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里更新
而此刻，强行从预知梦中挣脱所带来的副作用让他头痛欲裂，他一边捂着头，一边大口的喘着粗气，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
但很快，一股温和的力量便涌入他的身体，帮助他恢复了过来。
“看来是做噩梦了？”
熟悉的声音让奥托猛地抬起头来，就看到许久未见的艾岳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自己。
“老师！”奥托欣喜的试图从床上跳下，却被对方伸手阻止，于是只好继续坐在床上说道，“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刚才，”艾岳随后回应着，然后将目光放到了挂在一旁的主教长袍上，“看来你成功加冕了，恭喜啊。”
“都是老师的功劳，我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奥托对这件事情的认知还是非常清醒的，因此态度也很谦逊，但他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开口问道：“老师，您之前说的‘预知梦’，真的是我们这个世界的未来吗？”
奥托本就是个敏锐的人，更何况预知梦中又太多和现实无法对上的部分，自然更让他浮想联翩，而在那个神奇的图书馆之中所汲取到的知识，又为他的推论提供了一定的理论基础，因此他才忍不住接着这个机会说出了自己的困惑。
“你有想法？”对于奥托的反应，艾岳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仔细说说。”
“只是一点推测而已，”奥托回想着学到的那些明显超越了这个时代的知识，随后说道，“我在预知梦中并没有找到您存在的痕迹，所以，梦中的世界中，应该也没有您的存在？”
“那应该是一条，没有被您影响过的世界线，对吗？”
“可以这么理解，”艾岳点了点头，“现在你知道了这件事情，又打算做什么呢？”
艾岳从来没有想过能够在这件事情上瞒过奥托，所以从一开始他就不打算隐瞒，他现在更好奇，奥托在知晓了这件事情之后，到底会有怎样的反应。
“果真如此么……”奥托抿了抿嘴，对于艾岳的回答并没有感到意外，毕竟这是他已经有所预感的事情，“那么，我梦见了卡莲的死亡……这也是原本会发生的了？”
“当然，而且你也应该发现，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之一正是你自己。”艾岳点了点头，随后又说到，“不过，即便是现在，这件事情也并非没有发生的可能性。”
奥托忍不住身体前倾，望向艾岳：“您说什么？”
他本以为这件事情已经不可能发生了，可艾岳的话语又让他的心提了起来。
“冷静，这就要涉及到另一个概念了。”艾岳平静的说着，“你学到关于‘因果’那部分的内容了吗？”
“学到了，虽然还不能说是很了解，但有一个大概的认知。”奥托冷静下来之后，也开始思考起来，“您该不会要说，卡莲的死是因果之中的一环，无法避免吧？”
“当然不是无法避免，只不过对于这种牵扯到诸多因果的重大事件，想要彻底断绝发生的可能性，也并不容易。”艾岳解释到，“在原本的世界线之中，卡莲的死是完全无法避免的，这个事实你只需要思考一下，就能够理解。”
奥托闻言露出一丝苦笑，却并没有说话。
他怎么可能会不理解呢？
梦中的那个世界线之中，天命并不是一个完全正义的组织，或许它最开始确实是为了对抗崩坏而建立的，也一直有人为了对抗崩坏而牺牲，但这并不意味着所有人都能够从一而终的保持这种信念。
在权利与财富之中，有人迷失了自己，把天命逐渐当成了一个收敛财富，压榨百姓的工具。
尽管奥托不愿意承认，但是梦境中的尼可拉斯，正是扮演了这样的一个角色。
但卡莲不同，她是一个非常纯粹的卡斯兰娜，纯粹到无法允许任何一点污秽的出现，也无法允许天命成为了压迫普通人的反派。
但她也无法拿出改变这一切的办法，所以最后才会选择自己唯一能做到的事情——用自己的死亡，来唤醒更多人反抗的意志。
这也是为什么奥托尝试解救卡莲的计划会失败，因为对方根本就没有打算活下去。
“但是，现实已经被改变了，不是吗？”奥托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有些急切的说道，“天命没有被权利腐化，我也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难道还不足以避免这件事情的发生吗？”
