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里更新
“看来蜕变有的时候，真的只发生在一瞬间啊。”
意识到华已经有所成长的艾岳收回了最后一丝对外的触觉，安心的松了口气。
其实刚才选择放手让琪亚娜她们去做的时候，艾岳是有些犹豫的。
毕竟他之前一直打着“让华跟自己一辈子”的想法，所以从未让对方背负过什么责任与压力，而到了眼下的局面却又要将她推出去面临如此严峻的局势，未免显得有些前后矛盾，也着实是有些为难对方了。
但华所展现出的变化，却让他有些意外。
虽然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慌乱，但少女接下来的应对却十分冷静，她的想法虽然还带着些许稚嫩的气息，思路却相当清晰，而且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
和琪亚娜一样，艾岳也在这样的华的身上，看到了些许令人怀念的身影，但他知道，华不会成为“符华”——她会成为更加优秀，更加强大的自己。
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大概就真的可以放心了吧？
尽管眼下还在面临着巨大的危机，但幻想着未来的艾岳还是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
“好了，既然大家都这么努力，那我也该认真起来了。”
幻想了片刻之后，回到现实的艾岳开始凝神静气，去用心感悟这个世界底层的法则。
他很好奇，如果这个世界不受虚数之树的保护，那么这里的底层规则，和真正的实数世界是否会有所不同？
若是能够解析出这种不同的具体区别，是否可以通过补足相关的规则，来做到隔绝量子之海入侵的效果？
虽然补足规则对于艾岳来说也是一个很难完成的工程，但至少在逻辑上是可行的，既然有可行性，那就可以列为备选方案。
不管怎么样，多少也是个办法，假如真的找不到更好的方案，那么纵然难一点，也必须要做到才行。
然后艾岳就看到了——犹如金丝织成的瑰丽图卷。
浩瀚星辰在黄金的海洋中沉浮，却又总能绽放出自己的光辉，那是法则交织而成的节点，是不同规则相融时绽放的华光，它们整齐划一，却又各不相同，在错落有致的波动间形成了某种古怪而和谐的韵律。
常人哪怕看上一眼，意识都会瞬间融化在这片法则之海中，就连艾岳想要完整而细致的观察这张画卷，都不免感到剧烈的痛苦正沿着他的思想，朝着自身存在的每一个角落蔓延。
这还只是区区一个太阳系，甚至是一个底层规则并不完整的太阳系。
不，艾岳甚至怀疑，他目前所观测到的，还不是太阳系的全貌。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想要补全甚至改变整个世界的底层规则，又该是一场怎样艰巨的任务？
现在看来，刚才的想法还是太过简单了啊。
这样的思绪在艾岳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却让他露出了些许笑容。
确实是相当具有挑战性的事情，但这样才更有趣，不是么？
最重要的是，在短暂的观测过后，艾岳便意识到，这个计划能行。
他重新收拢意识，从法则之海中退了出来，一边等待着痛苦消退，一边总结刚才观测到的那些信息，试图从其中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但是在这个时候，艾岳却有些愕然的注意到了什么。
在他的“视野”之中，系统的星海画卷缓缓铺开，似乎在向他展示着什么。
随后艾岳便发现，在他强行接触法则之海后，这片星海之中更加深邃的地方，已经悄然解锁。
无数更加璀璨的星辰在他眼前逐渐清晰起来，那些闪耀的名字此刻齐聚一堂，犹如一捧触手可及的奇珍异宝，正等待着艾岳的采撷。
不过就在艾岳想要一探究竟的时候，却发现这些耀眼的星辰除了名字之外，依旧是一片灰暗，仿佛只是再跟他开一个恶劣的玩笑一样，逗弄着艾岳的神经。
艾岳明白，这种情况，意味着如今的他还缺少足够的认知，去理解这些高高在上的知识。
