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鲤鲤鱼仙人
“诶诶诶诶。”商洛提醒道,“各位是不是忘了一件事——自降一个叙事层的前提,就是内外隔绝信息流通。罗马人失去在外界的立场,异乡人失去在罗马的立场。我们彼此对彼此的世界有自己的观点,但我们都不会对异乡的问题持有立场是吧?那么问题来了,维多利亚你想要和我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吗?”
这非常关键,因为这就是真正的“不干涉内政”。能够把别的国家的事情当作连续剧看,这是一种真正超然的,异乡人式的终极傲慢。一般的文明甚至不太可能产生这种思维,因为他们往往缺乏独立性。但是大明的百姓天然就具有这种思维模式。
这一切的前提是,真的不去参与异乡的事。
维多利亚点了点头:“我觉得,你还是你说的有道理看起来,我要成为整个罗马唯一一个不自降叙事层的人了。”
“你的位置非常关键,维多利亚。因为如果所有罗马人变成了故事书里的故事,那么这本故事书就需要一个保管者,一个笔者。作为罗马皇帝的你,有必要让自己的叙事层保持在他之上。等你们的整个文明都降维到一本书来的时候,你恐怕得用自己来背负整个文明。你,得做好这个准备了。”
第1575章 巴黎
“降维,是吧我总要面对这个问题的。”虽然明确地知道会发生什么,不过维多利亚也是第一次直面这一现状。
罗马想要追求的是永久的和平与安宁,而如果要继续保持和震旦的接触,那干脆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撒手人寰——罗马确实是撒手人寰了,人间的一切都不管了。
这种降维不只是闭门不出那么简单,因为那最多只是断联。
这种降维,就像是收缩到了一本书中——读者的所在的层级,永远要高于书中的人物。而书中角色的命运,就会像红帽子水管工一样摊平在二维平面上。或是被笔随意改写,或是被遥控器随意摆布,这都是来自高纬度的神权。
低维度的角色在这个过程中没有任何抵抗能力。哪怕是一个3岁小孩,只要他手上有个手柄,红帽子水管工就得去上刀山下火海,踩食人花撞乌龟壳。因为外部施加的命令,就是角色的命运。
作为低维度的角色,他固然可以对这些问题有自己的看法。但它解决问题的立场,最终还是靠高维叙事准备的。
换而言之,降维就是彻底地放弃立场。
而最后的执笔人,最后保管这个“故事”的人,就是维多利亚了。
但即便是如此,维多利亚也认为这是有必要的。
如果还是保持接触,剪不断理还乱,那么尘世的问题迟早会蔓延到罗马那里。因为只要两边共享一个网络,那么必然也会共享同一个公共议程。就比如前段时间那个“父杀子”的案子,在大明内部引起了轩然大波,传到罗马这里就要再闹一次。同样,罗马那边如果有什么乱子,在这里也要再闹一次。
尤其是后面那一点。
罗马人的玩法,商洛其实并没有完全见识过,因为两边都刻意对对方进行了模因上的隔离。如果说罗马是五毒俱全,那么只有“吃”这一项是商洛先前见过的了。
卡琳家,一个乡下骑士出身,一个村镇的领主,其饮食之奢华让朱先烯也能吃得有滋有味——虽然这主要是因为朱先烯不挑食,以及那食材。但朱先烯对这顿饭的评价相当之高,显然也是因为卡琳家的手艺是有相当高的水准的。
问题就在这里。卡琳家确实只是一个小小的骑士,家中虽然也是勋贵这一阶层,但在勋贵之中也只是末流,但他们家也能培养出能够处理如此丰富的食材的厨师,并且那厨师还有主理宴席的水准。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奢侈了。因为就算是朱先烯,他手下也没有这么一个专门给他一个人办宴席的厨师——这得是在过去宦官在的时候,有宦官自己牵头组织一个小厨房,那里才会有这样的人。再或者,大明这里的社会名流,家里也会聘请一位这样的厨师。
这种菜是有讲究的,统称为席面菜,或者叫燕翅席。
虽然各地都有自己的地方菜系,但席面菜讲究大江南北同一个味道。其基底是鲁菜和淮扬菜中的宫廷菜,并且在各地厨师进京后逐步加入了由川籍、粤籍厨师主理的菜色,之后还有南洋菜。
这虽然没有一套固定的标准,但京城里流行的风尚本身就是一种标准。不管是出自哪里的菜,只要在某一次的席面上成为焦点,那么后续其他的席面也可以试着将其加入进去。本质上,这是所有人共创的一个大型文化项目,每个有钱置办席面的人都可以试着往上写一笔,让自己赞助的厨师留下闪亮亮的一页。
这是一种玩,是吃上面的玩。
但问题来了——在大明这里,朱先烯本人是不玩的,因为从来没有人请朱先烯吃饭。而其他玩在吃上的人,商洛基本都隐约听过名字。
但罗马这里,卡琳家里的家庭地位什么都算不上,他们家的家庭地位其实和商洛也没有差多少。因为商洛某种程度上也可以算是“骑士阶层”,毕竟世袭武勋阶层就可以算是骑士了。他家还不是乡下的其实,是罗马城内的贵族,算得上半个元老。
然而在国力远不如大明的情况下,阶层还要比商洛家低半截的卡琳一家,竟然也能够参与“席面菜”这种玩法,这就离谱了,这非常离谱。根据朱先烯给出来的评价,他们家的厨师就算到了京城里也是有置办席面的手艺的。
因为到了这一层次,做饭的手艺反而不是很重要,能否主理一场宴会才是最重要的。要根据时令食材来决定菜色,要管理实际做饭的厨师,要了解宾客的需求,要安排一天的日程,并且与其他的工作进行协调。
而卡琳家,就有一位有这么个级别的厨师。
“啊”维多利亚想了想,“你可能高估卡琳家了。他们家那个水平,应该不是随时都能办起来。凯索先生有没有和你说他们准备了很久?”
