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鲤鲤鱼仙人
阿加索克勒斯实际上也不能真的把维多利亚关在某个地方不让她出门——共治皇帝关押现任皇帝,这是非常不好的政治信号,哪怕是他女儿也不可以。维多利亚已经是成年人了,对她的任何做出的任何都将被视作对真正的罗马皇帝做出了敌对行为。这是不可接受的。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正是因为阿加索克勒斯真的不能强迫维多利亚做什么,他才一直试图通过言语来引导维多利亚做出正确的判断。毕竟作为共治皇帝,他的权力归根到底还是来源于皇帝的。】
“哇哦.我不知道她其实这么重要。她明明不再执政,这难道不会让她的权威折损?”
【我举个例子你就明白了——高贵乡公曹髦,即位为魏国皇帝之后被司马氏架空。他试图拼死一搏,带着宫廷里的宫人试图杀出来,那支军队一触即溃。但早就被司马氏架空的近卫军看到了他们,他们并没有上前阻拦,而是一哄而散。因为,哪怕皇帝是傀儡,他在近卫军都有最基本的权威。历史上发生过不少类似的事情吧,近卫军无论如何都会对皇帝本人产生一些忌惮。】
“原因是,近卫军有很多人是吧”
【我们想得一样。近卫军有很多人,很多很多人,不可能每个人都被权臣完全收买。近卫军的基本职能是保卫皇帝,这个基本职能在大多数时候都是相当强力的。哪怕是曹髦这样的傀儡,至少都能让大部分近卫军保持中立——因为人是从众的。只要不愿意动手的近卫军占多数,他们一哄而散,那么剩下的也不会坚持太久。】
“那罗马近卫军呢?”
【我说实话——首先我们东帝国从君士坦丁大帝开始就没有近卫军了,拥立皇帝不是近卫军的事。从之前的事来说,其实皇帝自己士兵才杀了更多的皇帝。所以你看,维多利亚的其实比你想的更重要一些。】
“哇哦.可能是因为每天都看到她,所以觉得她好像没有那么厉害。这么一看,她在我家待着这种事,本身就有些离谱?”
【是的,她非常随意.那么商洛,反过来想想你呢?】
“我有时候在想,我父亲是不是对我的意志有过高的信任。”
图书馆前,商洛吃着第三个冰淇淋,维多利亚坐在旁边。
这角落倒是没什么人能认出来她,能让她好好地看着风景。
“所以商洛,你的父亲还是没来找你。”
“嗯”
他们坐在原地等了一会儿。阿加索克勒斯那边的会议结束了,老商也散了会。但就像之前说的那样,他要说给商洛的都已经说过了,他也没有打算再来的打算。
“看起来,你的父亲还真是信任你啊。所以他最后默许了你现在的状态?”
“或许是吧.不过,我也没什么需要教导的。”
“那既然这样,我们出去逛逛如何?”
“逛亚历山大?我已经逛街过许多次了吧。”
“我要带你去的地方,是你之前没去过的。别愁眉苦脸的啦,我们出去逛逛吧。”
在去往观光地的路上,商洛没这么说话。
少见的,阿波罗尼娅和维多利亚之间进行了私信。
【你怎么看,商洛现在有问题吗?】
“我觉得问题大了。”
【他父亲说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他的父亲,甚至不愿意和他多聊几句和工作无关的事。如果把我换成他,我恐怕会相当失落。”
【他的表情上看不出来一点失落。但可以想见,他至少是有些失望的。】
“你和他相处的时间比较长是吧。你看呢?”
【我见到老商的次数也就比你多一次而已不对,换成做左罗马皇帝的时候,你见到他的次数说不定比我还多。】
“商阳先生.说实话,确实经常见他。毕竟他是首席造相师,整个赛伯勒尼亚的建模都是他把关的。”
【那么,你以前见到他的时候,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吗?】
“一点都没有。只是,我很难把他和商洛对应起来。因为他真的从来就没有提到过商洛的存在,就像商洛很少提到他一样。”
【那么。你觉得发生这样的事情,是因为什么呢?因为他们父子关系不好?】
“我想,可能因为父子关系比较特殊嗯,是这样。说起来,商洛有和你说他小时候的样子吗?”
