帮大家买奶茶了。
林一琳在原地驻足，望着“程非”的背影，眼里只有郑反的身影。
“刚刚的话的意思我大多不是很能理解，不过……幻觉先生有一天会离开，是这个意思吧？”陆重明开口说道。
“嗯。”林一琳点点头，“就算不提这个，我也很早就知道他会离开的。”
“如果理解中所谓的世界便是大都的话，我大概对分离这种事情也很难有太大的感触吧。”莫芒提道。
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和郑反相处让他感觉很舒服。
虽然大都说是一座城市，但实际面积相当巨大。不过对于居住在这里的人们来说，同住于一座城市中，市内交通也称得上便利，大多数人对分离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
而这样子的大都，对于郑反来说似乎也还是太渺小了。
相比起什么在未来随时有可能苏醒的那位遥远宏大的造物主将会带来毁灭这种令人没什么实感的事情，还是“一个很好的朋友随时可能离去，并且再也无法相见”带来的五味杂陈要更加有触动。
“嗷呜？”你们在说什么？
吐司再度冒头。
对于它而言，恐怕更是从来没有想过再也见不到郑反这种事情吧。
“嗷呜！”反老大就算离开一会儿，最后也还是会回来的吧！
因为郑反每次都是这样的，哪怕短暂地把它交给别人托管自己跑出去玩，但要么当天要么过去几天之后就会回来。
然后它就可以缩在郑反的怀里撒娇，给郑反身上蹭满自己的面包屑。
对于吐司的叫声，林一琳却是少见得没有表以任何的不耐烦，只是轻轻伸手抚摸吐司。
吐司也没有对林一琳的抚摸感到抗拒，只是静静地平静了下来，然后缩了回去回到了休眠状态不再动弹。
郑反提着几杯奶茶回来了，笑着道：“怎么了？氛围这么沉重的样子，我又不是死了，更不是去送死的。”
给大家分了奶茶之后，他这次继续道：“分别是很容易的事情，再见却很困难。不过再难也是有可能的嘛。”
“我会去找到你的。”林一琳吸着奶茶，轻轻说道，“就和之前说过的一样，不管你跑多远，我……还有其他人，总会找到你的。”
如果换在往常，郑反会调侃二进制小妹太沉重了。
但是现在，郑反只是笑着，没有说话。
……
事务所中，修道院乐队他们的进修告一段落，不过多莉丝还有些恍惚，都还需要时间消化一下所得。
当郑反他们回来的时候，发现拉比和萝卜都已经在希希柯柯街区逛了一圈回来了，还带了一堆游客才会买的小礼品。
陆陆鞋和被子精见到熟悉的小陆本来相当开心，毕竟郑反加陆重明加莫芒，三倍的保姆三倍的快乐啊！
但是发现吐司一动不动，被莫芒在墙角窝里放下来都还是没有反应的时候，它俩也感觉不是很对劲，只能把玩闹的心思放到一边簇拥在吐司身边安慰它了。
“怎么了？”拉比第一时间注意到氛围有些不对。
闻言，本来注意力涣散的多莉丝立刻回神，一起投射来视线。
“之后慢慢说吧，看来你们这边也很顺利。”林一琳没有直说。
郑反把给其他人买的奶茶一起放在茶几上之后从程非的身上脱离，这下是真的没有负担了。
“现在比较晚了，临时出去找酒店旅馆不方便，你们还是名人。就住事务所吧，人比较多但是腾一下地方也是可以的，配套的东西也不难买。”林一琳向大家提议道，“嫌挤的话，还可以来几个人和我一起去我家。”
“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啊，这么多人齐聚一堂，怎么能分开呢！？睡衣派对，枕头大战，鬼故事，桌游跑团，深夜电子游戏大战！现在不开趴还在等什么！？”郑反突然冒出来高举双手，声张道。
保持了这个动作片刻，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从程非身上下来了，其他人看不到自己，连忙掏出手机，再度举起双手重复了一遍以上的话。
林一琳叹了口气：“也可以。”
这间事务所可能也不会有比今晚还要热闹的时候了吧。
就是她有点怀疑在郑反的带领下，大家怕是压根不用睡了，直接嗨到天亮。
第635章 去见
零一事务所，彻夜灯火通明。
从三小只以往三更半夜的小打小闹，变成了一群人的深夜狂欢。在郑反差点给自己冠上“派对之主”名号的情况下，他带领除了林一琳以外都没怎么接受过娱乐洗礼的众人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享受。