“是说过。”
“那就对了。你说的那种水平的厨师我知道,那需要大量钱财的支撑。卡琳家的厨师不是随时都能办起来这样的宴会,他们大概得提前准备十天半个月才行。”
“等下.在我们那里,这样的宴会也是要准备一下的。”
“啊?不是随时吃吗?”
“哪那么多人说吃就吃还到别人家里吃饭?一般都是在有名的酒店里面。比如我们那里的文阁老——就是你见过的那个文鸳的爷爷,他家里就没有这样的厨师。如果要请人吃饭,他会在秦淮河某几个酒楼里面请客。”
“啊?你们这么节俭的吗?”
“不是我节俭,是你们太奢侈了。我现在就看到一个吃,一个吃就这么奢靡。别的.”
“那我建议你别看。”维多利亚正色道,“看了我怕你睡不着觉。你会觉得这些人是怎么敢的。”
“所以你知道我的意思了吧?”
“嗯不能让我们的人,把你们带坏了是吧。啊”维多利亚抱住了头,“其实罗马人原来不这样。罗马人也有一艰苦朴素的作风。照理说都是希腊人做的,把希腊风气引入进来的就是尼禄了。”
“你不是很崇拜尼禄吗?”
“这一点除外。就算我本人是希腊人,我也会觉得罗马人原来的作风更好些。但是事到如今,再去治疗这些表面上的病症也没有用了是吧?”
“我想,罗马人也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那可太有自知之明了。知道自己无药可救,就果断撒手人寰,干干脆脆——这种决策其实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当初是阿加索克勒斯皇帝力排众议,才做出了这个决定。现在看来,这也是唯一能够与震旦和谐共处的方案了。】
“呜呜呜,我父亲真是千古明君,千古贤君啊。”
【那是.他确实贤得是时候。但我觉得他是在哪里看了什么跑偏了的剧本,不想重蹈覆辙,然后才做出了的决定。】
“啊?是这样吗?这.”她忽然继续就想到了,先前阿加索克勒斯和他说过的事——他那个未曾谋面的姐姐,伊丽莎白。她是另一重历史的罗马皇帝。
【你的表情好像不太对?难道是真的?】
“或许吧或许他真的见过另一种更加灰暗的历史。对别人算秘密,对商洛应该不算了。毕竟,商洛是从仲国来的是吧?”
“我们那里没有这个工业革命的罗马帝国。我们那里,这个生态位的是”不想戳维多利亚的痛点,商洛就唱了那两句歌词,“就是那个《Ceddin Deden》。但他们人还怪好的哩,爱尔兰大饥荒的时候还去赈灾呢。”
“还好你没说出那个名字.我听到了就血压上升。亡国亡天下,这谁受得了啊.”
“亡天下怎么了。我太祖高皇帝——我们那里也是这个啊——他是真正的英雄,就算是亡天下也能救世,他能把碎成一片的山河,一片片洗一洗,晒一晒,拾掇拾掇,收拾干净再拼接起来。这叫金瓯无缺。而且收拾一次,后来还有人能再收拾一次。”
“那我们罗马有这样的人吗?有没有人重新打起来罗马的旗帜?”
“啊嗯.”
“你嗯什么?”
“我觉得你不会想要听那个人的事情的,那是个意大利人。我可以说的是——君士坦丁十一世,他天子死社稷了,威尼斯人也没有落井下石,热那亚人出了死力。最后罗马可以说死得很有面子,算是风光大葬。君士坦丁堡,起于君士坦丁一世,终结于君士坦丁十一世,这或许就是命运吧。”
“那罗马走了之后,有没有谁继承了罗马的衣钵?”