“你说绝对不允许，就一定不会发生么？”艾岳却只是淡淡的看了奥托一眼，“这才是你第一天成为天命主教，话可不要说得太满了。”
奥托一时间无言以对。
“当然，我相信你可以做到，”就在这个时候，艾岳却忽然话锋一转，“只是，卡莲所牵扯到的因果可不止如此，甚至说，这些并不是最关键的因果。”
“还有什么？”奥托下意识的追问道，却看到艾岳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顿时反应过来，“和我有关？”
“奥托，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艾岳接着说道，“假如没有遇到我，那你将会成为一个怎样的人？”
“我？”奥托愣了一下，他思索片刻，却露出有些迷茫的眼神，“我，我不知道……”
艾岳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是不知道，还是不敢想？”
奥托竟一时间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因为他感觉自己在艾岳的面前根本没有秘密可言。
他确实有些害怕去想象那样的画面，因为在预知梦之中，他最为了解的人，就是他自己。
在那个世界线之中，没有艾岳的存在，所以只有卡莲一个人认可了他，哪怕抛开这过程之中的所有因素，奥托也很难想象在亲手害死了卡莲之后，自己到底会做出怎样的事情来。
他很清楚，自己是一个非常偏执的家伙，为了一个目标，可以用尽一切手段，这种偏执放在正确的方向上，能够帮助他攻克一个又一个的难关，但如果放在错误的方向上，也能够让他笔直的朝着深渊坠落下去。
“好了，别紧张，至少这件事情距离发生还有好几年的时间。”艾岳笑了笑，语气也缓和下来，“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去改变这一切。”
奥托敏锐的注意到了什么，不由得抬起头来：“您愿意帮我么？”
“你在说什么废话？”艾岳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我要不是为了帮你，至于说这么多？”
“那就没问题了。”奥托顿时露出安心的表情，“有您在，我相信这件事情一定不会发生的。”
“那也不代表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艾岳微微摇头，却又露出一个笑容，“另外，这次帮助可不是免费的。”
“只要我能够付出的，您可以随便开价。”
奥托虽然对于艾岳突然的提条件有些意外，但还是果断的答应了下来。
他甚至没有提什么附加条件，因为奥托很清楚，艾岳本质上其实是一个完美的“卡斯兰娜”，既有强大的信念，又有超绝的能力，还有顶尖的智慧与清晰的规划，他的道德底线要远远高过自己，自然根本不需要限制什么。
“别紧张，我的条件很简单。”艾岳笑了笑，“那就是给我打五百年的工。”
“夺少？”听到那个有点离谱的数字，奥托不由得愣了一下，“老师，您确定没有多加一个零么？”
“当然没有，放心，你肯定有办法活这么久。”艾岳笑了笑，“所以，怎么选？”
“我同意了。”奥托没有过多的思考便答应下来，“不过，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需要我工作这么久？”
或许是艾岳提出的要求过于离谱，以至于奥托的第一个反应并不是担心，而是好奇。
“这就不是现在的你需要知道的事情了。”艾岳则是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总而言之，先做好天命主教的本质工作吧。”
他站起身来，最后朝着奥托摆了摆手，像是在告别：“祝你一切顺利。”
下一秒，艾岳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房间之中，奥托愣了一会，才扭头看向窗户的位置。
窗帘的缝隙之中，隐约透露出些许光芒——天已经亮了。
奥托摸了摸脑门上还没完全散去的冷汗，最终还是决定起床开始处理公务。
“这样就足够了吗？”
观测者中心里，琪亚娜用微妙的语气问道：“我怎么感觉，其实卡莲之死已经不会发生了呢，老师，你该不会是在忽悠他吧？”