【一次都没有。他很少和我提到他小时候的样子,】
“嗯”
【所以呢,你怎么看?我们要帮帮他吗?】
“我个人认为,他是不需要我们的帮助——他恐怕也不会接受我们的帮助。我们,什么都不需要说,带他出来散散心就好啦。我们什么都不用做,等他自己心情变好了就可以。”
赛伯勒尼亚的郊外。
在来这里的路上去,他们已经与法厄同通话了一次,后者还在和自己的父亲开会。和这边的两个有所不同,法厄同已经好好从自己的父亲那里感受到了父爱。
在法厄同面对自己的父爱的时候,商洛抵达了维多利亚推荐的景点——与其说是景点,不如说是直接走到了城外。
那里,是一片金色的麦田。
阳光如金,金黄的麦浪随风起伏,金色的大地上闪烁着神圣的光辉,而大地上流淌着尼罗河一样的大河,有棕榈和葡萄藤沿岸种植。
这是个好地方,到处都充满着草木的馨香——准确说,是麦芽的香气。
这里是朝阳,夕阳在远处,然而在这片土地上的太阳永不落下。
在婉转的鸟鸣之间,在静静的大河旁边,此地的住民穿着亚麻长袍,面容宁静地在田地里工作。
这片土地不属于尘世,它属于那些灵魂安宁、心怀正义者的归宿。在这里,死亡不再是终结,而是通往真正自由与丰盈的开始。
此地名为:亚鲁。
“原来这里就是亚鲁了古埃及人的天堂?”
“没错。”维多利亚点了点头,“这里,就是古埃及的天堂。”
古埃及的天堂,亚鲁——和许多其他别处的天堂不同,亚鲁并未许诺什么其他的事情。亚鲁所保证的,只有一点:
这里的太阳永不落下。亚鲁承诺给所有人的,就是一个没有灾害,没有战争,没有饥荒。只要努力就一定会有收获。
前往亚鲁的人并非获得了不劳而作的福利,而是会获得一片自己的田地,自己的住处。那片田地无论耕种什么,都一定会以喜人的长势生长出来。所有人都能安心地收获自己亲手种植的粮食,不需要虔诚地向神明祈祷也能够进入这样的生活之中。
“我们选择了亚鲁的一部分,使其得以构成亚历山德拉郊区——话说回来,你其实听过亚鲁的名字吧?”
“是,阿波罗尼亚和我说过,我记得好像有段日子了。不过那时候,阿波罗尼娅也提到真正的亚鲁并不在这里?它被阿蒙宙斯带走了。我们所能做的,就是模仿亚鲁的样子,在这里构建了一个新的黄金麦浪。反正,从景观上是一样的。】
金色的麦浪从脚下延伸,一直延伸到天尽头的地方。
“所以,至少在这里安心一些吧。这里接不到外面的电话。我在想,如果能静静地看着亚鲁的金黄麦浪,倒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在这里什么都不用想。”
“你好像经常来这里?”
“其实只来过一两次而已。不过,这里给我留下了非常深的印象。总之,休息一下吧。这里本就是用来休息的地方,它不属于活人。有时候,在这里倒也可以休息一下。如果你的父亲也能坐在这里,他也会坐在这里和我们一起看着金黄的麦子吧?”
“我觉得他会想的是——如果所有人都来到亚鲁,这里的土地会不会不够分呢。”
第1564章 亚鲁
“嗯你说我的父亲看到这些麦子?”商洛想了想,“可能和你想的不太一样,他可能不会觉得很浪漫。”
“为什么?麦子难道不好看吗?丰收的喜悦。”
罗马的立国之本是军团和农耕。只要农田能够扩展,只要军团能够开过去,罗马的统治就能够稳固地建立。
具体来说,罗马会把土地当作对军人的奖励然后分封出去——这基本和实土卫所完全一致。但因为罗马缺少主流人口,导致罗马统治的区域也基本可以被视作“成片的实土”卫所。因为没有主流人口作为中流砥柱,这些实土卫所统治起来实际上相当吃力。
罗马的行省建立在这些军屯之上,每个行省都有海量的行政官员。西罗马崩溃后,法兰克人的加洛林王朝一度接手过这个行政体系,但最终因为识字率太低无法填充上官僚中的缺口,最后不得不对封建统治的现状进行承认,改流归土。
这就让麦子对罗马帝国有了特殊的意义,尤其是对皇帝来说。因为埃及行省,是罗马帝国掌控力最强大的地方。而且在很多时候,埃及是被当作皇帝本人的私产看待的。
作为帝国的“粮仓”,罗马帝国的“面包与马戏”制度就依赖于对埃及的掌控——当然,这对埃及本身来说并不是好事。
不过对维多利亚来说,看到这些麦田就是看到了她自己的产业。待在这麦田里,她安全感十足。
“如果我的父亲看到这些农田,他恐怕会觉得这里需要推进一下现代化,因为这里缺少了一些收割机和自动灌溉设施。”
“额这里不是真的农田。这些田园牧歌的环境,是设定。话说回来,这些环境也是他设定的吧?”