但是经过刚才那一幕，他又如何不明白想要触碰这些星辰的办法？
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艾岳重新将自己的意识沉入法则之海。
当自己彻底摸清这个世界的底层规则之时，便是摘取星辰之刻！
第十章 大师我悟了
法则金丝所织就的绚烂画卷之中，此刻正有纯白色的光芒在闪烁着。
那光芒起初只立足于某一处法则之线的交点，而且明灭不定，看上去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但很快的，它便开始朝着四面八方蔓延，白光所到之处，法则之线本身的金色都被掩盖下去。
若是有人能够以居高临下的旁观视角俯瞰这个世界的底层规则，就能看到这张由法则之线织就的画卷，正有一片纯净的白色，正缓慢的扩散着。
尽管那白色的光芒自身一直闪烁不定，尽管白光的扩张速度十分缓慢，尽管和整张画卷相比，它此刻所占据的篇幅微不足道，但谁也不敢否定，它终有一日能够吞没整张画卷的可能性。
不过，这样的可能性或许存在，却并非是在此刻。
过了不知道多久，白色光芒的扩张终于还是无可避免的停了下来，尽管此刻还能够看到它正在竭力的向着四周蔓延，但那种速度，已经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了。
片刻之后，或许是终于超过了某个界限，那白色的光芒终于在一次闪烁之后彻底消散，再也没有亮起。
而与此同时，艾岳的意识也终于得以回归，他强忍着那种足以将人的精神撕裂成无数份的痛苦，开始回忆并解析自己在法则之海中得到的感悟。
距离艾岳第一次尝试这种行为，已经过去多久了？
他并不能够说出一个具体的时间，只知道如今的地球之上，已经能够看到长城的痕迹。
相比起耗费的漫长时间，艾岳的进展似乎小的可怜——如今他虽然能够窥见这个世界的全部法则，但却只能掌控其中很小的一部分，更不要说将不足之处进行补全了。
按照这个速度下去，只怕人类再被毁灭一个轮回，他都难以达成自己的目标。
但艾岳此刻的心情却十分舒畅，甚至兴奋到想要找个人分享一下，只可惜如今的月球寂静无声，大家都在为了重理时间线而努力着，就连帕朵菲莉丝都没有选择蒙头大睡，他自然也找不到合适的目标。
至于要问他为什么如此兴奋，那自然是因为，在刚才的尝试之中，艾岳终于完成了自己的阶段性目标，即掌握地月系的完整底层规则。
他将抽象的“底层规则维度”具现为金丝织就的广阔绘卷，并不只是因为通过这种认知转化的方式能够降低掌控规则的难度，同样也是因为，在这个“人造”的世界之中，底层规则的排布确实与绘卷有异曲同工之妙。
它并非是如同布匹那般由均匀的纺线整齐的编织而成的，而是真的和画卷那样，在关键处大肆着墨，在边缘处寥寥几笔——换句话说，这个世界的底层规则，是有“密度”之分的。
在如今这个太阳系之中，最关键的部分汇集着海量的规则，它们紧密的纠缠在一起，构筑起一个璀璨而牢固的基础，让世界得以正常的运转，而在远离世界中心的偏远地区，其底层规则的“细密”程度，便有所降低了。
至于这个世界如今真正意义上的中心，那自然便是这个世界最初得以诞生的理由——拥有文明的地球了。
这也就意味着，艾岳只要能够掌握地月系的整个底层规则构筑，那么就等同于熟悉了构筑这个世界的所有法则。
不过，事情也并非可以就此一帆风顺的推行下去。
随着痛苦的渐渐消退，艾岳也逐渐从一开始的兴奋中冷静了下来，他一边吸收着刚才这次意识下潜的收获，一边却又忍不住升起一丝无奈的情绪。
正所谓“人力有时而穷”，艾岳没想到自己如今已经升格为神，却也还是逃不过这句话。
在眼下这个局面之中，他如今所能够使用的力量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完成对整个世界法则的掌控，尽管一直以来艾岳都玩笑般的自称为“太阳系之神”，可他现在却根本做不到将力量覆盖到整个太阳系之中。
这其中固然有需要守护时间线的原因，但艾岳清楚，除此之外，还有更加关键的因素。
那就是“光之力”作为他利用了自身的特殊性，终焉之茧的权柄，以及三相合一的特性等各种因素结合后才得以诞生的力量，它的成长实在是太过缓慢了。