“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就像我说的，卡莲身上最大的因果，其实就是奥托自己。”回到这里的艾岳说道，“如果按照现在的局面发展，奥托或许会度过幸福的一生，但如果他没能活到五百年之后，那么现实又该如何连接？”
“也就是说，卡莲一定要死吗？”琪亚娜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顿时皱起眉头，“听起来，这件事情的发生好像很难避免啊？”
作为亲历者，琪亚娜自然清楚奥托在这之后五百年中到底扮演了一个怎样重要的角色，可以说这五百年里发生的每一起重大的事件都有他的身影，这也就意味着之后五百年的时间线之中，每一个节点都需要他的存在。
“不，已经解决了。”艾岳轻描淡写的说道，“从奥托答应我的条件开始，卡莲的死亡就不存在必然性了。”
“啊？”琪亚娜还在绞尽脑汁的思考如何规避这个局面，却听到艾岳如此回应，不由得露出茫然的表情，“就这么简单？”
这合理吗？
“你的意思是说，因为奥托现在已经有理由活到五百年之后了，所以卡莲身上的因果就已经没有强制性了？”华则是若有所思的说道，“这样解释的话，似乎就可以理解了。”
“当然了，我是谁？我的存在凌驾于这个世界的法则之上好吧？”艾岳得意的扬起下巴，“表面上看这只是一句没有任何效力的口头承诺，但由于和我相关，所児壹⒊|w[u-琦⑼刘珊迩以奥托在答应下来的那个瞬间，他的因果就已经从卡莲那边转移到我身上了。”
“既然如此，那何必要这么麻烦？”帕朵菲莉丝不由得露出有些微妙的表情，“岳哥你早点让奥托答应下来，我们也没必要花费六年的时间去接触他嘛。”
“你看，又急。”艾岳摸了摸帕朵菲莉丝的脑袋，解释道，“我说过了，这么操作，本质上是为了让奥托来给我打工，但如果我最后得到的是那个偏执冷漠，已经开始走上歧途的家伙，那我能放心把世界交给他管么？”
一想到原版奥托做出的一系列疯狂的事情，琪亚娜就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
不过眼下这个奥托，至少从目前来看，已经没有了黑化的理由，而且琪亚娜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绝对是这个文明之中少有的顶尖天才。
“但就算是这样，也只是消弭了卡莲身上的因果而已吧？”华很快又发现了盲点，“与奥托因果相连的那些人，又该怎么办呢？难道每次都要这么操作么？”
“那就要再等等看了。”艾岳很有自信的说道，“只要确定奥托如今的人格已经稳定下来，到时候就可以将计划更进一步了。”
“更进一步，指的到底是什么呢？”华追问道，语气中也隐隐带上了些许无奈，“艾岳先生，您以前可没有这么喜欢说谜语啊。”
纵然是脾气最好的华，也已经有点受不了艾岳的谜语人行为了——对方以前明明是最讨厌这种故弄玄虚的操作的，结果现在也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哎呀，都怪奥托，一定是被他影响了。”艾岳果断的把锅甩了出去，随后又笑了笑，说道，“简单来说，就是让奥托自己去弥补曾经犯下的过错，而想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让他明白自己曾经都做了什么才行。”
“您的意思是，要让奥托获得原本时间线中的记忆？”华离开反应过来，“难怪需要等到奥托如今的人格稳定下来，是害怕他被另一个自己影响吗？”
“可是，这种操作真的没问题吗？”琪亚娜有些担忧的说道，“如果奥托没能避免这种影响，那我们一直以来的努力岂不是做了无用功？”
“至少也是一种尝试，如果不这么做，就没办法撬动时间线，从而达成更加完美的结局，”艾岳则是露出淡然的笑容，“而且，最糟糕的结果，也不过是一切都回到原本的轨迹罢了，我们难道会损失什么吗？”
艾岳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通过干涉时间线，来改写现实，试图从已经发生的时间线之中，“捞出”那些可以被挽救的人们。
但就算这个计划失败，那也不过是让时间线重回正轨而已，少了干涉现实带来的风险，反而会让整个过程更加顺利。
华这次没有再说话，只是微微皱起眉头。
以她对艾岳的了解，对方能轻易说出来的，那都绝对不会是计划的重点，因此刚才的疑问不过是华的小小试探而已。
艾岳如此轻易的将下一步计划和盘托出，反而印证了她心底的怀疑——这个计划自始至终听上去都十分轻松，但干涉时间线真的有这么容易么？
要知道，艾岳还一直没提到关于“代价”的话题呢。
只不过华也清楚，这部分事情对方是绝对不会开口的，因此她也只能另做打算。