“这个工程的甲方是你们吧。所以他只是在完成你们喜欢的样子。”
“那他会喜欢什么?”
“嗯他其实会喜欢钟表店的样子。要不然拉着我隐居的时候,也不会开个钟表店吧。”
“啊我差点忘了,你还在钟表店当过学徒呢。”
“不是学徒,是店主。那间店完全是我在开着,他后来根本就看不到人影。不过当时我也不指望那钟表店的营收就是,毕竟他身为军匠的工钱是发到我们家的银行账户的,他走的时候把存折留给我了。”
“我怎么感觉,我们这些人其实都不太正常.这就愈发显得朱灵的生活是那么让人羡慕了。”
“唉。”商洛摇了摇头,“实话——不过,我算是从我父亲那里得到了有用的消息。”
“是吗?我也得到了。听说阿蒙宙斯现在不在家?”
“所以为什么都建议我们一定要等他在家的时候再去讨伐他”
“可能是因为副本没有开吧。就像金枝仪式那样。可能对我们这样的来说,这种时候主动出击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灵界生物有自己的想法,具体他怎么想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他不出来招惹我们的时候,大可以当它不存在。”
原则上来说,一直都是这样的。罗马人很少主动对灵界发起进攻,倒是商洛的夜勤局正在打破旧的习俗,依靠统一的日耳曼国家对外发动战争的态势,使得夜勤局在同一时刻进行扩张。
这种行为其实不太守规矩。但罗马都快要完蛋了,规矩不规矩也无所谓。
只是阿蒙宙斯这边,如果它自己挂着免战牌,罗马人还真的不好去找他——因为阿蒙宙斯和精灵不一样,他并没有对罗马人做什么。他既没有绑架罗马人,也没有发动战争。只是时不时会有些叛变的人工智能会归拢到他那里。
但总体上,两边目前只是在相互试探,并没有开战的意思。
但与精灵不同——罗马与精灵之间的战争早就开始了,而且愈演愈烈。就现在的情况而言,双方恐怕会在巴黎之前分出一个胜负。因为一旦精灵王奥伯龙被攻破,远在不列颠的最后的精灵也构不成什么威胁。这场战争正在进行,而且双方已经没有互相调和的可能了。
“话说回来,维多利亚,你的身体问题最终还是要解决的。”
先前来找阿蒙宙斯的问题,主要就是想要从阿蒙宙斯身上取得半神的地位。
因为法厄同和阿波罗尼娅,其力量都来自于太阳神。她们的力量可谓生生不息,澎湃不止——当然,那是在全盛期。
维多利亚也可以达到这一层次,只要她获得阿蒙宙斯的神力就可以。
因为阿蒙宙斯在多个太阳神中象征着【朝日】,如果要论能源,阿蒙宙斯的能源当然也是最强大的一个,足可以支持维多利亚获得源源不断的能量。
同时,阿蒙宙斯也有神王的一面,这正好也适合维多利亚。
因为同样是太阳神,这三个是不同的。阿蒙宙斯是神王,赫利俄斯更接近工匠,而阿波罗是个祭司。这三个太阳不是同时出现的,也展现出了不同的侧面。
“所以,维多利亚,短期内拿不到阿蒙宙斯的神格也不要紧吧?”