不，从客观理性的角度来说，其实艾岳的成长非但不慢，甚至完全可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
要知道，从艾岳升格到创造这个太阳系，满打满算也绝对没有一年的时间，对于一个一年前还是普通人类的艾岳而言，仅用一年时间便成长到能够调动虚数之树的规则创造世界的程度，这速度完全可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
只可惜，速度的快慢，还要看对比的参照物才行。和人类相比，艾岳的成长速度已经算得上是匪夷所思，但跟他要处理的灾难的升级速度相比的话，还是有点不够看了。
鬼知道解决完一个文明的生死存亡之后，紧接着出现的问题居然是需要利用时间线概念和平行宇宙概念来解决的抽象问题呢？
之前因为时间紧张，因此艾岳并没有过多的去思考这个问题，但现在回想起来，这不就等于是上完小学之后直接就去学高数了么？！
如果不是因为艾岳本身的特殊性，只怕琪亚娜的求援根本就不会有结果，只能悄无声息的湮灭在修正后的时间线之中，连悲鸣都无人知晓。
最关键的是，这个问题本身已经足够令人头痛了，偏偏虚数之树也是个不靠谱的玩意，假如这个世界不是处于这样一个尴尬的地带，那么现在艾岳估计已经把这个问题给解决了。
虽然他理解借助虚数之树的力量总归是要付出代价，但为什么代价是这个世界在支付？找他要不行么？
想到这里，艾岳甚至不仅猜测，虚数之树这个抽象的概念，到底存不存在一个具备自我意识的主导意志。
如果存在这样一个意志，那祂现在大概正通过欣赏自己焦头烂额的模样取乐吧？
还好，事情并没有真的糟糕到无法弥补的程度，正在努力的人不仅仅只有艾岳，琪亚娜等人同样在奋力的奔走着。
艾岳闭上眼睛，他的感知在这一刻熟练的穿过底层规则的架构，探入到外界之中，世界之外的力量此刻泾渭分明的划分成了两个不同的部分，将整个世界夹在中间。
光辉璀璨，磅礴到只能远观的恐怖力量，便是来自于虚数之树的领域，而看似平缓，实则暗流涌动的混沌深渊，则是量子之海的具象化。
艾岳此刻所处的这个渺小的太阳系，夹在这两个领域的中间，简直就像是两道洋流对冲之中的一叶扁舟，看起来还算平静，可一旦被洋流波及，那就很有可能成为牺牲品。
不过在量子之海这片混沌晦暗的领域之中，却诡异的出现了一片堪称“秩序井然”的空白，那片地区和四周相比是那样的格格不入，以至于很难让人忽视它。
那如同漂浮在海中的孤岛一般的事物，便是由凯文等人开辟出来的防线，它紧贴着这个只有太阳系大小的世界，深入量子之海中，充当着二者之间的缓冲装置。
不管量子之海是因为怎样的原因想要入侵太阳系，都会先被这道防线拦截并过滤大半的能量，这样一来，即便量子之海的能量超过防线的拦截上限，也会被削减掉一部分，从而降低威胁。
虽然不知道凯文他们到底用这个方法解决了多少问题，但目前来看，它显然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也给了艾岳一点灵感。
他意识到，如果补足规则缺陷的路子走不通，那么自己还有别的办法可以选。
毕竟，自己力量的性质摆在这里，完全可以融合虚数之树或者量子之海的力量来化为己用……
艾岳的思绪在这一刻忽然停了下来，原本只是想要散散心，转移一下注意力的他，却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抓住了什么关键。
不知为何，那个一直被他压在心底的宏大愿景，此刻却再一次浮上心头。
总有一天，我要挖了虚数之树的根，再填平量子之海，把这个乱七八糟的宇宙底层规则，改变成我想要的样子。
艾岳深知，自己还远远不到能够实现这个愿望的时候，甚至在他升格的那个瞬间，他对自己和这个愿望之间的距离，又有了更加清晰的认知。
他目前对这个宇宙认知的最高位格的存在是星神，但星神甚至无法反抗自身所开辟的命途，就更不用说要如何去改变整个树海宇宙的底层规则了。
