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里更新
星星坠落的速度极快，还没等到奥托产生害怕的情绪，那颗星星便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不过奥托想象中自己被星星砸死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因为它直接落在了奥托的面前，漂浮在空气之中，显然并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
奥托下意识的捧起那颗星星，随后就看到那颗星星在他的面前亮了起来，光芒之中，无数的文字与符号漂浮在四周，瞬间吸引了奥托的注意力。
以他如今的学识也只能看懂其中的一部分，可想而知，这其中蕴含的知识有多么深奥。
片刻之后，奥托回过神来，再次抬头看向星空，此刻的眼神却之前完全不同了。
如果说刚刚进入这里的奥托还一脸迷茫，那么此刻他的双眼中便只有兴奋的光芒。
此刻他终于完全理解了艾岳的意思。
一颗星辰之中便蕴含着如此深奥的知识，那这一片星海之中，岂不是能够容纳世间的一切真理？
“喜欢么？”
伴随着熟悉的声音，艾岳的身影也出现在奥托的身边，少年捧着手中的星辰，用力的点头：“喜欢！谢谢老师！”
知识就是力量，这是艾岳教给他的，也是奥托深信不疑的信条，而如此浩瀚的知识之海，若是被他完全掌握，那又该拥有怎样的力量？
到了那个时候，肯定就可以将崩坏从这个世界上驱逐出去了吧！
第十八章 你这瘟疫保熟么？
三年之后的某一天。
奥托猛地睁开眼睛，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此刻的他正身处在一间白色的房间之中，这里的一切都摆放的井井有条，在他面前有一张宽大的桌子，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玻璃器皿，其中绝大多数都盛放颜色各异的液体，除此之外，还有一部分之中浸泡着某些看上去像是器官的东西。
三年前，在向天命主教申请之后，奥托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实验室。
它坐落在柯洛斯滕的郊外，比起实验室，倒更像是一个综合的实验中心，里面的研究囊括了目前人类科学对世界探索的一切学科，从天文到地理，从生物到化学无所不包，眼前的这间屋子，只不过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
不过，这却是奥托在近段时间以来，待得最久的一间实验室。
奥托伸手摸向台子上的一个玻璃器皿，于是他的右手从袖口中探了出来，露出上面带着的，在光照下反射出金属色泽的手套，他的目光在手套镶嵌着的灰色晶体停顿了一下，随后出现了一瞬间的恍神。
那是三年前艾岳送给他的奖励，也正是那一天，他才终于得以知晓关于崩坏，以及这个世界的部分真相。
而那天晚上知道的事情，即便到今天回想起来，依旧会让奥托感到无比的震撼。
不行，现在可没时间想这些东西。
片刻的走神之后，奥托重新集中注意力，开始在实验台前忙碌起来。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这么忙碌，但如今的时间可不等人。
想到这里，奥托又看了一眼挂在门口的标牌，上面用鲜红的笔迹写着一个显眼的数字：27084。
大约在二十天前，西西里岛的港口城市突然发生了一起诡异的病症，患者在短短24个小时之内便从一开始的双腿僵硬转变为全身性质的僵化，整个人都宛如一尊雕像一般，不仅无法活动，甚至原本柔软的血肉组织都变得如石头般僵硬。
但这还并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这种病会传染。
尽管天命组织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带人封锁了整个城市，但这样一场瘟疫想要完全靠人力来控制住显然并不太可能，甚至就连天命组织的骑士们也有人不幸中招，成为了雕像中的一员。
好在很快就有人发现，有一部分人似乎可以免疫这种瘟疫的感染，再加上有卡斯兰娜家族的人接管了封控，因此事态最终还是勉强被控制在了城市之中。
但谁都清楚，封控无法解决瘟疫，在这个医疗条件并不发达的时代，最简单也是最彻底的办法，便是以一座城市为代价彻底掐灭这种诡异的瘟疫。