与此同时，观测画面之中的时间流速也开始加快，将奥托接下来几年的动作，呈现在所有人的眼中。
奥托加冕为主教之后，展现出了他从未暴露给世人的一面，他利用强硬的手腕解散了原本显得臃肿的古堡议会，重新组建起了精简高效的管理体系，让天命组织能够更加流畅的运转。
这件事情原本阻力很大，但奥托不但拥有阿波卡利斯家族和沙尼亚特家族的支持，就连原本一直置身事外，只顾着对抗崩坏的卡斯兰娜家族，也一反常态的公开支持奥托，因此，天命的权力前所未有的集中到了一个人的手中。
在这样的情况下，古堡议会便已经名存实亡，将其解散重组，也就没有了压力。
在管理体系的革新之外，奥托还建立了现代化的学校医院等公共设施，他亲自编纂的教材首次将知识对底层人民开发，让普通人也有机会靠知识改变原本的命运，而大量的人口基础，也让天命得以从其中筛选出许多有用之才，进一步扩充了自身的势力。
除此之外，推动工业革命，建立工厂，提供就业岗位，促进经济发展……在前文明知识的帮助下，奥托一个人便完成了原本需要许多人，历经很长时间才能够完成的事情，使得欧洲整体实力有了飞跃的增长。
值得一提的是，原本时间线中的“东征”事件，在奥托的操作下，变成了一次和平的外交事件，奥托本人更是亲自出使明帝国，不但与这个强大的东方国度建立了经济上的合作，还互相派遣了留学生，来互相交流知识。
当奥托重新返回天命的时候，距离他成为天命主教，已经过去了第六个年头。
而这也是原本的时间线中，卡莲出走极东，最后被抓回天命总部接受审判的一年。
“好，暂且到此为止。”
艾岳似乎感应到了什么，露出一丝笑容：“各位，如何评价？”
“不得不承认，这个表现的奥托实在是令人挑不出毛病。”琪亚娜叹了口气，颇为感慨的说道，“如果是现在这个奥托，那么我认为将文明交给他来管理，应该没什么问题。”
“前提是他不会被腐化。”华补充了一句，随后摇了摇头，“但是，未发生的事情也不应该被考虑进来，至少目前来说，我认为奥托可以信任。”
“我们也投支持票。”希儿在一旁说道，“毕竟从目前来看，还没有人比奥拓更适合这个位置呢。”
至于帕朵菲莉丝……她已经睡着了。
“那就算是全票通过了，对吧？”艾岳挑了挑眉毛，随后却忽然换了个话题，“既然如此，那要不要再听听别人的意见？”
“别人？”琪亚娜眨了眨眼睛，“凯文大叔不是已经回去了吗，难道要把英杰们都叫回来？”
“这毕竟是后文明的事情，叫他们来评判没有意义，”艾岳露出神秘的笑容，随后打了个响指，“要找，当然就要找本地人咯。”
伴随着响指的声音，华和琪亚娜顿时感觉到一阵轻微的失重，随后，四周的环境便切换到了月球，正对着艾岳留在这里的巨大石像。
“怎么突然来这里？”琪亚娜还有些不明所以，“不是说要找本地人吗？”
“本地人就在这啊。”艾岳指了指巨大的石像，“来，两位，把手放上来。”
华和琪亚娜面面相觑，但还是按照艾岳的要求，将手按在了石像之上。
下一秒，两个人便猛地变了脸色，因为他们的手掌竟然在这一瞬间穿过了石像的外表，探入了内部！
更关键的是，她们都在其中摸到了什么。
艾岳自然也注意到了两个人表情的变化，随后做出了指示：“好，抓住你们摸到的东西，往外拉！”
琪亚娜和华都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借此将抓到的事物从石像之中拽了出来，紧接着，她们的脸上便露出更加愕然的神色。
“芽衣？”
“呃，另一个……我？”
第二十一章 这算是用圣遗物抽卡么
有那么一瞬间，站在石像前的四个人都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琪亚娜看着被自己从石像里拽出来的雷电芽衣，大脑一片混乱，因为这件事情实在是超出了她的理解能力，以至于少女的第一个反应是怀疑自己在做梦。
但另一边的雷电芽衣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因为在她的认知之中，自己上一秒还在承受着强行使用终焉权能维持时间线稳定的痛苦，下一秒就突然浑身轻松的被人拽了起来，也未免会有点精神错乱的感觉。
相比起这一组，华这边就要平静的多，她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但不管是气质还是神态都完全不同的人，瞬间便意识到了对方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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