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品托阿
不过在那之前,作为吸引注意力的诱饵归来的菲力克斯却邀请他们先去另一个地方,带着斐利亚的尸体——目的地是个渔村。
那曾经也是菲力克斯作为爵士时的庄园。只不过当众人再度看到这里的时候,它已经和记忆中完全无法重合了。整片土地都弥漫着烧焦的气味,被拆毁的房屋、蹂躏过的土地,如果不是菲力克斯亲自带他们来到这里,雷斯劳弗等人甚至会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而在这里,最显眼的依旧是菲力克斯的旧居,只不过那里依旧显眼的原因,是这栋建筑已然不见了任何砖石瓦砾,只剩下四根被烟火熏烤得漆黑的木桩歪歪斜斜地被插在四角,勾勒出原本房舍的轮廓同时,又仿佛在嘲笑着什么。
“有人把它摘下去了,”菲力克斯的嗓音有些沙哑,他抬手用马鞭指了指几根柱子的中间,“斐利亚当初在这里拉上了横幅,上面写着‘叛徒菲力克斯’、‘蠢货莫瑟尔’。一样两条围成一圈,无论从哪个方向看都不会记错。”
他身后的仆人低下头去:那是他偷偷派人摘掉的,但可能,还没有摘掉。
“是他把这里给烧成了白地?”霜骸有些难以置信地打量着周遭的一切,她听说过,菲力克斯曾经决口莫瑟尔河,将自己的领地摧毁,但眼前的这些景象却让她不得不相信,那些传闻恐怕和实际情况大相径庭。
她用爪子从地上挖出一捧泥土,最表层被高温烧灼得几乎熟透板结成一整块,就算是德鲁伊也很难用这样的土壤在短时间内重新种出庄稼来,而更深层的地方,土壤则只是寻常水平的潮湿而已,并没有被大水浸泡过的痕迹。
“这位小姐,你是在找证据?”菲力克斯不由得笑了起来,但看着却比哭好看不了多少,“没关系,你可以尽管查看,我决堤的位置离边境更近一些,那时我还不至于败退到这里。”
伯爵不由得转头看向一旁马车上盛放的棺材:“这是你当初计划的一环,不是么?所有的村庄你都如法炮制,这样就算你无法彻底消灭我,也能让我自己败亡——可你恐怕是没有想到吧,现在我还骑马站在这里,而你却是躺着的。”
黛西瞪着眼睛,不断扫视着周遭的一切,仿佛是要将这些景象都记下来一般,然而最终,她却也只能叹了口气:“要是贝拉见到,肯定会去跟他们拼命的……”
或许帝国里的那些归还者或者类似教派的德鲁伊应该看看这一幕,这就是他们认为的战争可以让环境重返自然?想要让这样的土地重新焕发生机,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做到。
之前他们行军到这里基本都是穿越荒野以避开遭遇战,但如今看到这些,很难不让人想到另一个问题。
“那这里和其他村镇的领民呢?”安格丽塔蹙眉问道,在菲力克斯最后坚守的那座城堡中,他们并没有看到多少平民,这些时日来附近也是一样,先前她以为那些人应该只是为了躲避战乱而暂时藏了起来,一段时间后就会回来,可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
“我们早就见过了,”菲力克斯没有说话,但雷斯劳弗替他解答了这个问题,“之前我们去里哈的路上,记得吗?那边山坳,其中不少就是从莫瑟尔领出来的人吧。”
第619章 反攻开始
斐利亚的尸体,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再平平安安地躺在棺材里了,那四根立在菲力克斯已经被完全烧毁的旧居之上的立柱很快被拆了出来,重新搭建起了一副绞刑架,在已经被雷斯劳弗扼杀一遍后,这个老贵族脆弱的脖子难逃再被绞上一遍的命运。
除非这些被他亲自下令特地加固过的立柱倒塌,或者在这边被烤熟的土地上饥肠辘辘的鸟雀将他啄食得无法再被绳圈套牢,他才能得到重新回归大地的机会。
“至少有个好消息,”雷斯劳弗抱着肩膀,面无表情地打量着这一切,“他的拥趸们在知道这件事后肯定没心思把他偷走,我们可以省出两个看守来。”
菲力克斯伯爵没听明白:“没心思?这个老东西几十年来,在王国里可有不少熟人。”
“但他们马上就都要上前线了——听我说,在我们去过一趟穆林西后,那里的领主愿意……”
穆林西是个以农业为主的领地,如果它的领主愿意投降的话,斐利亚所计划的困杀方案也就不攻自破,而在此之间,所横亘着的也不过是一片已经没有了最高指挥官的防线而已。
“散布斐利亚已接受审判的消息!”大仇得报,又欣闻喜讯的菲力克斯不由得神清气爽了起来,立刻折返回去召集人手,“下个阶段我们的主攻目标便是穆林西的方向!”