不过，这个方案并没有得到认可，最大的原因便是奥托——他以自己的一切作为担保，向整个天命高层保证自己可以在一个月之内找到治愈瘟疫的手段，才暂且保住了满城人的性命。
可是，二十天过去了，奥托却还是没能找到解决的办法，而与此同时，整个城市之中也有超过半数的居民被感染，实验室门口的那个红色的数字，便是患者的大概数字。
唯一的成果，便是成功确认了这些病患并没有真正死去——这种诡异的瘟疫虽然使他们的肉体变得如同石头一般坚硬，却也因此“锁住”了他们体内的生机，只要能够治好他们，这些人便能够活下来。
根据这种特性，奥托最后将瘟疫命名为“石化症”。
“奥托，你还好吗？”
就在奥托进行实验的过程中，外面却传来了敲门声，以及卡莲的声音：“我能进去吗？”
奥托愣了一下，随后才开口道：“进来吧。”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的可怕，简直会让人联想起缺水而干裂的土地。
下一秒，身穿着白色天命制服的少女便推门而出，她直接将目光锁定在了奥托的身上，随后被吓了一跳：“奥托你怎么……你不会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吧？”
奥托这个时候也从玻璃器皿的反光之中看到了自己的样子，他的头发凌乱而油腻，眼中布满了血丝，脸色苍白，胡子拉碴，可以说将疲惫二字直接写在了脸上，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一头栽倒在地上。
“我还好。”奥托从怀里拿出一直散发着淡淡白色荧光的药剂，熟练的扎在了自己的身上，脸色很快便红润了起来，“救人要紧，现在没有时间休息……那边情况怎么样？”
卡莲没有说话，只是叹了口气，她转身擦掉红色数字，重新写下了一个新的：28113。
如今的卡莲已经正式成为了天命的女武神，身为卡斯兰娜家族年轻一代的最强者，这次的任务也必然会有她的身影，再加上她与奥托之间的关系，以至于这边的消息和物资传递都是由卡莲来负责的。
“又多了一千多么。”
奥托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显然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至少，至少这个增速比之前慢了，对吧？”卡莲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这说明我们的措施还是有效果的！”
“增速放缓，主要是因为城里没有被感染的人越来越少了，随着密度降低，增速放缓是迟早的事情。”奥托下意识的说了一句，随后就注意到卡莲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立刻安慰对方，“不过，你们的封控和物资肯定也是有效果的，这个不用怀疑。”
“不用安慰我啦，”卡莲微微摇头，重新露出笑容，“没关系的，他们只是暂时被石化了，只要能够治好，还是能恢复过来的，对吧？”
“嗯，”奥托点了点头，重新将目光转移到实验台上，“只要能够成功……”
“哎呀，光顾着聊天，我都忘了。”卡莲这时候也反映过来，重新从外面拎进来一个箱子，“这是你需要的材料，我都带过来了，剩下的……”
她将箱子放在实验台上，随后挽起了袖子，露出洁白纤细的胳膊：“就麻烦你自己取咯。”
奥托看了一眼卡莲的手臂，随后打开箱子检查了一遍，确认都没有问题之后，才拿出抽血用的器具来到了卡莲的面前：“抱歉，卡莲。”
“你怎么每次都要道歉？”卡莲反而有些不满的皱起了眉头，“不是说过了吗，我们可是一伙的，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啊。”
和聪慧过人的奥托相比，卡莲显然并不擅长科研工作，不要说与奥托合作，她就连助手的职责都很难承担，但即便如此，她也有能够帮上忙的地方——那就是卡斯兰娜家族所流淌的血脉。
在这个文明曾经刚刚发源的时候，有一部分人获得了特殊的力量，得以在最为脆弱的文明初期，庇护着人们开拓蛮荒。
而这份力量随着人类的繁衍生息，不断被稀释，弱化，最终变成了某种隐藏在血脉深处的力量——但卡斯兰娜家族却是一个例外。
这个家族从十分久远的过去一直延续到了今天，按理来说血脉中的力量应该被稀释的十分严重，但他们却依旧十分强大，而年轻一代中最为强大的卡莲，卡斯兰娜家族的血脉在她身上甚至出现了返祖的现象。
这就意味着，卡莲所拥有的力量，还超过了她的祖辈。
奥托出身的望着从卡莲体内抽出的血液，鲜红的颜色之中，有点点白色的光芒正若隐若现，看上去仿佛来自神明的血脉一般瑰丽。
