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与新罗马与无限神机 第705章

　　尼罗河本身其实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人。是埃及人过于依赖尼罗河的福泽，才会在尼罗河偶尔不泛滥的时候难以适应。

　　朝廷要做的，就是对尼罗河进行一系列的改造，在不损伤尼罗河的前提下使其更适合埃及的人体质。

　　“其实.”维多利亚想了想，“按照罗马的习惯，其实我们本来是可以不顾惜埃及人的想法，直接修建阿斯旺水坝的。只是到后来，我们因为一个关键性的原因放弃了修建。”

　　“因为什么？”

　　“蒸发量。”维多利亚答道，“阿斯旺水坝太靠近赤道了，一年中的蒸发量实在是太大。如果我们让大量的尼罗河水堆积到阿斯旺水坝，虽然会让工程更容易实现，但却会让大量的水资源白白蒸发，不能为我们所用。而你的决定，要省水得多。”

　　阿斯旺水坝所在地区，其纬度和广州差不多，更好到热带。而如果北移到底比斯，那么水坝群大致就会处在福州所在的纬度。

　　“啊”维多利亚叹了口气，“这简直是奇迹啊，奇迹。”

　　尼罗河是可以修好的。这是前人未能实现的大胆举措。而一旦实现，尼罗河流域的水文情况将会变得更加稳定。只需要每年都进行合理的调水，就能够在尼罗河的主河道上创造人造的洪泛。

　　过去的尼罗河泛滥与否，要法老去求神才能解决——包括去祈求阿蒙神。

　　而现在，只需要一群工程师调控闸门就可以了。属于神的权力，前所未有地，落到了人的手中。这是埃及历史上的第一次。

第1702章 新城

　　“我的太阳神啊.”祭司从商洛口中听到了接下来的计划。

　　商洛并未和他商量，而是直接要求他执行。

　　“您的决策真是.真是如同太阳一般伟大！我难以用语言来概括您的伟业。”

　　“法老能办的我们要办，法老办不了的我们也要办。这个世界并非所有问题都能靠理性来解决，但埃及的问题显然还没有触碰到理性的边界。只要你们精诚团结，不给朝廷惹事，而是把我说的全部按部就班地做完，那埃及的最好的日子一定会到来。尼罗河泛滥几千次，都不如这一次来得更好。”

　　“罗马王陛下您在做一件伟大的事。”

　　“嗯，我知道。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所谓道德，就是人类对历史上最好的时代的集体记忆所留下的仪式。我们希望重复相似的因，来得到相似的果。历史上经历过的时代越好，道德被铭记得就越深。而如果您能创造一个，比历史上所有的时候都好的时代，那么你就是能够塑造新世界的道德的人。”

　　商洛摇了摇头：“我没这个兴趣。我还是希望，埃及人能够挺起腰杆子，把自己的事情给管好，不要给朝廷添麻烦，这就够了。”

　　朝廷倒是不希望从埃及拿走什么——朝廷不图这些，不指望埃及能做多大贡献，只要他们别给朝廷找麻烦就好。

　　朝廷对全世界的要求都一以贯之，从来就是这样。因为只要所有人都不给朝廷添麻烦，所有人都待在原地不要动，那么就没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

　　将来的天庭，也会是这样。

　　而且实际上不只是朝廷这么想，朝鲜也是这么想的——朝鲜甚至更加极端一些。

　　比如朝鲜为什么不打算在境内推广谚文？甚至，1504年，朝鲜燕山君还下令在全国范围内禁止谚文的使用。

　　这么做的原因，就是朝鲜人本来是不识字的。而一旦学会谚文之后，连普通的老农都可以把自己的口语记录下来，然后在国内形成了涌动的暗流。

　　朝鲜国王实际上都不希望百姓会写字。因为会写字的人就会寻思，一寻思就会生出“邪念”来。所有人待在原地不动，就能让朝鲜一直安泰下去。

　　朝廷，还没有朝鲜那么极端。朝廷姑且还是觉得堵不如疏，依靠穷民、愚民来治理是长久不了的。如同治理环境一样，永庆改制后，工业化和现代化被认为是解决一切旧有问题的灵丹妙药，事实也确实是这样。