众人连忙答应,正要去各自准备,却又被菲力克斯叫住:“等等,虽然军事上计划已定,但其他方面也不能落下,就趁着这个机会向外散布消息,雷斯劳弗阁下和法鳞五友的名声需要被顺势传开,就说,凡是帮着暴君施虐、死不悔改之徒都将受到惩处,唯有诚心悔过,看清正义和邪恶的方向才有机会得到宽恕!”
“黛西小姐,能编些曲子或者民谣之类的吗?或者顺口溜也可以,让它们朝着四面八方传开!之前在战场上我打不过他们,不得不顶这个叛徒的名号,但现在是时候该让那暴君也尝尝滋味了!”
吟游诗人一听说还有自己的事,立刻便来了精神:“这个你就瞧好吧!可惜你这没有现成的水军,但你放心,由本姑娘出马,绝对不会让你在舆论上再占劣势!”
没吃过还没见过不成?这点事她还是能办到的!
“不过……”已经有了主意的黛西却在一个问题上犯了难,“我说伯爵,你刚才是不是把老雷和烬冕她们放到一起说了?那难不成就是要这么宣扬?”
“刺杀”斐利亚的行动本就是法鳞五友和雷斯劳弗等人一起完成的,大多数人都没有觉得不妥,但菲力克斯却是摆了摆手:“不,分开来,雷斯劳弗阁下是从东伊纳萨斯奔袭南下支援战场;龙裔的几位却是行侠仗义、路见不平铲除邪恶走狗的侠客——我听说了她们在波佩王国的事迹,那边不是通缉他们吗?正好一切,也为她们洗清污名!”
都卜勒和法鳞的几位手法终究还是差距颇大,让人恐惧绰绰有余,但想要站稳“正义”的立场可就不容易了。而相反的是,法鳞五友在过去一直都是受人尊敬的冒险者,只是不久前对波佩诺斯家族成员的动作遭人诟病,但只要将前后一切都联系起来,中间的瑕疵也会被轻易遮掩过去,反过来还可以补正菲力克斯这边的行动。
东伊纳萨斯的和恶魔血战的猛士和西伊纳萨斯对抗邪教徒的侠客都来帮助他,难道他菲力克斯还能是什么坏人吗?
“唯一要委屈的,可能就是迪特尔阁下了。”他转头看过去,但那位年轻的商人却是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不委屈、不委屈,我只是个出钱的而已,站出来反而不好,不过嘛……若是伯爵大人事成了,可千万不要把我给忘了啊。”
他那个堂弟为国王一方输送武器,如果他明目张胆地站出来给菲力克斯撑腰,反而会降低他在家族内的评价,与此相比,稍微低调一些可就划算多了——不过倒是还要多出一份钱来收买些当地的吟游诗人,要如何才能帮着将消息散播开来,才是迪特尔此刻更需要着重考虑的问题。
当然,这一切都必须得有一个最大的前提:那就是她们这边在正面战场上必须要保证不会再遭受重大的挫折,否则这些小花招哪怕算计得再精妙,也对局面于事无补。
但这对他们来说,反而是最简单的事情了。
三日后,安皮瑞人的战吼声便划破了莫瑟尔河的上空,据河而守的守军在没有高级军官的情况下连战连退,一路放弃了河港与沿路的关卡,龟缩到了背靠丘陵的要塞当中。然而,想要借此阻拦此刻的莫瑟尔军队无疑是痴人说梦。
到了第七天的凌晨,随着休整完毕的烬冕将一整段熊熊燃烧的火墙在城头横向蔓延开来、闪砾驱动狂暴的闪电枝桠舔舐过每一寸城墙,上面的守军不要说放箭反击,就连抬头都极难做到,只有零星的几名法师勉强撑起屏障,借助掩体试图将这些暗杀了他们将军的龙裔击溃在要塞之前。
