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良心未泯啊
这番平静同样也是大都的一部分缩影。
“处理局的成员，大概是最能体会到‘大都没有分层，所有人都是一个团体’这件事的人了。”郑反的声音突然传出，在这个大都中央，处理局大本营如此光明正大地出现一个幻觉的声音，吓惨了陆重明。
这次的郑反是什么形态？
黑麻雀？手机传音？还是其他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
直到陆重明一转头，看到的却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郑反——当然郑反即使是人的样子也称不上平平无奇。
只是对于陆重明而言能一眼看到一个完整普通的人形郑反，简直是中彩票一般的事情。
“幻觉先生！？你什么时候过来的！这个是你的本体吗？”陆重明连忙观察四周有没有人在注意这边，或者是监控摄像头之类的东西，同时压低声音问道。
“做梦过来的，让林一琳在你身上做点手脚之后，试了试把大都中央当作梦境然后睡觉进来了。”郑反随意地说道，他现在就坐在这栋高楼的阳台边缘栏杆上，姿势相当危险，感觉风一吹就能掉下去，他的语气也很散漫：“别看了，我确认不会被发现才喊你的。”
“那你刚刚其实一直在现场？”
“是啊，还在会场后面跳了一段街舞，真的很爽。”
“我们这么严肃的时候你原来在干这个吗？”
“就是因为你们严肃的时候所以才需要活跃一下气氛啊。”
“……”陆重明无话可说。
他重新杵在阳台栏杆上，惆怅地说：“我原本以为处理局也就是大都官方的走狗呢。对他们完全没什么好印象。”
“这是对的，本来处理局内部就是龙蛇混杂。你不都见过王世重这种角色了吗？在你看不到的地方谁都有可能变成王世重也说不定。”
“这也太恐怖了，阴谋论的味道好浓。”陆重明感觉太夸张了，但是郑反说得也是道理。
“不过无论如何，除了部分本身就是别派眼线的人以外，处理局的绝大部分人在这场事件中，都会是坚定不移的处理局阵营的人，至少哪怕明哲保身退出都不会选择背叛。”郑反补充道，“处理局的构成很复杂，但对于你来说应该不难明白，你们这种一线作战人员随着时间推移，心态会产生什么样的变化。”
如果说黑色世界一直在和白色世界进行一场不公开的持久战，那么处理局便是最前线的一批战士。
久而久之，他们早就已经和自己的“军队”深深绑定了。
“哪怕是纯白主义，最多大概也就只会存在于一些不上前线的办公室人员中。只要稍微在灰色街区浸淫一段时间，尤其是地震后的这几个月，那都很难不接受现状的洗礼。”
陆重明颔首，又是不禁感叹：“最后明知力量悬殊也要为大都而战，实在是……”
“悬殊吗？我看未必。”郑反嗤笑一声。
“嗯？但是处理局的战斗力最高也就是各位大区首席了啊。我现在仅论战斗力，认真打都有自信不会输给白石首席和张雪，其他几位倒是了解不多，但是首席之间的差距应该也不会太大……”陆重明不解。
“侦察力和判断力这方面看来还得练。”郑反不留情地熟络，“以前的首席怎么样不知道，但是刚刚会议上我大概看了一下，处理局积蓄的力量丝毫不差。尤其是大区首席，全都不是省油的灯。”
“别的不提，就你口中的张雪和白石，真实实力你现在拍马都赶不上。”
“啊？”陆重明不敢相信。
“张雪的能力你应该知道的吧，毕竟很简单直白。”郑反道。
“我记得是积蓄力量再释放吧。”陆重明道。
“我怀疑这个能力是由幻界导致的，不过她身上没有幻界，所以可能是一个因故死在她身上的幻界的残留。不过传递下来却很完整，这个能力几乎没有积蓄的上限，而这个上限全看持有者的努力程度。日常中一举一动都维持这个能力的话，短时间内就可以积蓄下庞大的力量，而她如果在激烈运动中时刻保持，那更是超乎想象，恐怕短时爆发达到‘超物理’状态都是轻而易举。”
“这……这么夸张？”陆重明有些错愕。
那个摸鱼怪，居然这么厉害。
不过，讽刺的是，这个摸鱼怪的身上拥有的恰恰是一个需要持有者努力的能力。
“再说白石……虽然他因为一点以前的事情自我消耗巨大，如今基本处于一个自我封印的状态，但我不怀疑他可以再度回归到过去的水平，哪怕是有限的。”郑反说道。