尽管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一幕，却依旧忍不住为之神往。
这样神奇的力量，若是能够为更多的人所用，那该有多好？
就比如说那个爆发了“石化症”的城市，如果城市之中的人们都能够掌握这样的力量——不，哪怕要弱化十倍，也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局面吧？
等到卡莲的血液没过玻璃容器的一半时，奥托便终止了抽血，但这个时候反而是卡莲组织了他：“这点数量太少了吧，真的够用吗？”
卡莲一边说着，一边做曲起手臂做出了一个秀肌肉的动作：“不用担心我，我很强壮的，多抽一点血也无所谓哦！”
她多少还是有一点基础的医学常识，知道血抽多了对人身体不好，所以总觉得奥托是担心这个。
“这样就足够了，真的。”奥托小心的封住容器，同时说道，“我现在还缺乏能够妥善储存血液的手段，就算抽多了，最后也都会失活的。”
“这样啊。”卡莲这才放下袖子，她望着奥托的脸庞，忽然低声说道，“抱歉，奥托。”
完全没料到卡莲会说这种话的奥托愣了一下，随后才开口：“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当初我们说好了，要一起保护这个世界的，对吧？”卡莲挠了挠头，“但是这一次我却什么也做不到，只能让你一个人去承担这份压力……”
奥托是用什么东西才换来了这一城人三十天的性命，卡莲心知肚明。
可以说，如果奥托的实验失败，那么他就等于是将原本已经披在身上的主教长袍拱手让给了别人——而这件事情本来和他没什么关系，就算奥托什么也不做，也没有什么人能够指责他。
这样的举动，简直就像是主动跳进了一个泥潭，还是那种公认的无法爬出来的泥潭。
即便卡莲这段时间一直在外面奔走，也时常能够听到有人在背地里看奥托的笑话，等待着对方自食苦果的那一天。
这让卡莲十分难受。
她曾经以为，只要足够强大，就能够保护所有人，让大家都过上快乐富足的生活，可是这一次她才意识到，原来不是所有的敌人都可以依靠拳头去战胜。
“别担心，卡莲。”奥托看着卡莲失落的表情，自然也明白对方的想法，不由得笑了起来，“我看起来像是个笨蛋吗？”
“你当然不是啦，”卡莲先是摇了摇头，随后又露出有些埋怨的表情，“但是你现在看我的眼神，好像再说我是个笨蛋一样。”
“只是因为你想错了。”奥托微微摇头，他沉默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开口，“卡莲，我必须承认，主动揽下这个职责，并非是完全为了城里的居民，我也有我的私心。”
卡莲眨了眨眼睛：“私心？”
“很奇怪是吧？这样一个谁沾谁死的烂摊子，怎么会有人为了一己私欲而主动去接手呢？”奥托笑了笑，“但如果我说，这在我眼中，其实是一件成功率很高的事情呢？”
“完成一件在所有人看来都无法完成的事情，自然会让我收获许多。”
卡莲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随后试探性的说道：“会让大家觉得你很厉害？”
作为一个对战斗之外的事情都极为不擅长的卡斯兰娜，卡莲显然没听懂奥托的言外之意。
“对，归根结底，就是为了让别人觉得我很厉害。”奥托却笑了起来，他很喜欢卡莲这一点，“简单来说，再过一段时间，我就要成年了，而我成年的时候，就会接过父亲的责任，成为天命主教。”
“我知道，”卡莲凝重的点了点头，“就是因为这样，所以……”
就是因为所有人都已经默认奥托会是下一任天命主教，所以他如今的行为才显得不可理喻。
“但是，我一直生活在柯洛斯滕，到现在为止，也几乎没有参与过天命的事务，”奥托接着解释到，“这就意味着，我的上任其实是很难服众的，就好像让一个普通人去指挥你们战斗，你也很难放心的听从他的指令吧？”
“好像是这个道理，”卡莲点了点头，终于有所醒悟，“也就是说，你要通过这件事情，让大家信服你？”
“是的，”奥托先是笑了笑，随后又有些无奈，“虽然事情也不太可能会如此顺利，但至少有这么一份功绩在手，大家就算有质疑，也不会表露在明面上来了。”
“没关系的，奥托，有私心是很正常的啦，我也会希望救人的时候大家能多感谢我几句呢！”卡莲这个时候开始安慰他，“而且，老爸说过了，我们卡斯兰娜家族是会支持你的！”
奥托此刻也不由得露出有些微妙的表情——实际上，卡斯兰娜家族从三年前就开始名牌支持他了，但他也想不出来自己做了什么能让这群正义战斗狂如此欣赏自己。
大概是老师，或者师姐她们做了什么？