　　当然，现代化也确实带来了新的问题，所以朝廷把商洛拽过来作为新的灵丹妙药了。

　　商洛这味药，妙就妙在对症下药而且全自动运行。

　　而眼下，商洛已经把业务范围扩展到了朝廷最遥远的边界——埃及这里如果治理不好，会给朝廷添麻烦。这里的人，需要商洛亲自来处理。

　　“但是，我有件事想问——如果有200万人聚集到底比斯来，会不会引发一些问题？”祭司问，“我们这里，似乎装不下这么多人。”

　　“装不下吗？”商洛看了看四周，“我看这里的土地是很宽敞的嘛。”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们的城市承载不了这么多的人口。”

　　“我也没说要让他们住到底比斯城里面来——你看河对岸不有的是空地？”

　　“河对岸?河对岸是帝王谷啊！我的大人！那里是历代法老的安眠之地！”

　　“我知道。”商洛摆了摆手，“我又没说要让人住到法老的坟头里面去。但你看那里的地形宽敞，是修建新城市的好地方。朝廷决定在那里修建底比斯新城，把住到尼罗河水利枢纽的工作设置到那座城里。”

　　那是座军营一样的城市，所以不需要修得很大。只需要对住宅进行规划，塞下200万也并不难。

　　“等下，您打算怎么修建？”

　　“你还记得亚历山大做过的事吧？一座新的城市，要有新的风貌。”

　　这座底比斯新城，将会成为整个埃及新生活的样板。借助水利工程产生的电力，这座城市会通上洁净的自来水，会有稳定的电力。所有人会拿到工资，而他们也会消费原先从没有接触到的工业制品。或许他们还会买到松江产的半导体收音机——

　　尼罗河潮起潮落几千次都没有送来收音机，而王师算是给他们送来了。

　　“等下.人太多了！实在是太多了！”意识到会发生什么的祭司已经手足无措，“这么多人来到底比斯，那死者的灵魂要如何安息？”

　　“嗯”商洛想了想，“你没有听说过一种：把学校改在乱葬岗上的做法？”

　　“哈？”

　　“那你就没听说过了。那我和你说，这可是百试不爽的秘诀——阴气重的地方，就应该用阳气来压一压。”

　　“可是这么多木乃伊到了人堆里面，会出事的啊！他们”

　　商洛歪着头：“我看你不是挺好的吗？”

　　“因为我在伪装.”

　　“我觉得既然你可以伪装，那么没理由其他的木乃伊不能伪装——遮遮掩掩的做什么。既然他们都觉得自己是埃及人，那他们可以像个新的埃及人一样劳动、工作不是吗？埃及正是大生产、大建设的时候。利在当代，功在千秋。试问，木乃伊就不能去开挖掘机吗？”

　　“啊这.”

　　“我已经决定了，不需要多说。”商洛摆了摆手，“我知道你们有怨恨，我也知道你们和罗马人有一笔账要算。不过，现在可是正统的埃及人需要你们的帮助。你也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埃及能够有更好的未来。我甚至能够让埃及每年的泛滥都按时到来——试问，如果历代法老在世，如果他们还有体谅普罗大众的仁心，那他们是会赞同我呢？还是会反对我呢？”

　　“他们.他们一定会赞同阁下。”

　　“那就对了。”商洛点头道，“或许有些人还没有想通。不过不要紧，我们还有扫盲的课程，还有许许多多的工程要去做，我们的工作才刚刚开始。他们会习惯的。”

第1703章 抓捕

　　“大哥！我抓到木乃伊了，你快看！”

　　“快拿走。”商洛回头看了一眼，天子的画像还挂在那里，他三两步走到门口的韩行知那里，“你怎么敢把这些东西带到这里来.你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是是广陵散！】

　　“不要闹装的是什么？”

　　“木乃伊。”

　　“还好你没带进来所以为什么在小盒子里？”

　　“里面似乎是内脏之类的东西。我当时带着许多猫把一个木乃伊围起来，他好像被吓到了——被吓到之后，就爆出来一个罐子。我把罐子捡起来装在盒子里，就送到这来了。”