而现在的艾岳，哪怕距离最弱的星神，也依旧还有相当大的距离需要追赶，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自然没有可能去幻想那个无法实现的愿望。
但是，眼下似乎就有这么一个规模不算大，而且恰好独立在树海之外的微小世界，可以作为自己去践行这个愿望的起点。
艾岳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状态，他好像是灵光一闪，从而冒出来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又仿佛是在知识与阅历的增长之下，忽然间想明白了什么事情，总而言之，此时此刻，他的脑海之中，只有一个念头。
以这个太阳系为基础蓝本，是否可以尝试构建出独立于树海体系之外的，真正属于我的“新世界”？
不，不是独立于树海体系之外……而是凌驾于树海体系之上！
犹如一枚种子落入了富饶的土壤之中，又遇到了充沛的水分与适宜的温度，这个想法开始迅速生根发芽。
它汲取着艾岳所掌握的知识，吞吐着艾岳所拥有的见闻，感悟着艾岳所凝聚的意志，逐渐的勾勒出属于自己的轮廓。
一个比之前所有设想都要疯狂，却真的具备可行性的计划，就这样在艾岳的脑海中逐渐形成。
如果艾岳此刻还掌握着具体的形体，那么他的脸色一定会因为兴奋而涨得通红，但他的心情虽然如此澎湃，可思绪却依旧无比冷静。
不让情绪来影响思考，这是学者最基本的素养。
但往往越是这样的学者，行动起来就越是恐怖，因为在排除了情绪的因素之后，他根本不会考虑这种行为在别人眼中到底意味着什么。
好在艾岳还有最基础的理智，在意识到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之后，他便选择了提前向琪亚娜等人发出预警。
此时此刻，凯文正漂浮在量子之海中，闭目养神。
不过这个描述并不准确，因为在他的身周，还有一个巨大的机械装置正包裹着他。
那是一个形似八爪鱼成精一般的机械造物，它的下半身延伸出数个机械腕足，每一只都处于紧绷的状态，仿佛它们的尖端正拉扯着什么东西，而上半身则是大概呈现出人形，看上去相当古怪。
如果参照神话中的半人马来给这个机械造物命名，大概可以取名叫做机械半人章鱼。
不过它的真名其实叫做“镇海号”，顾名思义，就是用于镇压量子之海的特殊装置。
有了这个装置，便能够抑制量子之海对外部能量的反应，虽然做不到完全镇压，却可以削弱量子之海的“波动”，使得它对平行太阳系的干扰大大降低。
唯一的问题就在于，它缺少能够吸收量子之海能量来供应自身驱动的特殊装置，因此只能使用其他能源——比如说凯文这种具备强大力量的个体。
这也是为什么凯文此刻被安置在镇海号内部的缘故，因为他即是驾驶者，也是能量源。
当然，考虑到能量消耗的缘故，凯文负责的这个岗位实际上是轮换制，还有科斯魔等人来与他进行交接，不至于逮着一个人薅。
只不过相比起其他人来说，凯文的实力最强，因此工作时间也是最长的。
就在他因为风平浪静而昏昏欲睡的此刻，一个熟悉的声音却传入了他的脑海。
“凯文，醒醒。”
“艾岳？”凯文瞬间惊醒，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你恢复了吗？世界的问题解决了？”
“暂时还没有，不过我已经有头绪了，所以需要你的帮助。”艾岳说道，“只要你这边配合得好，那么事情大概率就解决了。”
“你说。”凯文没有丝毫迟疑，“是需动静太大，需要我这边加强防护吗？”
“不，恰恰相反，”艾岳说道，“待会我要引动量子之海的力量涌入实数世界，所以我需要你关闭这个大家伙，放量子之海的能量通行。”
“啊？”
第十一章 嘻嘻，我一定要活下去
关闭镇海号，让量子之海的能量能够顺畅无阻的涌入实数世界之中。
这话要是换做任何一个人来说，哪怕是梅博士，凯文都会质疑对方的用意，但偏偏说这话的人是艾岳，所以他只是愣了一下，便按照艾岳的意思关闭了镇海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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