但在此时,一抹漆黑的重甲已经领着数十名寒铁卫队将攻城梯搭在了城墙之上,随着当先露头,几名士兵还想要和他交手,然而那如同黑色火焰般的巨剑却根本不是常人所能阻拦的,伴随着都卜勒的怒吼,两名士兵被一剑劈成了四截,后面的守军在惊骇中还想要后退,却被雷斯劳弗一把抓住,头朝下向着城下掼落,只给那些还在攀爬梯子的战士们留下一声撕心裂肺的震颤尾音。
见到雷斯劳弗已然登城,烬冕维持的火墙顷刻而散,然而这份压制的接触却并不是为了解放后面的守军,恰恰相反,这是为了解开都卜勒的枷锁!雷斯劳弗单手提剑拨开枪丛箭雨,另一只手中战刀乱砍,血肉横飞间活人如同草木般纷纷倒下,竟没有几个人能够阻拦他的脚步。
因此被暴露出来的法师在绝望中召唤出雷鸣,试图阻挡这台杀戮机器的进逼,然而在那震耳欲聋的噪声过后,一名寒铁卫队口喷鲜血地被震退到了城垛上,而那副漆黑的重甲却纹丝未动,仅仅覆盖的面甲被掀了起来,露出下面那张笑容狰狞的面孔。
“干得不错……”
周围的守军涌上,都卜勒左手抡剑将半截剑刃和敌方的上半身都嵌进砖石之中,右手战刀却是卡进了一面塔盾之中,持盾的士兵被一股巨力压迫着向后退去,砸到了一片自己人,而雷斯劳弗的眼睛甚至都没有离开过面前的法师一秒钟。
“可惜,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股使不上劲的意思,”他舔了舔嘴唇,又“自然而然”地停下了动作,径直走向法师,“不过没关系,你帮我解决了一个抢战功的废物,为此我、要报答你。”
“来。”
早就已经被血泥覆盖的双手左右交叉着反握住法师的面颊,只是稍一用力,施法者身上的护盾便砰然炸裂,尚算姣好的面容向后一百八十度地扭去,顷刻间便是气绝身亡!
雷斯劳弗的身形踉跄了一下,某种钝器趁此机会砸在了他的后背上,但这对于他的影响却也只有这一个踉跄而已。雷斯劳弗转过身去,俯视着那个已经开始恐惧了的士兵,笑得越发灿烂:
“……而你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来。”
丝毫不逊色于战槌的拳头避开头顶,直奔对方的肩胛骨砸了下去。
第620章 国王与文官
“穆林西投降、埃马拉汶被攻陷、加瓦那郡投降……你的意思是,斐利亚一死,本王的半个国家就都姓了莫瑟尔了?”
埃托雷战战兢兢地匍匐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新建成的宫殿虽高,可却穹顶却像是压在他的脊梁上一样,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伊纳萨斯很少有国王会要求臣属在面见时必须跪地、尤其是全程跪地,但眼前的国王马尔塞显然是个例外。而这部分“新规”和他的其他行径比起来,已经是最无关紧要的一个了。
“荒唐!混蛋!全他妈的是一群废物!”
突如其来的暴怒使得一枚果子似石头般砸在文官的头上,让他的脑袋更向下低了些许。
“我们难道不比西边的那群懦夫更强吗?光统帅就有九个!九个!!我还有更多的骑士!真正的铁骑!他们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能够阻挡住区区叛徒菲力克斯吗?难道连一条被斐利亚打断了脊梁的落水狗,都能够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简直荒谬!”
“荒谬绝伦!”