　　过程十分简洁，简洁到商洛都不想给他算军功。

　　这太简单了。毕竟商洛早先就把抓木乃伊所必需的猫给他配好了，他自己也有能够识别木乃伊的灵感。所以他只要先把木乃伊吓晕，然后打开盒子，捡起内脏罐放进去，再关上盒子，一切就完成了。

　　“也行吧”商洛把盒子先拿到手上，“不过怎么就一个罐子？一个木乃伊不是应该有四个罐子吗？”

　　那罐子上是个狒狒头的浮雕，代表罐子里装的是某人的肺。

　　像这样的罐子，理论上应该有四个，对应荷鲁斯的四子——

　　豺狼首多姆泰夫，在东方守护胃脏。

　　鹰首的凯布山纳夫，在西方守护肠子。

　　狒狒首的哈碧，在北方守护肺。

　　人首的艾姆谢特，在南方守护肝脏。

　　这是制作木乃伊之后所要产生的必备之物。重要，但容易腐坏的内脏，会从胸膛里面被掏出来，额外装在另一个瓶子里面，等待死者复活时使用。

　　“对了，心脏呢？”韩行知问，“为什么没有心脏？”

　　【心脏的话，应该还在身体里面。】阿波罗尼娅答道，【这就像你的证件似的。你出门的时候，身上可能要带着许多证件，比如银行卡、身份证之类。然后电车要刷月票是吧?那你应该会把一路上需要掏出来的证件，放在最近的地方，而把路上不太需要掏出来的证件，妥当地保存好。

　　【埃及认为，心脏极其重要，是死后马上就要用到的部分，因为死者要带着心脏去接受称量，从而决定死后的去处，所以心脏就要留在胸膛里面不动——这样才好过检票闸机。这些内脏罐子，都是放在随身的背包里面，单独装一个柜子的。】

　　“诶对了，那脑子呢？”

　　【脑子.脑子掏出来扔掉了。】

　　古希腊的史学家希罗多德记载过这一过程，他称之为洗脑，这是一门深奥的艺术。

　　如何在不破坏面部的情况下取出脑子，需要匠心独运才能实现。

　　只有最有技巧的艺术家才会被获准执行这一工作。他们会用凿子从法老的左鼻孔敲进去，凿穿颌面部和脑子之间的脆弱分界线，然后用打蛋器一样的铁丝把脑子打成浆糊，然后再用长长的勺子从那个孔洞里面伸进去，把已经被打成浆糊的脑子一勺一勺舀出来。

　　勺子是舀不干净的。古埃及人很讲卫生，为了脑子被洗干净，工匠会从那个孔洞里倒进去烈酒来清洗。清洗的工具，有些像牙科上用来洗牙的工具似的。

　　全部清洗干净后，工匠就会用干草或者香料填满原来的空腔。

　　这一过程原则上是不能让家属在旁边看着的。

　　【这一步原则上是不能让家属在旁边旁观的。倒不是怕家属看了吃不掉——虽然确实吃不消就是。主要是因为这一过程过于复杂，以至于工匠自己都不好确定能否完美地实现。而如果不小心凿坏了死者的面部，导致死者因为不再完整而无法重生，那要面临的问题可就不只是医闹那么简单了。】

　　实际上根据考古的结果，除了法老的木乃伊之外，许多埋进帝王谷的王公大臣的木乃伊都有品控不严的现象。第21王朝的女祭司亨塔维所遭受的情况尤其之惨烈，工匠似乎破坏了太多的头部，导致不得不塞进去填充物才能保证头部的外形。

　　这很重要，因为家属虽然不能在旁边，只能在包裹好了之后再进去看，但头部有没有塌陷还是能看出来的。为了避免被祭司的家属追究责任，工匠们用大量棉花填充了这个祭司的脑袋，把祂的腮帮子都撑裂开了。虽然从绷带外面呈现出了一个相当饱满的外形，但里头全都是棉花絮。

　　这也是一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啊啊！”韩行知回想起来，“难怪那些木乃伊的脸这么恐怖，原来是品控不严啊。”

　　“听你这口气，你不害怕了？”

　　“怎么说呢要说害怕，那肯定还是害怕。但我旁边有猫啊，在我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事的情况下，那和看恐怖电影也没什么区别吧。虽然场景确实是逼真了一点就是。”