闲聊的时间最后还是结束了，毕竟卡莲自己也有任务在身，不能久留，所以很快实验室之中又只剩下了奥托自己。
不过卡莲走之前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神神秘秘的说自己还会再回来的，到时候要给自己一份惊喜，也不知道会是什么东西。
奥托微微摇头，将杂念甩出脑袋，重新开始了自己的实验。
第十九章 坏了，让他过上好日子了
走出实验中心的卡莲忍不住回头望去。
这栋建立在郊区的房子，从外表上来看和普通的独栋小楼没有太大的区别，三层的楼高，单层两百多平方米的面积，外加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如果不是门口有用作提醒的招牌，别人恐怕猜到这里会是那个神神秘秘的实验中心。
但卡莲却清楚，这栋建筑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因为它的主体其实在地下。
“想要一个不被打扰的研究环境”，这是奥托在十五岁生日那天向尼可拉斯许下的愿望，尼可拉斯当场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可这栋建筑却在奥托的十六岁生日那天才终于完全交到他的手上。
长达一年的建造时间，由奥托亲自设计，亲自监督施工，甚至中间还换了很多次工人的巨大工程，它的完整构造，恐怕只有奥托一个人才清楚，就连卡莲也是在对方的引导下熟悉了很多次，才不至于在地下第一层迷路的。
人们都调侃的将这里称之为“奥托的私人王国”，觉得他是在这里面为自己以后成为天命主教而做准备，但卡莲作为奥托最好的朋友，却并不这么认为。
因为在三年前，那次与崩坏兽战斗过后，奥托就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
他变得自信，开朗，渐渐的能够和更多的人熟悉起来，但在没人的时候，他却变得比以往更加沉默和忧郁。
尽管如今还要再等一段时间，才是奥托的成人礼，但他却好像早在三年前便已经成为大人了。
等到实验中心建成之后，奥托便几乎很少再离开这里，他开始没日没夜的沉浸在那些复杂深奥的知识之中，那些东西宛如天书一般，卡莲只需要看上一眼便会感到昏昏欲睡，但奥托却能够对此不眠不休的研究一整天。
卡莲很难描述自己的感觉，但她总是觉得，奥托如此疯狂的汲取知识，并非完全出自他自己的意愿，而是被什么东西所驱使着一般，不得不这么去做。
只是，自己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办呢？
卡莲收回目光，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如果这个时候，艾岳先生还在的话，是不是就会简单很多了？那位先生说不定只要挥一挥手，就能够解决这场灾难了。
但不要说她，就连奥托也应该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艾岳先生了——从三年前开始，他便经常会神隐一段时间，偶尔才会回来一次，呆上几天，以此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还好有艾岳老师在。
正在实验室之中忙碌着的奥托，终于得以趁着试剂的反应时间休息一下，他望着眼前的瓶瓶罐罐，脑海里忽然跳出来了这样一个念头。
整个天命，不，应该说整个欧洲，恐怕都只有奥托一个人知道这个“石化症”的真相——
在旁人看来已经十分骇人的“石化症”，其实已经是被艾岳老师用难以想象的手段，削弱过无数倍的结果了。
而这场瘟疫原本的名字，叫做“黑死病”——这看似没有任何崩坏兽参与的灾祸，背后却也有崩坏能的影响。
回想起曾经通过艾岳的手段看到的那一场席卷整个欧洲，所到之处尸横遍野的恐怖景象，奥托此刻还是忍不住有些心跳加快。
二十多天便感染了三万人的石化症算什么？换成黑死病，这点时间足够用它把感染人数再翻十倍都不止！
最关键的是，石化症只是暂时让感染者的身体僵化，实际上并不会危及到生命，只要能够研制出解药，哪怕患者的石化状态已经持续了很久，依旧可以救回对方的性命。
但黑死病却是致命的瘟疫，感染者一旦重症，那么短短几天之内便会暴毙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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