而随着天色渐亮，即使在场的各位都不刚需一天的睡眠，但等到娱乐的劲过去之后，还是不由得想要躺着休息一下，缓解一下躁动的心情。
就连莫芒和陆重明都被拉着留了一晚上，不过两人倒是也没什么意见。
陆重明这次回来本身就是意外，就不多麻烦家里的爸爸了。
莫芒的话虽然第二天不是双休，但是他对于请假这件事是没什么负担的。莫芒作为打工人，却也并不惧怕“你不干有的是人干”这种话术。
莫芒是“你不要有的是地方要我”类型的人。
再退一万步，他这不是还能来零一事务所工作吗？这里的工作条件可比市面上的各种工作要好得多。
早晨间，并未合眼的莫芒起身，看了一眼事务所要么打地铺要么睡沙发看上去躺得横七竖八的一众人。
多莉丝和拉比还有林一琳不在，她们进到里面事务所的临时卧室休息。
稍微整理了一下仪表，莫芒正准备出门。
“你不休息一下吗？我们中就你是个完全不沾超自然力量的普通人啊。”陆重明从地铺上爬起来问道。
“一天通宵而已，大学刚毕业刚入社会的时候就习惯了。”莫芒笑着说道，“我打算去买个早饭，没准到时候有人会想吃。”
陆重明：“我和你一起去吧。”
莫芒点点头。
两人轻手轻脚地离开了事务所，没有打搅到谁。
四月份，大都的天气最近已经开始转暖，但是清晨还是难免寒气弥漫。
“昨晚稍微有点太嗨了。”陆重明打了个象征性的哈欠，笑道。
莫芒附和：“是啊，枕头大战上的萝卜实在是太厉害了……虽然让一个机器人参加枕头大战总感觉有点奇怪。”
“在场的人中有比机器人还离谱的东西，所以其实还好啦。倒是玩策略桌游的时候你作为普通人可是吊打了全场，太厉害了。”陆重明赞叹道。
“只是一点比较基本的策略思维，大家只是玩玩而已没有认真，而我就不得不拼尽全力才能让大家都有游戏体验了。”莫芒习惯性地谦虚。
“资源差拉爆，对敌对玩家丝毫不留情面的样子，要是我没看过那我就真信了。”陆重明吐槽道。
若非后续原本有点自闭想装深沉的吐司被大家的声音吸引了过来，与莫芒分庭抗礼，恐怕大家为了平衡性就只能换别的游戏了。
“以前在希希柯柯底层挣扎的时候，真是做梦都想不到我能过上现在这样的日子。”笑过之后，陆重明迎着太阳感慨。
“我从郑反那听说过你的事情。”莫芒道。
“啊？我的故事肯定很丢人吧！他指定狠狠埋汰我呢。”自己的经历变成故事讲给别人听，对于脸皮薄的陆重明来说显然有些害臊。
“我认为是出众的经历，而且郑反对你的评价也很高。他没有埋汰你，他对你有着……很高的期待。”莫芒想了想后还是决定说出来。
陆重明也是面色平静下来，倒是没有十分意外：“那个人一开始见到我的时候，还嫌弃得想要弄死我呢……这点上倒是没得怪别人。至于期望什么的，我自己都没那么大的心气能爬多高。不过，我大概也能感觉到一点吧……”
陆重明摸索了一下，拿出以前在黑麻雀工作室帮忙时候分到的郑反秘制打火机，虽然现在不怎么用了，但也依旧当作纪念和护身符一样随时带在身上。
“我很意外，他居然愿意直接帮我解决妈妈的事情。”
“我不意外他能解决你妈妈的问题。”虽然不懂其中的点，但是莫芒依旧很相信郑反的能力。
作为从小到大，直至进入社会，都时常扮演“受人依赖”角色的人，莫芒很少有地在别人身上感受到了值得信赖的感觉。
一种从能力到性格层面上，哪怕捉摸不透，性情乖张，还情绪不定，也依旧有着巨大说服力的品质。当初郑反在零号地铁上的行动让莫芒印象深刻。
“我也不意外，我意外的是他愿意直接帮我解决这件事。”陆重明说道。
莫芒稍作思考便明白了：“那是你最大的动力。”
“幻觉先生，他不希望用自己替代别人的动力。”陆重明详细道，“只要我们主动拜托，以当下的关系他定然不会拒绝，顶多提点要求折腾我们一下。但他不会主动伸出援手，甚至乐于见到我们置身于困境之中，然后看我们如何去挣脱、突破。”
莫芒点点头：“确实如此。”
“高高在上的神，这是幻觉先生本质的心态，从他的能力和来历来说，他无愧于此。这样的神对于信徒而言实在是太温柔了。但是在此之前，我还是更喜欢把他当作一个亲切的大哥，虽然很嫌弃我，但又一点点地带着我走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