单论放在台面上的处理局实力对比，陆重明在战斗力层面当个大区首席绰绰有余。
但这些个大区首席哪几个没点绝活呢？
陆重明还得练。
“不过，你不用太担心。我这次过来除了在大都中央探探底以外，就是来兑现之前跟你说好的约定的。”
“约定？”陆重明一时间想不起来。
“我是来帮你‘速通系统’的。”郑反解释道。
金铁锅号，陆重明到目前为止凑齐的零件和部位都相当有限，对于他印象中庞大的金铁锅号而言，不过尔尔。真等把这艘无敌飞船重现出来不知道要是猴年马月，陆重明已经放平心态了。
但是，郑反以前好像还真说过。
让他看看金铁锅号的样子，然后直接把它“买”一艘出来。
顺便再看看中央银行这边又是怎么个事。
……
与此同时，荣弗学会研究院。
一群代表着大都“钱和学问两手抓”的团体，同样正在商讨着未来的事情。而在这些人中，大都中央银行的总裁，忽然感觉一阵脊背发凉。
他四处打量，有种被人盯上的感觉。
“易云，你怎么了？”有朋友注意到了他突然身躯微微颤抖的样子，关心道。
“各位，还记得我跟你们讲的鬼故事吗？”
“你是说，《银行数字离奇蒸发》的故事吗？”
这故事光是听标题就感觉很恐怖了。
“是的，我现在有种这个鬼故事又要发生……而且会发生得很刺激的预感。你们之前不是还有人持怀疑态度吗？这次或许是个机会。这或许也是黑色世界针对我们的阴谋！”
直接攻击经济体系，黑色世界这招太狠了。
而且确实很致命。
让在座的各位都严肃了起来。
毕竟他们之所以现在会这么安分地坐在一起，这就是最大的原因之一。
第642章 首席故事
陆重明和郑反说完话后，正打算先找个地方休息。本来准备会议只是一场小会，倒是不至于分期。但这次的议题着实有点劲爆，关系到诸多的点，所以明天还要再开一场会议来进行最终确定。
忽然，他在走廊一边看到了惆怅的雷曼诺夫首席。
他对这位首席的印象还是很好的，也能理解因为出身的关系导致他左右为难的情况。
随着脚步声接近，雷曼诺夫视线微微偏转看到了准备经过的陆重明。
“雷曼诺夫首席。”视线都对上了，陆重明还是礼貌地问好。
雷曼诺夫点点头，看着陆重明挤出一丝笑容：“刚跟张雪汇报完吗？”
陆重明想了想，几位首席关系看起来都挺好的，而且张雪的性子似乎人尽皆知，也没特地嘱托过什么于是便直接道：“是的。张雪首席选择了处理局。”
雷曼诺夫笑出声：“果然啊，虽然她一点都不靠谱，但也只有这个处理局最能容得下她了。虽然喜欢偷懒不干实事，但若是要让她在必要时刻为处理局献出生命，她也会义不容辞……很矛盾的家伙不是么。”
和别的首席私下议论自己的首席可能不是什么好习惯，不过是张雪，那其实也无所谓了。
“张雪首席应该也不是一开始就是这个样子的吧？”陆重明问道。
雷曼诺夫颔首道：“是啊，一开始的她也是意气风发。张雪是处理局创立至今最快速度升为首席的记录保持者，并且一升就是大区首席。她的实力无可挑剔，但是太过锐意进取得罪了不少人，在有心人的安排，以及她自己初生牛犊不怕虎之下，一头扎进了过去的疆闻街道。”
剩下的话就不用强调了。
虽然陆重明没有见识过那时候最原始的疆闻街道，但光是对付了一个旧日残党的王世重都这么疲于奔命了，过去那时候王世重这种货色在疆闻街道里甚至可以是批发的。
雷曼诺夫继续道：“局内经常说张雪不懂经营，在任多年不培养自己的班底才会遇事时候狼狈不堪，这确实有一番道理，不过也还有别的原因。在过去这其实并不是她的问题。她有过自己组织人手，但是这些人手也全被那些扎根在疆闻街道的龌龊拆光了。人死的死，散的散，张雪一身实力没有如何发光发热，却看着信任自己的手下得不到该有的待遇死得不明不白，到头来甚至都无法为他们讨个公道。”
“她身为首席但是在自己的局内却处于被孤立的状态，于是渐渐心灰意冷，彻底只把自己当作一个打手不再过问更多，彻底沉寂在了疆闻街道之中。”
陆重明没想到那个吊儿郎当的首席居然还有这样的过往。
“所以啊，张雪现在愿意如此扶持你，说明她已经开始恢复过来了。对于地震那场灾难中死去的人来说确实是晚了，但是对于未来的人来说，却是不晚。”
“虽然我只是感觉她好赶紧把我扶持上去然后自己退休。”陆重明不禁吐槽道。
在这里不吐槽一下的话，可能就要被那个摸鱼怪的故事感动了。
“哈哈哈哈，这也是很有可能的！”雷曼诺夫大笑一声。