埃托雷听到上方的王座上又响起了一阵翻动纸张的哗啦声,他知道,那是马尔塞国王开始查看后面的战报了——他很快就会明白,自己刚刚列举的那些究竟是什么情况。
九个被委任为将军的伯爵战死四个投降四个,还有一个不知所踪;骑手们临水扎营,被岸上的敌军和乘长舟而至的安皮瑞人两面夹击,大半都掉进水里,比落水狗还要不如。埃托雷很早之前就提醒过国王,放眼整个王国真正能够对菲力克斯造成威胁的只有斐利亚一人而已,其他的与其说是“将军”,倒不如用“亲信”这个词更恰当一些。
那场劝说让埃托雷丢了差不多半条命,在被信奉复苏女神科莱希尔的神官朋友冒死救活后,他便转了性子:让他违心奉承国王他是做不到,但在自己的职责之外,他也绝对不会再多说半个单词。
就让国王自己去想办法吧。
在让人窒息的沉默中,那卷埃托雷连夜编篡的报告被丢废纸般地丢到了他面前的地上,刚刚谴责完那些封臣的马尔塞瘫坐在椅子上,呼哧呼哧地大喘着粗气,这凑在一起登场的噩耗让他甚至连重复刚才的痛骂都做不到。
“你……埃托雷,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这些,嗯?你在隐瞒我吗?!”
埃托雷身躯一颤,但却没有惊慌,而是从腰间摸出了十几块由玉石和宝石制成的圆牌——这也是新规之一,只要马尔塞国王用这个向臣子发号施令,无论什么样的要求都必须得到满足:“陛下,我在很久之前就试图面见您了,每天都来,但您命令我不要打扰……”
这些圆牌的材质本就让它们价值不菲,而且还是国王权威的象征,他随身携带这些也是合情合理。埃托雷只希望国王不是完全昏了头,如果他无论如何都要砍自己脑袋的话,就算准备再多,恐怕也是活不下来的。
至少在自己性命的这件事上,埃托雷这次赌对了。
“魔鬼啊、恶魔!你这个该死的臭虫埃托雷,你曾经的强硬呢?你之前不是闯进我的寝宫,将我的爱妃拖下床也要训斥我吗?你这个时候怎么这么听话了!”
埃托雷整个人都被一只大手给抓了起来,赤裸着上身露出健美肌肉的壮年国王狠狠地扇了他两个耳光,但在丢下他后并没有命令士兵将他拖出去处死:“哼……就算把你剁碎了喂狗也没办法让那个叛徒退兵,趁着今天我有空,快把你之前没有说的都告诉我,让我知道我的国家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文官死命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免得吐出的鲜血和碎牙成为杀身之祸的理由,他重新摆好姿势匍匐在地:“陛下,除了在正面战场上我们不断失利外,之前斐利亚将军布置的言论之战也颓势尽显,在失去了金币的来源后,那些吟游诗人开始传唱叛徒才是真正的勇士,而说您是无恶不作的暴君,我们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这些流言都是菲力克斯散播的,因为其中混合了大量帝国和西伊纳萨斯的民谣旋律,而在他一方的军中,正是有这样的人才。”
马尔塞不由得发出了一阵疑惑的鼻音:“菲力克斯?那叛徒什么时候还有这种才能了。等等,我听说他的领地中有一个可以打捞出深海物品的地方,那是人鱼的馈赠,难道说他得到了深海的援兵?”
但为什么是以这种方式?战报里可半点儿都没有提到半人半鱼的战士。
“不,陛下,应该是一个叫做黛西·露珠·毛毛的吟游诗人,可以确定是人类无疑——这个名字听起来像是假名,但这就是我们所能知道的一切了。她应该是在帝国停留过,更多的信息尚处于谜团之中,除去从她那里传出来的歌谣。”
“她都唱了些什么?”“陛下……”“说来我听听!”
“呃,”埃托雷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却也只能开口模仿着那些吟游诗人的腔调低吟起来,“那些歌唱的是‘称领主,不恤民;称国王,无寸恩。徭役税金烹田亩,邪魔提线弄将军!’陛下,要不了多久,您恐怕就要被冠上一个‘邪魔’的名头了!”
“什么?荒谬至极!”马尔塞一双凶目顿时圆睁了起来,“立刻逮捕那些吟游诗人,让他们继续唱之前斐利亚让他们传扬的那些!胆敢继续散播叛徒那边谣言的人,通通都要上绞刑架!”
“还有那个叫什么黛西的吟游诗人!”国王的怒气犹未止歇,但却注意到了另外的地方,“这是个女人?她长得怎么样?”
埃托雷:“啊?”
“啊什么啊,”马尔塞踢了他一脚,“到底怎么样,你们总不至于连她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吧!若是好看就该招募过来,如果不行就悬赏杀了她!他们不也是靠暗杀干掉的斐利亚吗?我们也应该报复回去!”