“有啊,威尼斯啊。威尼斯继续保持了元老院和公民大会呢。没有谁比威尼斯更正统了。”
“我”维多利亚一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我真想戳瞎我的耳朵,只当做没听过这些.”
“你说都不会话了。”
“冷静.冷静我明白了,我明白了。热那亚还是个忠厚人。啧,看起来差不多的事情要在我这里发生了。只可惜,我不是天子死社稷。这是文明的自我降维,谁也救不了,也不需要救了。所有的传奇、神话,都将再次终结。我将会作为最后的保管人,留存在这个白日下的世界上。我想,这就是我父亲让我做罗马皇帝的意义的吧。”
罗马皇帝在这个过程中将真正升华为神秘度最高的人——因为只有她一个人不会降维。作为执笔人,她将会保管对降维后的罗马人的“版权”。只有她将会决定罗马人的命运,也只有她可以决定。
当然,保持这个故事长盛不衰,就是维多利亚本人的职责了。
她的工作也并非是孤独的——她还有很多的朋友可以帮她。比如商洛就会和他一起执掌那本“故事书”。那可以改写罗马人命运的“笔”,他也会一直掌握着。
【所以商洛,你可得小心点。】
“你怕什么。虽然我们总是说书啊、笔啊的。那是比喻。不是真的有那么一本书或者那么一支笔可以轻易修改罗马人的命运。这里是说,罗马人的命运就像写在书上的故事一样被摊平了,而且确实可以被外部的决策所影响。以及,最重要的职责还是在维多利亚手里。”
“在我手里?为什么?”
“你也不想让罗马人变成电子宠物吧?”
维多利亚猛得摇头。
“所以.为了避免发生这种事,你要在必要的时候终结罗马人的命运,使其故事终止。将来或许有人能够从中升维,从中飞升出来,然后再来重新执掌那一方天地的命运——这就是另外的事了。反正,至少有我在一天,罗马人就能安宁一天。”
这其实不是很安宁。但是罗马人本来就没多久的好日子了,这次变动至少可以让罗马人再往后延续这醉生梦死的岁月不知道多少年——反正商洛觉得自己肯定有很多日子可以活。既然罗马人不怕死地把自己托付出来了,那么在能够从中获利的情况下,商洛也不介意帮罗马人把他们的故事一直保存下去。
“那么,维多利亚,你已经决定好了吧?”
“嗯,就这么办吧。我和我父亲,还有法厄同和他的父亲,差不多都把这件事确认了下来。”
“我父亲他没说什么,但既然他放心让我这么做,那就这么来吧。顺便,我的师兄也确认过了。这件事在你们那里已经达成了共识,我姑且不管。我们这边,因为是外部事务,所以我来负责就好。我,同意了。
“好的~~”维多利亚小声鼓掌,“这件事值得庆祝一下,还要隆重庆祝。不过暂时就不在这里了,等我们回去我请你吃饭!”
“那么,我们就还剩一下一件事了——巴黎。巴黎的精灵王,还没有连锅端。等巴黎的事情解决之后,罗马的地面就已经基本平定。到时候,等我们完成在世界范围内的升华,天庭就真的能够建立起来了。”
第1576章 精灵王宫
巴黎,午间。
当周遭所有人的视线全部移动开时,在所有人都没有观察的时候,一个不起眼的电话里发生了异变。
商洛、法厄同,还有维多利亚三个人出现在了其中。
“没想到竟然可以直接联通到巴黎这里,你们这信号还不错啊。所以,只要没有人注视就可以发动是吧?”
“嗯哼~~”维多利亚翘起了鼻子,“罗马技术是不是很厉害?”