笑声逐渐沉寂，他再度恢复了那惆怅的样子：“有时候，真的很羡慕其他人这样干脆的样子。大家心目中大都没有什么区分，都是同属一个世界，这才是真正的理想……而我虽然做到了如今首席的位置，当面对这样残酷的选择的时候，就会发现我年轻时候固执的理想即使沉淀多年也依旧显得如此脆弱。在我心底，这层隔阂大概一直都没有消除吧。”
陆重明不禁道：“您并没有背叛什么。不论您心中如何看待大都，看待白色和灰色，您作为大区首席，也已经拯救了不知道多少人。”
雷曼诺夫摇摇头：“我跨不过我的家庭。许多知名的思想家、文学家，他们或许出身优渥，但思想却扎根于民间疾苦。我远比不过那些大家……”
说着，他站起身：“不过能把这些话说出来，倒是舒服一些了。谢谢你，陆重明，我稍微能理解为何大家会如此关照你了。希望未来有一天，我能看到你穿上总局长制服的那一天。”
雷曼诺夫用力拍了一下陆重明的肩膀，随后转身离开了。
陆重明揉了揉被拍得生疼的肩膀：“不是，我连个区域首席都不是，怎么都跳到总局长了？”
“没准呢？”郑反在旁边冷不丁地说道。
“我没想这么远。”
“有时候幸福总在不经意的时候到来的嘛。”郑反笑嘻嘻地说道。
陆重明在三棱塔大楼里继续代表张雪奔走了一段时间，一直忙活到傍晚，工作这才告一段落。
居住的地方他可以选择住酒店然后回头让张雪报销，也可以直接住在三棱塔。
陆重明还是打算去住酒店。虽然住在办公地点比较有效率，但是他只是个首席代表，还不至于在处理局总部都要这么社畜。
人生第一次来中央区，他也想姑且参观一下。
不过，稍微有些失望。因为中央区似乎没有小吃街那样的地方，不存在他在希希柯柯吃得最习惯的便宜流动摊贩。
周围的店家从店面到装潢看起来都相当规整，分布着井井有条。
来到宽敞的步行街上的人流量倒是同样很大，比起干净朴素的街道多了一些人气。这里的人倒是和灰色街区也没什么区别，大家都是一样的人。
看到他穿着处理局的制服，偶尔也有人向他问好。
这个倒是在灰色街区不太常见的情况。在灰色街区见到处理局那很多时候都是想到这附近是不是又出什么事情了，闹幻觉了，一些自己屁股也不干净的人巴不得离他们远点。
有点显眼，所以陆重明还是脱下制服准备先找个地方吃饭。
“嗯？”走了几步，他突然嗅到了不对劲的味道，眉头微皱。
血。
是血的味道。
这就很奇怪了。这里可是白色世界的中心地带，正常情况暴力举动全面限制，怎么可能在大街上嗅到血的味道？
“左手边，往前第三条小路进去。”郑反出声提醒了位置。
陆重明点点头后，小心翼翼地靠近过去。
傍晚的小路很阴暗，不过依稀看到了一个摇摇晃晃的人影。陆重明视线看到了地面上沾染的鲜红色，可能只是心理作用，血迹在这个世界显得如此扎眼。
“先生，你是否需要帮助？”陆重明直接开口了。
那个人影猛地顿住，迅速转身就要跑开。
这时陆重明兜里的手机突然发出了郑反的声音：“你如果直接跑出去的话，那你应该活不过今晚了，李不死。”
眼前的人停住了逃跑的脚步，靠着墙转过身，面色发白大汗淋漓，身上伤势有些严重。
“这是临死的时候看到幻觉了？”他扯了扯嘴角，说道。
第643章 棱镜的杀手
“你居然还敢回来啊，我听说棱镜部队对战败者还挺严苛的，你现在这样子不会就是他们对你的惩罚吧？”郑反拿着手机说话让他能听到自己的声音。
“姑且……算是吧。”李不死苦笑一声回道，“你能进入中央我倒是不奇怪，不过，建议你们还是和我保持距离吧。不论你们打算做什么，应该也不希望在这个时候突如其来地被棱镜杀手的盯上。”
“棱镜还派人追杀你？这看起来不像是单纯对一个失败者的惩罚了，你都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李不死面色沉静地回答。
“都这个地步了，我觉得你没什么好嘴硬的。除非你完全不想活了，不然如果分享一点有用的情报，没准我心情好直接帮你了呢？”
而李不死到底想不想活，他都顶着伤势跑到这里了，还用说吗？
做好死的准备和放弃挣扎并非等同。
李不死深吸一口气：“内乱已经开始了，中央集团只有在利益统一的时候才能团结在一起，但是灯塔用某种条件说服了一部分人。”
“中央集团内部开始瓦解了？！”陆重明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