“我很好啊。”维多利亚摊开手,“我不是在你那里住着吗,我能有什么问题。把我的事情往后放一放就好,我们先去解决欧洲的事。而且其实也有打算把精灵的拿来用。”
“等下,为什么精灵的也可以?”
“不是所有的精灵都可以,只有一个精灵的心脏或许会对我有用——精灵王奥伯龙,传说中他是凯撒本人的私生子。换而言之,他也是罗马人,而且是凯撒的继承人。他的继承顺序足可以与凯撒里昂相媲美。”
恺撒里昂,即凯撒与埃及艳后之子【托勒密·菲洛帕托尔·菲洛墨托尔·恺撒】。他也是最后一代埃及法老。
托勒密王朝虽然是希腊人建立的,但托勒密王朝至少自称为埃及的一个王朝,与本地的埃及人调和在一起。
但罗马人来了之后,罗马人就只和本地的埃及人调和,凯撒本人也亲自出动和托勒密的公主进行了一些“调和”,并且成功地调和出了一位完美的继承人——凯撒里昂,他一半是罗马人,一半是希腊人,还是个文化上的埃及人。他具有凯撒家族的血统,拥有凯撒的姓氏,又拥有埃及和希腊的支持。
这简直是整个已知世界(对罗马帝国而言)的最合适的统治者。因为直到今日,罗马帝国都是由拉丁罗马、希腊罗马和埃及三个部分组成的。而凯撒里昂天然就在三个部分都具有法理。
唯一阻止他继承凯撒的阻碍只有两个“小小”的阻碍:
第一,罗马法禁止私生子继承父亲的权位。而凯撒与埃及艳后之间并未结婚,他们的儿子确实是私生子。
第二,太祖高皇帝凯撒已经有一个继承人了,那就是世祖文皇帝屋大维。
“等下。”商洛琢磨了一下,“继承权和凯撒里昂相媲美这好像不是什么好词吧。凯撒里昂根本就没有继承权啊。”
“对啊,奥伯龙也没有——但是这不妨碍他们都有凯撒的血统,并且调和了本地的文化。凯撒里昂同时有罗马和希腊的血统,奥伯龙就同时有罗马和精灵的血统。这个事你不能仅从不罗马来看。从希腊人的角度来看,希腊人对私生子的限制远没有罗马人那么严格。要不然凯撒里昂也没有办法做托勒密王朝的法老了。”
凯撒里昂在罗马的位置虽然不太稳固,但他在埃及的法老之位却得到了广泛的承认——也正因为如此,他在埃及的影响力得以被确认,他也成了埃及最后一位被广泛承认的法老。
【这两个人的继承权确实半斤八两。但那是在当时。如果从现在来看,伊苏里亚家族和当年的皇位已经是八竿子打不着边的关系了。这种情况下,凯撒里昂的继承权反而要更合理一些。】
“等下。”他向维多利亚确认了一下:“从罗马皇帝的继承权来说,血统真的重要吗?”
“商洛你问到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血统,对罗马皇帝来说到底有多重要?答案是一点都不重要。血统只能决定氏族的统治权,而不是皇位。皇位向来都是兵强马壮者居之,只有资深的家族,比如我们伊苏里亚家族,才能够保证皇位在亲子之间代代相传。”
“那么,奥伯龙是不是也有资格成为罗马人呢?”
“嗯”维多利亚想了想,“理论上来说确实是可以。理论上,奥伯龙可以成为真正的罗马人。但他现在正带领精灵与罗马帝国相抗衡,这显然不是罗马人应该做的。罗马人也可以开除罗籍,陶片放逐也不是不可以。”
“那么换言之,谈判是有可能的喽?”
“有理论上的可能。至少从法理上来说,具有凯撒血统的奥伯龙确实有资格重新回到罗马。”
“那就必然要赶尽杀绝了。”
“哈?我还以为你要和他谈判?”
“不正是因为有谈判的可能,所以一定要斩草除根。凯撒里昂最后还是被屋大维处死了吧?这就是非常干脆的斩草除根。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如果屋大维当时因为一念之仁而没有处死凯撒里昂,那么反对他的人就能找到这个抓手,从而聚拢在凯撒里昂身边抵抗他的统治。”
斩草除根,有时候并非是因为不信任。而是因为只要有阳光雨露,任何种子都能够成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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