“那你们早干嘛去了啊!早干嘛去了。早5年开始传送,你们也不至于这样吧。别说早5年,哪怕早1年,你们都不用叫我去搞金枝仪式了吧。”
商洛记得一开始在没有这个电话亭的时候,罗马人的传送是利用密特拉祭祀场进行的。实际上就在不久之前,他们去柏林的时候用的也是密特拉祭祀场。
这些祭祀场的麻烦之处,不是需要空间,而是没有办法新建。目前所有的密特拉祭祀场都是一千多年前修建的,柏林那个祭祀场并非是修建在了城市里,而是城市修建在了它的边上。一直以来,那个祭祀场一直保持了地穴、地下室的模式,才一直延续到了现在。如果它是立在地面上的教堂,那恐怕一千年前就没了。
而并不是所有地穴都那么方便。内米湖的那个地穴就相当麻烦,它无论距离祭祀场还是距离阿基里亚镇都非常远。
而现在,这个新式的电话已经让所有的传送设施在一夜之间过时了——除了只能运一个电话亭大小的物体,不能大量运货,而且需要一个人来打电话之外,它几乎就没有缺点。
一定要说有什么限制的话,那就是不能在人多的地方用。因为这个电话亭必须要在无人观察的情况下才能运作。一旦有人观察,这电话亭既无法传送来、也无法传送去。
这姑且也算是回光返照了。罗马总算在死前拿出了一点和世界帝国的地位相媲美的技术,而且这些技术似乎正在集中的爆发。虽然罗马自己是用不了多久了,但是商洛还可以用。
借着那电话,他们直接从亚历山大抵达了巴黎,而且直接跨越了物质与信息之间的壁障,省去了燃素潜行的麻烦,直接抵达了巴黎的市中心。
这里的街道已经空无一人。来自普鲁士的大军正在向巴黎推进,整个城市都在加紧布防。巴黎人拿出了修筑街垒的手艺,用一切可以获得的材料把路给堵上。光是他们所在的这条道路,就用沙袋、轮胎、钢琴、床垫、招牌、马桶,还有一大堆不知道哪来的建筑垃圾把整条道路厚厚地堆起了四五米那么高,和城墙似的。
任何可以移动并且可以牺牲的物资都被拿来堆出了这道墙,一直堆到坦克开不过去为止。
那高高的土山竖着三色旗,还打了用来攀登的绳索,便于来往的人通过这里,那些绳索也可以在敌人到来时撤回。
也有些更加使用的街垒,用的是木桶、沙袋和原木,在街道上搭建起了齐胸的土墙,用来当做掩体。
“哇”法厄同愕然地看着后方,“商洛,你回头看。”
商洛回头一看——只见5辆公交车被竖了起来,筑起了15米高的铁墙。公交车的顶端用钢缆牵拉到两侧的建筑里,确保竖起来的公交车不会倒下。
“这也太专业了吧?”商洛被震惊到了。什么叫街头政治?这才叫街头政治。大明的街头政治不过发一些支持环保的传单而已。巴黎人一旦意识到要在街道上开战,他们就能在短时间内修筑起足以阻拦机械化部队的街垒。
这个公交车已经很难办了,恐怕需要爆破或者需要争夺两侧建筑的控制权才能将其推倒。而那土山更是毫无办法,就算拿坦克炮轰恐怕都轰不开,因为普鲁士军队所使用的坦克,其口径只在20毫米到40毫米之间,仅能够用来穿甲,其装药量根本就轰不开这样的重型防御工事,连那公交车都轰不烂。
普鲁士军对付这样的工事也并非毫无办法。因为他们实际上有伴随步兵作战的,75毫米突击臼炮,专门用来抵近对工事进行破拆。
但突击炮无非是将高高的一坨削成更矮的一坨,它再怎么轰炸,土方量也一直就在那里不会搬走。就算炸完一整辆车的备弹,恐怕也只能让这土山变得勉强可以通行,这样的街垒在巴黎的大街小巷满地都是。更不用说,在轰炸的时候还有拿着燃烧瓶和塑胶炸药的巴黎人在楼上随时准备投掷。
“啧。”商洛回头望向了维多利亚,“我说我的皇帝陛下,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先前我就和你说过了,但你一定要来看一看。你现在看都看过了,还是回去吧。”
“再见。”维多利亚毫不犹豫地再度拉开了电话亭的门,因为她知道自己还是比较脆弱的。
“那,你们要小心哦。我回去之后会发个短信来报平安的。”
在和商洛与法厄同挥手之后,她拨通了电话。
接下来,只要两人移开视线,维多利亚就会消失。整个过程不会有任何声光电效果,维多利亚只会无声无息地消失,就像他从没来过一样。
等她回到了赛伯勒尼亚,短信应该会发过来的。
商洛看着手机,然而预料之中的短信并未发过来。
“商洛!有人在看着我们!!!”
维多利亚的声音从近在咫尺的电话亭里传了出来,她没有传送走。
话音未落,一声枪响从远处传来——那并非是通过空气传播来的枪声,而是扣动扳机并且激发的行为被天人的感官捕捉到了。商洛看也不看,就在枪声传来之前便朝着枪声传来之处打出一道劫雷。
沿着子弹射来的路径,劫雷打穿了子弹,将一条街之外的五层楼上那端着狙击枪的枪手连同他的枪一起打成灰。
“啧。”商洛甩了甩手,“下手太重了,没抓到人来拷问。那肯定不止一个。法厄同你去一趟。”
“得令。”手握日升之矛,她像炮弹一样弹射了出去,直飞上刚才被劫雷轰击到的位置。
下一秒,她拽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小男孩飞了回来。
“远处抓到的,好像是观察手。”
那小男孩被她扔到了地上,滚了一圈,立马站了起来:
“巫师!!巫师!!!是巫师!!!你们都是巫师!还有女巫!原来巫师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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