　　“你倒是还挺能说服自己。”商洛摇了摇头，“行吧，这个给你算一个。再去抓两个回来，就给你算一功。”

　　“能当千户吗？！”

　　“哪那么容易就能让你过了审核。你先把活干完，再来和我谈待遇。”

　　商洛拿着盒子，并未再回到现在供奉着帝王画像的神殿内——

　　他要是进去了，那听到一句“你怎么敢到这里来”的人就是他了。他进去的时候，说不定还能看到杀出来的“凌霄上清”的牌位。毕竟那位老道士，很不喜欢有脏东西跑到他面前来。

　　商洛带着那盒子去了祭司的办公室。

　　“哦”那祭司等商洛进了门，便意识到他手里的东西究竟是何物。

　　“这是.是某人的碎片。”

　　“碎片？什么意思？”

　　“意思是得凑齐四个才能拼成一个人。”

　　“？？？”商洛愣了一下，“所以打一次爆一次宝，打四次才能把整个的木乃伊抓过来？”

　　“五次。”祭司回道，“前四次应该是罐子掉下来，第五次才是本体。”

　　“五次？！擒孟获也就七次啊！要反复抓五次才能抓到一个木乃伊？”

第1704章 品控

　　“其实如果抓到了，他们应该可以提供强大的助力。”祭司回道，“毕竟他们是过去的埃及人，他们拥有强大的法力。如果把他们完整地复活到尘世中来，那我想他们应该会愿意为新生的埃及效力的——毕竟为自己的家乡效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们活着的时候也是如此。”

　　毕竟没有说，为埃及效力的时候不能顺便填饱肚子。能够被埋葬入帝王谷的人非富即贵，这些木乃伊的品质也相当高。他们定然是在埃及内占有显赫的地位，才能得到陪伴在法老身边的荣耀。

　　“那他们为什么现在不为埃及效劳？”

　　“他们实际上并未真正复活。”祭司回道，“我想你应该知道那个，因为品控不严被塞了棉花的祭司的故事——我很难能理解当时工匠的做法。因为埃及的魔法认为，死后的身体必须‘完整无缺’，才能获得来世的生命。如果脸皮被撑破，这显然已经不符合‘完整’的定义了。”

　　商洛捂着额头:“我觉得吧.脑子都掏出来了，再说什么‘完整’也没用了吧？”

　　“这是魔法的事情，魔法的事情不叫掏。那只是一种处理。”

　　“什么处理？”

　　祭司压着声音：“其实我们也没有办法。回想起这一技术的发展历程，还有为了保存身体而做的种种修复措施就能知道，这一工程从一开始就面临着巨大的压力——脑子显然很不容易防腐，因为它不像是肚皮中的内脏一样可以反复洗涤，防腐的药液根本就无法渗透脑子的表层，对整个脑子进行有效的处理。而且如果要取出脑子处理，就必然要开颅，而不是开孔这么简单。这显然就是做不到的。”

　　“所以.”商洛诧异道，“做不到就不做了？”

　　“那我们这些做祭司的也没有办法。你总不能说‘因为脑子不能防腐，所以你们将就一下’——不，这个不能说。哪怕是胡编乱造，说脑子根本就不重要，也不能触死者家属的霉头。所以为了我们的工作能够进行下去，这些解释就必须要与工序相匹配。”

　　谁都知道，脑子里的东西无比重要。东方的修道之路认为，脑子是元神的所在。因为最直观的表现就是，人类操纵身体的视角就是从“脑子”的角度来出发的。脑子也是头颅里面最大的器官，没什么人会觉得头不重要。

　　但为了让日子能够过下去，让工序至少能够进行，即使是祭司们多少能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也得把工序按照“古训”一直进行下去。

　　当然，最后可能会出点纰漏。不过只要包装好，现场是不会有人发现了。至于死后——死后那是死后的事。有些工作办不好，活都活不下去，谁还在乎死后的事的。

　　“啊”商洛摇了摇头，“感觉太阳底下没有什么新事啊。这样的事，在人类后面的几千年里也反复重演过吧——所以，这些木乃伊没有复活，就是因为不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