文官一时之间哭笑不得:“陛下,恐怕两种都无法实现:这个吟游诗人所追随的人,恐怕是东伊纳萨斯的那个‘恶魔之敌’雷斯劳弗,而也正是他将我们的军队击溃的,据说他可以以一敌百,甚至在千军万马中也如入无人之境!想从他的手上抢人……”
“那又有何不可?”一个声音从宫廷之外传了进来,伴随着靴底碰撞石砖的响声,一名贵族气宇轩昂地走了进来,“就算那个雷斯劳弗再勇猛,难道还能比得上我们陛下的一根小手指头不成?”
第621章 自科拉松德而来的援军
“王叔!”马尔塞见到来人,顿时便喜出望外地迎了上去,“你可算来了!你就不在半天的工夫,我就觉得王国快要崩塌了一样!”
完了。埃托雷甚至都不需要回头,听声音就知道那来人是谁。也就是他不在的时候,埃托雷才终于有机会将战报传递进来,不然他们的国王陛下恐怕还沉浸在节节胜利的幻想之中呢。
“都是这些佞臣危言耸听,扰了陛下的雅兴,”法尚和马尔塞热情地拥抱,旋即便冷笑着瞥了一眼地上的文官,“现在我回来了,你还趴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夹着尾巴滚出去,还要等我细数你的罪过吗?”
此言一出,埃托雷顿时长出了一口气,连忙弓着腰朝外面跑了出去。虽然他一百一万个看不起对方,但至少这个时候,法尚算是救了他一命。
“让我看看,这些弄权的文官又拿出什么可笑说辞了?”法尚瞥了埃托雷的背影一眼,弯腰将地上的报告拾起,仅仅是看了两行,便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笑得几乎要岔气,这让马尔塞两米的壮汉摸不着头脑:“王叔,你笑什么?这有什么可乐的地方啊?”
法尚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继续指着那报告又笑了一会儿,然后才一边抹着眼角,一边将报告递给马尔塞:“您都看过了?这些胆小怕事的懦夫将一点小小的挫折说得和天塌下来了一样,这难道还不是最可笑的事情吗?”
“小小的挫折?”马尔塞更迷惑了,“这上面说我们的将军不是死了就是投敌……”
“只是战死了一位将军而已,陛下,”法尚打断了他的话,“就是这里面说的鲜花河一战,我军的确损伤不小,但却也击退了敌人的进攻,不信您看这些战报,这一战之后敌人连像样的进攻都没有发起过了!”
法尚说的倒也不完全是假话,在鲜花河之役后,菲力克斯和雷斯劳弗等人确实不曾再发起大规模的战斗,至于原因倒也不难揣测——王国的将军们死的死降的降,没有成形的抵抗力量,又哪里来的大战呢?
但比起这个,马尔塞显然更相信法尚的说辞:“这么说来,我们还是处于绝对的优势?不过我怎么没有收到那些将军们的消息?”
“一切正常,当然不需要烦劳告诉您,”法尚微笑着道,“不过埃托雷所说的倒也不是完全都是假话,至少舆论这部分,现在对您确实有些不利,我也正是因此才来找您的。”
“斐利亚已经死了,所以无论他们怎么说都很难反驳,但您却可以证实自己与邪魔无关——通过亲自率领军队的方式,这样做还有两点好处:其一国王亲征必然可以鼓舞士气,稳定军心,就如我刚刚所讲,在鲜花河我们的确遭遇了一点挫折;其二,陛下的勇武之名如果只是在宫廷中传播,您难道不觉得太可惜了吗?正是因为您不出手,才让雷斯劳弗那样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放肆啊!”
“如果您能够在战场上正面击溃他……”
“那么我就是全伊纳萨斯第一的勇士!”如果说之前的那些对于马尔塞来说都只是左耳进右耳出的话,法尚的这个理由可是实实在在地打动他了,“没错、没错!无论如何,我都应该亲手击败他!”
但马尔塞还没有昏头到完全丧失理智的地步,在振奋过后,他不禁又发出疑问:“但是,王叔啊,我之前已经将大多数军队的指挥权都交给了将军们,现在首都恐怕没有什么能用的军队了吧?总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去面对所有的叛军?”
“况且我听说,他们还有法鳞五友那样强大的天才法师,而我们的宫廷法师年纪最小的也快六十岁了,恐怕……”
法尚目光微微闪动了一下,旋即笑了起来:“陛下您思虑周全,不过我也姑且替您着想了一番。虽然如今大多数佣兵都更倾向于加入菲力克斯的军队,但还有一些人是愿意为了维护陛下而战的。在前来觐见之前,我遇到了一批不远万里,从科拉松德而来的志愿军,总人数大约有七百人上下,装备精良,而且实力不凡,必然可以随您出征!”
七百人?装备精良?从科拉松德?
马尔塞被这突然而至的幸福几乎击晕了:“他们在哪里?快带我见一见他们!”
“就等着您的一声令下。”法尚让开通往宫廷门口的视野,随着他击掌三下,十几名身着重甲的魁梧战士从外面鱼贯而入,他们无一例外地都将右手的铁手套漆成黑色,为首的一人腰间更是悬挂着一支头部被塑造成握紧拳头形状的黑色硬头槌。
这些战士站定在马尔塞面前三十步之外的地方,整齐划一地向国王行军礼,肃杀之气甚至上整座宫殿的温度都下降了不少。
“奉主君之命!”为首的那人直到开口,马尔塞才意识到她是一名女性,“我等欣闻陛下践行主君的意志,故此自科拉松德而来,欲效忠于陛下,一切反叛狂徒,都将迎来最绝望的碾压!”
“好、好!”若是换作其他的君王,见到这样的士兵就在自己门外,而自己对此却一无所知,更应该感到的是恐惧而非欣喜,但马尔塞则不然,他打量着这些人,继而狂笑了起来,“太好了,能够得到你们这样优秀的战士,何愁菲力克斯不束手就擒?你们的主君是谁?我一定会回报他的恩情!”
女军官冷硬的五官上面无表情:“我等的主君并非是凡俗的帝王,而是所有世界权柄和秩序的主宰,伊纳萨斯的土地或许尚不曾听闻其名讳,祂,名为班恩!在祂的名义下!”
“在祂的名义下!”
随着她的呼喊,其身后的信徒们整齐划一地再度行军礼呐喊。面对着这样的狂热,马尔塞的脸上终于也变了些许颜色,国王尬笑着,试图将气氛重新拉回来:“很好,在祂的名义下……我知道你们神明的名字了,那么你的呢?你又叫什么?”
“我不需要名字,”既是军官也是牧师的女人扫了他一眼,“我是祂的追随者,我是祂的执行官,我,是班恩之黑手,以他的名义,宵小、强者、甚至世界都要屈服!”
第622章 班恩的信徒
当铁颚一条胳膊打着石膏走进军帐的时候,众人都纷纷站了起来,表现出各自的惊讶之情。
自从鲜花河一战,国王最后的两名将军一个战死一个逃跑后,他们很久都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了,不要说是他们主力的这一支,就连那些降将们的战线都是捷报频传,哪怕是最激烈的战斗也不会持续超过半天的时间。
更具体一点地说,雷斯劳弗已经很久都没有机会亲自上战场杀敌了,他只是跟在安格丽塔的周围,保护这位坚持要参与战争每一个环节的公主殿下不受伤害而已。
怎么他们的先锋官会被人伤成这副模样?
菲力克斯第一个反应便是看向地图上标记,但这却只会让他平添疑惑:“我们已经非常接近首都塔莱榭,前方只有一些村庄和男爵领而已,他们没有收到我们大军将至的消息吗?”
如今马尔塞国王可谓大势已去,绝大多数的领主和村镇长官都会在听闻菲力克斯军队抵达时老老实实地投降,难道说这里久违地遇见了硬骨头?
但就算硬骨头又能硬到哪里去?现在这个样子,总不至于还有哪家不开眼的雇佣兵会接这种生意吧?况且铁颚率领的可是寒铁卫队,那些勇猛无匹、将战死视作登上神国的敲门砖的安皮瑞人从莫瑟尔领一路跟着他们打到这里,菲力克斯还没见过有几支部队能将他们击败。
上一篇:鸣人只想做死神
下一篇:梦的世界有什么不好的!